【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书名:三斗穿越女 作者:伊水流年 文案: 文案:每一本穿越文里,都会有一个穿越女来到本土女的世界。不是相貌脱俗,就是才艺双绝,不是白莲花就是真狠毒,最起码也是天真小白人人爱,总之俘虏无数男人的心为她奋不顾身死而无憾,可谓奇葩。 遇见奇葩不要怕,本土女表示鸭梨不大。重生后,本土女不想再给穿越女机会。且看本土女主角如何斗倒白莲花女配。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异世大陆搜索关键字:主角:叶之初 ┃ 配角:沈墨何月轩陈婉清柳佳慧等 ┃ 其它: ================== ☆、本土女   “列祖列宗在上,保佑之初顺利诞下嫡长孙。”沈家的祠堂中,沈老夫人长跪不起口中念念有词,银发上方袅袅的飘着淡淡的青烟,虔诚的脸上有紧张期待和不安。窗外,阴沉的天空飘着零星的雪花,虽不是深冬却阴冷异常。   “少奶奶,用力,再用力,快了快了,头快出来了。”产婆们满头是汗,紧张的声音都抖了。   床上,叶之初脸色惨白,紧咬牙关甚至连□一声都舍不得力气。从最初的见红到阵痛连连,已经整整一天了。产婆,丫鬟,还有徘徊在屋外的婆婆,无不为之捏一把汗。一盆一盆的热水端进去,送出来。伴着一声清亮的婴儿啼哭声,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紧绷的情绪突然一下放松,疼痛的感觉瞬间消失,叶之初终于再也撑不住昏睡过去了,甚至都来不及看看是男孩还是女孩。   门外沈夫人口中念着“祖宗保佑”一颗心可算放进肚子里,还没等喘上几口气,就见产婆们从屋子里退了出来,沈夫人一把拉住一个,颤着声问道:   “男孩还是女孩?”   产婆先是见了礼,才答道“是个很标致的姐儿。”心说哎,要是个哥,这赏钱指不定很多呢。可惜呀!心里虽然这样想着,脸上却不敢表现出一点,更不敢抬头看沈夫人的脸色。到底是经过风浪的人,沈夫人面色不变,愣是没让任何人看出自己心底那深深地失望。一挥手,丫鬟早把准备好的红包递到产婆们的手里,将她们带了出去。   沈夫人看着出来进去丫鬟们忙碌的身影,脑中却是一片空白。直至屋子里收拾妥当,血腥气也淡去了,她才进去看望了昏睡中的儿媳。贴身丫鬟秋菊将孩子从奶妈手里抱过来给太太过目,只见襁褓中,粉雕玉琢的奶娃娃甚是漂亮,全没有新生儿的红皱皮肤和长长的胎毛。奶白的皮肤,红嘟嘟的小嘴。这是我的孙儿呢,沈夫人心中软软的,又忽然觉得这要是个哥儿,不知道有多好!   “老夫人,生了,母女平安。”   母女平安,母女平安-------沈老夫人脸色灰白,半晌无语。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大气都不敢喘,许久老太太颤巍巍的抬起一只手,身边伶俐的丫鬟早一把将她搀起。   “佳慧,扶我去看看之初。”老夫人威严的嗓音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哎呀姨奶奶,您都跪了一天了,再者不都说了母女平安了吗,您呀还是回去好生休息,明天再看也不迟啊。”   说完柳佳慧递了一个眼神给春桃。   “是呀,老祖宗也不急于一时啊,少奶奶此刻怕是还睡着呢。”春桃也随声附和着。   “好,那就明天再去吧,我也乏了,我们回去吧。”   “外面风雪大,姨奶奶,您可别冻着了。”   佳慧一边说一边解下自己的斗篷,帮老夫人系好,又从丫鬟的手中接过暖炉放到沈老夫人手中。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到沈母住处,佳慧忙给老祖宗沏好热茶,又命人将炖好的补品端过来。   “姨奶奶,您这一天都没正经吃东西,身子骨要紧啊,我让他们给您熬了点参鸡汤,您一会趁热喝点,我真是羡慕表嫂,有您这么疼她,哪像我------”   没等说完,就抽抽涕涕的哭起来,这柳佳慧明明是个牙尖嘴利的凤辣子型,偏要处处装柔弱扮黛玉。   “哎,疼她又有何用?这都几年了,五年了吧,才算怀了一胎,可偏偏又生了个丫头,叫我这心啊-----我愧对列祖列宗啊。沈老夫人一边说一边把佳慧的手拉过来,拍了拍:   “你是懂事孝顺的,姨奶奶知道,这么些年,难道姨奶奶没疼了你?你放心------”   沈老夫人话虽未明说,柳佳慧也听出什么意思来了。心中暗喜,面上不动声色,垂下头,“姨奶奶,我知道您最疼我,我只有您一个亲人了。”说完眼圈儿就红了,那眼泪在眼眶中转了几转,更显得一双大眼水汪汪,却透着一股可怜。   “嗯,我自有安排,你们也都下去休息吧,我也睡了。”沈老夫人暗自思量,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早有主意。   柳佳慧和丫鬟春桃夏荷服侍老夫人睡下,出了屋子各自歇下不说。   这厢叶之初脱力昏睡过去后,也慢慢开始转醒。发丝凌乱,脸色苍白,浑身虚汗没有一点力气,仿佛从地狱转了一圈回来,说话也有气无力。   “快把孩子抱过来让我看看。”   香玉把孩子从乳母怀里抱过来,此时吃饱了睡得正香甜。   “小姐你看,长得和姑爷可像呢,虽说是个姐儿,不过您别担心,下次一定能生个哥给姐姐作伴。”   丫鬟香玉是从小陪着叶之初长大的,自然跟着陪嫁了过来,是叶之初的心腹大丫头,所以到现在还改不了口,没外人的时候称呼主子为小姐,到底是未出阁的闺女,也实在找不出什么语言来安慰自家小姐。   叶之初强撑着坐起来,试了半天也没敢抱这软软的一团子,眼前小小的婴孩,软软的头发,嫩白的脸庞,红嘟嘟的小嘴紧紧地抿着。这是自己怀胎十月生的啊!心中满满的慈母情结,还没来得及消化却又为这不是男丁而忧郁起来。   “香玉,你说祖母和婆婆是不是很失望,会不会连带也不喜欢起我来呢?看来,少不得要为------”话音未落,就见外面风一样的进来一人,满眼的担忧与焦灼,叶之初愣了一下,随即问道:   “夫君你回来了,怎么也没人通报一声?不是说后天才回来吗,怎地这么快?”   沈墨本想把她抱在怀里好生安慰一番,却又怕满身寒气凉着了她,一双眼痴痴的看着妻子,半天才从嘴里蹦出几个字.   “澜儿,你辛苦了。”叶之初看着眼前的男人,星眸剑眉,脸上还带着长途跋涉的憔悴,迎上他满是担忧自责和愧疚的目光,伸手抚上他冒出的胡茬,心想他何曾在自己面前如此狼狈过?   “玉哥,谈不上辛苦,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呢?只是没给你生个儿子,我对不起沈家。”   “快别说了,我们的孩子,我哪有不疼爱的道理,管她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你好好养好身体,以后还会为我生一堆儿子和女儿。”沈墨无比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妻子,深深地自责,生孩子自己都没陪在她身边。   叶之初掩饰住嘴角的苦涩,心道他还是那个会哄自己疼爱自己的相公,恐怕这么说是宽慰自己吧。又道:“这一路可顺利?玉哥,你才到家里,可曾去给祖母和母亲问安?吃了东西不曾?”   “还没来得及去呢,这不先过来看看你,我也好放心。你先歇着,我这就去给祖母和母亲请安。香玉,少奶奶可曾吃过东西?”   香玉正想把孩子抱过来给姑爷看看,随口答道:   “少奶奶这才睡醒,外面早就热好了。姑爷说了半天话,还没看看小姐呢。”   “是了,光顾着说话了,快抱过来给我看看。看这小摸样,长大了肯定和你一样,是个美人呢!”沈墨一边用手轻轻的碰了碰婴孩瓷一般的小脸,到底不敢用力,一边笑盈盈的看着妻子说道。   “好了,快去吧,自你出门祖母她们可是每天都念叨着你呢。正说着,丫鬟婆子们早把准备好的香粥,鸡蛋外加参鸡汤等各色产妇吃食端上来,沈墨拿起粥碗,想亲自喂给妻子吃了。   “快去吧,这有香玉她们呢。”沈墨看着妻子娇嗔的样子,心中荡漾,又被初为人父的幸福填得满满的,自是不舍离去却又无可奈何。   “我去去就回。”   这边沈少爷才出门去,就有一个婆子过来和香玉耳语了几句,恭敬的退了出去。   “什么事?这样遮遮掩掩的?”叶之初狠狠的吃了一顿,总算把流失的体力补得差不多了,精神好了很多,脸色也慢慢红润了。   “小姐,姑爷带回来个女子,不知作何打算,不敢随意安排,才特地来讨个主意。”   女子?玉哥带个陌生女子回来干什么?   之初正是疑惑,沈墨去而复返,他奔到床前,再次心疼的牵了她的手放在唇边摩挲:“刚才忘记说了,路上我救了个小姑娘,她身世可怜无处可去求我收留,直央着为奴为婢的,你身边正好人也不多,看看若是合眼缘就留下,多一个人伺候你总是好的。”   他大略讲了下,原来在归途当中,这小姑娘就昏倒在雪地里,她穿着破烂很是狼狈。一心念着妻儿的沈墨本着给孩子积德就救了过来。他刚才出去的时候看见婆子进来,生怕妻子胡思乱想这才赶回来解释一下。   之初明白他的心意,她心里暖融融的,疑惑一扫而光。赶紧推了沈墨,刚从外面回来再不去老夫人那去见礼可就说不过去了。   香玉还站在一旁,待她家姑爷离开之后这才笑道:“还是小姐有福气,看看姑爷可是一心相待呢!”   之初唇边含笑:“你又知道了?还不给那小姑娘换洗换洗带过来我瞧瞧?”   香玉赶紧吩咐下去了,之初也是疲乏,等了一会儿眼皮是越来越沉,迷迷糊糊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听见有人说话猛地醒了。   一抬眸,入眼的就是个陌生的小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穿越女   姑娘十四五岁的样子,单薄瘦弱。只见她眉眼分明,面色雪白,一头乌黑秀发简单的挽在脑后,只用一只竹簪子别住,简单雅致。翘挺的鼻梁,薄厚得当的红唇,娇娇弱弱别有一番风流体态。   早有人嚷道,还不给少奶奶见礼,不懂规矩!陈婉清急忙跪在地上,眼帘低垂,一副娇柔又可怜的样子。   之初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也没开口叫她起来,心中暗叹,这样的可人若做个丫鬟真真可惜了,要是生在大户人家,必定也是个倾国倾城的大家闺秀了。要不是自家相公是个守礼的,又一心在自己身上,恐怕自己有的防了。   叶之初心中替她惋惜,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听少爷说你身世可怜,你家住哪里可还有亲人?”   只见那女子将头稍稍抬起,一双忽闪的眼睛只在她身上一掠,又像是受惊的小兔突又将头低下,睫毛微闪,泪珠已在眼圈中打转,却又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滴落。慢慢道:   “奴婢名叫陈婉清,今年十六了,自小父母双亡,婶娘嫌我是个累赘将我卖给人牙子,几经转手最后被卖到一大户人家。那家老爷看奴婢有几分颜色几欲羞辱,奴婢誓死不从,那家夫人又好生厉害,最后奴婢实在经不住打骂才逃了出来,不想差点冻死在野外,幸得少爷相救。”   说到伤心处,几度哽咽。   “可怜的人儿,也算是缘分,正好我这里刚得了个姐儿,身边少不得拨几个伶俐的伺候,我正想再买几个聪明利落的,你就暂时留在我身边,可好?”   “奴婢的命是少爷和夫人给的,奴婢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这份恩情,若您不嫌弃,,我一定好好侍奉您左右。”陈婉清立刻磕头。   “什么夫人?凭白把人叫老了许多,叫少奶奶,不懂规矩的野丫头。”香玉呵斥道。   “罢了,她也不知道,你安排人教她规矩吧。”   叶之初很是满意,安排了陈婉清的住处,叫人将她带了出去。   “小姐,你看她一副娇滴滴的狐媚样,哪像个丫鬟?您就放心把她留在身边,防不胜防啊!”香玉一脸的担忧,又不好埋怨自家姑爷乱发善心,什么人都往家领。   “你呀,就是担不住,我哪里不知道呢?眼下我是坐月子呢,等我恢复了,那两个还能饶了我过去?这是我能防的了吗?谁让我肚子不争气,没能给沈家添个小少爷”叶之初的手往上房的方向一指,语气中难免透露出许多无奈。   香玉还想再劝几句,沈墨已是回来了。“还不快快歇息,这又劳神又费心的,担心落下病根。”沈墨挨着床边坐下,虽是埋怨又透着关心,自回来后还没好好的看看妻子,不过这会看着精神倒好多了。   “玉哥,祖母可还好?婆婆没有不高兴吧?”叶之初总觉得自从自己生完孩子,仿佛眼前的和谐平静已经被打破了。心里总是担忧,生怕自己成了沈家的罪人,落得一身的埋怨。   “澜儿,你就安心的养身体,一切有我呢。母亲说你自安心坐月子就是,家里的事务暂且由她来操持,等你身体恢复了再给我生几个哥儿是正经。”   沈墨情不自禁的搂了之初在怀里,把头埋在她的肩窝深深地吸了口气。“我的澜儿还是这么香呢,嗯,胖了有点珠圆玉润的感觉了,我摸摸看,这也大了呢。”说着手又不老实起来。   “夫君!你又闹,快点歇息吧,坐月子时不让同房的。祖宗,你就暂时歇在厢房吧。”叶之初被摸得羞红了脸庞,生怕他一时忍耐不住,又不规矩,撵着他赶紧去休息。   “澜儿,让我抱抱,我想抱着你睡。”小别胜新婚,这次沈墨外出足有一个月之久,他一点也不掩饰对妻子的眷恋之情。   “好夫君,你就再忍忍,好歹让我安心的做好月子呀------”这边小两口卿卿我我,一边诉说思念之情,一边商讨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要不叫初雪吧,含了一个你的字,出生的时候外边又飘着雪。”沈墨三言两语定了女儿的名字,长途跋涉的劳累使他不一会就沉沉的睡去了。   那边自有下人带着陈婉清去休息,给她安排住处,四个人一间,温暖又舒适。   此刻的陈婉清躺在床上,心道:可算是有个像样的住处了,我容易吗?人家穿越到古代不是皇妃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而自己倒霉催的居然是个苦命的丫头。无父无母,备受欺凌差点惨死在那又老又丑的母夜叉手里。要不是自己机灵跑得快,恐怕又得穿越一回了。   身无分文,又是个弱女子,既没有本钱开个大型的连锁超市或者女性生活用品店,又没有一身武艺仗剑走天涯。只好伏低做小暂时有个落脚之处再作打算。多久没有睡过安稳觉,吃过饱饭了想着想着陈婉清就疲惫的睡着了。   天刚放亮,沈墨就出去处理事务,将近年底,此时各处铺子和庄子都来交账,正是一年之中最忙的时候。叶之初也睡得差不多,由香玉拿热帕子净了手脸,吃过早饭,又抱了会孩子。月子里的奶娃子吃了睡,睡醒了吃,安安静静的也不哭闹。叶之初的一颗心早就软的和一汪水似得,她的目光全黏在孩子身上。真是亲也亲不够爱也爱不够。   “小姐,您别抱太久了,当心手酸。”香玉接过孩子,交到乳母手上。   “抱下去吧,好生看着,喂奶的时候当心着点别呛到了,也别让小姐哭闹。”香玉此刻恨不得多生出两只手,一边照顾好小小姐,一边护好小姐周全。   “小姐,您多躺着,睡不着也要闭着眼睛歇息,千万别累着了。都说月子里要是落下病根可治不好呢。昨儿已差人给夫人送信去了,我想今天夫人肯定会来看您的。”   香玉絮絮叨叨的,宛如一个老嬷嬷,只盼着娘家赶紧来人,也好帮小姐拿个主意。从小小姐出生她的心就没放下过,这会上头的两位虽没说什么,但明显的不如从前了。   叶之初闭着眼睛睡了会,就觉得床前一塌,仿佛坐了个人,睁眼一看,是自己的母亲来了。   “娘,您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叫醒我?可是见过祖母和婆婆了?”   “见过了,澜儿你可还好?姑爷有没有为难你责怪你?”叶夫人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里疼的跟什么似得,只恨不能替女儿疼累。   “娘,玉哥待我和从前一样呢,您放心吧。只是想来祖母和婆婆怕是要-----。”   “我知道,同样是做婆婆的,我何曾不能体会她的心?你也不能怪她们心急,沈家三代单传,家里又只有姑爷一个男人。她们自然盼着你多为沈家添丁了。”   叶之初低头不语。叶夫人拉起女儿的手,   “澜儿啊,恐怕以后你的日子不会这么舒心了,你想啊,这么些年沈家可算是盼着你怀了一胎,却偏偏生了个姐,从前也不是没闹过让姑爷纳妾,都被姑爷挡下了,这次恐怕再怎么也躲不过去了。”   叶夫人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这可是手心里捧着长大的宝贝啊,以后也要过着和自己一样的生活了。每天周旋在丈夫和姨娘之间,耍心机逗狠。哎!我苦命的女儿啊。   “娘,我知道,您也不用担心,女儿的脾气您不了解吗?我也不怕那样的日子,从前在家的时候姨娘们的好手段我也不是没见过呢。您忘了,我可是多子多福的命呢,您的女儿也不是任谁都能拿捏的?真当我是好性子呢。”   叶之初心中苦涩,又不想母亲担忧,赶紧转移母亲的注意力,叫香玉把孩子抱过来给。叶夫人看了小小的一团子,忍不住夸道“真和你小时候有几分相像呢。可曾起了名字了?”   “叫初雪,沈初雪。”   母女两个围着孩子看了一会,又说了好一会儿子的话,叶之初本想留着母亲吃过午饭再回府,叶夫人哪有那功夫,留下一堆补品,辞别了沈老夫人和亲家,匆忙的回了。   陈婉清望着眼前的大宅院,心里感叹,真是万恶的旧社会,典型的剥削阶级啊,要不要这么奢侈,快赶上缩小版的故宫了。亭台楼阁,花园假山,雕梁画栋的。一时真记不住很容易迷路。   负责教陈婉清规矩的是少奶奶身边的一个老妈子,都管她叫李妈妈,此刻正不厌其烦的在陈婉清的耳边唠叨:“这边的两个主院是老夫人和夫人住的,没有通传不许随便出入,那边的书房是少爷主事的地方,更是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做个丫鬟也不容易啊,搁在现代那就是一个超级助理加秘书啊,端茶倒水跑腿,还要揣摩主子的心思爱好,更是不要和大BOSS传出什么绯闻,否则日子就更不好过了,陈婉清心里腹诽。   正胡思乱想着,就被身边的李妈妈拉到一边,“老夫人过来了,快站好。”陈婉清慌忙低头,学着李妈妈的样子闪到路边屈膝微福,“老夫人好。”   沈老夫人被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慢慢的走过来,“嗯,起来吧。”声音透露着威严。陈婉清偷眼打量,这个看起来慈祥的老太婆,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啊。   她心中暗想,能在这样的大宅子里熬到这个辈分,一定也是个狠厉的。单看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穿着打扮都不俗,鼻孔都快翘到天上去了。陈婉清忽然想到尔康的两个朝天大鼻孔,强忍住没笑出声来。   “你是新来的吗,怎么看着你面生啊,是哪个院子的?”   陈婉清一愣,这是叫我呢吗?   作者有话要说:   ☆、要纳妾     一行人突然停下来,连老太太都回过头打量起陈婉清。突然成为众人的焦点,迎上许多探究的目光,陈婉清一下子紧张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出什么乱子。   身边的李妈妈急忙站出来,先给老夫人见了礼,才开口说到:“这个是少爷从外面新带回来的丫头,少奶奶那边正缺人手,就留在身边了。这不今儿先带她熟悉下院子,教她点规矩。”   沈老夫人盯着陈婉清从上到下看了一遍,那目光像是能把人吞掉一样,陈婉清差点想把脑袋缩进脖子里。   “还不快过来给老夫人见礼。”李妈妈一把拉过还在愣神的陈婉清,陈婉清一慌,又跪下了。心道这古代膝盖可真不值钱啊。李妈妈老脸一红,怒道:“刚才白教你规矩了,怎么还跪下来了?”   “起来吧,这又不是皇宫,别动不动就跪呀跪的。”李佳慧嗤笑道。   陈婉清急忙站起,屈膝福了福。   “奴婢陈婉清,见过老夫人,见过小姐。”陈婉清刚才也看见了老夫人身边的柳佳慧,见不是丫鬟的装束,还以为是府里的小姐,更是不敢怠慢。   柳佳慧看了一眼,心说表哥从哪带回来的一个狐媚子,这小模样让人一看都忍不住想疼惜,难道------?   老夫人早已不管府里的事务,只是听着柳佳慧的话才停下脚步的。见没什么不妥,才说道:   “不早了,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别都在这站着了。”   老夫人一发话,陈婉清急忙随李妈妈退了出去,心道这个气场太强大了,幸亏咱抗压能力强啊。   沈老夫人带着人是去瞧叶之初和她的曾孙女的,虽说没能如愿抱上曾孙子,可自打孩子出世还没瞧一眼呢,也说不过去。   “小姐,老夫人来了。”香玉紧张的像是如临大敌。   “慌什么,赶紧的叫乳母把初雪抱过来,扶我起来。”   这边老夫人在春香和夏荷的搀扶下已经进得门来,其余的婆子们都在外面候着,柳佳慧紧跟在老夫人的身后。   “祖母,您过来了,快香玉,倒茶。”   这边柳佳慧也微微一福,“见过表嫂。”   “表妹,你也坐。”叶之初微微一笑道。   沈老夫人忙道,“你坐着就好,不用劳动,身子可恢复过来了?”   “谢祖母关心,好多了。”   乳母把初雪抱进来给老夫人看了一眼,柳佳慧忙道:“哎呀,真是个漂亮的姐儿,爱死人了。”   老夫人听着姐儿两个字,眼中的失望之情更甚。又看了眼叶之初说:“家中大小事务先交予你婆婆吧,这几天有的忙的,虽离满月还有些日子,只是亲朋好友少不得来祝贺,香玉,切不要让这些人烦着少奶奶。”   “是,老夫人,香玉记下了。”   又说了会闲话,沈老夫人借口乏了,回去歇息。   老太太一走,叶之初长出了一口气,心道还好,没在月子里给我不痛快。又想这也是早晚的事,自己又哪能安心的吃睡,将来少不得一场好官司打呢。   老夫人从叶之初那出来,就直奔儿媳柳氏那里,这柳氏也是早将大权交给了叶之初,只是如今少不得又要捡起这内宅之事。写帖子,收礼入库,又要安排府里一切大小事务,很是头疼。见婆婆带人过来,急忙起身见礼,并亲自扶了。   “母亲,您急着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吩咐儿媳?”柳氏毕恭毕敬的问道。   老夫人端起茶杯,轻轻的吹了吹,啜了一小口,抬头看着柳氏。这柳氏如今才四十多岁,平时没什么操心的保养的也很好,看着很年轻。只是一双眼里平静无波,像是失去了希望,也像是无欲无求。   若真如眼前这般安静也就好了,做这副低眉顺眼的样子给谁看呢?沈老夫人在心中不满又无从发泄,只道:   “我是来和你商量一件事。我想着也是该给如玉纳个妾了,本想着叶氏能一举得男,为沈家生下嫡长孙,可如今这模样。我怕是等不了,如玉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再拖了。”   “母亲,我明白,可是早几年我们也不是没提过,那叶氏进门头两年,肚子毫无动静,我也急的和什么似得。咱们沈家男丁本来就少,那时我就想把伺候我的梅朵送给如玉做屋里的,可如玉死活不同意,也就罢了。”梅朵是柳氏的心腹丫头,很合她意。   柳氏一脸的为难,她至今还记得,因为要给儿子屋里添人,和儿子儿媳闹得有多不愉快。   “现在由不得她了,我们沈家给了她五年的时间,她却未能达成我们的心愿,难不成还要我这老骨头再等五年吗?当初求娶她叶家的女儿,怎么说来的?”沈老夫人说着,又看了儿媳一眼,见她安静的听着,并没想接下话,叹了口气:   “当初她叶氏含着一颗玉珠出世,可是大名在外,又有算命的说她富贵逼人,多子多福又旺夫。去提亲的差点踏破了门槛,又和如玉的八字相合说什么天上地下的一对,欢欢喜喜的娶进门。满心盼着她能为沈家多生几个哥儿,不纳妾也好,也省的内宅里乌烟瘴气的,可如今我可不能再拿整个沈家赌在她身上了。这沈家一日无后,我一日也睡不安生,就是死了也闭不上眼啊。”沈老夫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着实狠喘了一会。   “母亲说的很是,和我想的一样呢,我也正想着叶氏若是出了月子,就挑两个漂亮伶俐的送到如玉的屋里,眼下可不敢让她为此事忧心,若一个想不开拖垮了身子,也不好。”柳氏表面上不敢忤逆婆婆,心里另有打算,这个儿媳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聪明,厉害很有主意,不是个好拿捏的主,给儿子的妾一定要从自己这屋出也能和自己一心不是。   沈老夫人倒不是很在意谁和她一心,千年的媳妇熬成婆,谁还敢给她脸色看不成?她只是想早作打算,把一直在她身边服侍的柳佳慧许给孙子做二房姨太太,也不枉她在身边孝顺了这么多年,有一天见到了死去的妹妹也有交代了。   这边的两个各自打着小算盘,就把沈墨纳妾的事敲定了,只等着找个合适的时机挑明了。   叶之初当然也明白这两人的弯弯绕,只是自己不能先开了口,主动权得掌握在自己手里,当初母亲在那么多求娶的人家里偏偏选中了沈家,图的就是沈家人口简单,单一个祖母,一个寡居的婆婆,全没有庶子兄弟,为的是自己嫁过去不用费那么多心机。   看来,好日子要过到头了。   “香玉,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想到这,叶之初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她狠了狠心做了个决定。   “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有什么事吩咐?”香玉看着自家小姐的脸色不好看,很是担忧的问。   “我问你个事儿,你可要给我个实话。”叶之初一脸凝重。   “小姐,可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香玉此时也有些害怕,小姐的脾气她是知道了,平时待她们很宽厚,可是若是谁碰触了小姐的底线,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觉得姑爷人怎么样?”叶之初紧盯着香玉的眼睛问道。   香玉诧异的抬头,忽又一下明白过来,扑通跪倒在地。   “小姐,奴婢从来没有非分之想。”   作者有话要说:   ☆、表小姐   叶之初看着跪在地下的香玉道:   “我明白,可是眼下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我只给沈家生了一个女孩儿,祖母和婆婆再能容我,也少不得为姑爷纳两房姨太太,我若再不点头,就是个善妒不能容人的了,我想,与其让她们安排人,还不如是我的陪嫁丫头,怎么着也能和我一心不是。若你在我之前生下麟儿,就抱养在我膝下,和嫡子也无分别。”   “小姐,我从没想过给姑爷做妾啊,”香玉突然觉得自己仿佛处在万丈悬崖,一个不小心就万劫不复。“小姐,实不相瞒我立过重誓,今生不给人做妾,不管他是当官还是家财万贯的,奴婢只想找个踏实的男人,安稳的过一辈子就好。你是知道的我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就像咱们府里的姨奶奶们,吃人不吐骨头,我恐怕连骨头渣都不会剩的,再说我也不想过那样的生活。”香玉急的都要哭了。   “小姐,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啊,难道您以为我和太太那边的梅朵一样,一心想爬姑爷的床?”   “你的意思是我吃人不吐骨头?”叶之初刻意忽略梅朵这个名字,婆婆想给夫君屋里塞人的想法一直没有断过,还好两人感情一如从前,夫君始终没点头答应。   “我不是那个意思,小姐你又取笑我。”香玉知道自家小姐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然这个人是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自己。   沈墨回来看到香玉跪在地上,很是诧异。但内宅之事他从来都是不过问的。他好不容易忙完了,写好的帖子已经着人送出去了,除却生意上的朋友,其余来庆贺的大都是女眷,都交由母亲接待。下人忙而不乱的发红蛋,撒喜钱------剩下的就是筹备满月酒。   “初雪睡着呢?对了,怎么没见那个小丫头?”男人对于孩子总不如女人心细,特别还是个吃奶的小娃娃,沈墨觉得多了个孩子对自己的生活也没太大影响。倒是自己救下的小丫头不知道妻子怎么安排了。   “呦,还真是上了心呢,莫不是动了情儿?”叶之初嘴上淡淡的说着,更是试探。   “酸酸的,有些醋味。”沈墨好笑的捏了捏妻子的脸,“怎么办,即便这样我还是那么喜欢你呢,那小丫头怎么能比得上我的小娘子?只是这一路上她倒也安静,你不是不喜欢多话的,放在你屋里正合你意呢。”   “劳沈大公子惦记着,也是她的福分啊,喏,我让李妈妈带她学规矩呢,我身边只有香玉一个得力的,如若她是个聪明伶俐会伺候人的,我就提她做个一等丫鬟。”叶之初自有打算,这么多年,始终没找到一个称心的,她不急,因为有些人不但要合了眼缘,还要足够的忠心,在这个大宅院里,没有点本事的人是用不得的。   “你看着好便好。”   陈婉清用了一天的时间,总算把这个大宅院熟悉得差不多了,她揉着酸疼的胳膊和腿,悲催的想,难不成我这一辈子就给人当奴婢吗?不行,我得尽快熟悉这里的一切,想个法子逃脱这样的生活才好。   和她住在一起的是个只能在外间服侍的二等丫鬟名叫小莲,只负责给主子跑腿,传递个消息或者到厨房茶水间端菜倒茶。对陈婉清这个“空降”而来丫头很是不屑。沈家是整个东明县数一数二的大户,不知有多少穷人挤破脑袋想把女儿送到这来做事,小莲的父母也是托关系找门路,给管事妈妈很多好处才把她送进来。   陈婉清很会察言观色,把这个自以为是的小莲哄得没过一会就和她以姐妹相称了。这个小莲也是个爱卖弄的,于是陈婉清没费什么力气就把沈叶两家的底搞清了。   陈婉清穿越过来的这个朝代是一个她从没听过的大周朝,当然作为一个90后她本来对历史也是知道的不多,不过她觉得这不重要,毕竟她没想在皇宫里混。   说起沈家,先祖很是显赫,是曾和开国皇帝一起打江山的武将,只是江山是自己的了,皇帝又对这些武将颇多忌惮,沈家的先祖也是个看得开的,与其天天提心吊胆的在朝堂上看别人脸色,不如告老还乡回家享清福的好,于是带着一大家子人来到这个山清水秀的东明县安家了。购置了许多田产,又仗着和朝廷命官有三分薄面做起了买卖,当然是顺风顺水,所以家业越来越大。只是有一点奇怪沈家的子嗣很是艰难,男丁更是少的可怜。也有人说,沈家先祖当初在战场上杀孽太重,有损阴德,是报应。   叶家是土生土长的东明县人,和沈家不同的是,叶家是书香门第,先祖还曾出过状元做过官。到如今虽然辉煌不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业还是有的,叶家人丁兴旺,什么姨娘小妾庶子庶女多的很,如今的少奶奶叶之初是嫡长女,身份尊贵。最奇怪的是当初她出生的时候,没听见哭声吓坏了接生婆,查看过才知道这小姐口里竟然含着一颗玉珠,叶家上下无不为之惊叹,都说是天女下凡,无人敢怠慢,这也是沈家苦苦求娶的原因。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作为穿越大军中的一员,陈婉清虽悲催但决不能向命运低头。现在吃住问题解决了,每个月也有工资拿了,虽然这几钱银子不好干什么,也总比流浪在外面任人欺凌要好的多,一个现代人,怎么甘心给人家做奴婢?这样没有尊严没有地位没有自由的生活绝不是她想要的。   陈婉清一边想着一边准备休息,小莲恨不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若前面摆个香案恐怕都要和陈婉清金兰结拜了。据说能在沈家做个一等大丫鬟不但倍儿有面子,将来也能找个体面的婆家呢。小莲说到这,不自觉的羞红了脸庞。陈婉清觉得她倒是挺纯真的,不过这奴性已经无药可救了。   “跟在老夫人身边的那个小姐是哪个啊?”陈婉清突然想起还有这么一号人,既然不是沈家的女儿,那一定就是什么亲戚了。   “哼,她算哪门子小姐,不过是老夫人的远方亲戚,听说以前也是大户人家,可惜啊子孙都不争气生生把偌大的家产都败光了,还得罪了不知什么人最后搞得被灭了门,当初她还是因为在沈家做客才留下了一条命,老夫人自是不能坐视不理,就养在咱们府上了。”   “不过呢也千万别得罪她,虽说她只是寄养在这,可是她呀难缠的很,仗着老夫人对她的宠爱,都快在府里横着走了,谁要是让她有一点不痛快啊,她就要让你生不如死,你可千万要记得啊看见她尽量绕着走啊。”小莲一脸的蔑视再加上恐惧。   陈婉清回想起今天遇到柳佳慧时的情景,对这个寄人篱下的可怜女孩子非但没有同情的感觉,反而有点厌恶,不过是狗仗人势的小人,不过越是这样的人越是要小心应对,陈婉清暗暗告诫自己。   小莲还以为自己的一番话把这个柔弱的小丫头吓到了,急忙安慰道,   “不用怕,反正我们是在少奶奶那当差的,平时遇到她的时候也很少,再说只要不是我们犯错少奶奶还是会为我们做主的。”   两人叽叽喳喳说了大半夜,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挺不住睡着的。   第二日,一切都恢复的差不多的叶之初把陈婉清叫到跟前,推心置腹的恳谈了一次,无非是让她好好当差,如若做得好的就把她提到近前做贴身大丫鬟。又觉得她的名字拗口,便弃了她的名字只唤作小清。陈婉清觉得若是白娘子在,她们姐妹就团圆了。   叶之初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小清偷眼的将她看个仔细,心中惊道,真是个惊才绝绝的美人啊!此时的叶之初全没有刚生完孩子时的憔悴和狼狈,头发梳成个普通的妇人髻,眉飞入鬓,神态慵懒,面如美玉眼波潋滟,水润娇艳的红唇说话间隐隐透出细白的贝齿。举手投足间无不透着大家闺秀的气质,不怒而自威,那气场。陈婉清暗自在心里伸出大拇指,能给这样的美人做个贴身助理,也是一种幸福啊!光是看着这张脸就不知道有多养眼呢。   叶之初住的院子修的颇为精巧,不是府里最气派的,但可以说是最不俗的。一进院门是个碧影墙将正房的大门挡住,墙后的拱形小长廊直通正厢两房。院子里的花草,树木还有池塘假山雕塑样样俱全。小莲陈婉清并两个小丫鬟在二房门当差,负责通传事务,给主子端饭菜送茶水等。陈婉清抬头看着蓝天,除却眼前庭院里的美景,她也只能看到天了,心道这院墙为什么要修得这样高?真的有种被关进监狱的感觉啊!   还没等她感慨完,外面一个婆子匆匆走进来说:“给少奶奶传个话,说佳慧表小姐看她来了,请少奶奶示下。”   这边陈婉清通传完了,叶之初还没说什么,香玉就一脸的鄙夷道:   “昨儿不是和老夫人一起来过了,今儿又巴巴的跑来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台戏   “小姐,要不要我去回绝她,就说您正在休息。”香玉一脸的戒备担忧。   叶之初对这个表小姐也是没有好感,但既然人家打着来看她的旗号,也不好把人拒之门外。   “让她进来吧,小清备茶。”   “见过表嫂。”柳佳慧屈膝见了礼。   “自家人,何必客气,香玉,看座。”叶之初笑盈盈的看着柳佳慧道;“妹妹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我?不用陪着祖母诵经吗?”   “怎么,表嫂不欢迎我啊?难道我除了陪姨奶奶诵经之外都不能来看看表嫂和小侄女吗?”柳佳慧不咸不淡的答道。   “瞧你说的,我这欢迎都来不及呢,玉哥也没有个兄弟姐妹,怪孤单的,你又是从小和玉哥一起长大的,我可是把你做亲妹妹看待的。只是妹妹每天服侍在祖母身边,姐姐我还得谢谢你帮我尽孝呢。”叶之初这话进退有理,让人挑不出错儿,听着又处处带刺。   陈婉清和小莲早把茶水端过来,第一次做服务员的工作,一杯茶被她端的晃晃悠悠,茶水都差点溢出来,惹得两个人都话都不说了单只看着她。陈婉清心里那个囧啊,幸好香玉走过来把茶接过递到柳佳慧手里:   “表小姐,请喝茶。”   柳佳慧一边伸手去接,一边把陈婉清上下打量个仔细。   “这就是表哥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个小丫头吧,看不出来,姿色也很迷人嘛。”   陈婉清暗道:“不要突然把话题转移到我身上好吗,这火引的,说话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好不?”   叶之初并没有接她的话,只是淡淡的啜着茶,孩子自有奶妈喂着,她也不用顾忌。   叶之初不说话,这场面就有点冷下来,不过这也丝毫不影响柳佳慧,“我那宝贝侄女可是睡醒了吗?说起来昨天陪姨奶奶匆匆的看了一眼,也没瞧仔细。”   “香玉,去看看姐儿睡醒了没,抱过来给表小姐看看。”   陈婉清斜眼偷偷打量着柳佳慧,见她一双丹凤眼,眉梢上挑,尽显凌厉,尖尖的下壳,细白的脸庞。细致乌黑的长发盘在脑后,耳朵两侧各自留下一缕,十指纤纤。穿着她叫不上名字的裙子和坎肩。比叶之初虽差得远,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乳母把初雪抱过来,柳佳慧伸手接了过来,香玉在旁边暗自捏了把汗,   “表小姐您没抱过小孩儿,仔细着点。”   月子里的娃娃长得很快,几乎一天一个模样,柳佳慧嘴里赞道:“也是个美人胚子,这小侄女可是集了表嫂和表哥的优点长得呢,看看,可真是爱死个人呢。”柳佳慧又抱又亲,终于惹的孩子不耐烦,哭了起来。叶之初很是心疼,又不想柳佳慧尴尬只得吩咐乳母:“快,哄哄姐儿,没得让她哭坏了嗓子。”   柳佳慧面色如常,丝毫没有愧疚,把初雪放回到乳母怀里,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长命金锁,抬眼看着叶之初道:“我也没什么值钱的见面礼,这个还是我小时候带过的呢,还希望表嫂别嫌弃,也是我对侄女儿的一番心意呢。”   “表妹看你说哪里的话,既是表妹从小带过的,想必也是不俗的,既然妹妹有这份心,表嫂就替小女收下了。”说完示意香玉把金锁放进梳妆台上的首饰箱里。   两个人你来我往,暗自憋足了劲在这“聊家常”,那边沈墨处理完事情回院子陪叶之初吃午饭,看见柳佳慧道:“表妹什么时候来的呢?正好晌午了,留下来一道用饭吧。”   柳佳慧一见表哥,长眉若柳,身如玉树,一双眼睛就差点长在他身上了。香玉看在眼里,恨在心上,巴不得这个小狐狸精赶紧远远离了小姐的院子才好。   柳佳慧眼皮微垂,长长的睫毛也跟着忽闪,一脸娇羞的说道:“不了,表哥,我就是过来看看表嫂和小侄女,也坐了好一会儿了,这就回去了,姨奶奶还等着我陪她吃斋饭呢,就不打扰表哥和表嫂了。”   柳佳慧恨不得多和表哥说上几句,奈何表哥只在进门的时候看了她一眼,所有心思都在叶之初身上。多留也是自讨没趣,再者丫鬟香玉的眼刀子嗖嗖的往自己身上刮,她不是没看见。   叶之初见状也并未深加挽留,着人送柳佳慧出了门。   这边小两口用过了午饭,俩人凑在一起逗了会儿初雪,沈墨拿手戳了戳孩子细嫩的脸庞,想把睡着的宝贝女儿给捅醒。叶之初急忙抓住他的手,嗔怒的瞪了他一眼。把个沈墨乐得又把妻子调戏了一番才去书房。   “小姐,药熬好了,喝完您也该歇息了。”香玉把凉好的回奶药端过来。   因有乳母喂养孩子,所以一般的大户人家生完孩子都喝回奶药,以免涨坏□。   叶之初闭着眼一口气把药喝完了,香玉赶紧拿净水给簌了口,因正在做月子,不敢拿蜜饯怕吃坏了牙。   “小姐你说,这表小姐做什么往这跑这么勤?”香玉扶着叶之初躺好,给她盖好被子。   “还不是那点心思,恐怕是高兴的忘乎所以了,再加上平时她也难得见到玉哥,怕是借着引子多往这边来几趟,也能和你家姑爷多见几次不是。”   “不知羞耻,真把自己当正经主子了不成?给她几分面子叫她一声表小姐,不过就是个丧门星,克死全家------”说到这,又觉得这话自家小姐是叮嘱千万不能乱说的,就咽了回去。   “还不是仗着老夫人给她撑腰,你瞧着吧,等我身体恢复好了,什么梅朵,什么柳佳慧,都得挣破了脑袋想给玉哥做小呢。到时候有的官司打了。”   “小姐,姑爷带回来的那个,您看着成吗?,我怎么觉得她笨笨的,连个茶也端不好。”香玉用手往外一指,低声说道,“她不是说以前也是伺候人的吗,我怎么看也不像。”   “先看看吧,我总觉得她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现在还不知道,也许到时候能帮上我的大忙呢。”   陈婉清自是不知那主仆两个打的什么算盘,如今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是如何改变这种二等丫鬟的命运。以前没有这感觉,对于这种人家坐着你站着,人家吃着你看着的“美差”实在是太过痛苦,再加上腿疼,脚疼腰酸,肩膀疼,没事的时候一直低着头脖子疼,全身就没有不疼的地儿,照这样下去,自己非得死翘翘了。   见柳佳慧和叶之初你来我往,不动声色的暗战,心道这大宅院里不知有多少龌龊,全不像表面看来的光鲜。自己还是要小心,千万不要卷进去,否则就是给人拿枪使了,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柳佳慧回到住处,又暗自单相思了一把,回想起表哥那玉树临风的身姿,真恨不得立时扑到他怀里。小的时候,每次来姨奶奶家她就是追在表哥后面,叶之初拿什么和自己比?不就是仗着自己出身好罢了,又叹自己命苦,明明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可恨却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没有父母给做主,自己又不能和表哥私定终身,才落得如今这般模样。   她心里清楚的很,如今她背后没有家族撑腰、没有丰厚的嫁妆、一般数得上的大家族是不屑求娶的。小门小户的自己又觉得委屈不想嫁,虽说有姨奶奶疼她养她,可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奶奶,再加上她心里始终装着表哥,就一直拖到了现在。如今眼前这个大好时机一定要抓住,姨奶奶也默许了。将来自己再生个一男半女,在沈家站稳脚跟,到时偌大的家业还不都是自己和儿子的。我就不信我得不到玉表哥的心,叶之初啊叶之初,你就等着瞧吧,我是不会让你生出儿子的。此时的柳佳慧,脸上已经被嫉妒仇恨扭曲的变了样。   想了一会,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又奔沈老夫人的屋子走去,还有许多硬仗要打,还要依靠姨奶奶为自己做主,自己还是要做一个端庄得体孝顺的好孙女。   沈老夫人此刻正跪在佛堂,左手一颗一颗的捻着麝香珠串,右手一下一下的敲着木鱼,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   柳佳慧在她脚旁靠后一点的蒲团上跪好,双手合十,念道:“信女柳佳慧,求佛祖保佑姨奶奶身体安康,早日抱得曾孙。”   沈老夫人闻言睁开眼睛,赞许的看了她一眼,柳佳慧慢慢起身,双手扶着沈老夫人坐到一旁的凳子上。   “你今天可见到了如玉?”老夫人自是知道柳佳慧去了哪里。   “姨奶奶,你就会取笑我。”柳佳慧撒娇的晃着沈老夫人的胳膊,羞涩的低下头。   “傻孩子,姨奶奶知道了,从前呢你表哥眼里只有叶氏,我也奈何不了他,如今叶氏嫁过来五年也没能为沈家续上香火。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若是还阻挠你表哥纳妾,就是七出之条犯了三条,逼得急了就是休了她也不为过,倒是你,是个乖巧孝顺的好孩子,将来若是生下男孩儿,姨奶奶就抬你做二夫人。”沈老夫人慈爱的拍着柳佳慧的手,心里对这个表孙女颇多赞许。   柳佳慧佯装害羞的钻进沈老夫人的怀里,心里很是得意。   作者有话要说:   ☆、满月宴   陈婉清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来这么久她怎么没见过夫人呢?也就是沈墨的老妈,这个婆婆在儿媳生孩子坐月子期间根本没露过面,这说不过去啊。本着八卦的精神,她虚心的向小莲请教。   “这个你就问对人了,谁让我在沈府呆的时间久呢,我也是听从前的一个老妈妈说的。说起来这个沈夫人柳氏也是个可怜的人呢,自从少爷生下来不久老爷就过世了,少爷生下来就抱养在老夫人那里,可怜夫人呢!!所以喽少爷和他母亲并不是很亲近,就是少奶奶也是老夫人做主给娶过来的呢。”小莲少有的一脸认真,说着说着就自然的压低了声音。   “少爷和少奶奶每天除了早晚请安,也不怎么去夫人那里,而夫人呢也是很少露面,内宅里的事务以前都是少奶奶在打理,现在虽交与夫人了,也是管事妈妈给跑腿,夫人啊很少出院子的。”   “我怎么觉得这不合常理啊,照实说婆婆在家里的地位也不低啊,夫人怎么------?”陈婉清觉得事情不是说起来那么简单的。   “嘘,这可不是我们能随便议论的,我只是偶尔听她们背后悄悄说的,据说老爷死前和夫人吵得很凶,要不是看着夫人马上要生产的份上都要休妻了,夫人身边的一个陪嫁过来的妈妈也被老爷打死了。接着老爷就气病了,老夫人很是生气,还好夫人已经生下了少爷,少爷生出来没几天后老爷就撒手去了,老夫人看在孩子的面上,不想少爷被世人诟病,就饶过了夫人。只是少爷就被老夫人抱走了,还说什么狠心的人别把少爷教坏了,至于到底怎么回事无人得知了。”   陈婉清心想,我就说吗,这古时候大户人家的内宅里有多少见不得人的龌龊事哦。能活下来的都不是简单的主啊!!   接下里的一个月里,倒也是安安稳稳,没有什么事。转眼就到了给初雪小姐办满月酒,阖府上下到处张灯结彩,来来往往的仆人们忙而不乱,各个脸上都带着喜悦之色。   一大早,东明县里但凡有头脸的和沈家交好的亲朋好友都陆续到来了,人们互相抱拳问好,和沈墨道着恭喜恭喜,女眷们自然都到后院由沈老夫人和她儿媳柳氏接待。叶之初也打扮妥当,后面跟着丫鬟婆子乳母等抱着小小姐初雪给祖母和婆母见礼。大家少不了对小主角绝口称赞,更有一些把早准备好的各色精美玉制品和金饰品往初雪的襁褓里塞,据说也是东明县的风俗,讨个好彩头寓意小孩子以后富贵无比,平安健康。   这些女眷们平时没什么机会出门,如今凑在一起自然是家长里短,说的无非就是内宅一干子事,谁家新娶的小妾貌美如花,谁家当家主母善妒不容人,又是谁家的男人宠妾灭妻罔顾人伦了之类的,当然这个时候谁都不能不长眼色说沈家无后这个尴尬的话题。沈老夫人也是要强爱面子的,自觉在外人面前有些抬不起头,话也就少了,柳佳慧站在她身后,沈老夫人有意在众人面前让她多露露脸,只可惜没有人给她太多的关注,甚至都没人问起她,柳佳慧看着在人前八面玲珑的叶之初,恨的是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叶之初的母亲带着儿媳姗姗来迟,一进门赶紧给老夫人问安告罪:“家中有事耽搁来晚了,还望老夫人海涵。”   亲家见面,自然比外人熟络得多了,叶母见女儿只比从前胖了一点,如锻的秀发挽了个时下流行的妇人髻,只用一只蓝汪汪的鎏金镶翠兰花簪别住,戴着毛茸茸的累丝嵌宝头面,略施粉黛,湖蓝色的长袍刚刚盖住鞋面,再搭上镶着白色绒毛边的奶白色石榴花坎肩。穿梭在人群之中,既没有怠慢每一位来客,也没有显出哪面亲疏远近来,真是颇有当家主母的风范啊!自家的女儿真是越看越顺眼,又抱过来外孙小初雪好一顿亲近。   陈婉清看着一屋子的女眷,突然想起一句话,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一屋子的女人叽叽呱呱仿佛几百只鸭子,吵得人脑仁儿疼,这么个喜日子,可苦了这些丫鬟了。已经记得不跑了多少趟了,端茶取水,端菜盛饭,末了还得伺候在桌子旁看着主子们大吃二喝,再闻着饭菜飘出的香味,只有干咽口水的份,何等的苦逼啊!!   沈墨在前院陪着一干男客们,也不知被灌了多少酒,反正今天他很高兴,席间不知谁喝多了赞了句;“听说嫂夫人可是个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啊,沈兄有福气呀。”惹得一群人哄笑,沈墨自是不愿自家娘子被别的男人这样谈论,碍于今天都是来庆贺不好说什么。偏又有人不识趣,接口道:“木兄怎知,难不成见过?”这话说得就有些不入耳了,沈墨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压下。有几个没喝多的急忙打哈哈,“喝多了喝多了,满嘴的胡言乱语。”话就岔过去了。直至夕阳西下,一行人方才散去。   沈墨自是喝得多了,被人扶着回院子了。那两个喝的迷迷糊糊,嘴里不干净的人出了门,相约去烟花柳巷去逍遥。刚走到一个僻静之处就被人罩住头脸,好一顿打。俩人晕头转向愣不知自己何时惹下的官司,黑暗中只见一男子阴沉的脸,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一身黑衣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英姿,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一双狠戾的眼睛迸发出吃人的目光。只见他一挥手,领头者恭敬的来到他身边问道:“少爷,打的不轻了,别弄出人命。”何月轩轻弹袖口:“喝了两杯黄尿,满嘴的胡言乱语,沈墨怎地有如此令人作呕的朋友,再让我听见他们对表妹口出不敬,下次就不是只打一顿这么容易了。”   何良暗自腹诽,自家少爷这是发的什么痴?深更半夜的跑到这打人,表小姐如今都嫁人了,这少爷还像个毛头小伙子,在酒桌上听见有人对表小姐口出不敬,竟耿耿于怀,非要出了这口气不可,真真的睚眦必报。哎!!也是个可怜的痴情人。   叶之初自是不知这酒席上发生的事,见沈墨喝的烂醉,叹道:“真是不知爱惜自己的身子,香玉,去备点醒酒汤。”沈墨早睡得迷迷糊糊,主仆两个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扶起,又灌了点醒酒汤,脱了他的衣服鞋子,沈墨复又睡下去了。   叶之初看着自家夫君隽美的脸庞,睡得像个孩子,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两排影子,眉头紧锁嘴里不满的叨咕着什么。隐隐的听到什么表哥,何月轩的字眼,叶之初心中一动,早知道表哥会来参加满月宴,只是她已是人妇不能随便见男客。夫君无故的提起表哥做什么?不想了,明天恐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还是早点休息养好精神是正事。   天刚亮,叶之初就梳洗妥当,看着沈墨还在睡梦中,也不吵醒他就带着香玉等一干人先去给老夫人请安。还没进院子,就见婆婆等人也往老太太这边来,叶之初忙停下了步子,恭敬的站在一边等柳氏走近,屈膝到了个万安:“母亲早,儿媳给您请安。”   沈夫人柳氏一大早的过来自是和老太太约定好的,当然是和叶之初摊牌要给沈墨纳妾的事,见媳妇来了,就携了她的手一道进去了。   老夫人上了年纪,睡得少,这时候早就坐在正堂,手里依旧捻着串佛珠,柳佳慧服侍在她左右,春桃和夏荷规矩的站立在一旁。柳氏和叶之初进来先问了安,柳氏就坐在老夫人的下首,叶之初站在一旁,心想:这一刻终于来了。   老夫人沉吟了半晌,看了看儿媳柳氏和孙媳叶之初,开口道:   “既然你们都到齐了,今儿有个事和你们商量下。”柳佳慧听得姨奶奶说完,心里就明白了,心里一丝得意,面上只做不知。   柳氏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瓷盏,沉吟着不语,安静的等着老太太再次开口。   叶之初不动声色,笑吟吟的说到:“祖母有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如今你也坐满了月子,这件事其实早就该说,拖到今天也是为你着想,我想着,玉儿今年二十三了,可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我们沈家家大业大,不能没有后啊。是该给玉儿纳个妾了,帮着沈家延续香火。”老夫人说完紧盯着叶之初的脸,可惜叶之初脸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母亲说的是,这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玉儿和之初成亲五年才得一胎,盼星星盼月亮,却是一个姐儿。之初,不是我和母亲为难你,我们实在不能冒险再等五年------”沈夫人柳氏一脸为难的看向叶之初,那意思谁也保证不了你下一胎肯定是个儿子啊,况且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有下一胎。   柳佳慧乐得看叶之初吃瘪,心里正是得意。叶之初早就知道这场鸿门宴是躲不过去了,但她自幼在家里内宅里的什么阴私的没经历过?也得母亲真传,绝不是个好拿捏的主。只见她淡淡一笑道:   “祖母和母亲说的,孩儿岂会不明白,只是这是我们沈家的家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恳请祖母把不相干的人屏退,我们关起门来慢慢商量。”   柳佳慧心里暗恨,叶之初这话就是说她呢,她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呆在这不走。   沈老夫人一愣,心中略有不快,但她还是遣了所有人出去。   “祖母既然说要给夫君纳妾,心里可是有人选了?”叶之初漫不经心的问道。   沈老夫人心下一惊,没想到叶之初会问的这么直接。随即又想,既然今天已经把话说到这了,不如索性就恶人做到底了。   “我想把佳慧给如玉做姨娘,一来呢她们是表亲,又从小一起长大,二来呢佳慧温柔娴静又恨孝顺,性子软着呢。定会帮你照顾好如玉的。”   沈夫人柳氏虽也姓柳,但却是和柳佳慧八竿子打不着,她心里着实不喜欢柳佳慧,但不敢开口反驳,心想先看看叶之初怎么说,等下自己再出手。   叶之初心里冷冷一笑,心道老夫人这个老谋深算,是真看不出来还是装糊涂呢,柳佳慧那也叫温柔娴静?只是她心里邃鄙夷,脸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祖母,任谁都可以,唯独柳佳慧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各怀心思   仿佛平底一声雷,老夫人没想到叶之初会如此大胆,竟敢当着柳氏的面反驳她,气得差点把手中的珠串砸向这个忤逆的孙媳。一张脸比锅底还要黑,柳氏一见不妙,急忙起身帮着婆婆顺气。   “母亲别气,之初她年幼不懂事,说话不知分寸,您别和她计较。”柳氏心里很乐得看这一老一小斗得你死我活,却假意的在中间说好话。   “祖母您先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我是对事不对人。并不是非得反驳您的主意,只是觉得您的人选不是很合适。”叶之初自然不会真的顶撞老夫人,她可担不起这罪责。   沈老夫人面色稍微好了一点,“哦,你倒是说说,谁合适?为什么佳慧不合适?”喘了口气复又咄咄逼人的问道。   “佳慧表妹怎么说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给人做小恐是委屈她了,前几天我还和夫君提起找个好人家把表妹的亲事定了。祖母想给夫君纳妾,无非就是本着给沈家孕育后代对吧?那随便在哪个屋子找个模样周正听话的丫鬟都可以,身份也合适,若以后不守规矩也好处置。”   “可是佳慧那孩子,毕竟是在我身边长大的,她们家里出了那么一档事,怕是难找到合适的人家,再说我觉得嫁给咱们沈家也不委屈她。这些年她陪在我身边,替我驱赶了多少寂寞,我是真的心疼她啊。”老夫人犹不甘心的说道。   “祖母,既是挑个妾,还是选个老实本分听话的就好。以免以后后宅不宁,祖母难道没听说过,家和万事兴。我不想夫君每日在外面辛苦,回到家中也不得安宁,佳慧是什么性子,我们再清楚不过。”叶之初迎着老太太的目光丝毫也不畏惧。   沈老夫人被叶之初说的哑口无言,其实她心里清楚的很,柳佳慧绝不是个省心的,只是她有心偏袒。   “之初说的在理,柳氏见老太太不吭声,接道:母亲,我也觉得还是在房里挑个丫头先做通房,等生个一男半女的再升作姨娘也未尝不可,我想着伺候我的那个梅朵------。”   没等柳氏说完,沈墨就从外面进来了,原来他醒来不见叶之初,就猜到她去了祖母那里,本来头还疼着,想再躺一会,忽然想到了什么,就急急的奔这边来了。母亲的话他也听到了大半,还没等叶之初开口,就大声说道:   “不可,我不同意。”   叶之初稍稍安心了点,从前婆婆就想把梅朵送给儿子做房里的,奈何沈墨不喜,就不提了。那个梅朵一心想爬上少爷的床做姨娘,明里暗里没少折腾,又被少爷拒绝很是没脸,只把这个仇记在了叶之初头上。这梅朵要是做了姨娘,不用想叶之初都觉得头疼。还好玉哥和自己一心。   柳氏觉得儿子和自己不亲,连带儿媳也不和自己不近,想着抬了自己的心腹丫头做姨娘,将来生个孙子,那母子两个定会记得当初是承了自己的情,还不是和自己一心,到时也有了一点依靠。只可惜打错了算盘。   沈墨走近祖母的身边,先见了礼,继而突然跪在老太太脚边,他是祖母亲手养大的,和奶奶的情意很深。知道自己可能又要惹老太太不高兴了,却还是开口说道;   “奶奶,孙儿不孝,您先别气身子要紧,听孙儿把话说完。”   老夫人看着心爱的孙子跪在自己面前,什么气都消了,只是面上还过不去,故意板着脸。   “奶奶,我知道您着急抱曾孙,也急于咱沈家无后您对不起列祖列宗,纳妾的事我和之初已经商量好了,她也是个大度贤惠的,不是不能容人,原本我们想着生个嫡子,再谈纳妾的事,如今事情有变,纳妾可以,只是要纳谁还望奶奶请孙儿自己做主可好?”沈墨两眼灼灼的看向老太太,就差摇着她胳膊撒娇了。   事情说到这份上,再勉强也没意思了,老夫人也不傻,心疼个表外孙女,平时多宠宠也无可厚非,但是孙子在她心里的地位无人可比。为了个柳佳慧和孙儿孙媳妇结了仇就更不好了,也罢,各退一步。   沉吟了半晌,老太太终于发话了;   “我老了,你们翅膀也硬了,不用我这老婆子跟着操心了,也好,反正我也没多少日子活头了,我就等着看在我闭眼之前能不能抱上这个曾孙。”   叶之初一看老太太松了口,忙走到近前搀扶着,   “祖母,看您说的,这不是揪玉哥的心,您明知道玉哥最孝顺您了,还拿话堵他。是我们不好让您操心了,您呀还能活一百岁,到时候一大帮曾孙玄孙都围着您转,您就好好享福吧。”   老夫人噗的一下笑出了声,拿手假意的掐了掐叶之初的脸,   “就你嘴好,哄的我跟什么似得,我要再活一百年,还不成了老妖精,我可不活那么久讨你们嫌。”   沈墨见妻子三言两语就把祖母哄好了,也很是高兴,两个人欢天喜地的扶着老夫人吃早饭去了。   柳氏就知道自己不被人待见,想着争一争也是好的,却没有一件事是顺着自己的意愿的,又想到亲生的儿子和自己一点儿感情也没有,一时又恨坏了老太太,黯然离去。   沈墨和叶之初在老夫人那用过了早饭,两人回到自己院中。一路上叶之初只是沉默不语,沈墨自知她心里不痛快,可又一想到在祖母面前答应的事,情知这次是躲不过去了。或许她心里恨着呢吧,一会得想个法子哄好她才是。   两人各怀心思,叶之初从嫁到沈家的第一天起,心里就有这个准备了。头几年夫妻感情好,自己还尚能留着丈夫的心,以后谁能保证他的心还在自己身上?哪个男人不爱年轻鲜嫩的?若是自己有儿子,以后还有个依靠------想到这,心里一阵酸楚。想起出嫁前娘亲对自己的叮嘱,心道早晚都会有这一天的,想到这她自嘲的笑了笑,女人哪!!   这笑容看在沈墨眼里觉得很恐怖,这个他苦心求来的妻子,一直是他心头的最爱,她姿态优雅妩媚,举止温文娴静,情态柔美和顺,语辞得体可人。他想把她捧在手心珍爱一辈子,不让她受委屈不让她伤心。想到这,他拉住叶之初的手,一脸的凝重;   “澜儿,我知道你心里不喜我纳妾,我今天在祖母面前也是权益之计,当时你知道的------。”   叶之初看着眼前的男人,看到他着急的样子心中一暖,   “既然答应了祖母,就容不得你反悔了,到时定会以为从中作梗,说我是个善妒的,那七出之条我可不知犯了几条了。休了我也不为过,我们叶家也得担个没有教养好女儿的罪名。”   “真是个牙尖嘴利的小妖精。”沈墨笑道,“偏偏我就爱你这副模样,澜儿你听我说,我有你就够了。”   “你也不用尽捡好听的和我说,到时你又了美妾了还记得我是谁?”叶之初撅起红嘟嘟的小嘴佯装委屈,看得沈墨心痒难耐,直恨不得把这尖利的小嘴含住狠狠的吮吸一番。   “澜儿,我的好澜儿,”沈墨动情的把叶之初抱在怀里,“我已经想了个好办法,既能满足祖母的要求,又不让你委屈,你想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瞒天过海   沈墨心中打定主意,只是吊着叶之初的胃口偏不告诉她,两个人进到屋子里,遣退了闲人。叶之初把头靠在沈墨的胸膛,撒娇的问道:   “玉哥,快说说你的好办法是什么?”   “想知道?那你得让我高兴了才成。”沈墨已是忍了很久没和妻子亲近了,之前为了生意之事出门了月余,回来又忍了一个月,悲催的是大夫嘱咐生产完要过四十五天后才能同房。他如今正值年轻,每晚只能看不能动忍的要流鼻血了。   两人在屋里你侬我侬,把那好听的情话说了个遍,直把叶之初弄的是娇喘吁吁、面色潮红、发髻也乱了、衣服也散了,一室的春光。缠绵够了,才想起还有正事没解决呢,沈墨便把心中想的主意和叶之初说了。   如今家人非逼着他纳妾不过是借着两人没生儿子的由头,沈墨想,不如先假意答应娶个妾,不过这个妾只是个摆设,他不会和她同房,这样既堵住了祖母和母亲的口,等到他们生了儿子再把假妾或卖或者发配给小厮,祖母她们也不会说什么。   叶之初说你想的简单,那你想选谁做这个妾呢?   沈墨说;“是谁都无所谓,只是这个人要听话,不能有野心,最好是你们家里的陪嫁丫头。”   “陪嫁丫头就只剩下香玉了,我已经问过了,她到是个有志气的,不想做小。再者若真的让香玉做这个假妾的话,我还舍不得呢,怕日后耽误她找个好人家。不行,换个人。”叶之初本想调侃一下夫君是不是看上了香玉,又觉实在无趣。   “反正我不管了,主意我想好了,人选就你定吧。”沈墨觉得这真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耽误了一上午,他还得出去处理事务,年底了各地的账册还没对完,叶之初把身边的所有丫鬟从头到尾都想了一遍,模样要周正,性子要柔和才会听话,最好没有家人在背后撑腰。想来想去,就只有沈墨救回来的陈婉清最合适了.   此刻的陈婉清已经完全适应了当丫鬟的生活,只是在找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她可是现代人啊,怎么可能甘于屈居人下做个丫头。直到叶之初把她唤到身前,开门见山的说让她给沈墨做妾。   陈婉清的第一反应是,这少奶奶不是脑子有病吧?怎么这么主动的张罗给老公找小三,又一想这不会是试探我呢吧?觉得我的命是人家救的我就要以身相许??实在不知道这叶之初是怎么想的,只得实话说到:“少奶奶,您别开这样的玩笑,先别说我配不配的上少爷,我可从没想过给人做妾啊。”   陈婉清心想,当我不知道呢,古代给人做妾,还不如做丫鬟呢,虽说名义上是主子了,好吃好喝的,可是自己从此就没有自由了,没有尊严了。再摊上个厉害的正妻,还不得生生把我折磨死啊!!这种亏本的买卖坚决不能做。   叶之初很满意她的反应和答案,她要的就是这种不贪心的人,虽说眼前的这个小丫头长相甜美,我见尤怜,但好在她识相。   “你也是有见地的,只是我话还没说完,你先别急着拒绝。你只要答应给少爷做妾,却不用履行做妾的职责,换句话说,你们只是假成亲,待我再生下一个小少爷就给你自由,到时候我们补偿你一笔钱,还你自由身,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可好?”   陈婉清自是不会计较名节之类的东西,虽然这主意听起来有些不靠谱,不正合自己的意吗?正愁没有机会改变自己的现状呢,也就是说,以后我可以过主子一样的生活,然后不用付出什么,只等到合适的时机就可以到外面海阔天空了,还能得到一笔钱。   “少奶奶,要我配合您也行,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哦?你还想要什么,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满足你。”叶之初生怕陈婉清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紧张的盯着她。   陈婉清微微一笑,“少奶奶,跟您说实话,我无心后宅这些勾心斗角,既然您高看我,正好我也可以借机表明我的心迹。您的条件我都能接受,只要您让我跟着少爷学做生意。”   “做生意?一个女人如何抛头露面?能做什么生意?”叶之初很是诧异。   “人各有志,我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钱我谁都不相信。”   叶之初想反正日后也是要放她出去的,到时她爱做什么自是和沈家无关的。两个人对视了良久,各自把心思转了几个弯,然后突然很默契的一笑。两全其美,皆大欢喜,事情就这么定了。   叶之初这边谈妥了,就带着陈婉清去见祖母,沈老夫人没想到孙媳能这么雷厉风行,立刻把人选都定了。,她眯着眼睛紧盯着陈婉清,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陈婉清小心翼翼的站着,眼里充满了畏惧和不安,沈老夫人看了许久开口道:   “既然你们两个看好的,我自是没什么意见,只等选个好日子行了礼就成。”柳佳慧红着眼睛,恶毒的看着叶之初和陈婉清,那眼神若能化作飞刀的话,早把她俩凌迟成了碎片。叶之初心里冷笑,我不会笨到身边放一只狼吧,让我夜夜如何安睡?陈婉清故意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也是她自保的一种手段,谁会预防一只小白兔呢?她心里有数,柳佳慧这个人看着好像很厉害但论心机还和叶之初差的远呢。   陈婉清要给少爷做妾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一转眼就传遍了整个沈府,一时多少人眼红,多少人怨恨自是不说。小莲很是替她高兴了一回,“清儿,清姨娘,抬举我做您的贴身丫鬟吧。”小莲拽着陈婉清的胳膊,半是撒娇半是调侃的说。陈婉清被她说的羞红了脸:“看我怎么撕烂你的嘴。”作势就要上去,两人笑闹着滚做了一团。   沈墨听叶之初说选了陈婉清,没说什么。他对这个当初自己救回来的小姑娘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反正也是装装样子,管她是谁。   老夫人立刻着人选了个吉利的日子,自是不会大张旗鼓的操办,就只收拾出了一个院子,屋子里红烛,红帐、红被等等一应俱全。因是自己院里的丫鬟,也不用拿小轿抬了来,更不用拜堂了,这便是妾。   陈婉清坐在喜床上,觉得自己嫁的很是憋屈。没有花轿,没有拜堂,没有两情相悦、没有海誓山盟,更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幸而这一切都是假的,她忽然想起红楼梦中的一句话,若写作对子贴在门上正应景“假作真时真亦假”,想到这又觉得十分可笑。   沈墨望着娇滴滴的美人儿,虽没有凤冠霞帔,没有大红的嫁衣,却安静的坐在那里,有一种特别的沉静和味道。他压下心中的不安,道:“你早点休息,我去厢房。”说完就要自己抱着被子过去,陈婉清急忙起身,在他之前拿过被子枕头到厢房,收拾妥当微福了下:“少爷,您在正房睡,还是我歇在这里吧。”   沈墨没也没推脱,他是个从小被人伺候惯了的主,陈婉清可不敢让他委屈。陈婉清只要了一个小莲在身边,叶之初想也好,人多口杂,难保哪天这秘密被发现传到祖母耳里还了得。   叶之初也是辗转反侧的睡不着,第一次夫君在家却没歇在她屋里,心里明知道是假的,还是担心的要命。若是哪天玉哥真的纳妾,她甚至不敢去想,那心痛的感觉仿佛要将她撕开两半。原来我是这么善妒,看父亲三妻四妾也没觉得怎样,轮到自己了才知道母亲的日子过得多不如意。   燃了一夜的红烛,各怀心事的男女,陈婉清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早早醒来听见外间的动静急忙起身回到正房,推醒还在梦中的沈墨,虽然她没有资格给长辈敬茶,但是到正室屋里磕头却是必须的。小莲伺候沈墨漱口净面,陈婉清做不惯剥削阶级,向来自己动手。   叶之初几乎一夜未眠,有些憔悴,香玉看着心疼的不得了。一面替自家小姐抱不平,一面在心里把个陈婉清里里外外骂了个遍。望着香玉投过来蔑视的目光,陈婉清心里暗叹,这个忠心护主的丫鬟也就算了,我可以忽视,然外面一干想飞上枝头的还不知道怎么诅咒我呢。   磕头,敬茶叫姐姐,还好叶之初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做戏,当然不会端出正室的架子为难陈婉清。香玉觉得小姐软弱了,不是从前的那个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高傲的少奶奶了,这个时候不正是立规矩的时候?哎呀呀,真是急死人了。   柳佳慧又一次败在了叶之初的手里,不过这次更惨的是,沈墨竟然宁肯娶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也不要她。她的心里像被滚油泼过,煎的浑身疼痛难忍,这口气不出,叫她如何能在府里抬起头?这个仇不报,誓不为人。叶之初,从前我还是太仁慈了,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不义。   柳佳慧求了姨奶奶让春桃陪出府逛逛,散散心。老夫人心里也觉得对不住她,自是爽快的同意了。又拿出体己给佳慧让她添几样心仪的首饰。按说府里未出阁的小姐是不许随便到外面的,所以老夫人又派了几个婆子并小厮随侍,备好了马车一行人出了府。   早有人向叶之初回报,香玉不满这群不把小姐放在眼里的小蹄子,看不清形势以为有老夫人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叶之初觉得这个时候,冰天雪地的有什么好逛的呢?柳佳慧绝不是省油的灯,还是小心点为好。伸手招来香玉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香玉点点头出去了。   东明县是个四季分明的地方,有着盛世的清平和繁荣,特别是快到年关了,街上更是热闹的很。柳佳慧掀起帘子,落入眼中的除了嘴里呼出的白气,还有满街通红的灯笼,这鲜艳的颜色在她眼里也是嘲讽。春桃早就被她收买,一心帮着她飞上枝头做姨奶奶,见柳佳慧郁郁寡欢,一脸的不忿,春桃少不得安慰几句。   柳佳慧出门自不是单纯的出来闲逛的,她进了一家环境不错的茶楼,挑了个雅间,遣退了随从,吩咐春桃,把你表哥请过来我想亲自见见,养了这么些日子也该为我办点事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扮男装   春桃被柳佳慧所用,一半是收了她不少的好处,一半是有把柄握在她手上。当初无意间柳佳慧撞见了春桃在沈府偏僻的狗洞与陌生的男人私相授受,沈老夫人嫁妆里值钱的玩意再加上屋子里不引人注意的古董被春桃拿出去不少,而那个男人春桃叫他表哥。   其实春桃的卖身契是死契,这辈子的命运除了给少爷做姨奶奶,就是依靠主母将来给配个合适的小厮嫁了,老夫人若知道春桃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说不定会给她卖掉,没的腌臜了沈府。两人私定终身再加上偷盗,若是宣扬出去罪名谁也担不起,于是两人就在柳佳慧的威逼利诱下替她卖命了。   春桃的表哥名叫崔海,是街面上的混子,平时游手好闲,也结交了点所谓的江湖朋友,以前曾替柳佳慧办过几次事,不过见面还是第一次。崔海长得并不猥琐,相反还挺有一股潇洒风流之态,怪不得把个春桃迷得什么都不顾了。   几个人嘀嘀咕咕压低了声音,没多久崔海就告辞走了,柳佳慧和春桃等人也回了沈府。香玉收到消息俯在叶之初耳后低声的向她汇报,叶之初很是诧异,这柳佳慧出去见了个男人?不可能是着急嫁人吧?看来自己最近得小心些了,别着了她的道。   叶之初最近很忙,掌管着府里所有大小事务,再加上年关将至,今年和往年颇有些不同,家里新添了个姐儿,是一喜、夫君纳了个妾外面不知道的没少给沈墨道贺,搁在府里也算一喜吧。少不得要比往年热闹些,府里的下人们也是忙得人仰马翻,要打扫,安排祭祀,置办年货等等。   沈府上下焕然一新,喜气洋洋,叶之初依照每年的定例给各院准备好了新衣首饰,又给下人包好了红包。沈墨也终于可以松口气,忙完了生意上的事,每天都陪在叶之初身边,为了不让别人识破,他每月也是有几晚歇在陈婉清那里,只是依旧分房而睡。最初沈墨还是有点别扭的,但陈婉清倒是很淡定从容,仿佛他只是一个客人或者朋友,对他照顾周到又不显得冒失。两人从最开始各做各的事,到现在还能谈得几句。   叶之初表面上不会在意,其实心里也是没有底气的,她又不能让香玉看看他俩到底睡没睡在一张床上,又担心夫君会不会对陈婉清日久生情。于是她更加心急,想着赶紧再怀上一胎把这个陈婉清打发走了是正经,柳佳慧见叶之初和陈婉清相处的还算和谐,更加恼怒,看两个人的目光也更加不善。叶之初就和沈墨商量,该给柳佳慧找个婆家了,老是养在家里也不是那回事啊。   陈婉清觉得,柳佳慧的脑袋坏掉了,一个寄人的篱下远亲,靠着老夫人的宠爱能长久吗?真是个不识时务的蠢货。   转眼间过完了年,叶之初带着孩子和沈墨一起回娘家,陈婉清带着小莲出院门打算去透透气,平时的时候陈婉清尽量避免和叶之初多碰面,一来虽说她是假的妾,但毕竟名义上和叶之初有同一个丈夫,她觉得尴尬,二来呢,怕府里的人看出她们的秘密,传到老夫人那里交代不过去。每天圈在院里,没有书看她又不会做女红所以实在无聊,趁着都不在家出去逛逛,外面寒冷依旧,除了风雪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小莲抱怨道:“有什么好逛的呢?太冷天不如呆在屋子里暖和。”陈婉清笑了下,心想妹子我能和你说我每天像蹲监狱似得,这是出来放风了吗?   如果陈婉清知道她此次出来能和柳佳慧碰个正着的话,她宁可在家蹲监狱,柳佳慧带着春桃和她来了个偶遇,她是特意过来找麻烦的,至少陈婉清是这么想的。柳佳慧虽说是个寄养在这的,可人家后台硬呀,她自己也觉得身份要高过这个清姨娘呢。妾是什么,只比丫鬟的地位稍高一点。   “呦,清姨娘,不在房里好好的呆着,这是要去哪里呀?”柳佳慧阴阳怪气,一双美目上下打量,充满了蔑视的味道。   陈婉清急忙恭敬的侧身站在一旁:“表小姐,我在府里随便走走。”陈婉清低着头一副老实害怕的样子。小莲心里很不忿,若说论地位,清姨娘也不比表小姐差,她凭什么这么盛气凌人?   柳佳慧特意挡住陈婉清的路,嘴里啧啧有声,“瞧瞧咱们的清姨娘,真是惹人怜爱呢,怪不得表哥被迷得跟什么似得。您今天得闲,和我说说是什么样的狐媚功夫,让我也开开眼。”   话说得很难听,陈婉清紧握双手,生怕一个控制不住甩她个嘴巴,指甲抠在手心逼出眼泪。此时她眼眶微红,双目泪光点点,任谁看了都心疼。   柳佳慧见了不由得嗤笑:“清姨娘,表哥不在你做出这副样子是给谁看呢?是不是想说我欺负了你啊?要不要到姨奶奶那里告我一状呢?我告诉你别以为你现在是姨娘了,就高贵了,你也不过是叶之初的一条狗而已,我一样可以把你踩在我的脚下。”   “表小姐,请你自重,我身份低微,和我一般见识没得低了您的身份,小莲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   没等柳佳慧反应过来,陈婉清躲开她急急的回院子了。小莲觉得她很没气势,这样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表小姐就怕成这样,以后在府里还怎么呆?陈婉清心里很窝火,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只不过是个挂名的,受了这般委屈既不能向沈墨求安慰,也不能当面和柳佳慧撕破脸。叶之初,沈墨、柳佳慧任谁都可以让她万劫不复,为什么?不就是欺负我没后台,当我不知道吗?古时的女人名节多重要!为了你们的私欲全然不顾我的死活。柳佳慧若我真的是宠妾,定会让你为今天的无理付出代价。   陈婉清觉得在沈府里再呆下去,她怕要人格分裂了,叶之初答应过她,让她学做生意,她此刻非常想立刻离了这里。沈墨再次来到她这过夜的时候,她心里不免有些怨恨,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白白受辱。态度就有些怠慢,沈墨也没在意,他只在意属于她的女人。   最近府里很多下人偷偷的在背后议论,说清姨娘如何恃宠而骄,竟对表小姐出言不逊,完全不把老夫人放在眼里云云。陈婉清对这种颠倒黑白的流言不予理会,只是老夫人对她越来越不满。叶之初心里冷笑,这等拙劣的手段也亏她想得出来。   沈墨宴请东明县所有商铺的掌柜,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当晚他宿在了陈婉清那里,第二天叶之初看陈婉清的目光里包含了很多东西。好吧,陈婉清觉得自己是个炮灰女配!!沈墨是个极内敛的,做生意久了养成了他深沉的性格。他不是莽撞的少年自是不会用这种方式让叶之初吃醋,只是他怕控制不住和叶之初闹得不愉快,所以他逃避了一晚,第二天就恢复正常了。这样叶之初更摸不着头脑,又不好开口问两人心中都埋了一根刺   天气慢慢有点转暖,初雪也四个月了,叶之初来了自生产后的第一次葵水,她心里高兴,觉得该抓住时机再怀上个哥儿。沈墨却突然接到云兰县布庄大掌柜的信,说生意上出了问题请东家过去。从东明到云兰也得十天左右的路程,若不是棘手的大事,大掌柜不会贸然写信求助,叶之初只得打点行装。   沈墨去辞别祖母,老夫人闻听也很着急,说以前你出门都是自己,身边没人照顾,这次就带着清姨娘照顾你的起居。沈墨觉得麻烦,带个女人会影响他的速度,叶之初也劝他带着陈婉清,倒不是用来伺候他,是她答应陈婉清和沈墨学做生意。   “简直是胡闹,哪有女人做生意的?出了寡妇正经人家的女人谁抛头露面?我可不想带着个女人和人谈生意。”特别这个女人还是他名义上的妾,丢不起人。沈墨心里又加了一句。   陈婉清正想借着这个机会和沈墨逃离开这里,过一段清净的日子,谁知却听到了沈墨不愿带她走的消息,她很是着急,偷偷地差小莲去打探少爷出门的时间,自己则偷偷的收拾行装。说是行装也没有什么东西,把发髻散下来梳成男子的发式,用一条丝带在头顶绑了一个髻,让小莲照着自己的身形找了套男装。   第二天天不亮沈墨带着仆人出发了,趁着大门打开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陈婉清溜出府门混入了队伍中。沈墨不会骑马,坐在马车当中闭目补眠,外面春寒料峭陈婉清有些扛不住了,又累又冷车还在全速前进中,赶在中午之前到达前面的镇子。陈婉清实在受不了了,又不好当着所有人的面叫沈墨停车,于是她华丽丽的晕倒了。   突然间倒地,所有人吓了一跳,马车猛地一停,正在补眠的沈墨心里恼火,掀开帘子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看见晕倒在地的陈婉清,懵了。好一会儿才吩咐人把女扮男装的陈婉清抬到车上,车里比外面温暖的很,陈婉清觉得装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晕的差不多了吧?是不是该醒醒了?”他略带磁性的声音很清冷,让刚刚觉得温暖的陈婉清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睁开眼睛,挑战的看向沈墨 。   作者有话要说:   ☆、共度难关   “你怎么知道我是装晕?”陈婉清嘴角微微上扬,一双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沈墨很是无语,对陈婉清的孩子气感到很无奈。   “我应该问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沈墨反问道。   “额,那个外面真的很冷啊,不过天气还是不错。”陈婉清心虚,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两只眼睛更是不敢看向沈墨。她本就是现代人,也没觉得两个人同乘一辆车有什么不妥。倒是沈墨,保持着君子做派,目不斜视。陈婉清忽然很想逗逗他,又怕他觉得自己不知羞耻。沈墨很想把她送回去,但是又很赶时间也就算了,自己还怕了她不成?就当她是个婢子吧。   马车赶在中午前来到镇子上,找了家饭馆大家休整一番,喂马吃饭。陈婉清和沈墨坐一桌,看在他人眼里,自是恩爱的模样。饭菜很简单,陈婉清没想到这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少爷也不挑剔,吃的很香:“我的脸上有好吃的吗?我看你是不饿,一会赶路的时候别吵着饿。”沈墨直接无视掉陈婉清投过来的探究的目光。陈婉清立刻低头认真的吃饭,心里腹诽,沈墨你个面瘫男,我诅咒你吃饭被噎死。   陈婉清身着男装看起来不伦不类,沈墨出门没有带侍女的习惯,不过沈墨倒把她当成了名副其实的丫头,被折腾的来回转。   叶之初得到消息的时候心里猛地一窒,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她心头,沈墨最近异常的表现,陈婉清执意的跟随。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太过自信,也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本来她也觉得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毕竟父亲的妾室就很多,可是轮到自己身上,原来那种占有欲是那么强烈,那种失去心爱的人痛的是那么真切。可是作为少奶奶,职责不容许她扔下这么一大家陪在夫君的身旁,我不是妒妇,她自言自语的给自己催眠。香玉很是心疼小姐,自从姑爷走后,她几乎每晚都失眠,精神恍惚,又要强撑着。   这一天,香玉陪着叶之初从账房回来,柳佳慧迎面挡住了她的路,“表嫂,急着去哪啊?我看你最近精神很不好啊,是不是想表哥了?”阴阳怪气的说完,柳佳慧得意的昂起了头,挑衅的望着叶之初,眼里射出恶毒的目光,“可惜呀,表哥此刻怕是在温柔乡里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了,说起来那个清姨娘真的是美得让人心悸呢,连我都忍不住想将她放在心上疼惜。”说完哈哈大笑,不过恐怖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就连树上的小鸟,都扑棱棱的飞走了。叶之初很是佩服她火上浇油的功夫,不过这等挑拨离间的话,她若是生气岂不让正中了柳佳慧的下怀。   “表妹最近是不是闲的发慌,管起你表哥的后院了,我看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老大不小了再嫁不出去可就成老姑娘了,怎么说清姨娘也是我为玉哥选的,她能替我在夫君面前照顾,我也好一心打理府里的一切,在祖母和婆婆面前尽孝呀。”叶之初面不改色,应对的滴水不漏。   柳佳慧的一拳头被挡回来,还把自己震的内伤,叶之初和香玉绕过他,回院子去了。香玉偷偷的瞧着自家小姐的脸色,想劝又不知从何劝起。回到房里,她平复了一会心情,玉哥既是你身边有别的女人了,我也要你永远最在乎我的是我,只要陈婉清安安分分的,我也就大度的容她吧,她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陈婉清跟着沈墨来到了云兰县,安排好了住处,沈墨就急着赶去布庄见大掌柜了,沈家的生意做得挺大,云兰县的布庄是总部,主要负责从江南购进丝绸和布匹,给各地的其他店铺供货。年前店里来了个老主顾,预定了一批数量很大的上等丝绸,因前几次有过合作,双方都有些信誉,所以那人只付了一部分定金,等到了交货的日期却不见踪影。掌柜偏有些急了,虽然这桩大生意东家是知道的,可归根结底是自己太贪心了,急功急利才酿成了大错。   这上等丝绸不是一般的布匹,很多人家买不起,当初为了买进这一大批丝绸,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因数量众多一时凑不齐,再加上上下打点又花了许多银两,如果这批货物积压时间久一点,或者压在库里卖不出去那损失就太大了,或许折进沈家一半的产业也说不定。   沈墨冥思苦想,越急越想不出办法,一时饭也吃不下。陈婉清几次开口问都被沈墨以“妇道人家懂什么”给堵了回去,没办法陈婉清只好悄悄的向别人打听,得知事情的始末,她觉得这是有人故意陷害沈家,可是她对沈家的生意和对手一无所知,只好硬起头皮找沈墨,她一脸严肃的问道:“少爷是不是也想明白了,到底是谁给沈家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套,目的又是什么?在云兰县沈家的最大竞争对手是谁?”沈墨做梦也没想到陈婉清能说出这样的话,不由自主的把沈家生意上的事还有竞争对手简单的讲了一遍,也或许是他也急于找人倾诉。毕竟他才二十多岁,从接受沈家的生意到现在,从来没有栽过这么大的跟头。   这两天沈墨也想明白了,但目前最主要的是如何将这一大比丝绸尽快找到销路,是积压的资金活动起来。陈婉清对古代的市场了解不多,但她知道这个年代销售方式比较保守,没有促销没有打折没有吸引人眼球的各种活动,只等着客人上门来买。陈婉清想了一个晚上,制定出了一套完整的销售计划,但是她不能保证能赚钱,只是先把资金盘活起来再说。   沈墨一开始还半信半疑,听了陈婉清的方法又琢磨了一番,还是有些没底。陈婉清也知道,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下定决心也不容易啊,毕竟这方法别人没用过,沈墨也实在没有别的法子就想死马当活马医吧。接下来,沈墨带着陈婉清把各地的布庄走了一遍,首先给每家都下了销售目标,然后把单纯卖布料的铺子加上制作成衣,但凡在铺子里买丝绸布匹的客人都可以在店里免费做衣服。其次每天挑选出一种做特价,但限量,陈婉清又简单的画了几款能特别体现女人曼妙身材的衣服,让师傅做出来当样品,刺激人的购买欲望。其余的有负责在茶楼等人口密集地方放消息的,有雇几个可靠的人当托的还有每天前几十名顾客均有礼品赠送等等,陈婉清把在现代社会大商场的销售方法差不多都用上了。   沈墨被镇住了,这些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方法用在店里还真的特别有效果。不但丝绸的销量稳速上涨,还带动了其他布料的销量。若是把所有的店铺都用上这种方法,那将来沈家的前途不可限量。沈墨很激动,他开始重新审视陈婉清,觉得她并不是所谓的乡野丫头那么简单,他把陈婉清叫到身边,只是直直的盯着她不说话。陈婉清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实在不知道这个大少爷要做什么。   “说说吧,你到底是谁,来自哪里?你怎么会懂这么多?”   陈婉清得意之余都忘了自己当初的说辞,被沈墨这么一问,大脑一瞬间空白了,她醒来的时候就躺在雪地里,大概是正主被冻死了正赶上她穿过来了,当初在叶之初面前说那么一通话无非是想博得同情收留她。如今遭到怀疑了该怎么自圆其说呢?想了想,陈婉清迎着沈墨狐疑的眼神,说道:   “要听真话吗?其实我来自一个很远的异域,我们那里和这里不同,我们男女都一样不分内外,女人也可以读书、挣钱养家。而且------陈婉清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沈墨,凑到他面前,斜睨着一双美目、用一种蛊惑的声音说:而且我们那里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女子为妻,不准纳妾。”   沈墨鼻端飘着淡淡的女子体香,耳边仿佛还有气息拂过,他的身体僵住了,陈婉清看着沈墨发直的眼睛,分明是脑子还没转过来,突然又做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还希望少爷能替我保守秘密,我不想让少奶奶知道,她若是知道我骗了她一定会把我赶出去的,难道您忍心让我无家可归?”说着眼圈就红了,陈婉清使劲吸着鼻子抬起头强忍着不让泪水滴落。   沈墨觉得心里发紧,情不自禁的伸手把陈婉清抱在怀里,低声呢喃,别哭了,我不说就是了。陈婉清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落在男人宽广的胸膛,浑身被一种男性荷尔蒙包围着,她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那娇俏的模样看在沈墨眼里更是风情万种。陈婉清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一下挣脱沈墨的怀抱,红着脸跑开了。   沈墨呆呆的立在原地,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个错觉,只是怀里残留的香气提醒着自己,那不是梦。   作者有话要说:   ☆、情深意切   从前陈婉清没想过会介入沈墨和叶之初的生活,毕竟小三不是一个光荣的职业。然而刚才心跳加快,脸红耳热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呆在一起久了产生感情了吗?坦白说,沈墨是个谦谦君子,儒雅又帅气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即使在现代这样的高富帅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抗拒的。又一想小三算什么?不都是说妻不如妾吗,我该不该把握住这个机会假戏真做呢?想着想着她失眠了,脑子里全是沈墨那星星般明亮的目光,那样灼灼的看着她。   沈墨却是很懊悔,平时谈生意也免不了去那烟花之地,男人们心照不宣逢场作戏也好,情真意切也罢,看在沈墨的眼里都是云淡风轻,即使再倾国倾城、妖媚多姿他都不肯多看一眼,这么多年来他的一颗心始终在叶之初那里,不曾变过。今天是怎么了?一定是太高兴有些忘乎所以了,或是一时鬼迷心窍了。沈墨暗暗的给自己一巴掌,以示对自己的惩罚。   再见面的时候沈墨恢复了从前淡漠的样子,却让陈婉清摸不到头脑更是不甘心,凭借在自己的魅力和与众不同,他竟然不动心?沈墨呀沈墨,我就不信我拿不下你的心。然而她却是假装不在意,不能因为自己把他逼得太急了而吓跑了他。不就是欲擒故纵吗,对付你们这种古代思想单纯的小男人我还是很有把握的,哪一个穿越不是最后的主角与赢家?   一个人犯了错,难得是他知错就改并保证再不犯这样的错误,沈墨就是这样的人。因这次生意的事情耽搁了一个多月之久,沈墨有些归心似箭,虽然也往家里写过书信,都是一些报平安和安慰的话语,无非是告诉叶之初不必担心生意上的事情。陈婉清跟着自己出来这么久,恐怕妻子心里会不好受,回去一定好好的和她解释一下。   一行人马不停蹄的往回赶,沈墨为了避开和陈婉清单独呆在一起,特意另准备了一辆马车,刚出来那会没有准备两人坐在一个马车里,叶之初觉得很别扭。陈婉清对沈墨的安排很是配合,一副听话的模样。一日,车子路过一个繁华的镇子,照例打尖,陈婉清看着沈墨面瘫似得表情有点挫败感。她借着吃饭的时候开口道:   “你是打定主意要和我划清界限了吗?你放心我会遵守当初的约定,只是----”说到这里,她故作停顿,吸引沈墨接下她的话,沈墨也不好装聋作哑,   “你当初和之初说要和我学做生意,开始我还觉得你胡闹,但现在我看你不用学已经很好了,你放心你帮我们沈家度过这个难关,这个情我会记在心里,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就开口我定会尽我所能帮助你,若有一天你离了沈家我也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沈墨的话说犹如当头一棒,“我们沈家”那意思自己是一个外人,是呀,她只不过是一个冒牌的妾而已,之前那些爱的幻想原来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想到这,她的心里竟然冒出了一丝恨意。如果说嫉妒会让女人失去本性,那嫉妒再加上恨意会让一个女人疯狂。陈婉清抬起头,一副娇柔可怜的样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的看向沈墨,轻轻的咬了下粉唇露出怯怯的笑容:   “你若是想还我的情,我暂时也不需要别的,你是否可以给我买些漂亮的首饰呢,说来我可是羡慕姐姐呢,她穿戴的都是我见都没见过,又漂亮又贵重。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我只是想想而已。”她眼圈一红,神色又有些黯然自卑。   沈墨也没觉得有哪些不妥,女人无非就是爱美,可能她住的“异邦”没有这些漂亮的东西吧,也可能是穷没不起,他压根没注意到陈婉清把唤叶之初的称呼变了,从前是少奶奶今天变姐姐了。只想着这样也好,他不喜欢欠别人的情,当下吃过饭就带着陈婉清去挑首饰。落在仆人们的眼里,只当是少爷疼爱清姨娘,亲自陪着姨娘买东西。而陈婉清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客气,除了首饰,还买了不少时新的胭脂头面绢花之类的,满满当当提了几大包,沈墨也亲自挑了几样又大方气质又高雅的首饰给叶之初带回去,直把个陈婉清嫉妒的差点掐断了自己的指甲。   少爷即将回府的消息在沈府上下传开了,最高兴的要属香玉了,她家小姐盼的眼睛都要变成蓝色的了,而叶之初却是喜忧参半很是忐忑。一个多月了,孩子都快会坐着了,自己有多么的想念他!这次和以往不同,从前她牵挂玉哥的心很单纯,现在多了个陈婉清,两个人在一起了那么久,说她一点也不担心不在乎那都是骗人的。她第一次发现,玉哥对她来说有多重要。这一个多月来,每当夜深人静,她独自坐在窗前,孤独和被抛弃的感觉侵蚀着她脆弱的心灵,难免胡思乱想。   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厚,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很舒服,初雪被乳母抱着在院子当中玩,小孩子看见什么都好奇,咿呀的说着谁也听不明白的话语。叶之初让香玉把躺椅挪到院子里,惬意的躺在阳光下看女儿玩耍,这一刻多么安静祥和!算算日子沈墨这两天也快到家了,正想着就听见门口传来快步的跑步声夹着兴奋的说说话声,断断续续的飘到内院。二房内的丫鬟满脸高兴的到叶之初面前回报说少爷回来了,已经到大门口了。   叶之初忽的一下子起身,还因为起的太急惹的头晕,香玉急忙跑到跟前扶着,“快,我们去门口迎少爷去。”叶之初来不及回到屋子里整理下衣服和首饰,带着丫鬟,乳母抱着初雪并婆子们往大门走去,脚步急并未乱。沈墨刚下马车,回头望见叶之初迎了出来,两个人目光相对,似有万语千言似有万种深情,一瞬间忘记了说话,只有炽烈的默契的纠缠的目光仿佛在空气中碰撞出闪电。那一刻,所有的猜疑委屈都抛在了一边,叶之初快步来到沈墨跟前,   “玉哥,你回来了,累坏了吧。”她不顾众人的目光紧紧握住沈墨的手,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久别重逢,然而叶之初却犹如某种心爱的东西失而复得的感觉。   沈墨依然是表情清淡,只是那淡雅如雾的目光宁静的望着她的妻,温柔的能滴出水。这边两人旁若无人的深情对望,旁边的丫鬟婆子等都侧脸偷捂着嘴笑,少爷和少奶奶的感情真好啊,更有脸皮薄的都红了面皮。谁也没有注意陈婉清是何时下的车,她望着沈墨和叶之初情深似海的样子,心里更是万般滋味酸涩难耐。   沈墨和叶之初两人先去给老夫人和夫人请了安,又简单的说了下生意上的事,老夫人见孙儿既安全回来又把生意打理的那么好很是高兴,心里直赞孙儿是个能干的,又赶快撵了小夫妻两个回屋里叙离别之情,自己不做碍人眼讨人嫌的老太太。小夫妻两个被祖母侃的粉面薄红,两人携手回去了。   没等香玉把门关好,沈墨就迫不及待的将叶之初拥在怀里,就那样紧紧地抱着她,半晌什么话也没说。叶之初安静的靠在沈墨宽阔的胸膛上,双手环着他的腰,鼻端是她熟悉得淡淡的男性荷尔蒙和熏香的味道,也不知过了多久,沈墨的吻细细密密的落了下来,落在她的眉毛、眼睛、鼻子最后落在那张粉嘟嘟的带着香味的小嘴上。最初只是蜻蜓点水似得亲一下再亲一下,然后又用手狠狠的扣住她的头,深深地吻了下去,带着凉意的舌滑进她的嘴里,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   叶之初被吻的七荤八素,一时间软得和一汪水似得,两只手无力的攀着沈墨的胳膊,呼吸急促面色潮红,沈墨深深地望着娇俏的妻子,打横将她抱起轻轻的放在床上,一双手慢慢的描绘着她的脸、脖子、锁骨直至划到胸前,忍不住握住那一团娇软,身下更是按捺不住,三两下除了两人的衣物。叶之初从没见过他如此急色,登时又羞又觉得熨帖无比,一双藕一样的胳臂蛇一般的缠上沈墨的脖子,沈墨得了她的鼓励,将她抱在炽热的怀里,热情如火的吻如绵密细雨般地不停落在她幼滑的肌肤上。叶之初只觉身下忽然一阵潮热,原来那片芳草地竟慢慢溢出了春潮。沈墨却迟迟不肯更进一步,故意逗弄着她,任她在身下酥软得泛滥成灾。末了竟将那滚烫的唇移到她耳畔,轻轻啃噬着,用他那带着磁性的的蛊惑的声音道:   “澜儿,给我生个儿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我每天辛勤的更啊更,妹纸们啊,要是留个爪印我一定会感动的痛哭流涕的。 ☆、坦诚相待   叶之初的眼神已经迷离涣散,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嘴里呜哝着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沈墨终于忍不住,分开她的两腿,身下的昂扬挺立,早已迫不及待,一接触那蜜水润湿的萋草地,早已控制不住一个挺身贯穿了进去,身体突然间被填满叶之初闷哼了一声,随着沈墨的律动又声声娇吟起来。沈墨的双手紧紧地攫住她的因律动而上下跳动的水蜜桃,仿佛要将它掐出水来。   “澜儿,澜儿---”   沈墨忘情的呢喃,两具白皙的肢体痴缠着,扭动着。叶之初如玉般嫩白的胳膊和腿像蛇一样紧紧地盘在沈墨的腰上,顷刻那软嫩的巢穴就禁不住一阵一阵绞紧,沈墨一个坚持不住丢盔卸甲,两人一同到达巅峰。   天色将暗,屋内烛火未点,叶之初舒服的躺在沈墨的怀里,情知夫君一定是日夜兼程往回赶,方才又劳累了一回更是心疼。就想吩咐香玉备水,洗净一路尘埃再吃晚饭,沈墨捉住她的手放在嘴边轻吻,   “不急,让我好好的陪你一会儿”   “玉哥,这一路累坏了吧?我都没来得及问你,你信上说生意上的事都处理好了,可是费了很多心思?陪了多少小心?”叶之初越想越是心疼,偌大的家业压在他一个人的肩上,只恨自己不能为他分担半点,唯有不让他操心一点儿内宅之事。   沈墨心思转了几转,正犹豫着该不该把陈婉清的事告诉她,叶之初见他半天不语,只当他是累了。她起身半趴在沈墨的胸膛,看着那稍显憔悴的脸庞,忍不住用手抚平他皱着的眉头。沈墨的目光落在那一片白皙上,此刻正紧贴着他的胸膛,那软软的温暖的酥麻的感觉使他的血液集聚到一处,身下小腹处一阵火热,“澜儿”他动情的叫着她的名字,叶之初见他目光痴缠在自己胸前,手也慢慢在她腰上摩挲着,顿时又羞红了脸,嘴里也娇嗔道“玉哥”沈墨望着她嗔怪的眼神说不出的勾人,一个翻身又将她压在身下。   昏暗中,只闻得男子粗重的喘息和女子嘤咛的娇吟,还有因大力撞击而承受不住的床只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响,情动处沈墨俯下身子含住她胸前的蓓蕾,身下与她贴合之处愈加膨胀,叶之初娇躯战栗不停,筋疲力尽,如一滩水似得摊在床上,手也无意识的紧紧攀住他汗津津的臂膀。许久他才终于再次彻底释放。两人紧紧相拥,汗水交织在一起,身底下的床铺更是凌乱不堪,沈墨拉过被子盖住叶之初□在外的光滑的美背,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叶之初浑身酸软无力,心跳也久久平复不了。   两人都累了小睡了一会儿,饿得醒了,叫来香玉备热水洗了个澡,就吩咐备饭。两个人坐在一处,边吃边聊。   陈婉清孤零零的回到自己的院子,小莲很是替她高兴,觉得此次出去既长了见识,又能避开少奶奶单独和少爷相处培养感情,过不了多久只要清姨娘再生下个哥儿,这一辈子就有了依靠,再不是贱妾。陈婉清面上无丝毫笑意,心里的苦涩又不能和任何人倾诉,阖府上下谁都不把她放在眼里,自己真的是没有尊严没有未来。越想越恨,越想越觉得世态炎凉,总有一天,我要站在你们的头上,将你们这帮小人都踩在脚下方解我心头之恨。   如小莲这么单纯的女子也看出陈婉清的脸色不对,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也不敢多嘴乱问,只默默的服侍了陈婉清洗澡用饭。心里替清姨娘惋惜,一个我见犹怜的可人,任谁都想把她放在心上好好的疼惜,原以为从丫鬟到姨娘可谓是一步登天,可看眼下她过得并不好。府里的人眼里只有少奶奶一个当家主母,谁会把这个院子的姨娘当主子?陈婉清冷着脸,独自躺在床上彻夜难眠。   叶之初和沈墨甜甜蜜蜜的就差吃个烛光晚餐了,两个人一脸的幸福和满足,沈墨觉得这么一大家子都是妻子照拂着,从祖母到婆母再到下面的丫头婆子,从没出过差错,也是劳累。叶之初觉得夫君靠着一己之力打理生意,常年奔波在外更是辛苦,于是都拿出万般的柔情对着对方。你给我夹菜,我给你添饭,相敬如宾柔情蜜意看得香玉心里乐开了花,她就说嘛姑爷的心里就只有小姐一个人。   吃饱喝足,劳累了几天的沈墨觉得自己很幸福,看着长女初雪健康的长大,想着以后澜儿再给自己生几个哥儿,这辈子就是圆满了。屋子里只留他们两个,叶之初亲自收拾沈墨的行装,发现里面居然还有首饰,沈墨突然记起,一拍脑袋。到底从前没给她买过东西,居然忘记了拿出来,他走过去把一只镶玉蝶恋花步摇轻轻的插在她头上,扶着她走到镜前问,“好看吗?”镜中的叶之初粉面含春,皓齿蛾眉、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美得无暇,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微微摇晃的步摇更衬得她娇艳无比,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叶之初在沈墨的目光下羞的红了耳根,复又回过身去用她那柔若无骨的芊芊玉手一点他的脑门,说:   “我的首饰不都在玉轩阁定做的吗,你也从没在外面给我买过,我常听娘说,男人在外面做了对不起妻子的事就会买些礼物以图心安,你是不是------”   她故意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其实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沈墨想了许久,终于决定把事情和盘托出,免得以后事情败露了两个人产生了嫌隙就不好了。于是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叶之初听完很是诧异,虽说这个陈婉清看着有几分姿色和聪明之气,没想到她还懂生意之事,怪不得当初她居然提出要和玉哥学做生意,看来她还是小看了这个异邦来的女子,当初还被她的一番可怜说辞蒙蔽了,看来以后她要小心的人不只柳佳慧一个了,想个理由打发出去了最好。   沈墨知道叶之初的心思,只软言软语的哄到,“我是答应了她不告诉你的,是我没守诺言,可是澜儿我们夫妻一体,我什么都不想瞒你,看在她这次帮沈家度过难关的份上,就暂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再者若真的把她打发了出去,祖母定会另选其他的女人塞进我们房里的。”   叶之初听完,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仔细想了一番,真心实意的对沈墨说到:   “玉哥,既然这个陈婉清这么能干,将来放出去若她去帮了我们的对头岂不对我们是更大的威胁?夫君要不我们将她留下做你真正的妾室吧,这样内里我为你打理,外面有她做你的臂膀,日后我沈家定会更加辉煌。只要她安安分分的,没有私心和野心,一心为着夫君你和沈家,我就接纳她。”说完她一副狠狠的下定决心视死如归的样子。   沈墨定定的看着她,说不清是什么心情,感动、又有点心酸,他伸出双手将她抱在怀里,觉得她傻气的样子看着都窝心,她一心都为自己为沈家,哪怕自己受委屈。可是她越是这样越让他不忍心做一点让她难受的事情。须臾,他扳着叶之初的肩膀,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澜儿,你记住我今天的话,我这辈子是不会纳妾的,有你我就足够了,至于假装纳了陈婉清,我都十分后悔,要不是为了祖母,她一手把我养大,还有------”   沈墨打算敞开他的心扉,把这么多年压在他心底的秘密和她分享,若不是今天话说到这儿,或许这辈子他都不会说。   叶之初看夫君欲言又止,最后又一狠心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她就知道夫君这次要说的事肯定非同小可。   “澜儿,你可知为什么母亲和祖母的关系很冷淡,你可知为什么家里的事母亲都不插手,你可知为什么我从小养在祖母身下,我为什么不愿纳妾,这里面有一个令人心痛的原因,我从来没和你说过,是因为我怕你会因此看轻了母亲,看轻了沈家。”   说到这,沈墨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叶之初心想,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她心疼道,   “玉哥,我既嫁入了沈家,你就是我一辈子的骄傲和依靠,与你共荣辱共存亡,你明白吗?”   沈墨感激的着她,那一刻他所有的包袱和负担都放下了,那个压得他每晚噩梦连连的秘密他终于可以找个人倾诉了。   “都知道我的父亲在我生下不久就过世了,可他的死因是府里避讳的话题,澜儿,我从没见过他谈不上对他有多深的感情,可是他是祖母的儿子,所以从小祖母就告诉我,父亲是死在母亲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   ☆、敞开心扉   “什么?这怎么可能?”叶之初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就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沈墨苦笑道,“确切的说,父亲是因为母亲而死的,澜儿,你刚嫁过来的时候可是知道的,我没有通房,也是和这个有关。当初父亲没成亲时屋里有两个通房,其中一个貌美温柔又善良,深得父亲的宠爱,母亲嫁过来的时候,父亲对她没有什么感情,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小姐而已,然母亲是个厉害的烈性子,她刚一进门就发卖了那两个通房,父亲大怒却不好发作,他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差点被气得吐血,他私下里偷偷的把那个心爱的人买回来安置在外。”   叶之初默默的听着,沈墨喝了一口茶又继续说道:   “母亲当然不知道,只安心的过自己的日子,父亲也没追究像往常一样安静的生活。没多久母亲怀孕了,祖母很高兴,一家人欢天喜地的,可过了几个月,母亲无意中听到了父亲的贴身小厮说到外面养的“二奶奶”如何如何,她吃惊的无以伦比,一股被欺骗和愚弄的羞辱填满她的心里,她派人打探终于得知原来那个所谓的二奶奶就是她发卖出去的通房,更可恨的是那个女人竟也有了身孕,看样子恐怕要比她的月份还大些,这如何能忍,这样一来她的孩子只能占嫡却不能占长。她越想越恨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自己也是名门淑女,却被一个通房丫头处处比了下去。   这时母亲的陪嫁妈妈给出主意,说太太有权处置爷的姨娘通房之类的,无论如何这个女人和孩子都留不得,依照父亲对那个女人的宠爱程度,要是她生了个儿子,再加上当初结下的仇,将来说不定宠妾灭妻也不一定啊。母亲被说的动了心,暗地里找人给那母子灌下了剂量可怕的打胎药,结果一尸两命,一个成型的男婴被打了下来,那个女人也去了。   父亲接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说上,听说他当时双目通红,吐出一口鲜血险些死过去,被抬回府里的时候他那眼神差点把母亲吃掉,祖母知道后也怪母亲心狠手辣,怎么说也是沈家的血脉啊!要不是当时母亲怀着身孕,恐怕父亲一怒之下都能把她休掉,自此父亲就病倒了,整日里毫无求生的欲望,终于撑到我出生不久,父亲就过世了。   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不已,她恨母亲害死了沈家血脉,并连带害死了父亲,就把我抱到她身边抚养,不许母亲教养。考虑到我今后的前程和名声,没有休掉也没有处罚她,只把她的所作所为告知了她娘家,娘家也觉她丢了母族的脸和她不甚往来。祖母不能奈她如何,打死了她身边出主意的妈妈,从此两人像仇人一样,只在人前装装样子,为的是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所以在这个府里,母亲就像一个隐形人一样,没有地位没有权利,祖母从小就告诉我不许我亲近那个狠心的女人,因为那人与我有杀父之仇。”   叶之初已经听得呆了,她只知道祖母和婆婆之间有说不出来的怪异,却不知这里面原来这样大有文章,说起来婆婆也是个可怜的人,得不到丈夫的爱,亲生的儿子不能养,心里的苦不知道该有多少!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怎能糊涂到害死人呢?说起来同是女人,她的苦似乎自己也能感同身受。   沈墨见她一个劲的发呆,并不说话,只当她嫌弃了自己或是瞧不上沈府这腌臜的事情,一时后悔不该和她说这些。   叶之初回过神来,安慰着沈墨:   “玉哥,大家大户的后宅总是有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我也见得多了,只是不如这曲折罢了,我也是因为这才不想你纳妾,弄得满府乌烟瘴气的,每天面对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心也累。到时各房各院生的孩子为争家产,少不得多少官司要打。并不是说我嫉妒霸占着你,这真是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叶之初又这样的感慨,是因为她家里就像这样,母亲不知有多辛苦,她不想女儿也过这样的日子,才替她选了沈家。   “是呀,就是因为这样,祖母才没给我房里放人,因着父亲病重的时候,大夫说父亲过早的知晓人事,累得身体不好,本来我们沈家人丁稀少,更是正值旺年就过世,祖母担心我重蹈覆辙,才让我晚些成亲。”说到这,他有些羞赧。   叶之初这才明白,当初沈家求亲的时候,母亲是托人打探了许久,见沈墨既没有通房,也不去那烟花之地流连,家里又没有庶子兄弟,很是满意才同意了的,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祖母年少时守寡,只盼着养大了父亲也有人替她支撑门户,她为了这个家,对外处理生意上的事务,对内又要照顾孩子和内宅很是辛苦,谁知父亲没指望上,她又辛苦的把我抚育成人,教我做人教我做生意,她是我心里最尊重的人。所以她让我纳妾,我不想惹她生气,可我也不想委屈了你,只好出此下策,若是被她老人家知道,指不定会有多伤心失望!”   “还有母亲,虽说她当初做错了事,可她毕竟赋予了我生命,我怎能做那不孝之人,可祖母又恨她入骨,我只有冷淡的对着她,可每当我看见她,心里都说不出的难受,我夹在她和祖母中间,每日都小心翼翼,澜儿,我的心难受啊!”沈墨红了眼眶,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叶之初心疼的把他抱在怀里,像一个母亲安慰孩子,轻抚着他的背。   “玉哥,你的苦我理解,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在母亲面前尽孝,也不会让祖母觉察到不妥。你只别这样折磨自己了,好吗?”   轻声细语,仿佛春风拂面,沈墨打开了心结,两个人的感情更是近了一步。   “澜儿,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便是娶了你,你如此的善解人意,有你足够了。”沈墨靠在她柔软的胸前,整个人无比的自在,有种解脱的轻松感。   叶之初用很长的时间来消化,知道太多未必是件好事,心里压力真的太大了。而沈墨却因连日赶路劳累睡的很香。次日一大早,叶之初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玉哥的怀里,耳边是他沉稳的心跳声,身上搭的是他有力的臂膀。她尽量轻轻的拿开他的手,谁知刚一动沈墨便醒了,他吻着妻子朦胧着的双眼,手也不老实起来,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才起身给祖母请安。   和平常一样没有见到母亲柳氏的身影,沈老夫人对外说柳氏早年守寡辛苦,身体不大安康免了每日的晨昏定省,最初叶之初还觉得这婆媳两人倒和气,如今她明白了这沈老夫人八成一辈子也不想见她的儿媳,恨不得她去死才好。   老夫人叮嘱叶之初一定要照顾好沈墨的身体,这趟出门恐怕比每次都累,又询问了些内宅的事务,就打发她们回去了。还没等进到院里,早有丫鬟禀报说清姨娘早就来给少奶奶请安了,等了好一会儿了。   叶之初微微点头表示她知道了,沈墨虽把陈婉清帮助他处理生意之事都和盘托出,唯独两人之间的暧昧他一点没提及。一是他觉得那是意外且以后那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就让它过去算了、二是叶之初若知道了定会心里膈应,说不定两个人刚建立的这样坦诚的关系都会消失。这个时候听说陈婉清来了,心里还是有点别扭就借口去书房处理点事走掉了。   叶之初并不知道这些,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昂头走进屋去,陈婉清连忙规规矩矩的过来见礼。叶之初抬眼细看,见她比从前的模样更美三分,一张小脸脱去了些许稚气,只是还如当初一样的谨小慎微,与世无争的样子。一双眼总是忽闪着透着纯净,小嘴也总爱时不时的轻咬一下,令嘟起的红唇更加嫣红。叶之初心说瞧瞧,出落得这么漂亮,连女人看了都想多瞧两眼别说是男人了,若我不知道她的底细,定会被她的这副小白兔模样给蒙骗了。   作为妾室,她有自己的职责要履行,一屋子的丫鬟看着呢。叶之初这边宣布摆饭,她就得在跟前伺候着,摆碗筷布菜等等。沈墨回来吃早饭就看见陈婉清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站在叶之初的身后,他一愣随即恢复了正常。陈婉清见沈墨一副完全没看见自己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既然你对我无意,当初何必招惹我呢?   陈婉清暗骂这万恶的旧社会?想我堂堂一个现代大学生竟连个古代女人都斗不过,说出去太丢我们穿越女的脸了。她回到自己的院子饭也懒得吃,心里琢磨我要怎么做才能改变我现在的困境,自己虽是个小三,可是只顶这个名号。凭我刚入府既没有财势又没有人脉,如何能打赢叶之初呢?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亲爱的菇凉们,留个言给我点动力吧,你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精神食粮。 ☆、狼狈为奸   想来想去,唯有一个可以和她合作的人只有柳佳慧。虽说自己心里很瞧不起她,可是她们有个共同的对手,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柳佳慧在沈府时间久,想必会有几个心腹,再加上她那个像枪一样的性子,睚眦必报。将来自己指哪她就打哪岂不很好!若是哪天东窗事发也有人背黑锅。打定了主意,她叫来小莲吩咐了几句,小莲一脸的诧异却识相的什么也没问,出去办事去了。   这小莲当初和陈婉清以姐妹相称,又因为她而升作了一等丫鬟,月钱涨了自不用说,在娘家人那里也体面的很,就是将来婚嫁也能配个好人家,所以自是一心一意的服侍清姨娘,做她的忠实鹰犬。   陈婉清趁着中午闲时,特意堵住了从书房出来的沈墨,沈墨本想回自己院里补个眠,看清拦在自己身前的人怔了一下,陈婉清讽刺的勾了勾嘴角,转而立刻恢复正常,微微福了一下道:“少爷不必惊慌,我拦住您是想和您商量点事,没有别的意思。”   沈墨也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随即不好意思的露出个清冷帅气的笑容,陈婉清一时竟看呆了,面前的这个男人身材欣长,长相帅气、儒雅成熟、和特有的魅力,关键是还是个富二代,她不□心萌动,仿似不好意思和他对视般随即垂下眼帘,一双小手不安的拨弄着袖口,期期艾艾的说:   “我只是想问少爷要几个人,我那屋里只有小莲一个人,有些时候人手不怎么够呢。”   这些事情本来是归叶之初管的,沈墨对这些府内杂事是从来不闻不问的,只是觉得以前想给她安排人手的时候她嫌人多眼杂,现在突然又想多要几个人,哎!女人哪真是麻烦。他想也没想就道:   “这些事你直接找少奶奶就是了,之初她一定会按规矩办的。”   陈婉清道:“我怕少奶奶事情多,每天也怪累的,不想麻烦她。”   沈墨想我们沈家欠她好大个人情呢,这点小事想必澜儿也不会不同意,算了我就先答应着,等澜儿闲了给她派两个人就是。当下就点头叫她先回自己院子,等着人派过去就是了。   陈婉清高兴的千恩万谢,随即回去了,沈墨当然不知道这些个女人的弯弯绕子,回去直接就和叶之初提出来给陈婉清的院子多派两个人手,满院子就一个下人。   要不是有昨晚上两个人的推心置腹,叶之初定要以为沈墨对陈婉清有着什么心思了,怎么从来不管内宅之事的大少爷亲自为姨娘要人。当下仔细的问了下是怎么回事,沈墨毫不隐瞒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和她说了,叶之初心底冷笑,心道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想挑拨我们的关系吗。然脸色如常当即点头说道:   “确实是不妥,我这就安排几个伶俐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苛待姨娘呢,传出去呀到是我的不是了。”   叶之初心中有数,只是不与沈墨多说,她叫来香玉安排了人手,香玉很是不屑地嘀咕,   “不就是一个姨娘吗,咱们小姐的贴身大丫头不也只有我一个。”倒不是叶之初没有心腹,当初嫁过来的时候,还带来个厉害的妈妈,只是现在被她拨给初雪小小姐了。叶之初闻听气乐了,   “真不知谁是主子,看来我最近是没管教你,越来越没大没小的了,我告诉你以后见到清姨娘你也要规矩的见礼,别让人说我宠的身边的丫头不知礼节,不要落人口舌。哪个院子里不安排几个跑腿的打杂的?”   香玉不在乎的撇撇嘴,的确是小姐很宠着她,她从小陪着小姐长大,对叶之初的喜好摸得是清清楚楚,机灵还忠心。陪嫁过来后她的名字和少爷的表字都有个“玉”字,照实说是该避讳的,可是她名字是小姐给起的,沈墨说我们只是普通的商贾人家,本不用那么多讲究,就过去了,更使得香玉得意洋洋。   “对了,还有以后你派人多注意点清姨娘处的举动。”叶之初严肃的交代香玉。   香玉一听赶忙答道:“小姐,你才算想明白,早就该这样做了,你也得学学咱们家老夫人整治那些姨娘的手段。”   寂静的夜晚,墨黑的夜空中闪耀着微弱的星光,沈府的高墙大院里漆黑一片,各院房门紧锁,主仆们全都睡下了。一抹黑色的身影敏捷的转入清姨娘住的小院,那院门竟没锁。只见她一闪身溜了进去,柳佳慧摘掉罩在头上的帽子,倨傲的站在屋内打量,嗤笑道:“原来清姨娘住的地方如此简陋,今晚特意叫我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陈婉清满面笑容,仿佛听不到她话里讽刺的味道,“表小姐如此聪明,难道不知道我深夜约你所为何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并不熟识,好像你还霸占着本来该属于我的位置,说真的我现在真的不敢保证会不会将你这迷人的小脸抓花。”柳佳慧恶狠狠的说到,丝毫不隐瞒自己对陈婉清的讨厌和恨意。   “表小姐果然是个直性子,心里有什么嘴里就说什么,其实你的敌人不是我,你也不用将一肚子的火发在我身上。不知道表小姐想过没有,如今你在这府里虽有老夫人的照拂,可毕竟当家管事的是少奶奶,您这么明目张胆的对少爷一往情深,不知道会不会------”陈婉清不紧不慢,条理清晰,其实她话里的意思是,老夫人要是过世了,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柳佳慧立时变了脸色。   “倒是我小瞧你了清姨娘,竟是个伶牙俐齿的,我是无所谓了,父母家人都不在,最不济我也能找个好人家做个二房,但是谁要让我不痛快,我会让她全家都不痛快。”   “我就知道您是个嫉恶如仇的,如今我们有个共同的敌人,你一个人也是势单力薄,不如我们两个合作你看如何?”陈婉清打蛇棍随上,趁热打铁。   “想和我合作,说说有什么好处吧?”柳佳慧嗤之以鼻。   一个被人惯坏的不知深浅的家伙,陈婉清心里骂道。然她表面不动声色,想了想缓缓开口说道:   “我们合作当然是各取所需,两个人的力量要大于一个人孤军作战,这么多年在沈府除了老夫人疼爱你,其余谁又把你这个千金大小姐当回事呢?我在府里时间虽短也看出来了,你难道不恨?我们二人如果联手成功,一举多得,到时候少爷的人沈府的财还不都是我们的!”陈婉清略停顿了下,看了看柳佳慧的反应,见她脸上犹豫,又接着说道:   “叶之初必定恨你入骨,她也对我颇多忌惮,实不相瞒到现在少爷还不曾与我同房,我也是恨她既说了把我送与少爷做妾,却又暗地里独自霸占着少爷,所以我才想和你合作。”   柳佳慧被这一番话惊到了,半天没回答。陈婉清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只是个幌子,只本末倒置把个叶之初说的狠毒无耻,自己完全是一个命运多戕的苦孩子,柳佳慧当然信了,她满脸的不可思议,心里小小的同情了一把,又幸灾乐祸。原本以为这个狐媚子凭借自己的柔弱可人把个表哥迷住了,原来也只是和自己一样可怜罢了,两个人很快就找到了共同点。   柳佳慧当下表示如果姨奶奶知道了,必定会很生气,纳妾不过是就为了沈家的子嗣兴旺,这样看来他们完全没把老夫人放在眼里,单凭这一条就够叶之初受的了。必定是她百般阻挠表哥才会对她言听计从,叶之初表示时机还未成熟,听说夫人柳氏也想安排自己身边的人给少爷,也被拒绝了,想来她心里也会不喜,如果柳佳慧能把夫人柳氏拉倒她们这个阵营就更妙了。   柳佳慧本来受老夫人的影响,也没把柳氏太放在心里,如今想来陈婉清的话不无道理,想到这她得意的说,   “既然我们如今在一条船上了,那有件事告诉你也无妨,你可知道叶之初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哥,对她可谓是一往情深呢!”   “哦?那少爷知道吗?这件事情如果运用得当还是有点用处的,毕竟关乎她的名声。”陈婉清特想八卦一下,是什么样的才子佳人的故事,最好是私定终身,最终被迫分开这样的戏码才好。   “我想表哥应该知道了,我们主要是拿这件事做文章,用它来使表哥对她产生嫌隙,这样我们就有机可乘。你放心,这件事我自有打算。”   “以后你若有事悄悄的找人给我带个口信,我们还像今天一样趁着夜深偷偷的见面,以免引起他人的怀疑,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你经常在老夫人身边,打探一下夫人的事,我总觉得她的身上有着不同寻常的什么事,反正她们的关系怪别扭的,说不定对我们的事还有帮助呢。”柳佳慧点头称是,两人密谋了许久,才各自安歇去了。   她们两个自是不会真心合作,谁又愿意把好处白白的送给别人呢?且她们都是自私没节操的人,为了共同的目标暂时站成一队。   沈墨觉得陈婉清是个做生意的料,虽说是个女子,但见识和胆色都不输给男人,看来以后生意上的事多和她交流一下,还是能学到很多东西的。于是每到他该宿在小院里的时候,两人不再是各做各的事,经常边品茗边交谈,陈婉清也会给他讲一些“异邦”的人情世故,沈墨也很感兴趣,久而久之倒真的有点知己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加油加油!!给自己打气。如果美女们喜欢看的话,留个言吧,鞠躬谢过。 ☆、四面楚歌   每到这时,香玉总有情报给自家小姐,今天姑爷又到几点才休息的啊,和那个狐狸精相谈甚欢之类的了,小姐你要狠狠的治治那个狐媚子,想办法让姑爷的心永远在你这巴拉巴拉,叶之初对香玉安排的人手表示满意,情报搜集的准确,送过来的也很及时。她开始有些忧心,可又不能让玉哥知道,觉得她不信任他,由此也开始怀疑当初的决定。   这天叶之初和香玉正在房里面逗初雪玩,小丫头白白嫩嫩,长得越来越像沈墨,两个人拿着拨浪鼓咚咚的摇着,初雪听得咯咯直笑伸手去抓,抓到了就往小嘴里面塞,弄得拨浪鼓上都是口水。乳母还有妈妈们也凑着趣,尽挑些好听吉祥的话说,就见外面的小丫头进来回报,说亲家夫人过来了。   叶之初觉得今年母亲来的格外勤,出嫁的女儿不能老往娘家跑,除了过年、父母的生日,或者亲姐妹出嫁再就是长辈身体抱恙等大事,才可以告假回去,其余的时间都得在夫家孝顺老人,处理家事。叶夫人先去探望了沈老夫人,关心一下她的身体,两人闲聊了一遭,沈老夫人知道她是来找叶之初的,母女两个定有私房话要说,就借口乏了遣人带叶夫人去了叶之初的房里。   叶之初正打算去祖母那迎母亲,没想到这么快两人就聊完了,她吩咐丫鬟下去倒茶备点心,叶夫人逗了会儿外孙女儿,香玉知道夫人来找小姐定是有事,就让丫鬟乳母等抱着小小姐下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母女二人,叶之初笑着说:“母亲,您可是有事?看您这一脸沉重的样子,好像谁欠了您的钱似的。”   叶母是不怎么高兴,她是闻听了沈墨纳了个妾,但女儿却丝毫风声都没给她透露,这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是正常,但是这么大的事也得和母亲说说啊!哪有这么不声不响的。   “是个什么样的人?是老夫人的主意还是你婆婆?虽说这沈家着急抱孙子,但这妾说道可大着呢,你决定前是不是得和我讨个主意,我帮你参谋一下,你想给夫君纳妾不是不可,但这个人一定要老实本分好拿捏,否则以后有你的苦日子。”叶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恨不得拿手指头狠狠的戳她的脑门子,觉得女儿自诩聪明,毕竟年纪小,自己过的桥比她走过的路都要多呢,真的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把那个人带过来给我看看。”叶母一脸的威严,她一定要替女儿好好把把关,自己是吃着苦头过来的,当然不希望女儿走自己的老路,男人们都一样,哪个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家有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为妻,还得纳几房貌美如花的妾,然后找几个懂风月会倾听的红颜知己。若是女儿早几年生下几个哥儿,那沈家也就没有理由要求纳妾了不是。   叶之初知道母亲是真心疼她,摇着母亲的手臂撒娇的叫道:“娘,您怎可随意见她,她是个什么身份?劳您这样兴师动众,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的。”   自打女儿成亲以后,很少再叫她娘了,每次都是母亲母亲的,这一声嗲嗲的娘,让叶母的心顷刻间软的一塌糊涂,望向女儿的脸也愈加慈祥起来。   当下叶之初低声的把事情的经过和叶母原原本本的说了,叶母听完心却只放下了一半,又叮嘱女儿万不可掉以轻心,最好赶紧找个生子秘方,恨不得立刻就生下个男孩儿才好。还有男人哪有几个不沾荤腥的,对沈墨也要看的紧点。又问姑爷最近忙于什么,生意可是顺利等等。   看母亲为自己的事这么操心,心里也过意不去,家里头的一摊子事就够母亲忙活的了,深感自己不孝啊。叶母又把自己治家的经验和女儿细说了,末了还有一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最后还是一咬牙说到:   “你可知道你表哥何月轩?到现在都不肯议亲,他最近闻听沈墨纳妾了,可是气得不轻呢,要不是家人拦着,恐怕早就找上门来了。”   叶之初连忙左右看了一下,压低声音和母亲说:“好好的说这个做什么?母亲您是知道的,表哥虽和我是青梅竹马,可我也只把他当成亲哥哥,再说了这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表哥自是担心我在沈府受气,其余的就不要听她们乱嚼舌根子了,这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那女儿的名声可就受损了。”   “我又何尝不知,可是你姨母都要急死了,不论怎么劝说他都不肯听啊,你姨夫差点要动家法了,我看啊他要是再不同意娶亲,你姨夫要绑他了。你姨母说从小他就最听你的话,只有你能劝得动他了。”叶母也是急的没办法,她和姐姐从小感情就很好,而这个姐姐视这长子如眼珠般的疼爱。   “母亲你糊涂了,这种事我怎么好开口说,我现在避嫌还来不及呢,这事到此为止不许再提。”叶之初知道,还是让表哥彻底的断了念想的好,若是被沈墨知道了,那浑身是嘴也说不清,至于当下最重要的是自己,得赶紧生个儿子是真的,把个假姨娘赶出府,才能高枕无忧。   叶母无奈的摇了摇头,当初姐姐也有求娶外甥女的意思,然她觉得何家内宅也是乱的很,再者她也私下里偷偷问过女儿,奈何女儿只把他当哥哥,又觉得何月轩脾气霸道日后不好相处,就算了,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呀。叶之初又托母亲给自己家那祸害小姐柳佳慧寻摸个合适的夫家,赶紧嫁掉了省心,每天防她防的都要累死了。叶母当然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帮女儿解决掉任何对她有威胁的人,一口保证包在她身上。   母亲走后,叶之初呆呆的坐了很久,想从小和表哥在一起玩的情景,心里也不是滋味。何家在东明县也是数得上的,当初母亲也是不喜姨夫家小妾庶子庶女的,和自己家一样乱哄哄,怕女儿嫁过去太辛苦。何家的婆婆好生厉害,姨母自打怀孕,就借口她无法照顾丈夫,拼命的往儿子屋里送人,幸而姨母头胎生的是儿子,这辈子依靠就有了。表哥从小在一堆庶弟庶妹和姨娘的算计中长大,养成了狠戾霸道的性子,不知道将来要娶个什么样的女人能镇得住他。   沈墨回来吃晚饭的时候,叶之初还在窗子前发呆,香玉本想叫她说姑爷回来了,被沈墨一个摆手阻止了。他脚步轻巧的走到她身后,从身后将她揽住轻声的问:   “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我进来你都没看见。”   叶之初吓了一跳,回过身来抬手轻锤了一下沈墨的胸膛,沈墨嘴角轻轻勾起,爱死了她那种娇嗔的眼神,两人深情的对望了许久,直到香玉提醒晚饭准备好了,问什么时候摆饭两人才回过神来。然转过身叶之初心里就开始郁结,沈墨好奇的问道:   “听说岳母大人来过了,是否说了些什么惹你不高兴了?还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叶之初摇摇头,想问他每天和陈婉清都谈什么谈得那么晚,想问他是否会真的信守承诺这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可若这样就等于告诉沈墨我每天派人监视你们呢,于是只有把这苦果自己咽下去。只推说有些不舒服,沈墨又想找大夫来诊治,被叶之初拒绝了。   陈婉清自和柳佳慧联盟之后,就开始不再每日只呆在自己的小院中,于是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就能经常看见清姨娘弱柳扶风的身姿,笑靥如花的面庞,下人们有的开口夸赞,有的窃窃私语,没多久,就传出少爷很宠清姨娘,不但出外谈生意的时候带在身边,回来的时候还特意给她挑选了不少昂贵的首饰云云。   柳佳慧也会”偶尔“在某个亭子或者园子前和清姨娘相遇,两人从最初的点头示意到打招呼问好再到相谈甚欢,大有要成为知己的样子。   叶之初明白这是她们开始宣战了,这场女人之间的硝烟对于神经不是很敏锐的沈墨来说,相当于感知不到。而叶之初谈及她们两个关系的时候,沈墨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她觉得陈婉清每天呆在院中没有朋友没有事情可做,出去透透气很正常啊,他虽然不喜欢柳佳慧做自己的女人,但好歹也是他家的亲戚,柳佳慧的那些所作所为在他看来也只是人性要强爱耍脾气而已。   叶之初很无语,男人啊,说你少根筋好呢还是装傻好呢?你难道看不出来,这个看起来很无害的陈婉清,已经开始不满足于只做个摆设了,是她对玉哥动心了,还是被沈府的权势和财产打动了?直到今天,她也没怎么后悔当初把她放在屋子里当这个妾,因为如果不是她还会有别人,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叶之初对香玉说:“从今天起,我的敌人由暗转明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来我往   香玉当然把这帮对姑爷抱有非分之想的狐狸精们恨之入骨,巴不得小姐狠狠的整治她们,姑爷是她家小姐的私有物品,任何试图爬床的倒贴的全都应该叉出去。尤其是陈婉清,竟然恩将仇报,要不是姑爷当初救了她焉有她的命在?叶之初笑了,她这也不算恩将仇报,自古被救的女子有多少都对恩人以身相许了。   叶之初开始对沈墨很依赖,每晚都缠着他,不许他去清姨娘的院子了,沈墨倒不以为意,被心爱的妻子如此重视他有种奇异的满足感。陈婉清有些心慌了,她本不想这么快的和叶之初宣战,可柳佳慧逼得紧,再者说她每天藏在院子里等着沈墨上门,这样赢的几率实在是微乎其微。   叶之初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也是沈府的当家主母,她大可以公报私仇在府里对陈婉清进行打压,毕竟她没有任何背景,可是她不愿意,她想从心理上真正的战胜陈婉清,让她知难而退。况且夫君是个古板的人,一方面他没想到也看不出来陈婉清有要爬床的意图,另一方面陈婉清帮沈家度过一次难关,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叶之初太了解自家的相公了,假如陈婉清仗着这个要求沈家给她一辈子的庇护,那沈墨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毕竟沈家不差多养一个人。   沈墨曾和叶之初说过,陈婉清是个奇女子,和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不一样,她不但见识广,见解独到,还有着男子的广阔胸襟和大气。任何一个人,听见自己的男人这样夸另一个女人,心里都是很不舒服的,叶之初也不例外,她心里已经有了危机感,但是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只是更加温柔更加体贴。明里对陈婉清待如座上宾,对她的衣食住行分外上心,就差一天二十四小时找人看着她了。   陈婉清心更慌了,她看不出叶之初意欲何为,也不喜一帮子丫鬟围着她转,明里照顾暗里监视,她心里暗暗着急。柳佳慧自从被拒绝到现在,表面上消停了不少,但是暗地里没少做手脚,一方面她吩咐春桃带话给她表哥崔海,让他“无意间”透露出沈墨纳妾的消息,“恰好”叶之初的表哥何月轩在酒楼和朋友喝酒听到了,何月轩的脸立时黑了,要不是碍于外人在场,恐怕当场就发作了。另一方面,崔海也带给了她不少消息,上次何月轩教训出言不逊的两个人也被她打探到了,而且巧妙的转入到沈墨的耳中,沈墨心里不舒服,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惦记谁心里都别扭,然他只是到清姨娘屋子里呆了一宿,其余时间夫妻二人又恢复恩爱了。   柳佳慧差点把银牙咬碎了,看来火候不够啊,叶之初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让表哥对她死心塌地。于是一个月黑风高夜,两人又凑到一处密谋了许久。   叶之初已经免了清姨娘的早晚请安,尽量杜绝一切她和沈墨见面的机会,不明所以的下人们更加赞赏,觉得主母的确有风范,不愧是大门户里□出来的,夫君宠爱小妾,竟然不生气还对妾室恩宠有加。黄昏晚饭前,叶之初正在对账册,香玉来到她身边轻声说道:   “小姐,清姨娘求见,正在门外等着呢。”   叶之初合上账本,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那就请进来吧,可别站的久了累坏了腿。”叶之初想,黄鼠狼给鸡拜年,我倒要看看你出什么招。   陈婉清莲步轻移,环佩叮当,一点儿也没有初来时的拘谨,仿若她只是走进了自己的屋子,膝盖微曲道了万福,   “小清见过少奶奶。”   叶之初抬手虚扶,吩咐香玉看座上茶,陈婉清不卑不亢的迎向叶之初的眼睛,   “我有几句话想说与姐姐听,还请您屏退左右。”   香玉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当即还嘴道:   “我们家小姐可没什么您这号的妹妹,不要什么歪的斜的都跑出来乱认亲,还是叫少奶奶吧。”   这话说得够直白的,陈婉清当即红了脸庞,好一会才缓过来色儿,叶之初心里冷笑,“姐姐”?亏她叫得出口。只见她一摆手,香玉无声的退了出去,脸上还尤带愤然,狠狠的瞪了一眼陈婉清。   “妹妹你可是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还是改变了主意想从我这争一争?”叶之初笑的自然而坦荡,唯有妹妹二字说出来听着有些不是味道。   “我就直说了吧,今天来姐姐这就是想把话说清楚,”她抬手抿了下鬓边垂下的碎发,动作说不出的妖娆,“姐姐是大门大院出来的,必是知道像少爷这样的人物有几个姬妾也是正常的,难道姐姐是个善妒的容不得这些?说句不中听的,少爷谪仙般的人物,况且我和他相见恨晚,很是投机。若是姐姐一句话------”   说到这斜睨着媚眼打量叶之初的神色。   叶之初听到这里,肺子都要气炸了,可是她硬是面不改色,嘴边还是噙着温婉的笑容,不紧不慢的说到:   “妹妹说的何尝不是呢,我也常劝着玉哥,家里多个姐妹不知道有多热闹,也好帮我分担着些,为沈家开枝散叶。哎!偏偏玉哥他说只有我一个足够了,恨不得夜夜与我相拥眠,哪有半分心思给别的不相干的女人。”说到这,她竟也哀哀的叹气。   陈婉清是何等脸皮厚的,听到这一般人的早羞臊的没脸了,可她一向的原则是,不想当正室的小三绝不是好小三,没有拿不下的男人,只有不努力的小三。她心里又气恨又恼怒不甘,心说要不是你整天辖制着不让少爷去我那里,说不定他早就对我动心了。   “既然姐姐如此大方识大体,那妹妹我就放心了,也就是说姐姐不会干预少爷的对吗?从前我还忐忑心惊,每晚和少爷秉烛夜谈的时候还怕姐姐误会怪罪,看来是妹妹我小气了。”她的脸因隐忍着而有些扭曲,然还保持着不服输的笑容。   叶之初忍住了将她叉出去打个满脸开花的冲动,深呼吸了几次,望着眼前明媚鲜妍的妖女,心里暗骂“真是个不要脸的贱人”,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打着太极,谁也不服输。正在这时沈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香玉,你怎么在外面站着?你家小姐呢,这么晚了还不备饭。”   陈婉清闻听立刻扑通跪倒,嘤嘤的哭道:“少奶奶,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一个人孤苦无依,出了沈府焉有我的活路啊。我知道你定是不喜少爷去我那里,以后我一定会听你的话,你就高抬贵手,看在我曾为沈府出过力的份上-----”说到这里竟是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趴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不知有多可怜!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恰恰能清晰的传到沈墨的耳中。叶之初只愣了不到两秒钟,立刻明白这是给我玩阴的呢。你丫的当我是吃素的吗,你这点小伎俩我小时候就在我家里见过了。   只见她也立刻紧挨着陈婉清蹲下身,忽闪的大眼睛里立刻充满着泪水,用力的将她抱着:   “妹妹何出此言呢,姐姐我怎么忍心将你赶出府呢,妹妹千万不要听那些黑心的人乱嚼舌根子,你这么说岂不是陷姐姐我于不义,我心中早已把你当成我的亲妹妹,我和玉哥一定会把你当恩人一样。”说完也哭的泣不成声。   沈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姐妹情深的画面,他虽面罩寒霜,心中却深感安慰,气的是不知谁传出这样的流言,竟说要赶陈婉清出去,喜的是爱妻深明大义,不愧是值得自己付出一切的好女人。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怎能做那忘恩负义的小人?然他的澜儿巾帼不让须眉。他深情的望着叶之初,将她扶起,情不自禁的将她拥在怀里,又吩咐香玉过来扶清姨娘回去。   他是要避嫌的,不好亲自将她扶起,叶之初趴在沈墨的肩膀处,得意的看着陈婉清,小样跟我斗,你还嫩着点呢。陈婉清一张脸很是精彩,说不出是嫉妒是不甘还是不可置信,只是她们精心导演的这出白莲花常用的戏码就这么化成泡影了。   香玉心不甘情不愿拖着陈婉清,想赶紧送她回自己的院子,边走还边刺激,   “我说清姨娘你都看见了吧,我们少爷啊心里只有小姐一个人,您就老实的安心的带着吧,别搞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了。”   陈婉清心里说不出的堵,她甩开香玉的手,独自往回走。难道说现代的我们手段玩的不够高明?不是这样的啊,穿越的人都是主角啊,都是真爱啊。他们应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来的情深啊?不对不对,她边走边摇头,深感懊丧。   沈墨看着娇妻,哭得眼眶、小脸、鼻子尖都红了,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从眉毛开始一一的吻掉她脸上的泪痕,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   “澜儿,你受委屈了,我虽不管这内宅之事,也一定要查出是谁造这样的谣,安的什么心?”   叶之初抽了抽鼻子,柔声说道:   “玉哥,我受委屈不算什么,可是你想想这造谣的人,她的目的不仅是让我受世人的谴责,更是让我们沈家名声狼藉,这一箭双雕之计,既让你对我失望厌恶,又让清妹妹误会伤心。真是可恶阴险狠毒啊。”   沈墨觉得很有道理,那这个人是谁?难道是佳慧表妹?除了她谁还会对这两个人恨之入骨呢?都是祖母惯坏了她,女大不中留,还是尽快找个合适的人家将她许配出去大家干净。   叶之初三言两语解决掉两个大麻烦,心情大好,却不知狗急了跳墙,等着她的将是更大的风浪。   作者有话要说:   ☆、喜忧参半   陈婉清战败的消息传到柳佳慧耳中,她暗骂真是个不中用的女人,看来只有搬出姨祖母了,得好好的给她个教训,不能再让她这样得意下去了。   沈墨这几天忙着给柳佳慧找个合适的婆家,这时叶母让人捎信过来,说一个闺中密友的外甥正好到了婚配的年纪,此人家世、模样人品都不错,也不嫌弃柳佳慧孤女,到时候叫叶之初准备点像样的嫁妆就好了。沈墨闻听也觉得不错,表妹没有父母给做主,只要祖母点头,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就安心了。   沈老夫人虽不舍,也没办法,佳慧始终要嫁人的,她倒是很想留她在身边,只是佳慧的性格不会是个省心的。当下把男方仔细的问了一遍,也觉妥当。叶母立刻着媒人上门更换庚帖选黄道吉日,于是柳佳慧的亲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春桃悄悄的把消息透给柳佳慧,气得她摔坏了不知多少物件,更是恨叶之初多事,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我得不到的你们谁也休想得到。她自小心里就爱慕着表哥,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畸形的占有欲已经冲昏了她的头脑。   柳佳慧借口出嫁前多陪陪姨祖母,连着几个晚上宿在了老夫人的屋里,两人亲热的说着体己话,老夫人表示不会委屈了她,嫁妆一定要体面不让夫家瞧不起,心也放下来,觉得以后见到死去的妹妹也有交代了,柳佳慧聊着聊着就把话题转到叶之初陈婉清身上,于是假纳妾这瞒天过海的之计就不小心就说出去了。   老夫人火冒三丈,当下就要拿叶之初过来问话,柳佳慧哭道:   “姨祖母,您别气坏了,都怪我一时嘴快,有什么事您天亮了再说。”   又假意的说您可千万别因此责罚表嫂啊,她也是一时糊涂,唉!哪有女人喜欢给自己的丈夫纳妾的?老夫人气的乱颤,心道没想到叶之初表面贤惠,私下里如此龌龊。柳佳慧心里却很舒爽,叶之初咱们走着瞧。   第二天,沈墨和叶之初两人给祖母请安的时候就发现气氛不对,柳佳慧站在老夫人的身后很是得意,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嘴脸,下面跪着的是陈婉清,满脸泪痕,凄惨又无辜的样子。   沈老夫人面如冰霜,冷冷的说道:   “不肖子孙,还不都给我跪下。”   叶之初和沈墨不敢多言,立刻跪在地上。   “真是我们沈家的好孙子,好媳妇啊,你们觉得我老了,不中用了是吗?竟敢想出这样一个好主意糊弄我,你们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说完气得连声咳嗽,柳佳慧急忙给她顺气递茶。   老夫人越想越气,自己辛苦养大的孙子如此维护那个女人,已是让她心里很不舒服了,如今自己也只是为了沈家的子嗣着想,让孙子纳个妾,那个女人就万般不愿。有本事倒是多给我们家生几个男丁呀!   “祖母,都是我的错,都是孙儿的主意,您可别气坏了身子。”沈墨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事情败露了,看着祖母气得快喘不上气了,心里很是着急愧疚。   老夫人一看孙子这时还想着护着叶之初,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更是气得七窍生烟,看着叶之初的眼神都要喷出火来。   叶之初心里暗道不好,玉哥是老夫人的亲孙子,再气也不舍得怎样惩罚,只怕这罪名都会落到自己身上,她倒是不怕承担,只怕老夫人动怒到时弄假成真就完了。自己苦心经营了这几年,一个错就把功劳全部抹杀了。只怕日后人们茶余饭后都会把她当成个笑柄,柳佳慧自是会把这事情添枝加叶的宣扬出去,母亲的脸都让自己丢尽了。   果不其然,事情既然都弄清楚了,也就不再废话了,老夫人暂时夺了叶之初当家的权利,罚她在祠堂里跪着思过,想明白了再吃饭。沈墨即刻和陈婉清圆房,这回由不得他们了,老夫人特意派了两个得力的老妈妈在屋外坐镇,定是要同房了才肯罢休。   柳佳慧没想到祖母会逼着表哥和陈婉清圆房,心里有些后悔急躁了些,陈婉清表面哀婉,心里得逞的笑。早先她还有些懊恼,不该和柳佳慧说起自己和沈墨有名无实,徒增笑柄,没想到因祸得福,一想到就要和沈墨在一起,心里激动无比,总有一天我要成为沈府的女主人。   叶之初心里苦涩,难道真的躲不过去了吗?女人的命啊!!至始至终她都没有辩解一句,顶嘴和解释只会让老夫人更生气,也会让自己的处境更尴尬。   沈墨心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爱妻,心里替她委屈又不敢多说话忤逆祖母。   官司打完了,沈老夫人派人压着沈墨和陈婉清回房去了,叶之初也到祠堂反省,柳佳慧一时高兴一时嫉妒,心想不能让陈婉清轻易得逞。她服侍完老夫人躺下休息,自己出门去了。   入夜,陈婉清满面娇羞地看着沈墨,自己离成功已经近了一步,很是得意。沈墨满心都是叶之初,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哪有心情想别的事情,他一脸愧疚的对陈婉清说道:   “虽然外面有祖母派的人监视,我也不会把你怎样,只是这样一来免不了要在同一张床上,要是你觉得别扭我就睡在地上好了。”说完他又陈恳而严肃的向她鞠了一躬,   “都是我不好,事情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是我们沈家对不起你,你放心,日后你有什么要求,我和之初都会答应你。”说完就要拿起被子准备铺在地上。   陈婉清见他丝毫没有一点想和自己同床的意思,顿觉面上无光丢人至极,心里说不出的怨怼,幸好她早有准备,只是前段时间沈墨连她屋子都不进了,所以一直没派上用场。她假意的表示不会介意,她也不想姐姐因此委屈,都是小莲多嘴,才闹得老夫人都知道了。   沈墨见她如此善解人意,更觉委屈了她,陈婉清倒了杯茶给他,让他消消火,晚饭几乎都没吃。沈墨也觉口渴接过来一口饮尽,没多久就觉得很困,晕乎乎的睡过去了。陈婉清得意的扯起一个笑容,费了好大的劲把他扶上了床。   第二天一大早,沈墨睁开眼睛,周围是陌生的环境,他一回头登时吓了一跳,脸腾的一下红到了耳根,身边躺着的是陈婉清,锦被盖在胸前露出光滑的脖子和性感的锁骨,一双白白的胳膊轻轻的揽在他胸前。吓得他一身冷汗,急忙起身却发现自己也是□着身子,回想起昨晚的事情,竟然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陈婉清幽幽睁开眼睛,看见背对着自己的沈墨那精壮的后背,一脸的幸福与满足。外面的婆子轻声咳嗽提醒他俩该起床了,她们还等着向老夫人交差呢,沈墨犹自发愣,陈婉清眼眶微红,一脸的娇羞与哀怨,她起身简单的穿戴好跪在沈墨面前道:   “这一切都与少爷无关,是老夫人交代如果我不与你----就不放少奶奶出来,我也是没办法,如今是我对不起姐姐,你不必为难虽然我已不是清白之身,但我还会照从前的约定,定不会让少爷和少奶奶为难。”说完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落在地上又晕开不见。   沈墨大脑一片空白,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事到如今,他怎能做那种无耻小人,既然已经做了就要承担责任。他扶起陈婉清,眼睛落在洁白绢帕上那触目惊心的一片红,什么也没说,只是叫外面的人进来服侍自己梳洗,早饭也没吃就亲自去祠堂接叶之初回来。   叶之初跪了一夜,早已承受不住,又饿又累又委屈,心中又惦记着沈墨是否会和陈婉清已经成了好事。天已大亮,也不见老夫人派人来叫她回去休息,一时间心里又酸又苦。   沈墨心里发虚,强打精神来到祠堂,看见叶之初还跪在蒲团之上,想着自己的荒唐竟迈不动步子,拿什么脸去见她。   仿佛心有灵犀,叶之初突然转头,看见沈墨站在门口犹豫不决,脸色是从没有过的难看,她心中一凉,就知道老夫人的愿望达成了,忽然觉得万念俱灰,自己真是天真的可笑,还相信他的话、他的誓言,如今这个样子究竟是谁的错?想到这她心内翻滚,喘不上气来,压住要喷涌而出的一口鲜血,眼前发黑栽倒在地上。   “澜儿”   沈墨心如刀割,吼得房梁都颤了几颤,连忙抱起叶之初快步往回走,一边大声的吩咐小厮去请大夫。   屋内,叶之初还在昏迷,大夫坐在床边的矮墩子上把脉,沈墨焦急的来回在屋内转圈,香玉陪在床前一个劲的掉眼泪。老夫人也得到消息只当是她怒极攻心,缓过来喝几副药就好了,为了表示对她的惩戒,并没有派人来问。   大夫把完了脉,沈墨急步走到近前,看了看沉睡着的叶之初,问道:   “大夫,拙荆她怎么样?”   大夫一脸的凝重,沉吟了半晌道:“少奶奶她心力交瘁,连日劳累、本就体虚再加上一时急火攻心,导致血气逆流昏了过去,胎像不稳啊。我这就开几副药叫人煎了给少奶奶按时服下,只是最近别叫她操心受累也别让她伤心,否则心内郁结别说胎儿不保,就是大人也是危险。”   沈墨一时没反应过来,香玉哭半是高兴半是焦急的问道   “我家小姐有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章,柳佳慧管老夫人叫姨奶奶,有聪明的读者翡翠荆棘提议说是叫姨祖母更好,   说是叫姨奶奶有姨娘的嫌疑,觉得很有道理,从这章开始正式更名叫姨祖母,谢谢翡翠荆棘。   求包养,求收藏,鞠躬。 ☆、害人害己   沈墨这才回过神来,一面吩咐丫鬟随着大夫去拿药,一面派人给老夫人送信,自己则陪在叶之初的身边等她醒来。香玉心里也是没底,又暗恨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贱人把小姐害成这样,她随手打赏了大夫好大一块银子,并亲自送大夫出了院子。   叶之初有喜的消息很快在府里传开了,老夫人激动的把手里的珠串子捏的咯吱响,又有些后悔自己罚的不是时候,伤了沈家的孙子可如何是好,于是又在春桃的搀扶下去给祖宗们磕头。   柳佳慧从外面回来就见院子里的下人们喜气洋洋的,正纳闷着就被小莲偷偷的拉到一边,把叶之初有喜的事告诉了她。她心里这个气呀,难道老天也是帮着她的?这边刚有点压下她的气势,那边她就又有了翻身的筹码,不行这个孩子要是让她生下来那之前自己所做的一切就都白搭了,陈婉清定是一时没了主意,才大白天的让小莲给自己送信,我应该趁着这个机会一举将她俩都除掉……   陈婉清在屋子里也急的团团转,这边自己和少爷刚建立了点暧昧,原想着趁着这个热乎劲自己多努把力把沈墨的人彻底的勾到自己这边,偏偏这个时候叶之初怀孕了,那她不是更有理由不让沈墨到自己这里来了吗。若是她这次生了个男孩,那就更得意了,虽然她没在古代呆过,她也明白小妾的命运。不行我的生活我的未来要掌握在我自己手里,别说我无情,今天我不这样做那明天或许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香玉跟着大夫出去,另让他给自己开副避子汤药,这大夫也是见惯了大门户里千奇百怪的事,当即点头却也不多说不多问。香玉替自家小姐不值,自嫁到沈家,何尝做过一点儿出格的事,何尝苛待过下人?对老的尊敬,对小的和气管着这么大一个家,结果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她恨的咬牙切齿,哪家主母不是心狠手辣,屋子里的妾侍说打就打说卖就卖,谁能奈何?这人啊就不能太仁慈了,否则不知道被人欺负成什么样。   她随着大夫回到医馆,先让大夫抓了避子药,又亲自看着给小姐的安胎药配好,才往回走。   叶之初悠悠转醒,心口处疼的厉害,这是小时候她在家的时候落下的病根,气极了胸腔内像着火了一样的难受。沈墨正一焦急的看着她:   “澜儿,你醒了,哪里还不舒服?要不要吃点东西?”   此刻叶之初只觉得他惺惺作态,不想多看他一眼,便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睛。这时老夫人派人过来请少爷过去一趟。   沈墨不放心的看看叶之初,心道这香玉定哪里去了?又一想定是亲自抓药去了:   “澜儿,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你别乱想我回来会给你一个解释的,”他替叶之初盖好被子就出了。   沈墨刚走,陈婉清就趁着这个时候没人,打着看望叶之初的旗号进得屋子里来,望着脸色不好的叶之初,心里又恨又嫉妒,论美貌我也不比她差,论见识她也比不上我,不就是有个好娘家吗?那又怎么样?沈家又不靠这种裙带关系。想到这她暗暗地捏了捏手指,提醒自己打起精神不要忘了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叶之初才深呼吸了几次,舒缓一下心内的郁结,看见陈婉清大摇大摆的进来了,觉得她很是恶心,一想到她和沈墨在一起的情景,一时压不住又呕出一口血,只拼命的压着还是从嘴角慢慢的渗出血丝来。陈婉清吓了一跳,连忙走到近前擦掉血迹,假意的关怀到:   “姐姐,你是怎么了?大夫不是说你有喜了吗?怎的还吐血了,难不成姐姐不愿见我和相公成得好事?竟是气成了这个样子。”说完竟然得意的笑了笑,只是那笑声听起来那么的怪异。   叶之初没空理会她说了些什么,见香玉不在屋子,一时没有法子索性当做没看见她,只从嘴里轻轻的吐出一个字:“滚”那相公两个字听得她差点背过气去。   “姐姐何必动怒呢,说起来相公待我很是温柔呢,我还想着若是这次我也能像姐姐一样,有个属于我和相公的孩子该多好呢,说起来这孩子还得叫你一声母亲呢。”说完竟得意的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香玉回来后直接将药熬上,沈墨不放心叶之初自己在屋子里呆着,祖母叫他过去无非问问大夫是怎么说的,叫叶之初放宽心只管安心养胎云云。沈墨见没什么事就匆匆往回赶,这边陈婉清听见外面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急忙跪倒眼泪立时滚落下来,口中也哀切的说道:   “姐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也是没办法,这不关少爷的事,您若是觉得不出气就狠狠的打我罚我,只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说完还用力的扇了自己几下子,叶之初冷冷的看着她在那做戏,连揭发她的心思都不曾了,和这样的一个人一般见识,真是丢了我的身份。   沈墨进来看见地上跪着的陈婉清,略觉尴尬,但又有些恼怒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不是给澜儿添堵吗,他自是不知道陈婉清给叶之初气的吐血,也没有将她扶起来,只是用他惯有的清冷的语气说:   “少奶奶身体不好得需要休息,以后没有事不要往这里来了。”他也没注意看,陈婉清本想博取点同情,结果几个嘴巴白扇了。   他乖巧的说是我知道了,心里却恨得根深似的,灰溜溜的退出去了。   柳佳慧正在屋子里等她,见她灰头土脸的回来,嘲讽的看着她说道:“自讨没趣吧,没想到风水轮流转,恐怕以后你更没机会了。”   陈婉清冷笑道,“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我要是就这样认输了就不叫陈婉清。”   柳佳慧等的就是她的不服气,她好火上浇油,又说了些什么叶之初若生下男丁,你就完了她若是想发落你有一百种法子,反正自己也快要出嫁了,这些事和自己又有何干系之类的,我都是为了你好,说的陈婉清心里也活泛了,末了柳佳慧给了她一包东西,说是让她想办法偷偷的将那玩意掺到叶之初的药里面,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孩子偷偷的杀死在腹中。   陈婉清吓得不敢去接,柳佳慧嘲讽的弯了弯嘴角,假意收回手就走,陈婉清一狠心,拉住她的袖子,将药藏在袖中了。柳佳慧说:“这就对了吗。”   陈婉清想只不过是杀死一个未成型的婴孩,又对大人无害,无事无事。可毕竟没干过这样的事,心里还是很害怕,又一想叶之初若是防了自己,这药很难下,不如趁着今天忙乱的劲儿……想到这她偷偷的来到后院厨房,炉子上正咕嘟咕嘟的熬着药,香玉此时没在,她亲自把安胎药收好,不让任何人插手,陈婉清见没人急忙将那一包药全倒进去,快步离开了。   她一回到屋子里,急忙扑到床上一颗心差点跳出胸膛,缓了好一会才正常了。   香玉把药熬好了,也没告诉自家小姐,找了两个力气大的心腹婆子,直奔陈婉清的院子来了。陈婉清正在床上,忐忑的等着消息,忽见好几个人来势汹汹的进得院子,还以为东窗事发正想着如何狡辩,却见她们二话不说,上来就将她按住,然后一碗药就这么倒进自己的嘴里了。   等她反应过来,已是喝进了大半碗的药,就听香玉说道:   “也不照照镜子,如今少奶奶有身子了,就不用你这样的贱人给姑爷生儿子了,你就安心的喝完这碗避子药。”   陈婉清呛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却又不能说我根本没和沈墨圆房,哪用得着你们如此兴师动众的来灌药,只得咽下了这口气,又觉得自己实在可怜。香玉没时间在这看她作态,领着人走了。   香玉觉得自己替小姐解决了个麻烦,从心里往外透着说不出的舒服解气,老夫人那边知道了又如何?现在小姐有着身子,谁还敢罚?   沈墨赶走了陈婉清,小心翼翼的看着叶之初,想告诉他自己真的不想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昨晚的事他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又觉得所有的语言都那么苍白,自己已经深深的伤了她的心,她不知道只以为当初是祖母定下的亲事,却不知自己从第一次见到她就被吸引了,求着祖母多久才得偿所愿,如今难道要失去她的爱了吗?   香玉见到小姐和姑爷置气的样子,心里又气又觉得姑爷可怜,她亲自将熬好的安胎药端到床边递给姑爷,沈墨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慢慢的将药吹凉,就要喂叶之初。香玉将小姐慢慢的扶起来靠在床边,叶之初将药拿过来一口喝尽,沈墨的眸子暗了暗,随即恢复正常。   这边叶之初喝完了药正想安歇,外面乱哄哄的不知谁在大呼小叫,香玉正想发火,却见沈墨紧皱着眉头呵斥道:“何人不知规矩,竟然打扰少奶奶休息,不想活了吗?”   就见二门外一个小丫鬟战战兢兢的进来扑通跪倒:“少爷息怒,是清姨娘的丫头小莲在外面哭着求见,说是……说是清姨娘快不行了。”说完吓得浑身发抖,最后的几个字是从牙缝里强迸出来的。   屋内的三人同时一惊,什么?陈婉清要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天人永隔     三人同时一惊,叶之初想刚才还在这活蹦乱跳的气我呢,这会子又起的什么幺蛾子。沈墨也不想在这关口顶着风上,还想多陪叶之初一会儿,却见她厌恶的挥了挥手,那意思你去看看吧。沈墨前脚刚走,香玉就急忙把她给陈婉清灌避子药的事和小姐说了,叶之初顿觉不妙,要么是陈婉清借此事闹一闹,要么是药可能被人动了手脚,想置人死地,若是后者那就不好办了。   “这个人想借我们的手除掉陈婉清,可真是个好时候啊,说出来谁都相信是我干的,我这边已经怀了身孕,那自是没有理由再留着她了。”叶之初心里冷笑,柳佳慧呀柳佳慧,怎么样也轮不到你得好处啊,非要把沈家搞得鸡犬不宁,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让你进门的。   柳佳慧给陈婉清的本不是什么打胎药,而是一种从外面搞来的慢性毒药,但足以要人命了。她本想借着陈婉清的手除掉叶之初,到时候表哥查出来是陈婉清下的药,定是会恨得要了她的命,然后再趁着表哥伤心难过的时候自己乘虚而入,男人这个时候最脆弱,找个机会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不信姨祖母不替我作主,自己死活不嫁给那个人,谁还能绑了她去?   她很是得意了一阵,大赞自己这一石二鸟之计甚是高明,可她等了许久,却传出陈婉清要不行了的消息,她自己也是一愣,这是怎么个情况?她当然不知道香玉听说姑爷和清姨娘圆房了,自家主子又刚好在此时有了身孕,香玉自然是不能让清姨娘得逞,就自己做主给她灌了避子药,免得日后清姨娘也有了身子就不好发卖了。因为不是给小姐熬的药,她也没太上心,并没有一刻不离的看在药旁,结果阴差阳错陈婉清以为是叶之初的安胎药,自食恶果害人终害己。   此刻陈婉清躺在床上很是狼狈,肚子绞劲儿似的疼,头发也散开了、脸色苍白、衣衫也滚得皱巴巴的,沈墨进来的时候看见她的样子,也是吃了一惊,连忙问请大夫了没?小莲哭着说请了,此刻还没到。陈婉清看见沈墨来了,不顾疼痛挣扎着想起来,沈墨虽是不喜欢她,可毕竟自己也和她有过夫妻之实了,而且她还帮助过沈家,一时心也软了。他扶起陈婉清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问道:   “可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吗?怎么刚才还好好的,现在疼成了这个样子。”   陈婉清心里猜到了个大概,心里把柳佳慧恨得,觉得自己蠢得可以,还是绕不过古代人的弯弯肠子,同时她也感觉到了自己命不久矣,只是临死前她谁也不想让谁好过。就见她有气无力,眼泪也滚落下来,喘着气说道:   “只是姐姐让香玉送来一碗避子药,喝完不久肚子就隐隐的疼,开始我也没在意,后来就……就这样了,相公,我怕是不行了,你别怪姐姐,这都是我的命,是我不该喜欢你。只是……只是我真的不后悔,因为我是你的人了,而且我能死在你的怀里,也没有遗憾了。”   她用力的抬起手,摸着沈墨的脸庞,仿佛在最后时刻要将他深深刻在脑子里一般,沈墨被她说的心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忙大叫道:   “大夫怎么还不来?没事的,你别乱想肯定会没事的。”   陈婉清凄婉的一笑,那样子说不出的可怜,“相公,你可以说一次你喜欢我吗?哪怕是骗我,我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沈墨越听越觉得悲伤,这个女人本可以安心的过自己的日子,却被他和叶之初搅合进他们的生活当中,如今这个样子究竟是谁的错?也罢,反正是为了安抚她的心,自己说几句违心的话又如何?想到这他说道:   “清儿,我喜欢你,你坚持住,以后你还要陪着我下棋、品茗、陪着我聊生意上的事………”说着竟觉得十分伤感,眼泪也润湿了眼眶。   正在这时只听见外面一声焦急的呼唤:“小姐,你怎么了?可别吓唬香玉啊。”   沈墨心里一惊,叶之初在外面,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那自己刚才的话她岂不误会了?刚要起身,陈婉清却抓住他的手,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死活不松手。就见叶之初在香玉的搀扶下走进屋内,看着两个人抓在一起的手,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她冷冷的绝望的盯着沈墨,嘴角还有着残留的血迹,用手一指他们俩,忽然一歪倒在香玉身上晕了过去。   沈墨更是着急,急忙甩脱陈婉清的手,噌的一下就起身来到叶之初身边,一打横将她抱起刚想转身离去,就听见小莲撕心裂肺的喊叫:“清姨娘,你醒醒啊,清姨娘。”此时的陈婉清却听不见她的喊叫,永远的睡着了。沈墨只觉得天旋地转,强撑着走出了屋子,抱着叶之初回去了。   大夫来的时候,陈婉清已经没有了脉搏。   叶之初怎么会来陈婉清的院子?当初听到陈婉清快不行了的时候,强撑着让香玉扶着去看看,想着最好能把事情问清楚,不能不明不白的给别人背黑锅,结果走到院中的时候却听到沈墨的“深情告白”,顿时气的涌出一口鲜血。   大夫赶来的时候就被带到叶之初的院子,沈墨焦急的等着,生怕叶之初和孩子有什么闪失,此刻他脑子里乱糟糟的,那边的小院里还躺着一个死人,这边妻子昏迷着。真是家门不幸啊,他也没有心思追究到底是谁下的药,只盼着叶之初能平安无事。   那边有人将事情报告给老夫人,本来一个姨娘死了也没什么,陈婉清连个家人也没有,自是沈府自己处置,奈何柳佳慧在一边添油加醋,说叶之初如何妒忌不能容人,心狠手辣的给人下药,又说她目中无人没把老夫人放在眼里等等,老夫人看在她肚子里还有沈家的血脉,不想追究,只是对她的好感大打折扣,觉得也不过如此。   大夫一边把脉一边凝重的摇头,把香玉吓得眼泪一个劲的掉,心里直埋怨姑爷。结果大夫连药都不肯开了,说自己无能为力。沈墨当时就呆了,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连连大叫庸医。派人把东明县的大夫都请了来,自己哭着坐在床边紧紧的握着叶之初的手。香玉更是放声大哭,直道小姐就是被她们给气坏的,一群黑心肝的东西。   老夫人也顾不上睡觉,祈祷着祖宗保佑沈家的血脉,同时安排陈婉清的丧葬。她想着就是一个姨娘,买个像样点的棺材随便埋了就是,沈墨原本觉得是沈家欠了她,想办的稍微像样一点,也算对得起她了,可现在叶之初昏迷不醒,一天连着呕了几次血,他哪还有心思管这些事。   柳佳慧陪在老夫人的身旁,借口照顾姨祖母的身体,实则想看看叶之初到底病成什么样了。陈婉清已经死了,死在了“叶之初”的手里,即便是叶之初能挺过这个坎,日后也落得了狠戾的罪名,若是挺不过去死了更干净。到时候就不用自己动手了,看表哥一下子好像天塌了一样,整夜的不合眼照顾在叶之初的身边,心里酸酸的,这份心思哪怕分给我一点点呢.   沈府笼罩在一片哀愁的气氛中,明明白天还因为少奶奶有喜了每个人都有打赏,傍晚就去了一个姨娘,这还不算少奶奶也病了。据说请了好些个大夫都不管用,阖府上下没人敢喧哗,连走步都轻手轻脚,谁也不想在这节骨眼弄出点差错。   沈墨守了一个晚上,眼睛都哭红了,叶之初脸色发青,不仔细看仿佛都感觉不到她的呼吸。天刚放亮,派去叶府送信的人还没回来,沈府的当家少奶奶,叶府嫡长女叶之初没了。   香玉哭的昏死过去了好几回,沈墨登时不省人事,老夫人闻听也昏了,被春桃好一顿掐人中给救了回来,连终日不露面的夫人柳氏也出来了,府里乱成了一锅粥。   叶母赶来的时候还犹自不信,自己那活生生的女儿就这么死在了沈家,她一口气喘不上来就倒过去了。何月轩正在叶府闻听也陪着姨母过来了,看着姨母痛苦的样子想起表妹在沈家受的委屈,一把把沈墨拽起来,眼珠儿都红了,吼道:   “沈墨,你当初答应我什么来的?是哪个口口声声的说不让澜儿受一点委屈的?是谁赌咒发誓说只爱她一个人的?你个背信弃义的王八蛋。”说完竟一拳将沈墨揍得眼睛都乌青了。   叶之初平静的躺在那里,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她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自己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儿,躺在母亲的怀里撒娇。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啊,你做噩梦了吗?”   叶之初仿佛睡梦中被叫醒,吃惊的睁开眼睛,这是哪里啊?我不是死了吗?府里乱糟糟的哭声吵闹声仿佛还在耳边,可此时站在自己身边的只有香玉,她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疑惑的看着自己,叶之初也懵了忙问:   “香玉,这是哪里啊?”   “小姐,你睡糊涂了吗?这是你的床啊,我们在家里啊。”她习惯的把手放在叶之初的头上一摸,也不热啊,小姐没发烧就说胡话了。   叶之初抬眼四下看了看,确是自己的闺阁,难道是我做梦?还是……?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包养、求留言。   路过的、喜欢看的美女们,留个爪印吧。   嘻嘻,给我打分留言的都会中大奖的。 ☆、重生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一直以来支持和喜欢看文的妹纸们,喜欢的话戳我收藏吧。   喜欢的话打个分留个言吧。   爱你们。   叶之初狐疑的看着香玉,只觉得她有些不一样,怎么一脸的稚气,迷迷糊糊的她问道:   “香玉,姑爷呢?还有我怎么没听见初雪的声音啊!”   香玉呆愣愣的看着小姐,脸先红了:   “小姐,你睡傻了吧?哪来的姑爷啊?要是被别人听见了,可要笑话你呢,还有谁是初雪啊?”   叶之初更觉得诡异并头疼的厉害,香玉倒是有些怕了,小姐不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心里想着要不要回禀夫人呢,这边叶之初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香玉轻手轻脚的把帘子放下,见小姐睡得香甜,也当她是梦魇了,绕过屏风出门去了。   叶之初又开始做梦,梦中陈婉清笑着来到她的床边,只是她的穿着很是奇怪,是她从没见过的衣服,实在太过暴露,胳膊和大腿全都在外面露着,连胸脯都若隐若现,让人看了脸红。只见她笑咪咪的说道:   “姐姐如今不也是和我一样,也要和这个世界告别了,可是啊我还能回到阳间,过原本属于我的生活,可是你呢?恐怕马上到阴曹地府了吧?”说完竟得意的大笑起来,那扭曲的表情里有太多的怨恨和不甘,嫉妒已经使他失去了心智。   叶之初还没反应过来,她又继续得意的说道:   “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原本我不是属于这里,我是穿越过来的,告诉你也无妨最起码让你死个明白。我生活的地方是几百年以后的年代,那里女人和男人一样可以工作挣钱,可以抛头露面。我们那里男人只可以娶一个女人,一生一世一双人你知道吗?哪像这里的男人三妻四妾,所以如果我还活着那我一定会让沈墨只爱我一个人。”   叶之初看她的样子就很讨厌,想让她闭嘴,可是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听到最后已经呆了,这是陈婉清的魂魄在和我说话吗?还有什么叫穿越?难道是因为我要死了才会看见这些匪夷所思的事吗?是了,牛头马面是不是快来锁我去阴司了?眼前的情景仿佛是沈墨哭着趴在自己的身上,那表情是真的悲伤。还有母亲也来了……   陈婉清自顾自的说着:   “我马上就要穿越回去了,可是你呢?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令我很高兴呢。”   说完就得意的大笑起来,然后身影越来越淡,直至消失不见。   叶之初想大喊,可是她只能躺在那里,她觉得很悲伤,自己真的要死了?那我的孩子呢,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也还有好多的话没有交代,她很焦急哭喊着要见初雪。   香玉正在门口的矮墩子上打瞌睡,听见小姐在屋里哭喊,急忙进去把叶之初给叫醒了,香玉狐疑的看着她,心想大白天的小姐睡个午觉也能噩梦连连。又见她梦中紧蹙这眉头甚至连眼泪都流下来了,到底是做了什么样的梦啊?竟让小姐伤心成这样。   叶之初又闭上眼睛让自己平静一下,陈婉清是穿越过来的?那么自己这又是怎么回事,这是叶府没错,她撑着坐起来,让香玉把小铜镜拿过来。镜子里的自己分明是十四五岁的样子,头发因睡觉暂时披散下来,脸色稍微有些发红,大概是刚才太着急了,两只眼睛有些肿眼角还残留着几滴泪珠儿。   这分明是还没出嫁前,也就是说自己现在还是叶府的小姐,还没有嫁给沈墨。我重生了?叶之初心里想,这究竟是老天的眷顾还是惩罚?难道所有的一切都要再来一遍吗?她越想越觉得害怕,那种被人挖心般的疼痛只有一次也就足够了,谁还想再痛一次?   香玉觉得小姐和往天有些不一样,做了很多噩梦不说,还特别爱发呆。   叶之初这边是千头万绪,心里好多的疑惑,自己就这样死在也叶府,沈墨后来怎样了?这个和她一起生活了五年多的男人,真的爱上了别的女人吗?柳佳慧会如愿的留在沈府嫁给他吗……想的头都大了,最后决定还是出去散散心吧。   香玉服侍她净了手脸,又给她挽了个流云髻,只用一根碧玉的双碟展翅簪别住,鬓角两边各用两只小巧的珠花将碎发拢住。叶之初穿着翠绿的蚕丝纱衣,轻薄的衣料贴在身上很是凉爽,这衣服虽薄却一点儿也不透,是用上好的江南丝绸制作而成,价值不菲。下身是同色的百褶长裙,绣着大朵的石榴,两个人沿着抄手游廊慢慢的在府中散步。   像是久别之后旧地重游,又像是获得新生后的大彻大悟,叶之初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那么亲切,成亲之前自己就是个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每天不是在屋子里学习女红就是琴棋书画,再就是和母亲学学管理家事,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抛开一切悠闲的放松自己。   母亲为这个家操劳,还要替父亲管理他的所有小老婆和庶子庶女,从前她只觉得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现在她终于明白,母亲活的有多不顺心多么的累。难怪当初她要把自己嫁给沈家,无非就是不想自己和她一样,一辈子只为他人作嫁衣裳。   母亲作为叶家的主母,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不免要亲自给父亲纳妾,父亲在她的印象里除了严厉再无其他,对她这个长女要求高,管教严。记忆中没有慈爱这两个字,倒是对他心仪的几个姨娘和姨娘们生的儿子还有几分笑意。   本来母亲生下她一年之后又有了身孕,那时父亲就有了一个红颜知己,据说是一个朋友的妹妹,两个人你侬我侬真的是恨不相逢未嫁时,本来人家的妹妹也不想委屈做妾的,奈何休妻又没有理由。他们两个的事传到母亲耳里,母亲为了留住父亲的心就把自己的陪嫁丫头抬了做姨娘,想断了父亲在外纳妾的念想。谁知父亲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就这样府里多出了好几个貌美的姨娘。女人多了是非就多,一个不注意母亲就着了她们的道,一个六个月大的成型男婴就被她们害得,夭折在腹中,母亲也伤了根本再不能生了。   前世这个年纪的时候母亲已经开始着手给她议亲了,为了让女儿不走和自己一样的路,叶母可谓是千挑万选,并私下里偷偷的问过她觉得表哥人怎么样,那时她没想过那么多,只把表哥当成自己的亲哥哥,那个骄傲的男人从小就护着她。叶之初觉得她已经对男人失去了信心,真想一辈子都不嫁人。   两个人走着来到了府里最凉快的花园,沿着走廊一边是开满荷花的池塘,一边是假山林立。此时荷花开的正盛,空气中都飘着淡淡的清香味道。时不时一阵凉风吹过,倒是很舒服。叶之初放下纷扰的思绪,只把自己当成地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尽情的享受着此刻的安逸与宁静。   “香玉,在这歇会吧。”   两个人来到凉亭里,香玉将帕子铺在石凳上,叶之初坐了下来,香玉站在身后为她扇着扇子。   叶之初看着满园的景色不说话,这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让她很是贪婪。两个人的平静被一帮闯入者打破了,一群莺莺燕燕向着她俩的方向而来,香玉凑到她耳边说:   “小姐,是林姨娘和宋姨娘,我们要不要避开这群讨厌的人?”   “为什么要避开?”叶之初冷冷的看着那些人慢慢的走近。   香玉心想,小姐以前不是最讨厌这帮子人,见了面都要绕着走,今天这是?   两位姨娘带着一群丫鬟婆子,那场面真的是比这个嫡出的大小姐要气派很多。两人手里各牵着两个打扮得花团子似的小姑娘。一行人来到叶之初的跟前,福身给她见礼,要是前世叶之初会觉得别扭,自己虽是嫡出的小姐,让几个年长的父亲的妾侍给自己道福,还是有些别扭的。自己从前尽量避着她们是不想惹出些不快,让父亲不高兴,然后母亲跟着遭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现在的叶之初身子是十五岁的,但心态是二十多岁的,再加上自己的遭遇,她对这帮心机深沉、惺惺作态的狐媚子们真是讨厌到了极点。母亲作为当家主母,自是没事的时候不和她们正面冲突,叶之初也安分的呆在自己的闺房,更惯得这帮姨娘有恃无恐。   叶之初眯眼看着,目光从两位姨娘身上落到被牵着的花团子身上,只见那两个庶出的妹子面色娇羞,一副小白兔的样子。她心里冷笑,这副无辜的样子还真是和陈婉清一个模样,要不是自己知道她们的底细,一定被骗了过去。   林姨娘就是父亲当年的红颜知己,如今虽得宠但奈何父亲的风流不减当年,于是各种姨娘并红颜知己层出不穷,倒让这林姨娘也尝到了嫉妒的滋味。她是个聪明有心机的,急忙联合起一个和她志同道合的姐妹宋姨娘,为的是对付主母巩固自己的位置。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当年的那些所谓的爱情都变得虚无缥缈,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和衣食无忧才是最重要的。   这两个姨娘平时觉得叶之初是个心软好说话的,她就快及笄将来会找个好人家出嫁,而自己的女儿们是庶女,嫁的好不好、嫁妆多不多全得看叶夫人的心情。虽说凭着几分姿色还能在老爷面前说上话,但内宅之事老爷不太管,老爷也不怎么喜欢女孩子,觉得女子嫁人差不多就得了。这个时候和大小姐好好的处着,将来说不定能在自己女儿选夫婿的时候帮衬着点,也是好的。   “真是好巧,两位姨娘也来乘凉?”叶之初清冷的声音响起,虽不带任何表情,但高昂的头和不屑的目光让她们心中一窒。   这是叶之初吗?两个人心响起中同样的疑问。    ☆、珍惜   叶之初在没出阁之前其实是很温婉的,从不和别人起冲突,只是后来嫁到沈府做了主母,自己当家管理家事后才变得厉害了。当然了如果不拿出点威严来震慑管事婆子们,那些老油条还不把她给拿捏了。   林姨娘领着女儿之翘,宋姨娘的女儿叫之惜,两个姨娘平时也没怎么和叶之初打过交道,只知道她是个温柔懂礼的大家闺秀,却从没见过她这样骄傲的刻薄的样子,一时都愣住了。   俩人就那么呆看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林姨娘立时换做笑脸道:   “如今这园子景色正好,我和宋姨娘带着你妹妹们也来逛逛,没想到在这遇到您,岂有不过来见礼的道理?大小姐每日多呆在房中,有空的时候多出来走走也是好的。”宋姨娘也连声称是。   叶之初慢慢的点点头,仿似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般,然眼神依然很凌厉的盯着她俩道:   “姨娘说的有道理,这阖府上下哪都是好的,要是没那些乌七八糟的人和事,就更妙了,如今这花虽开的娇艳,奈何都被两位妹妹比下去了,可真是人比花娇呢。”   说完她竟起身来到之翘和之惜的近前,抬眼看了看两人头上戴的珠翠钗环,嘴里啧啧有声。   这话说的两位姨娘脸色青白交替、哑口无言,前半句含沙射影的说她们给府里闹的乌烟瘴气,偏话听起来是那个意思,却也叫人接不得。后一句看似夸奖两个妹妹,却暗含讽刺,难道说今天给她们打扮得太过了些?两人看着叶之初头上简单的装饰,暗道真是撞了鬼了,今天的大小姐是吃了什么枪药了吗?   之翘稍大一些,这些年养在姨娘的跟前,把那个两面三刀,挑拨离间、能说会道等之流的学了个十成足。只见她笑盈盈的说道:   “姐姐真的是天生丽质,自是不需要这些俗物的装饰也是美的令人惊叹,说起来再过几个月就是姐姐的及笄礼了,我刚才还和惜妹妹商量要送个什么礼物给姐姐,到时候我们也跟着姐姐沾沾光,见识些大场面。”   这话题转的不露声色,既打破了尴尬的局面,又把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两位姨娘也跟着笑着说道:   “可不是吗,咱们叶府里嫡长女的及笄礼,可是要大办呢,到时候定是高朋满座,只要是咱们东明县的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会派女眷过来的,定是会十分热闹。”   叶之初岂会不知道她们的心思,只是也不点破,继续回到石凳上面坐下,慢条斯理的拿着帕子擦着汗,香玉急忙将扇子扇着道:   “这会儿子突然热了许多,小姐还是回房里去吧。”   香玉是巴不得离这些不相干的人远些。   叶之初说道:“不急,还有几句话说给姨娘和妹妹们听,说起来这么些年了,姨娘们自是知道母亲待你们很宽厚了,不要整天让她心烦,妹妹们也还小,不要想那些不该想的,只要你们安分守己,定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说完也不看她们的反应,自顾自的离去了。   话说的已经很直白了,那意思不要妄想些不属于自己的,当家主母的地位她们是威胁不到的,叶母这么些年来虽不得宠爱但挑不出错,妾室再怎么也大不过去她。若是惹的她不痛快,那你们的女儿也别想找个称心的好婆家了。   留下目瞪口呆的几个人,叶之初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香玉只觉得小姐今天的做派倒像是真正的小姐了,心里暗暗高兴。叶之初刚到屋子里坐了一会,思绪就飘远了。她依稀记得自己及笄之后不久亲事就定下来了,而现在自己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再嫁进沈府一次了,一想到沈墨抱着陈婉清说的那些肉麻的情话她就恶心,这辈子她再也不要相信男人的誓言。   黄昏之前她照例要去母亲那里问安,并留下来陪母亲吃晚饭,经过了这次生死之别,叶之初对所有的事情看得开了,却也知道珍惜了,绝不再委屈自己。是我的我定不放手,不是我的,我也努力争取。不要在乎别人怎么说,日子是过给自己的,有一个好名声又怎样?死后你还不是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得不到,叶之初对生命的理解和对生活的渴望远远超过了第一世,当她再次看见娘亲的时候,眼泪忍不住竟润湿了眼眶。   叶母倒没太注意,自己的女儿和平时也没什么不同。这个时候父亲不知道留在哪个姨娘那不回来吃饭了,桌子上只有她们母女两个人说着贴心话,场面很是温馨。叶母看着女儿眼里都是慈爱与骄傲:   “澜儿,你表哥明天要到府上来,你姨母特地和我说了,过两天就是夏至,想接我们母女去避暑别院住几天,也算是散散心。你知道这个家我是离不开的,你若是在家里呆的闷了就借着这个由头出去玩几天。”   叶夫人想了想又说道:“虽说你表哥是外男,但你没有亲哥哥和弟弟给你撑腰,将来呢少不得很多事还要仰仗他们,总比府里的其他人要靠得住。”   叶之初心里跟明镜似的,府里姨娘们生的弟弟虽小,哪个不是都对家产虎视眈眈,至于长大后能出息成什么样,谁知道。再加上这些年和她们本就不亲近,母亲将来时没什么指望了,若是自己嫁的好,还是可以给母亲帮衬着点。前世的时候表哥对自己那个宠爱,不夸张的说甚至超过了父母。自己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些人对她的好,却不知今生该如何报答。   何家也是妾室成群,但小姨生下的表哥是长子,以后是要继承家产的,他的庶弟们都得仰仗他的鼻息生活,所以比起母亲来小姨是幸福的。表哥,表哥,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情谊?叶之初出神的望着眼前的饭菜,却没有一点想吃的心思。前世婚后她才知道表哥对她的心思,那时候她已经嫁作沈家妇了,一心一意心里只有一个沈墨。如果今生让她在表哥和沈墨之间选一个的话,她会怎么选?可是自己心里对男人的不信任和排斥,使她根本没心情想出嫁。   叶夫人见她呆呆的不说话,也不知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妹妹想把这两个孩子凑成一对,自己倒是怕外甥随了他父亲的性子,也是个风流的,将来女儿又要过和自己一样的日子。虽说这男人们都差不多,但也有少数的不纳妾的,一生只娶一个妻子,最起码家里不要太复杂,像叶府这样就够头疼的了。她又不能直接和女儿说你喜欢你表哥吗?只旁敲侧击看看女儿的反应。   叶之初只觉得想的头都炸了,实在不想面对将来的事情,如果一切都是注定的,那自己岂不是还要走一遍老路?如果重生本就已经逆天,那不如自己争取一下,这一世我都要与前生不同,看一看前生出现的人和事还是不是都按照从前的样子来。   想到这她和母亲说道:“娘,正好我也想出去散心呢,整天呆在府里我都要发霉了。”她记得前世的时候表哥也要来接她去避暑别院玩,被自己拒绝了。平时的时候没有什么机会出门,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身心都放松一下,什么前世今生都先不要想了,好好的抓住现在享受这难得的平静。   叶夫人见女儿答应了,忙说,“你身边就香玉一个大丫头,怕是出门的时候人手不够,我身边的你看着哪个好久留一个吧,自从碧玉的事之后,你就再没往身边添人了。”   碧玉也是叶之初的贴身大丫头,只是前阵子出了点不光彩的事被发卖了,叶之初觉得身边不用那么多人伺候,又不是没手没脚,摆那个排场做什么?虽说家大业大,也架不住父亲一房一房的纳。别的丫头吧要到身边来总得熟悉一段,还不如香玉来的贴心。如今母亲又提,叶之初摆摆手表示不要。叶夫人也没坚持,她知道女儿的脾气说不要就不要,怎么苦口婆心也没用。   两个人光顾着说话了,饭也没怎么吃就撤下了,饭后两人坐在榻上,面前摆着新沏的茶,叶母拉着叶之初的手又和她讲起了持家之道。这是每晚的必修课,这么些年她就在饭后和母亲学了很多东西,都是叶母婚后多年的心得,直至累的困了才放她回去。   前头一个婆子打着灯笼给叶之初照路,香玉扶着她的手慢慢的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叶之初有些害怕夜晚,她不知道那些可怕的噩梦会不会再做了,这辈子她最不想见到的几个人会不会再次进到她的脑子里。许是中午睡的多了,此刻夜已深了,叶之初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床前是嫩粉色的幔帐,随着夜风的吹动轻轻的摇摆,像是飘散的裙裾。   叶之初爬起来,只穿着一个绣着大红牡丹的肚兜,她随手拿起一个薄如蝉翼的纱衣披在身上,坐在窗前从开启的窗户看着黑漆漆的夜空,夜风吹过泛起阵阵凉意,外面的树梢在风中摇摆着鬼魅一样的身姿。黑夜中她仿佛看见陈婉清向着她的方向飘来,她吓得一个激灵,忙把窗子关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表哥   叶之初被这样一吓,更是睡意全无,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陈婉清是自己的最讨厌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忍不住的想起她呢?难道是前世谁欠了谁的?自从重生以后,叶之初对宿命更是深信不疑,她觉得冥冥之中仿佛一切都已经被安排了。她不敢再坐在窗前,只重新回到床上躺下,却还是睡不着。   她睁着眼睛直直的盯着床顶上绣着的鸳鸯,难免又想到沈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爱情和亲情已经深深的烙印在脑里了,还有她那可怜的女儿初雪,不知道自己就这样回到了过去她会怎么样?若是这一世自己再嫁给沈墨,那初雪也还会再来到她的身边吧?   叶之初从来就没遇到过这样艰难的抉择,如果她依旧选择再嫁给沈墨一遍,那结局是不是还和前世一样呢?难道自己还要再尝试一遍被欺骗和背叛的痛吗?什么海誓山盟,什么天长地久都是哄人的玩意罢了。可如果一切重新选择的话,是否还会有初雪呢?为了自己的幸福剥夺了她出生的权利,作为一个母亲那是多么痛的抉择啊!越想思绪越乱,越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了,许是太累了,一夜无梦,第二日香玉早早的准备好了去避暑别院所需的一应物品,只等小姐起床。何月轩也到了,和姨母问过安,就耐心的坐在前堂等叶之初。他心里高兴,只要是能有机会和叶之初在一起,哪怕什么话也不说就那样静静的呆着,也是甜蜜的。   叶夫人陪着他,两个人端着盖碗品着香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家常,那边叶之初睡得晚越到早晨睡得越香,香玉叫她起床的时候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吩咐外面的小丫鬟打了水,香玉开始给叶之初梳头,净面,漱口……   叶之初还有些迷糊,坐在镜子前眼睛像被磁石吸住了般使劲往一块粘,香玉好笑的看着小姐少有的娇憨样,特意把她打扮的很是漂亮,发式是流行的彩云追月髻,斜插一只镶羊脂玉红蓝宝石簪,额前别一只宝蓝色的翡翠华胜,耳朵和脖子都戴着同样颜色的宝石。香玉对于这样的打扮很是满意,小姐真是太漂亮了,再配上叶之初端庄优雅的气质,简直让人挪不开眼球。   叶之初倒是没在意,她正想着一会儿在马车里可要好好的补个觉,母亲大概早就起了,这每日的请早安快要拖到中午了,幸好不是婆婆,否则还会有好果子吃?有时候叶之初就想,同样都是女人,同样都给人做过儿媳,何苦还要相互为难呢?就比如沈墨的母亲,害死了他夫君的外室,只因为嫉妒因为不想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而到了儿子这里就想方设法的拼命的想给儿子多纳妾。难道就不明白什么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算了怎么又想到他们沈家,叶之初摇摇头好像这样就可以把他们甩出脑外。   叶夫人有些着急,暗自埋怨女儿偏这个时候发懒,叫人家在这里等她,正想着呢就见她身边的大丫鬟彩月亲自打帘,身后跟着的正是叶之初和她的丫鬟香玉,何月轩见表妹进来了,眼前一亮忙起身笑着道:   “表妹你可是舍得起来了,几天不见你是越来越懒了。”   他们从小玩到大,对彼此很是熟悉,平时也爱开玩笑。叶之初也不觉尴尬,看着眼前玉树临风的何月轩,眯着眼睛把通红的小嘴一撇,就当没听见,也不和他打招呼只径直走到母亲的身边福身见礼,用她特有的软糯的发甜的声音道:   “女儿给母亲请安,娘你看表哥就知道取笑我。”说完还用她那清亮有神的眼睛狠狠的瞪了何月轩一眼。   叶夫人无奈的摇头,她早习惯了这俩孩子的相处方式,全当没听见只吩咐丫鬟们摆饭。何月轩早被那甜得发腻的嗓音给征服了,偷眼仔细打量只觉得叶之初一天比一天漂亮,越看越是喜爱。除却两个人青梅竹马的情分,何月轩还喜欢她的聪明大气、美丽端庄、爱恨分明……从不矫揉造作,说不上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她,只是一离开她就是想念,一见到她就觉得紧张。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牵着自己的心,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想要是能永远的和表妹在一起,那该多好。   “表哥,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坐下一起吃点,你要是不吃啊娘会怪你见外的。”叶之初见他只盯着自己看,眼睛都发直了,顿觉心有些发慌,似小鹿乱撞,忙招呼何月轩过来吃饭。   三人围着桌子坐下,何月轩本来已经吃过了,为了不驳姨母的好意,只得陪着她们又象征性的吃点。昨晚上没吃多少,早晨又起的晚了,这个时候叶之初真的饿了,一口气吃了不少,何月轩还时不时的给她夹一些她爱吃的菜:   “表妹,你多吃点,看你瘦的一阵风都能把你吹走了。”   叶之初真想翻两个白眼给他,心说这是我家好不好,用得着你让吗?再说了我也没瘦成那样啊,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肉,惹得叶母和何月轩一阵笑。   一顿饭就在这和谐的气氛中吃完了,叶之初告别了母亲,父亲是一天几乎见不到身影的,再说他也从来不管这些琐事,就和何月轩并香玉一起出发了,叶夫人不放心又派了两个亲信妈妈帮着照顾叶之初。何月轩也辞别姨母,并请她放心一切有他呢。   何月轩其实是个冷面的冰山帅男,外人很少能看见他笑,只是在叶之初面前,他就化成了水满满的都是宠溺。叶之初原本还有个贴身丫鬟叫碧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表少爷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被何月轩冷冷的拒绝几次,那丫头竟还不死心继续纠缠。何月轩本着不打女人的原则将此事告知了姨母,请姨母定夺。叶夫人觉得这样的丫头放在女儿身边还不教坏了她?真是不守妇道丢人至极,将来女儿出嫁了也是不能安分的主,就将她给卖了。何良见自家少爷的样儿,忍不住的想,真是一物降一物啊,能让少爷如此倾心相待的也只有叶家的大小姐了。他跟在少爷身边久了自是知道这表小姐可是少爷心尖尖上的人。   叶之初在众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香玉服侍在身边,何月轩等她坐好了才飞身上马,可他并不走在前面,只在马车右边慢慢的骑着,一时如果叶之初有任何要求他立刻就能听到。   马车里很是宽敞舒适,叶之初靠在香玉的身上,随着马车的晃动不一会就闭上了眼睛。香玉生怕小姐睡的不舒服,也不敢乱动。此时外面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她忍着想掀开帘子向外看看热闹的欲望。叶之初却是已经被吵醒了,她将帘子用手轻轻一挑,将头伸出外面看大街上繁华热闹的商贩和来来往往的人群,何月轩见表妹兴趣盎然的样子,不自觉的弯起了嘴角。   “澜儿妹妹,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尽管和表哥说。”私下里何月轩还是喜欢叫她澜儿妹妹,更显得亲近。   叶之初特别想下去走走,每个店铺都进去看看,何月轩二话没说立刻停车,亲自将她扶下马车,她俩并排走在前面,香玉和何良等下人都在后面跟着。前世的叶之初从来没这样随着自己的性子喜好做自己喜欢的事,只是时刻保持着大家闺秀端庄的模样。如今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在乎那些虚的名啊什么的,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就去做,况且她也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   这些人也不急着赶路,看见什么好吃的,就过去尝尝,遇到什么新奇的就买下来玩玩,何月轩看着表妹脸上挂着的真心的喜悦的笑容,心里更是软软的很是满足。一时街上有不少人被这一双璧人引得顾不上做别的了,只怔怔的看着。这男的俊俏女的美貌也不知是谁家的,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叶之初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被围观了,只是何月轩看着有些人投在表妹身上那痴痴的目光很是不爽,就差没提起拳头揍人了,这些人早被叶之初那窈窕的身姿、如花似玉的美貌、还有超凡脱俗的气质给迷住了,要不是美人身边有一个冷着脸阴沉着目光的冰山男保护着,这些人早过来搭讪了。   走了一会儿叶之初有些热了,本来白皙的脸色晕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额上也见了汗。确实有些累了,两个人朝着马车走去,马车自然不能停在路上阻塞交通,只停在一个稍微宽敞点的店铺门前。下人拎着大包小裹的跟在两个人的后面,这一路上只要是叶之初喜欢的多看几眼的何月轩都叫人包下来了,香玉心想这表少爷对小姐可真是上心呢。   马车停在一个叫沈记绸缎庄的铺子前面,那门前宽敞正是给那些有钱人准备的专门停车的地方,这个绸缎庄在东明县也是屈指可数的,能来这买东西的非富即贵。叶之初倒没注意,刚走到马车旁边,只见从铺子里走出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何月轩见了先拱手道:   “沈兄,多日不见,今天是哪阵风给您吹到我面前了,何某真是好惊艳啊!”   “何少爷又说笑了,沈某倒是觉得能在这遇见您可是三生有幸。”沈墨笑道。   叶之初听到这个声音顿时脸色煞白,幸好香玉扶着她才没倒下去。   沈墨?这个声音化成灰她都认得。   、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求撒花打分!   鞠躬!!   (*^__^*) 嘻嘻…… ☆、别院   叶之初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像被人抽走了一般,不依靠些什么就会立刻瘫倒在地,整个人靠在香玉的身上,香玉只以为是天气太热,小姐大概刚才逛得累着了,忙将她往马车里面扶,凉帕子敷上,扇子打着。叶之初方觉好了些。   沈墨和何月轩都算得上是东明县有头有脸的人,平时的饭局和酒桌上难免会遇到,也算是混了个脸熟,当然少不了寒暄几句。其实何月轩是打心眼儿里看不上沈墨,觉得他太书生气简直就是个小白脸,长的太娘。做生意的就得有个做生意的样子,再看沈墨,浑身没有铜臭味,也没有一脸的精明相,怎么看怎么是个翩翩君子,所以何月轩觉得他另类。然而这并不令人讨厌的面孔,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沈墨也觉得何月轩太过阴狠,眼神中总是透着霸气,谁也摸不透他心里想些什么,于是各怀心思的两个人虚伪的客套着。沈墨心中纳闷,这何月轩骑着马,身边还停着辆马车,不知这车中是何许人物,刚才光顾着打招呼也没注意。他装作不经意的抬头看向马车,只觉得心跳有些加快,却也不知为何。   叶之初在马车里还是有些心乱,但好歹算平复了许多,心里庆幸着幸好两个人没打照面,否则自己非得控制不住情绪,也不知如何面对沈墨,装作素不相识恐怕不能,可又不能表现出两个人好像认识的样子,这重生的事怎么和别人说?   一阵微风吹过,将马车的帘子轻轻的吹开了一角,只一瞬,正盯着马车看的沈墨一下子就呆住了,虽然那帘子随即立刻合上了,然那一眼的惊艳已经让他深深地震撼了。车中的美人蹙着峨眉、面含忧色如西子捧心,说不出地忧郁、说不出地可人、说不出地貌美,只那一眼的感觉,那么熟悉仿佛是相识了几千年,沈墨就那样直直的盯着马车,全然忘了周遭的一切,何月轩面色一沉,眼神也开始阴翳,回身见马车也没有不妥之处方把心放下。   叶之初在马车内早已等的不耐烦,恨不得立时离开这里才好,吩咐香玉叫表哥快点启程吧,何月轩作别了沈墨,一行人往别院而去。   沈墨望着慢慢离去的马车,只觉得心内已经被人掏空,那种疼痛的感觉是无法形容的,等他回过神来忙吩咐身边的心腹给他查查何月轩要去什么地方,车里又是什么人。   叶之初在车里闭着眼睛假寐,无论如何她是睡不着了,这次的相遇实在太突然了,记忆中前世的一切仿佛就是昨天,却又恍如隔世。本想像蜗牛一样把自己缩在壳里,然而那还未痊愈的伤疤今天又被揭起,现实还是不容逃避的,也不能自欺欺人的过了。叶之初实在不想面对这些不知如何抉择的难题,可是又能逃避多久呢?   正想着,马车已经停下了,何月轩下马过来亲自将她扶下,叶之初只见一座占地很广、巍峨气派的大院子面朝着大海,又被连绵的青山环绕,真是个绝美的好地方。何月轩见她惊奇欢喜的模样,心里也很是高兴,早就该带表妹过来散散心了。   早有人将马匹和车辆拉倒一边,叶之初他们到来的消息也传报给了何夫人,何月轩带着她先去见过母亲,娘两个亲热的拉着手聊着家常。何母见自己的儿子目光紧随着外甥女,像看珍宝一样,心里也很高兴,这两个孩子从小青梅竹马,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自己也是非常喜欢这个叶之初的,这个孩子继承了父母的优点,漂亮懂事,是自己心里理想的儿媳人选。   何夫人叫儿子带着叶之初先熟悉一下,看看自己住的院子可还满意,再欣赏一下别院里的景色。   叶之初与姨母道别,跟着表哥出了主院,才开始仔细的打量起这别院来。   这别院修的很是气派壮观,每处小院子都用抄手游廊连着,琉璃瓦、雕花梁,这一路走起来都很凉爽,院子里到处都种着花草和树木,满园飘香。假山奇石,小桥流水,叶之初像是出笼的小鸟,蹦蹦跳跳的也顾不得什么大家闺秀的模样了,香玉也是瞪大了双眼,只觉得眼睛长得少了不够用。   何月轩一边带路一边讲解,这是什么树,那是什么花,都是从哪里运来的等等。一直来到给叶之初安排的住处,面前是一副大红的木门,门前照例是两只石狮子,个头稍小。两个守门的婆子见少爷来了连忙见礼,开了院门将他们迎了进去,院子里两边种的是两排细竹,随着风吹沙沙的响。迎面是坐北朝南的正房,摆设虽简单但哪件东西都很有品味也很值钱。红木的雕花圆桌,摆着整套景德镇的青釉盖碗,主炕上摆了方桌并围棋,藕荷色的纱帐……叶之初对住所很是满意,只是累的有些乏了,何月轩吩咐人照顾表妹午睡,自己先出去了。   沈墨一时没有了做事的心思,只呆在铺子里等着消息,一时又站起身焦急在屋子里踱着步子。十七八岁的少年,过早的接过了祖辈手里的生意,很少能有什么事情还能将他沉闷的内心如此激荡。功夫不负苦心人,终于弄清了车上的人乃是叶府的嫡长女,沈墨很是高兴,一颗心也放了下来,知道是谁就好了。   叶之初又累又被吓,午觉睡得也不安稳,仿佛又回到了沈府,自己还是沈家的少奶奶。柳佳慧、陈婉清一个一个的都跑到她面前,还有可怜的初雪哭着喊娘亲。她的心都被哭碎了,可怜的孩子没有了母亲日子可要怎么过啊?   香玉见小姐睡梦中哭着,吃了一惊,连忙将她叫醒,叶之初醒来的时候,枕头已经湿了一片,回想起刚才做的梦,又开始发呆。直到晚饭时分,何夫人叫人来请,叶之初收拾妥当,香玉跟在她后面,两个人一道进了何母住的院子。   何夫人居中坐在主座,何月轩见表妹进来,连忙站起给叶之初安排了座位,本来这别院中也没有外人,只是暑中何母过来消暑之地,本想姐妹两个并孩子们在这消遣些日子,忙中偷个闲。如今虽然只有外甥女来了,何夫人也开心,没有了府里那帮狐媚子在眼前惹人厌,这日子就是舒坦。   说起来何家可是东明县数得上的有钱大户,何月轩太爷爷那辈起,就靠着挖矿发了家,那个时候朝廷还没开始管制,所以这何家守着着东明县天然的铁矿,着实过了几辈子殷实的日子。如今传到他父亲这一代,虽说这矿归了朝廷,但何家每年也分得不少红,算是朝廷的安抚,再加上这么些年了购置的田产家业等,也够几辈子吃喝不愁了。   这人一有了钱,难免对生活的要求就高,何母当初也是有名的美人,被何家八抬大轿娶进了家门,甜蜜的日子过了没多久,何老爷就左一个小妾右一个姨娘的往房里装。最初何夫人也伤心了一阵子,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哪个男人不是这样的呢?谁又能抵挡得住岁月的侵蚀?你老了,外面有都是年轻的鲜嫩的,何夫人望着花朵一样的叶之初,是越看越喜欢,这门亲事她一早就想和妹妹定下了,可妹妹说两个孩子还小,看看再说。   其实叶夫人一直不敢答应,就是因为何老爷实在是太风流了,若是这何月轩也和他爹一个样,那女儿以后的日子还不得和她们一样,每晚猜测着夫君会歇在哪个狐媚子的屋里?守着蜡烛盼着天明,那无边的孤寂每晚像小刀一样一片一片的将麻木了的心凌迟的鲜血淋漓。再加上一屋子的庶子庶女,想想都是头疼,还是给女儿定一个家世简单的人家,只要是门户相当即可。   何夫人多少也猜到了些,可是她不能也不敢给任何保证,一是男人有能耐,难免多几个妾室是很正常的,另一个是儿子的心思做母亲的怎么能猜得到?如今他的一颗心在叶之初身上,几年以后谁知道会不会有所改变?再者这婆婆和媳妇还不一样,做媳妇的时候谁都不愿意房里多几个人分享丈夫,可做了婆婆就不一样了,房里多几个女人无非就是多养几个人,多生几个孙子才是正理。   叶之初心里有事,一顿饭吃得很是痛苦,吃不下去却不能让姨母和表哥看出来,只好强撑着。她有些后悔出来了,表哥对她的好使她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最初只想着出来散心把烦恼的事丢到脑后,然与沈墨突然间的相遇,那些前尘往事就时刻烦扰着她的心,躲是躲不掉了。   匆匆吃过了饭,叶之初就要辞别姨母,借口今天实在有些累,想回去休息了。何月轩急忙跟母亲说送送表妹也跟着出来了,其实他住的院子就离叶之初不远,有什么事也方便,丫鬟在前面打着灯笼照路,夜晚的凉风很是怡人,抬眼望去满眼都是明亮的星星。叶之初突然就想,为什么要让我重生呢?让我重新面对这艰难的抉择,何月轩望着表妹满腹心事的脸,心中不是滋味。   他对表妹的心思从很早就开始了,那时两个人常在一起玩,叶之初就像一个小跟班,跟在表哥的身后,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可着她。他就想呵护表妹一辈子,东明县谁不知道叶家的大小姐,含玉珠而生,说不出地富贵,谁若是取了这样一个女子,必定是多子多福,他却全然不在乎这些,只要表妹一辈子幸福开心的呆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几个人慢慢的走着来到了一处凉亭,何月轩借口让香玉取东西将她远远的打发了,今天他要趁着这个机会问一问表妹,看她对自己究竟是不是有情?   叶之初一回身的功夫,两个打灯笼的丫鬟也没了踪影,亭子里立刻黑了许多,她突然有些害怕,忙叫道:   “表哥。”   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何月轩连忙拉住她的手开口说道:   “澜儿妹妹莫怕,我在呢。”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收藏,求留言。 ☆、表白     叶之初自是不知道何月轩已经悄悄地把人都打发走了,只见周围都是黑漆漆的,黝黑的长廊、风中诡异的摇摆着的树,透着一丝恐怖,一下子仿佛进入了她的梦境,只觉得浑身发抖,冷汗连连,连表哥拉着她的手她也丝毫没有感觉。   何月轩拉着她那柔弱无骨的芊芊小手,冰凉中带着汗意,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揽过她发抖的肩膀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让她听着自己因激动而跳动异常的心声,叶之初愣愣的被拥在怀里,脸色一下子如火烧云般红到了脖颈,她别扭的推开那滚烫的胸膛,懊悔自己反应的太慢了。   自重生以来,太多的事情压在她的心里,叶之初本来想到避暑别院整理下思绪,放松下心情,可没想到表哥竟然如此逼她。其实何月轩也很冤枉,他只是情不自禁,这么些年他对表妹的心思几乎是人尽皆知了,唯有这反应奇慢的正主还犹不自觉,再者他觉得母亲和姨母已经私下默许了,只要表妹对自己也有那么点情意,那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所以他才想找个机会问问叶之初她的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暗恋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他每天都患得患失,因她的一个微笑欣喜若狂,为她的一个皱眉心疼不已。叶之初却因前世的痛苦遭遇而对男人失去了信任,当然也包括对何月轩。情到浓时说不出的缱绻,什么海誓山盟天荒地老不过都是些骗人的玩意,有了新欢那旧爱就弃之如敝屣,如果可以她想一辈子都不嫁人就这样算了。   何月轩知道自己太激进了反而会让她害怕,但是压在心底的话此时不说恐怕以后都不会再有勇气了,想到这他轻轻的拉起叶之初的小手,把它贴在自己的心口,一双明亮的眼睛就那样灼灼的看着她。叶之初仿似被催眠了一般,被他那认真严肃的表情定住了,这一刻心灵的安静让她忘却了前尘旧事。   “澜儿妹妹,你知不知道,我……我一直是中意你的,你愿意和我一起度过下半生吗?”他没有了往日的潇洒和伶俐,准备好的一肚子的情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紧张的盯着叶之初的脸庞,生怕会被拒绝。   和前世一样,叶之初对他并没有太多的别的感情,从小时候开始,表哥总是这样陪在身边,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自己也早已经习惯被他呵护。面对这样□裸的表白,叶之初的一颗心犹如小鹿乱撞,红着脸庞低垂着双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何月轩只觉得夜色中的叶之初有着一种别样的美,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   “澜儿,澜儿”他轻声呢喃着,右手不由自主的描绘着她的眉、眼、鼻……直落到那微翘的樱红的小嘴上,略带薄茧的手指肚轻轻摩挲着,何月轩只觉得口干舌燥,喉结不自觉的咽了口吐沫。他紧咬着下唇,舌头不由自主的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小腹处也一阵阵的抽紧,叶之初顿觉不妙,她急忙抽出被紧攥着的手,也顾不上黑暗了,转身就往自己的院中跑去。   没有灯笼照路,叶之初磕磕绊绊一不小心就扭到了脚踝,疼的她低呼了一声直直的向前扑去。何月轩见表妹仓皇的逃开自己,也猜不准她是害羞还是不愿意,一颗心犹如放在火上煎烤,正想着要不要追上去,却见那一团小小的身影忽的一下就跌下去,同时伴着凄惨的呼痛声。他才反应过来,急步奔到叶之初的身旁,一把将她抱起。   叶之初也忘了羞怯,只顾着用手护着扭到的脚脖子,还有跌下去时擦伤的膝盖,嘴里咝咝的抽气。何月轩很是后悔,怎么就能让她这样摸黑乱跑,心疼的恨不得自己替她去痛了,他疾步奔向自己住的院子,才刚到大门处就吩咐守门的赶紧去请大夫,叶之初急忙阻止了,这么大张旗鼓的请大夫岂不得惊动姨母,再说了这黑灯瞎火的,别院又离县里远,还是算了吧。自己只是普通的擦伤和扭伤,养养也就好了。   下人们倒是很有眼力见儿,开门的开门,找药的找药,何月轩将她放在床上坐着,轻轻的拉过她的小脚,只见扭到的部位已经有些红肿,他又小心的将裙子拨拉到一边,露出擦破了的膝盖,已经隐隐的沁出血珠儿了。叶之初望了望安慰道:   “没事,只擦破了点皮。”   何月轩到是没说话,只小心的给她处理着伤口,并嘱咐她暂时先别洗澡了,膝盖的伤处不宜沾水,又交代了些主义的事项等。香玉赶回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坐在桌子旁边下棋聊天了,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香玉轻声的问小姐很晚了要不要回去休息,何月轩赶在她开口前说到:   “我送你回去。”   说完不等她回答便又把她抱在怀里,叶之初当着香玉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把一张小脸绷得挺严肃,却也遮不住那隐隐泛起的红。香玉假装没看见,默默的跟在后面。何月轩只感觉怀里的人儿很轻,很柔软,还有淡淡的馨香扑鼻而来,真想就这样一直抱着她,何月轩忍住想把怀里的可人儿揉在怀里的冲动,一双眼深情的望着叶之初,叶之初感觉到他的目光,羞得更是不敢抬头。   叶之初躺在床上,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事,她觉得自己像是站在十字路口,向左还是向右?再过几个月自己满十六岁,那时沈家又要来提亲,如今的沈墨和何月轩,哪个才是自己的良人呢?   沈墨自那一眼开始,一颗心就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吃饭、睡觉、甚至看账本的时候都会走神,脑子里飘来飘去的都是叶之初忧郁的眼睛。不知不觉嘴角就露出傻傻的笑,连跟在身边的小厮都觉得少爷这几天大概是中邪了。沈墨觉得自己该拿出点行动来,求祖母替自己求亲。沈老夫人对这个独苗孙子那可是宠的不得了,要星星都不摘月亮,如今沈墨也老大不小了,是该定一门亲事了。   叶家的大小姐叶之初,在东明县可是个有名的,不光是长得美,人品更是好。单是那传奇的含珠玉而生就已经很让人津津乐道了,据说还是大富大贵的命,配沈家的长孙,也倒还可以。沈老夫人暗暗的思量,最主要的是要好生养,这沈家几代单传,人丁少的可怜。定要将女方的八字要过来好好的算上一番,这边沈墨和祖母两个人达成了一致,老夫人乐呵呵的看着一表人才的长孙,心里幻想着他娶妻的场景,再过几年添几个玄孙,唔光是想想就要乐出声了呢。   沈墨这边也没闲着,每天除了生意上的事,闲暇之余就是找机会接近叶之初的父亲叶成栋。沈墨这么些年在外面摸爬滚打,最后看人的心思最会讨人喜欢,再加上他早已派人将叶家打听的一清二楚,把叶成栋的爱好摸了了门清。没几日这两个人就俨然已经成了忘年交,就差称兄道弟了。叶成栋看沈墨也是越看越顺眼,长相不俗又很儒雅,会做生意又不好风月之所,嗯,可以培养成女婿。   叶之初借着腿伤之名躲在院子里很少出去了,她实在不想面对何月轩,因为她知道自己很难从心底接受他,还是只把他当成哥哥而没有男女之情。如果可能她想立刻离了这别院回到家中,虽说这里凉爽怡人景色也好,但她不想再让表哥对她有抱有任何幻想。香玉对表少爷可是赞不绝口,明里暗里的老是夸奖他,叶之初狠狠的教训了她一顿,说实在的,一想到要和表哥在一起她的心里就浮现出柳佳慧的那副嘴脸,整天表哥表哥的实在让人恶心。   叶之初每晚都做梦,翻来覆去的还是那些人,陈婉清得意炫耀的嘴脸,柳佳慧阴狠毒辣的眼神,还有初雪哀哀的哭泣。害得她一到夜晚就不敢睡觉,如此几天下来,精神有些不济,香玉见小姐每晚都梦魇,生怕是冲撞了什么,就提议说东明县边上的晓霞山有个真境庙,据说有求必应灵验的很。叶之初自打重生一来就觉得很是怪异,为什么死了没有进阴曹地府却又重新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她也想去占卜一下,就同意了。   何月轩不是每天都呆在别院里无所事事的,他是何府的长子,家业迟早是要交到他手里的。虽然从前属于自己家的铁矿被朝廷接收了,但开采等一系列的诸事都还归何家管理,也算是朝廷的安抚。叶之初吩咐下人准备好了马车并和姨母打了招呼,只说去进香,何夫人又安排了人手陪着,确保万无一失。   如果叶之初知道此次之行带给她的震惊和意外,那她打死也不会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      ☆、进香     晨起的阳光不算太烈,路边的树叶还闪着晶莹的露珠,马车在宽广的路上徐徐前进,晃动的节奏使人昏昏欲睡。香玉不时的掀起帘子看外面的景色,叶之初只安静的闭目养神,两个人的脚边放着准备好的素斋和水果。因晓霞山离县城遥远,所以一路上遇到的都是起早去庙里许愿进香的,香玉好奇的打量着每一个碰到的车马和人群,再看看自家跟在车前车后的下人们,还真是有些夸张。   车里安静的只听见马蹄嘚嘚的声音,香玉最终被晃得闭上了眼睛睡着了。叶之初望着她安静的睡颜,心想自己也该是很单纯的年纪,却老成的跟什么似的,这经历过生死的人真是心境都不同了呢。   一行人来到山下的时候,山前停了许多马车,已经有很多香客已经开始爬山了,这真境庙坐落在半山腰,进得山门经由游廊和数千阶台阶,才能到达。据说有诚心的善男信女还一步一个头的跪着爬上去,以向佛祖表明诚心。叶之初抬眼望了望,只见山间迷雾缭绕犹如仙境,一座巍峨的八面三层庙宇坐落在山间,颇有些人间仙境的感觉。   山脚下聚集着许多乞丐,一见富贵人家的车就立刻围过来伸手要钱要吃的,早有下人阻拦者不让他们靠近,更有凶悍的家奴还推推搡搡的要打人。叶之初见这一群人衣着褴褛虽脏兮兮的却透着可怜劲儿,忙吩咐下人们不许伤害无辜,还拿出散碎银子赠与他们,只见这群乞儿口中念着“阿弥托福”便散开了,叶之初也双手合十还礼。   怀着一颗虔诚的心,叶之初开始和其他香客一起向山上走去,香玉提着准备好的东西跟在旁边,后面另有叶母派来的贴身婆婆护着。阳光开始有些炽烈,游廊里还算凉爽,再往上就要迎着日头爬台阶了,叶之初累的直喘,汗水也顺着头顶滴下来,香玉忙拿了帕子给小姐擦汗。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到达大殿门前,叶之初抬脚迈过门槛,面前是三座金身的大佛。正中是释迦牟尼佛也就是如来佛祖,左边是东方净琉璃世界的药师琉璃光佛,右边是西方极乐世界的阿弥陀佛,大殿两侧是十八罗汉,无数来者满院站立,焚香默祝,然后将未尽的香火,虔诚地投入殿前那硕大的香炉。寺里的蒲团前一律接踵磨肩,男女老少、高矮胖瘦、穷的、富的都两手合十虔诚祈祷,肃穆的表情里写满了愿望和希翼。   叶之初也跪在蒲团之上,仰望着用慈悲的眼神俯视着大地的佛祖,那一刻她的心忽然很纯净,脑中所有的杂念全都抛开了,挺直了脊背垂着头双手合十,心中有很多愿望逐一祈祷,磕了头上完了香又闭着眼拜了三拜方起身。捐了香油钱,叶之初本想随着众人去摇卦,却见眼前不远处一抹熟悉得身影,惊得她差点喊出他的名字。   叶之初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沈墨,是叫缘分呢还是叫冤家路窄?暗道出门没看黄历,真是倒霉呀。压下心中不舒服的感觉,叶之初才想到他应该不认识我吧?何苦这样如惊弓之鸟,仿佛做了亏心事的那个人是自己。想到这她也没了去卜卦的心思,问什么?无非就是姻缘,可是自己已经是打定主意不会再嫁沈墨了。叶之初遂出了大殿,刚刚平静的心又像被吹皱了的湖水。   正午的阳光晒得人睁不开眼睛,叶之初正想下山,却见一个小沙弥向着她的方向走来。   “这位女施主请留步,方丈想请您往内殿一叙。”他双手合十,向着叶之初鞠了一躬,口中念着阿弥陀佛。叶之初连忙回礼,心中奇怪却也随着他往内殿走去。   真境庙之所以香火旺盛,就因为这里的方丈法号慧明大师,一般人等轻易是见不到的,说他料事如神,还是未卜先知都不为过,据说有缘人得见总是有求必应。叶之初暗自庆幸,难道自己是个有缘人?或者从慧明大师这能解开自己的疑团,打开心结。   人们口中传的神乎其神的大师不过是一位年过古稀的老者,叶之初见到慧明方丈的第一眼,只觉得眼前的老者眼神睿智和蔼,花白的胡须翩然飘于胸前,颇有仙风道骨的感觉。慧明方丈见到叶之初也是一愣,犀利的目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口中念道:   “阿弥陀佛,女施主请坐。”    叶之初连忙躬身施礼,并不敢随便落座,此刻她心里又太多的疑问却不知该从何问起,只低着头暗自思量。慧明大师见这个女孩子年纪不大,倒是个稳重知礼的,微微点了点头,开口道:   “女施主可否将玉珠借老衲一瞧。”   叶之初心内纳闷,这世人都只知道她出生时含玉,却鲜少有人知道自出生起母亲就将玉珠挂在自己的颈间,这高僧怎知她将玉随身带着?他又怎么知道自己是叶家的小姐?千万个疑问在心间,望着她疑惑的目光,慧明先是一笑,那飘在胸前的胡须也跟着抖了几抖。   “我不仅知道你是叶家的嫡长女,我还知道你已两世为人,这珠玉对于你来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犹如一个重磅炸弹将叶之初震呆了,她也忘了礼数,就那样直愣愣的盯着慧明大师,这一刻仿佛所有的疑问都要揭开了,她的心跳如擂鼓。   谁知这慧明大师却话只说一半,叶之初反应过来的时候,将深深困扰自己的疑问问了个遍,可大师却只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就将她打发了。叶之初很是无奈的将珠玉递给慧明方丈,只见他将那玉珠左右前后都看了一遍,点了点头,又将它还给了叶之初,正在这时,方才那个小沙弥又进得门来道:   “沈家公子求见方丈。”   叶之初觉得自己今天实在不该出门,刚才在大殿里人多,现如今这屋内只有两个人,看来想躲也躲不了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对个陌生人般对沈墨。慧明方丈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点头示意小沙弥带人进来。   沈墨进来的时候就见一个年轻的美丽女子恭敬的站在一旁,也不抬头。然他还是欣喜的认出她就是自己心心念念、一见钟情的叶家小姐叶之初。真是缘分不浅啊!他心中暗喜,他也不过是碰碰运气求见慧明大师,算一算自己的姻缘,可否能遂了自己的意?却没想到在这还能碰见心上人,上天真是待我不薄啊。   叶之初只感觉有一道目光紧黏在自己身上,那熟悉得感觉很是真切,她尽量控制呼吸,不让自己看起来异样,双手也在袖中紧紧的握在一起。方丈看了看屋里的两个人,一个目光痴缠炽烈,一个躲躲闪闪不敢抬头,暗自摇头。叶之初觉得自己该避嫌就和方丈告辞退出去了,沈墨想立刻追出去又怕不妥,若是被人误认成是登徒子就不好了,唯有不舍的看着叶之初远去的背影。   若是没有沈墨的打扰,或许自己还能和方丈多聊一会,旁敲侧击的问问自己的重生到底是为了什么?叶之初恨恨的想,这绝对是冤家路窄,香玉并两个婆婆正在门口等着,见小姐出来了连忙簇拥着她往山下去了。   沈墨的心犹如被轻轻的挠了一下,又痒又有些疼,为什么一见到她就有一种很熟悉得感觉?他怔怔的盯着门口,心底里抽痛的感觉又是为哪般?慧明大师心道“痴儿”半晌沈墨才回过神来和慧明大师谈了起来。   叶之初也顾不得阳光晒得难受,仓皇的逃离了晓霞山,后面的香玉等人也纳闷小姐这急急忙忙的,可别摔着了。直到坐到了马车上,她的心还在嗓子眼儿那悬着呢。真是太没出息了,为什么一见到他竟如此紧张。她也想不明白此刻对沈墨是恨多一点还是爱多一点,都说这女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当初自己还不是被沈墨和陈婉清两个活活的气死的,如今一次一次的,竟将那恨意慢慢的淡忘了。   何月轩回到别院,直奔叶之初的院子,这几天矿上忙再加上叶之初诚心躲着他,让他的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自己也表明了心迹,就是并不知道表妹是怎么想的。谁知他满心欢喜的却扑了个空,才知道这一大早出门进香的表妹到现在还没回来呢,实在是不放心他顾不得换衣服就打马直奔进山唯一的路奔去。身后紧跟着他的是忠实的小厮兼狗腿子何良,   何家虽富贵,却也只是个土财主,何月轩的祖父也曾想过让儿子考个功名,奈何都不是读书的料,到何月轩这一辈,书也读过,武也习过,所以这何月轩也算是半拉的“文武双全”。马被他骑得飞快,不久就见前面自家的马车在道上晃悠悠的走了过来,他紧勒缰绳,马在原地转了个圈停下了。   前面的仆人早就认出自家的少爷,忙不跌的跑到前面给少爷见礼,何月轩一双眼睛只盯着马车,叶之初早就听见他的声音,只见车帘掀起,一双美目和他的目光一对,两个人同时一愣。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只看文不留言的,我只想告诉你们,我好伤心啊!!!   看在我感冒了还在坚持更的份上,大家给我点鼓励吧好吗? ☆、抉择   叶之初的目光在和何宇轩对视的瞬间着实吃了一惊,接着又叹了口气心想该来的怎么也躲不掉,何月轩倒是觉得很开心,打发掉一部分下人,马车顺着县城的方向走去。对着叶之初疑惑的目光,他笑着说道:   “这都中午了,咱们去找家馆子先吃点饭,顺便休息一下,然后再逛一逛买点你喜欢的东西,赶在晚饭前回别院就可。”   “可是,姨母会担心的,我怕……”叶之初实在不想和表哥有过多的相处机会。   “你大可放心,我已经吩咐人给母亲送信了。”说完也不管叶之初愿不愿意,打马向前快步走去。   沈墨和慧明大师聊了一会儿,只觉得这方丈大师说话云山雾罩,总是说半句留半句,他有心开口问叶之初来这里求的是什么,忍了忍还是没问出口。慧明大师见他心不在焉,摇了摇头说到:   “痴儿,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共枕眠 ,万发缘生,皆系缘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沈墨半知半解,辞别了方丈出了真境庙,回了沈府。一路懊恼怎么就没趁这个机会和叶小姐结识一下。   何月轩带着叶之初来到一家气势恢宏的大酒楼,要了个包间,只余香玉并何良两个人伺候着,其余人在下面随便安排了点吃食。点了一大桌子的好菜,大都是叶之初最爱的。   “澜儿妹妹,你多吃点,本来是想让你来别院是散散心的,怎么这几天反倒清减了不少呢,姨母定是会怪我没好好的照顾你。”何月轩见叶之初清瘦的脸庞,只觉她这几天精神真的不太好,不免有些心疼,一会给她夹菜、一会给她盛汤又、一个劲儿的劝她多吃点饭。   天气炎热的时候人总是没有多少胃口的,再加上叶之初心事颇重,望着眼前堆积如山似的菜肴,真的是没有动筷的心思,奈何在表哥殷勤盼望的眼神下,她只能小口小口的硬往嘴里塞。何月轩心情是极好的,只要任何和表妹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是满足的,何良最是知道自家少爷的心,觉得此时眼前这傻乎乎的何家大少爷跟平时那冷冽阴沉的样子真是天壤之别呀。香玉心里只有小姐,自是希望她有个幸福的好归宿,这表少爷和自家小姐真是匹配,家世好人也长得好看对小姐也好,这两人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想到这她也替小姐高兴,看何月轩的目光就有看自家姑爷的感觉了。   何良悄悄的拽了拽香玉的袖子一努嘴,两个人就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这边两个人慢慢的吃着饭,聊着些家常话,何月轩看着她对自己也不那么排斥了,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心想不着急慢慢的来,我就不信捂不热你的心。温馨的时刻还没维持多久,外面就有人急急的寻来,何良见自家仆人又累又热那个惨样,就知道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当下也不管那么多推门进去在何月轩耳边说了几句,叶之初就见表哥目光沉了几分。交代了几句就匆忙的出去了,留下何良亲自送表小姐回去。   香玉心想什么重要的事,把我们小姐都扔在一边不管了,还说陪着小姐买好东西呢,真是的。叶之初倒不觉得什么,只是担心别出什么大事才好,当下也不吃了,坐着马车回了别院。   何家不是一般的商户,虽说富贵也时时透着凶险,和朝廷打交道可不是谁都能胜任的,这何家一年光是往京里送的白花花的银子都数不过来,即便如此还是提心吊胆的呢,生怕哪个小人在皇帝面前说几句坏话,不但赖以生存的矿不用你管了,搞不好小命都没了。   何月轩之所以这么着急的离去,是因为京里来了密信,皇上下了圣旨派钦差巡查铁矿。这钦差犹如圣上亲临,除了矿上要好好准备一番,这钦差歇息的院子也定要好好安排,这一遭不定得砸多少银子呢。叶之初闻听心里想,让他忙上些日子也好,自己喘口气过几天安生的日子。   香玉见小姐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暗自着急,这表少爷大名在外,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挤破了脑袋想结这门亲事呢,可小姐呢不但不着急,反而还躲着,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几次想找机会好好劝劝,都被叶之初的眼神给吓回去了。   叶之初平静了几天,这几天倒不怎么做梦了,她也接受了自己再世为人这匪夷所思的事,心想虽说生活又重来了一回,可路已经不同了,何苦杞人忧天,未来的事谁也预料不到,还是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吧,想到这她心里所有的负担都放下了,全身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钦差要来的消息着过了几天才传到何夫人耳里,她心内一惊,也没了避暑的心思直接打道回府,临行前问了叶之初的意思,叶之初也觉得这个节骨眼自己就不要添乱了,当即收拾了东西姨母派了马车和人手将她护送回叶府。   叶之初当初要去避暑别院的时候,可是羡煞了之翘和之惜,这两个人心里嫉妒坏了,既感叹自己没有这么好的亲戚又暗恨长姐有这么好的事也不想着她们。全然不知自己的身份,何夫人怎么可能会让这两个庶女登门给自己添堵呢?两个姨娘也是恨不得自己的女儿多露脸,也好为将来的终生大事做准备。没有合适的大户人家求娶,做个妾也好啊,只要是锦衣玉食,也好过小门小户的苦日子啊!   所以在叶之初不在的这些日子,这些人把憋了一肚子的气都变成了枕边风,直吹的是叶成栋心烦意乱,借口和叶夫人闹了好几回。叶夫人习惯了,这些个姨娘若不痛快,自己的日子就好不到哪去。叶之初回来见母亲不开心,就知道是父亲又为着姨娘为难母亲了,心里替母亲不值,女人嫁人就好不好就像是第二次投胎,全然靠运气。若是个心狠手辣的,把个通房姨娘之流的都收拾的服服帖帖倒还好,可母亲这性子实在会太过善良和懦弱。   叶之初知道父亲偏心,但对自己倒还过得去,大抵是自己的“珠玉”之福和人们对鬼神的敬畏心。家里的姨娘们如此不把太太放在眼里,真是要反天。看来自己前几天的话都白说了,这些个人太过贪心,得寸进尺。叶母习惯了倒反过来安慰叶之初,叶之初心疼母亲,一个好好的当家主母竟被小妾欺负了去,于是在耳边细细的叮嘱了母亲一番。叶母觉得不妥,这样做实在有些过分,再说孩子们也没错……   叶之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母亲,强硬的要求道必须按我说的办。叶夫人迟疑的看着女儿坚定的目光,点了点头。家里的事说完了,叶母又问她姨母可好,何月轩如何云云。叶之初一一回答了,叶母拉着她的手,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说道:   “说起来你也不小了,这婚姻大事本该父母做主,可是有我和你姨母这两个例子在这,我就想将来你可一定要找个好人家,切不可像我们这样。你姨母的意思是想把你许配给你表哥,一来呢这些年他的心意全在你身上,定会好好的疼爱你。二来呢姨母做你的婆婆,可以为你做主,你也不必担心婆婆不好侍奉。”   “要说何家也是富贵,可就是你姨夫和你爹一样,风流着呢,就怕月轩这孩子日后也和他爹一样”说到这又自嘲的笑笑,这世上每个男人不还都一样。“前几天,你爹结识了一个沈家的公子很是不错,这东明县就数他家的生意做得大,难得你爹如此夸赞一个人,我也托人打听了,家世人品长相皆不错,难得的是年纪不小了,居然连个通房都没有,家里人口也简单你看着如何?”   叶之初只觉得头都大了,照理这提起亲事女孩子都得娇羞的借口躲了,母亲为了不让自己受委屈,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和自己商量。这番推心置腹也唯有自己的母亲了,时时事事处处都为自己打算,想到这她将头靠在母亲的肩膀上,半是撒娇半是认真的说:   “女儿还真不想这么快就离了娘亲去嫁人,要是一辈子能陪在母亲身边多好!”她说的都是真心话,可听在叶母的耳中只觉得她小孩子气,哪有不出嫁的女儿。   “别说傻话了,你若是嫁的好了,我这一辈子也就没有什么牵挂了。”她抚摸着女儿的后背,像小时候那样轻轻的拍着,接着说道:   “先不说你下面有两个妹妹虎视眈眈的,你若是不早日定下亲事她们不得急的要吃了你,再者我这辈子苦撑着,还不都是为了你,怎么说你也是占嫡占长身份在那摆着呢,虽说你姨母不是外人,亲上加亲是不错,可我还是最中意沈家。”叶夫人今晚是一定要将女儿的亲事先内定了,也算了了自己的一桩心事。   叶之初愣愣的盯着前方,前世就是这样盲目的定下了自己的亲事,及笄没多久就嫁到了沈家。如今往事重演,自己该如何抉择呢?母亲还等着她表态,将她的头抬起,那意思你倒是说话呀。   “娘,您能让我再好好想想吗?沈家的少爷听这是不错,可谁能预料到以后的事呢?说不定他也是个喜新压旧的,要说这以后过得如何还得看我自己的造化。”   叶母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叶之初见时候不早,别了母亲回房休息去了。   香玉真是暗暗着急,她心中最理想的姑爷已经定了是何月轩,见小姐徘徊犹豫,少不得在耳边把表少爷的好儿整天念叨。叶之初全当做没听见,任她磨破了嘴皮子,全当没听见自己收拾收拾睡了。   朦胧间,叶之初只觉得心口疼的厉害,一口一口的鲜血喷涌而出,她只觉得眼前的东西都在转圈,不一会身子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屋子里有压抑的哭泣,绝望的哭喊。她低头只见自己还躺在床榻之上,只是已经没有了呼吸,香玉哭喊着,沈墨伏在床边隐忍着低低的抽泣。她觉得无比恐惧,第一感觉我是在做梦,可是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紧接着母亲进来了,后面还跟着表哥何月轩……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花花,求留言……   话说这是第二更哦,看在我如此勤快的份上,美丽的姑娘们,冒个泡吧。 ☆、决心     刻骨锥心的痛蔓延了全身,她想回身抱住母亲,可在场的每个人都专注的盯着躺在床上的叶之初,而不是飘在空中的她。母亲伤心欲绝差点昏死过去,表哥双目赤红,再没有了往日温润的笑容,只见他抓着沈墨的衣领一拳揍在他的脸上,口中吼着你答应我的事呢?你不是说要护着她一辈子吗……沈墨也不挣扎不反抗,口中喃喃的道“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好了,没有了澜儿,留我自己独活又有什么意思?”   是了,这是自己死后发生的事,当然除了在梦境里,她恐怕永远不会知道这些。叶之初痛苦地蹙着眉头,不能说话不能动也醒不过来,那些画面像过电影一样在她面前一点一点浮现又消失。陈婉清得意炫耀的嘴脸,柳佳慧阴狠毒辣的目光、沈墨悲痛欲绝的眼泪,仿佛看着别人的故事,直到那些切肤之痛慢慢的淡掉直至消失。   这一晚叶之初像是从头走了一遍前生的路,从和沈家定亲自己生孩子,到沈墨救了陈婉清、从满月酒表哥替自己出头打人,到陈婉清设计沈墨而自己吐血身亡……紧接着慧明大师来到她的面前,和她说了很多她听不懂的经文,(前世死后曾邀大师给她超度)那出生之后就一直戴在身边的珠玉忽然发出淡淡的光,犹如一盏明灯,将飘散的那一缕幽魂带走了。紧接着她就重生在了十五岁的那年,叶之初心中豁然清明,所有的一切都清晰了。   这一觉又是睡得很沉,醒过来的时候只听得香玉不知道和谁在外面叽叽咕咕的,叶之初叫了一声她才慌忙的跑了进来。香玉先是取笑了她一番:   “小姐你一日比一日起的晚,若是做了何家的媳妇,可不能这般偷懒,虽说姨母是婆婆,可是这每日的晨昏定省啊还是少不了的……”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叶之初扔给她一个片刀一样的眼神,懒得和她拌嘴玩,她没有胃口也不吃饭,只坐在桌子前发呆,仔细的回忆着梦里的一切。香玉见她又是满腹心事的模样,很是无语,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姐变得多愁善感了,再没有往日的天真活泼、真的老成了许多。   本来叶之初的天平已经开始倾向于何月轩了,然而知道了前世发生的一切,她知道沈墨至始至终都不曾背叛过她,甚至陈婉清那不明不白的死虽然所有的证据都显示是自己下的毒手,可沈墨竟然一点也没有追究没有埋怨过她,是相信还是不忍苛责她?答案是不得而知了。香玉已然是何月轩的忠实间谍了,她已经把沈家少爷的事密保给了表少爷,奈何何月轩忙得实在是□乏术,浓浓的危机感更使他焦头烂额。   叶之初狠下了决心,不能再这样摇摆下去了。要不是母亲真心的疼自己,让自己找一个两情相悦的,这婚姻大事也轮不到自己做主。基于前世她对沈墨的了解,人还好可惜就是有些优柔寡断,有些心软,再加上他对那个祖母实在是愚孝,不说言听计从也差不多了。两个人甜甜蜜蜜的生活了五年多,感情还是有的,况且还育有一个孩子。一想到初雪她的心就像生生被人拽着,疼的喘不上气来。可若是再和沈墨生活在一起,她从心底接受不了。   表哥也是个靠得住的,何家嫡长子的身份,虽说平时冷冰冰的一张脸,但唯独对自己温柔有耐心,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姨母又是真心疼爱她的。只是后宅有些乱,嫁过去后难免糟心。难得的是表哥是打心眼里往外真心疼爱她的,不亚于母亲,甚至可以用生命保护他。不如这辈子就嫁给表哥好了,自己选择的路是坎坷、是荆棘满地、还是一路平安就看自己的命运吧,想到这反而轻松了。既然又重新开始了,那就把前世都放下吧。   她从不知道前世在她和沈家定亲后,何月轩听闻几欲心碎,忍不住想当面问个清楚,可当他看到叶之初满眼的兴奋,满心的欢喜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说了又什么用?能让两家悔婚吗?既然你选择了那个男人,那我也只好祝福你,只要你过得幸福我也安心了。他也曾背地里找过沈墨,以大舅哥的身份,让他好好的对叶之初,那是个在大家手心里捧着长大的公主啊!同样是男人,沈墨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那点心思,只庆幸最终的赢家是自己。当下也表示请他放心,疼妻子是他的责任。   若说沈墨心里不犯合计那是假的,然他也知道叶之初不会做那些私定终身的丑事,比如表妹柳佳慧也是对自己明里暗里的表示过,自己不也是无动于衷吗。只能说叶之初太优秀了,若是再晚些提亲的怕是要踏破门槛,哪还轮得到自己?   如今沈墨得到了祖母的首肯,又和未来的岳丈打的火热,心里颇有些得意,找个好日子让媒婆上门提亲就等着及笄后成亲了。想到这就满心的雀跃,甚至仿佛看到了红盖头下那张美丽娇羞的脸和满目含情的眼,那窈窕的身姿老是让他魂牵梦绕。这几天他的心情出奇的好,连带着对柳佳慧的骚扰都没那么烦了。   何月轩白天在矿上忙,晚上回家还要兑账册,只想在钦差来的时候不出任何差错,从香玉捎信过来后更是担心叶之初了,自己虽已表明了心迹,可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让人琢磨不透她究竟是怎么想的。为免夜长梦多他决定还是让母亲去姨母那把两个人的事先小定一下,当下来到何夫人的院子求母亲给自己做主。   何母看着仪表堂堂的儿子,感叹着真是长大了呢,外甥女是个知礼的又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两个人年龄相当,最主要的是儿子喜欢,一颗心就在叶之初身上,做母亲的哪有不疼爱儿子的?当即表示这事儿包在自己身上了,把何月轩高兴的抱着母亲的胳膊好一顿撒娇。何夫人点着他的脑门子骂他没个正形,母子两个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旁边的丫鬟们也跟着抿嘴乐。   叶之初拿定主意后就和母亲坦白了,叶夫人听了好一会儿没说话。她不是不喜欢何月轩,只是觉得沈墨是更好的人选,可如今女儿都答应了,她也不好打自己的脸,当初不就暗示女儿自己挑吗。叶之初见母亲不怎么说话,心下明白。前世就是母亲替她做得主,自己在屏风后面也偷偷的相看过沈墨,母女两个人都表示满意,看来娘亲还是偏向于沈家的少爷呀!想到这她对母亲说:   “娘,我知道你是觉得沈家没那些姨娘小妾什么的,我嫁过去也省心,可是表哥这么大了,房里不也是没有人吗。姨母家是和咱们家一样,可我的婆婆只有姨母一个人,再说了我是正经的少奶奶,谁还敢给我脸子不成?倒是母亲你,一味的心软遇到什么事总想着息事宁人,姨娘也就算了,连这些庶女们都敢不拿您当回事儿了,这如何使得?你让女儿怎么能安心的出门子?”说到这叶之初不免有些心酸和不舍,眼睛也酸了,强忍着没哭出来。   叶母觉得女儿长大了,深感安慰,   “我倒觉得一时吃点亏不算什么,我若是每天每件事都和这些人计较,没得低了我的身份不说,还劳心劳累的犯不上,由着她们折腾吧,还能反了天不成?”   叶之初望着母亲平静的脸,从心底里觉得母亲的伟大和大度,到底是自己年轻。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她觉得母亲受尽了委屈,可母亲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么淡然,那么悠然自得。可是那帮人还以为母亲好欺负,想到这她又记起昨天给母亲出的主意,又忍不住叮嘱一番:   “娘,您一心向善是本不错的,可有些人是得寸进尺的,记得我说的话,从现在起外面所有的交际都不要之翘和之惜出席,不管是哪家太太小姐邀您都不要带着她们,若是这两个姨娘还一味的挑唆父亲,那您就按最低的标准给那两个小蹄子预备嫁妆,逼急了就连我的及笄礼都不要她们参加。”   叶之初的这招可谓阴狠,古代女子本就没什么机会露脸,全靠着后宅太太们聚在一起时带着自己的女儿也算是做个广告了,让大家见一见自己家的闺秀,不定被谁家有儿子的看好了,亲事就好定了。若是不让之翘和之惜出门见人,那这两个人可就要被这圈子淘汰了,到时候找不到合适的夫郎不说,,就算甘心做妾也难。那两个姨娘还不得疯了,谁不想女儿嫁的体面又幸福。   何夫人见叶之初一副咬牙切齿的小模样,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禁不住拿手摸着女儿软软的头发说道:   “好,我听你的就是,看你这样子呀,嫁到何家还不一定谁受气呢。我看你表哥啊还不得被你给吃的死死的?”何母笑着打趣她。   母女两个笑着谈了好一会儿,丫鬟们自是都被打发了出去,香玉也不例外。吃过了午饭,就有下人来报,说何夫人来了,还带了好些礼物。两个人连忙迎出门外,叶之初一手拉着母亲,一手拉着姨母,三个人一路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林姨娘的女儿之翘比叶之初小一岁多,这长女的亲事还没定,林姨娘就开始急着给女儿物色女婿了,东明县数得上的家里又儿子的她都盯得紧紧的,这何府的夫人一来,就有人给她送了信。她对何家大少爷也是垂涎三尺的,何家有钱啊,女儿要是嫁过去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这何月轩怎么说也得叫之翘一声表妹呢,虽说是庶女配不上何月轩,但做个贵妾也行啊。奈何人家两姐妹聊得火热,从来就没邀请过她作陪,她也不好舔着脸上赶着去,想到这她叫来心腹丫头在耳边交代几句,那丫头就匆匆出门往正院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定     林姨娘在府里也算得宠的,免不了有几个巴结的,再说想要耳目灵通也少不得收买下个人为自己通风报信。所以这边何夫人一进院,她那边就收到了消息。姨娘是拿不上台面的,太太若是不发话她自是没有资格出来陪客人,所以只能派丫鬟偷偷的打探。林姨娘看着之翘那漂亮妩媚的脸蛋,心想凭着这番姿色定是会比如今的自己还要得宠,若是好命嫁个大户人家做主母那最好不过了,即便是做了妾也不一定就前途黑暗,就比如自己这日子过得也算合意。这之翘日日和母亲呆在一起,学的是脸皮厚手腕好更不知羞耻二字。   何夫人和叶母两姐妹要说的体己话太多了,上了点年纪的妇人无非就是说说男人、聊聊孩子和一些后宅的琐碎事情,要不就是大户人家的新鲜事,恰好这俩人又是同命相连的,有很多共同语言,恨不得说上三天三夜。两姐妹一只手互相拉着,另一只手拿着帕子说到辛酸处免不了掉几滴泪。叶之初自是知道一会儿要说到自己,也知趣的避嫌了,两个人见状忙将丫鬟婆子都打发下去了,开始商量这俩孩子的亲事。   一个何月轩有情,另一个叶之初也点头同意了,这事情就毫无悬念的定下来了,互相换了定亲的信物,这下再无更改了。叶夫人一想到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着爱着的宝贝女儿要出嫁,更是忍不住伤心。   “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疼的跟什么似得,这么些年也亏得她在我身边劝慰着,如今若是嫁到姐姐家我也能放心点,最起码你能替我好好的照顾着她。”说完又擦了擦已经发红的眼睛。   “那是自然,我一定会拿她像亲生女儿般对待,绝不i会像一般家庭给媳妇立规矩的,再说轩儿那小子疼她跟眼珠子似得,你还不放心啊?”何夫人拍着妹妹的手安慰道,她虽没有女儿,但也是打给人做儿媳妇过来的,怎么会不理解妹妹的心情。   叶夫人心说,嫁女儿和娶儿媳当然不一样,我真是一万个舍不得呀。   何月轩一天都有些心不在焉,心里总是惦记着,生怕母亲那里出差错,钦差已经在路上了,再过两天也就到了,按说应该安排住在驿馆里,可为了表示对皇帝对钦差的敬意,免不了要另安排个体面的院子,行事也好方便些。终于把事情都交代好了,也没耐心等母亲回来,骑上马忙奔叶府而来。   走到大门前正碰上喝酒回来的叶成栋,何月轩连忙下马抱拳作揖给姨夫见礼。叶成栋自诩风流倜傥,喜欢一切美得事物,对这个外甥也不反感,当下两人一同进了院子。林姨娘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老爷回来了还带着何家的大公子,立刻把之翘打扮的花枝招展直奔正堂而来,那速度竟然比在后跨院的叶夫人还要快。   林姨娘是千方百计的给女儿创造机会,最好两个人先看个对眼然后来个私定终身,最不济传出点流言也好啊,也正好有机会让他收了之翘。她派去的丫鬟还没打探到消息,自是不知道那边姐妹两个已然把亲事定了,可惜没她什么事。往日老爷回来她也这般殷勤的来献媚,可今天有外男在,叶老爷的脸色就不太好看,这不是当着外甥的面让他没脸吗!   何月轩以前经常来叶府,之翘也是见过几次的,大户人家的女孩儿自小就没怎么见过外面的男人,如今这个长相不俗,家世又好的“表哥”不正是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吗。当她看见坐在父亲下首的何月轩悠闲的喝着茶,一颗心犹如兔子似得蹦跶的欢着呢,小脸也红了。她深受姨娘的影响,抓住任何机会往上爬,当然是爬向男人的床。   何月轩这一盏茶还没喝两口呢,就见姨夫的小妾带着个女孩子进来了,当下站起来略一点头算是见过礼了,随即坐下接着喝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是母亲一手带大的,自是不喜姨娘和庶子庶女那些个多余的存在体。这林姨娘乐呵呵的看着表少爷,越看越觉得顺眼,正想着找机会问几句话,外面的人就报夫人到了。   原来姐妹两个订好了亲事,正聊得高兴,就有人来报说老爷带着表少爷回来了,何母就知道是儿子等不及了,叶夫人也不好把老爷叫到跨院来商议婚事,只得让下人把叶之初叫来陪着姨母,自己往正堂去了。刚走到门口就见林姨娘那妖妖娆娆的样子围在老爷身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再看一边站着的之翘打扮的那个样子,一双眼睛都要粘在何月轩身上了,心里嗤笑一声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林姨娘一见太太过来了,慌忙装作恭敬惶恐的样子给太太见礼,之翘口称母亲也过来服侍,叶夫人也不理她们,径自挨到老爷的另一边坐下。当着何月轩的面,这老夫妻俩做足了恩爱的样子,叶夫人把两家定亲之事告诉了老爷,叶成栋略沉吟了一下,知道事已成定局也没说不妥。心里惋惜沈公子没戏了,那是个好孩子难得的是和自己那么谈得来,若做了自己的女婿多好!!林姨娘和之翘听了脸色均变了几变,只有何月轩当即喜上眉梢,立刻起身给姨夫姨母磕头,若不是有外人在他此刻要放生大笑了,这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两人坐在上首受了他的礼,便将他扶了起来,林姨娘心里苦表面笑的得体也给老爷夫人道喜。   这世上有多少人不自量力,掂量不出自己的斤两,又总爱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林姨娘和之翘就是这样的人。之翘继承了娘亲的美貌和勾人的功夫,因为世人皆知叶府有个大小姐叶之初,谁在意过她?不论身份地位还是才貌性情,叶之初全都压着她一头,如今连自己看好的男人也被她抢先一步。之翘两只手恨恨的绞着帕子,心里暗暗诅咒她怎么不死了。   叶夫人冷冷的看着这母女精彩的嘴脸,虽然不是故意为之,但也算出了一口气。叶家要嫁长女,自是不能马虎,当下老爷太太就开始商量着陪嫁东西、及笄礼后选个什么吉日、婚礼要如何排场等等……叶成栋自来家里事都不操心,只知道喝酒会友以及风花雪月。叶母觉得眼下没多少时间清闲了,到时候有的忙的。   何月轩此次来并没有机会见叶之初,况且今时不同往日,更不能像平时一样找个理由就能和表妹呆一会。母子二人乐呵呵回家去了。何良见自家少爷高兴,连着上前打趣道:   “少爷如今可是遂了心愿,只是别太得意忘形了,奴才都看见您的后槽牙了。”作为心腹,也只有他敢如此和主子说话,当然前提是主子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   何月轩完全不计较,还大力的拍了拍何良的肩膀,让他去账房领赏不提。   这边香玉也替小姐高兴,她是旁观者清,这表少爷和小姐青梅竹马,姑爷又是个知道上进的好青年,对小姐好的更是不用说。叶之初看着她那傻乐的样子打趣道:   “香玉呀,知道的呢是你家小姐订了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找到了如意郎君了呢,我倒是不明白,你这番高兴是因为将来你做了陪嫁丫头能当个房里的、还是看上表哥身边的何良了呢?”   叶之初心里清楚香玉对自己的忠心,前世就见识过了,只是随意的打趣她罢了,也好让她恢复点正常。   香玉的脸立刻变成了猴屁股,一时气也不是恼也不是,就要上来挠小姐的痒痒,这主仆两个在屋子里闹成了一团,香玉才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小姐,先前那个实在是太沉闷了。   沈墨外出处理生意上的事务去了,想着等回来再去叶府提亲也来得及,哪成想这一念之差让人捷足先登了,这日一行人正急忙忙的往回赶,再有一两日的路程就能到达东明县了。却见官道上来了一队很气派的人马,一个个高头大马铜锣开道,另有护卫队护着前后两个大轿子……一看就是哪个当官的排场,沈墨等人连忙回避让行。   轿子里的正是朝廷派来的钦差陆大人,是正五品知府同知,说来也巧这陆德远陆大人正坐在轿中百无聊赖,探出脑袋想看看前面还有多久能到驿站。见路边一气宇轩昂的公子,就知肯定是这附近大家的少爷,随即叫下人打听一下。陆德远倒不是生出了结交之心,只是想借着这次出行能多捞点就多捞点。   陆大人正憋屈呢,这一路颠簸辛苦不说,自家夫人还随行监视,美其名曰出来照顾老爷顺便游玩一番。陆大人是出了名的爱美人,可偏偏夫人是个厉害角色,再加上岳丈大人官大,所以陆大人是有贼心没贼胆。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在外面花天酒地一回,哪成想夫人是一点儿机会也不给啊,人家出门是带着美妾,自己呢带着个母老虎。   沈墨被家丁带到老爷面前,只见轿中的这位官员四十岁左右,长得肥头大耳,尤其是圆圆的肚子最扎眼,笑的很是和蔼。沈墨连忙跪下行礼,陆大人连连叫道不必多礼,借着打听道路的名义开始攀谈,得知沈墨是个做生意的,祖上还曾做过武官,陆老爷暗自高兴邀沈墨一路随行。这么些年做生意沈墨难免和官府的人打交道,他自知得罪不起这帮祖宗,连忙诚惶诚恐的表示受宠若惊。   陆老爷坐着轿,沈墨骑着马,一路从风土人情到名胜古迹等聊得甚欢。前面的人马突然停了下来,就有人来向陆大人回报,说一帮土匪围着不知什么人堵在前面,请老爷示下。这陆大人仗着亲兵卫队人马众多,自己又是朝廷官员,岂容土匪如此横行?当即命手下将这群土匪剿灭,沈墨好奇也催马前去凑热闹。   不多时,匪众们就被打的抱头鼠窜,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五名年轻的女孩子哆哆嗦嗦的挤在一起。原来这帮姑娘是土匪从人牙子手里抢来的,想拉到山上给弟兄们做媳妇,这几个都是良家妇女怎么甘心进匪窝,趁着这帮人不注意逃到大路上,眼看着又要被抓回去,正好被官兵们所救。   陆大人很是威风,当下问这帮女子可知家住哪里,是否愿意回去?其中有四个都表示愿回原籍,唯有一个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沈墨坐在马上打量着那名女子,只见她衣衫破烂,头发凌乱但身材很是窈窕,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味道。陆大人本就是个怜香惜玉的,命她抬起头来,又问她姓字名谁家住哪里。只见那女子细白的脸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泪水,扑通一声跪在轿子前面道:   “小女子名叫陈婉清……”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里……   穿越女又出现了……   于是又开始了新的波折……   谢谢大家的支持和留言,第一次写文可能有很多不足之处,大家知道也好、批评也罢,我都虚心接受。   只希望大家在看的时候若是喜欢收藏一下吧,留个言送个花打个分,偶感激不尽啊!! ☆、错失   只见那名女子先是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后又抬起小脸,一双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肩膀也如风中飘落的树叶般抖成一团,哽咽的说:   “小女子名叫陈婉清,今年十五岁,父母均已不在人世,家中哥嫂嫌我是个吃闲饭的将我卖给了人牙子,如今这样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去了,若再回去还是被卖,如果给人家做个丫鬟下人也就罢了,可要是牙子将我卖到了烟花之地,我还不如死了干净。如今大人既是我的救命恩人,小女子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大人。”   陈婉清说的半真半假,不过她不想回去是真的了,这个轿子里的大人一看就是个大官,这排场…… 还有那个骑马的年轻人,沈墨并未穿着官服,一身衣料却尽显富贵,猜想这位大概是大人的儿子或者亲属。这古时候不都讲究以身相许吗,我如今身份对低微,但还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她是真的过怕了那样的日子,时常被打骂还吃不饱饭,若不是人牙子想卖个好价钱,说不定自己已经……她一想起那牙子盯在自己身上那邪恶的目光,就觉得恶心和后怕。   陆大人见跪着的女子楚楚可怜,长得也颇有姿色早就心笙摇荡,正想说几句官话让自己更显威风,却听见后面的轿子里一声咳嗽,那声音透着几许警告的意味,一下子就把陆大人的小心肝吓的直哆嗦,眼睛也从陈婉清的身上拽下来了。陆大人连忙坐直了身体,恢复了一本正经官威严肃的说道:   “本官身为钦差,又是朝廷的命官,保一方百姓平安本就是分内之事,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既然你不愿回去,那就留在……额,那不如就留在沈少爷的身边吧。”说完拿眼睛瞟了瞟沈墨,使了个眼色。   沈墨何等聪明之人,当即明白了陆大人的意思,连忙开口说道:   “正是,既然这位姑娘无处可去,那就暂且到我府里,我定会好好安排。”后面这句话当然就是说给路大人听了,陆德远闻听很是满意连连点头,还送给沈墨一个赞赏的眼神,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陈婉清闻听才觉得松了口气,一颗心才放进了肚子里,这位年轻的公子气质非凡,温文儒雅,一双含情的美目笑盈盈的看着她,虽说自己是穿越大军中的一员,在现代没少见帅哥,还是真心的被迷住了。心想我就知道作为现代人的我穿到这里不会这么命运多戕的,看这有钱有权的公子大人们,将来定会发觉我是这个世界多么独一无二的,哎!先改变自己的处境再做打算把。   沈墨看着陈婉清,不由的想起叶之初来,也不知道这会儿她在做什么?此时的他全然不知自己错过了何止仅仅是一个女人,而是他一辈子的希望和幸福。   钦差要到达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东明县,此时县令带着下属并县里所有德高望重的乡绅已经等候在了驿馆的门口,做好了恭迎的准备。何月轩也站在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超然脱俗的身影惹得多少女子芳心暗许,这些个躲在自家窗子前偷看的女子们恨不得把手里的帕子甩到他的身上,只为换来他一个眼神的关注。   陆大人一行人在经过了长途跋涉后终于到达目的地,众人见状连忙跪倒在地,口中高呼吾皇万岁接着又道恭迎钦差大人。待轿子停稳后,陆大人捧着肥硕的肚子慢慢的挪了出来,满意的看了一眼,随即连忙让大家不必多礼。众星拱月般的把钦差大人迎进了驿馆,县令大人诚惶诚恐的在陆大人身边回话,并表示晚上已经安排好了酒席就等着给大人您接风。大人口中忙推脱,说自己只是代当今圣上来考察,不必大费周章,又叫来何月轩谈起了矿上的事,一副尽忠尽责公事公办的模样。众人免不了又是一顿称赞,随即退了出去,陆大人问了几句矿上的事何月轩就借口不打扰大人休息,晚宴的时候再谈。   陆德远忙到夫人处安抚了一下,陆夫人的父亲是当朝正三品,她又是个千金小姐,闺中时就是个厉害的,把个陆大人拿捏在手中,这么多年愣是一个妾也不敢纳,就是在外面喝了花酒也得洗个干净生怕夫人闻出点味道来,饶是这样也经常受罚。一般的钦差谁见过带着夫人出去的?顶多带两个贴身的丫鬟伺候着,陆大人心中暗道这要是被同僚知道了不定怎么笑话自己呢,反正自己惧内的“美名”已经快人尽皆知了。   何月轩这几日都精神抖擞,常年冰冷的脸上也隐隐露出些许笑意,不知道还以为他撞了邪。只有何良知道这少爷是何等的开心!不过现在却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是把钦差的事安排好,若想保住财路保住脑袋,就不能出一点差错。何老爷自从把家业交给长子的时候,就什么也不管了,每天就是和三两好友小酌,或者出去游山玩水,他虽侍妾多但对嫡长子那是相当看重,嫡庶尊卑有别,他家和叶家不同,叶家无嫡子,所以叶母难免在老爷姨娘面前底气不足。   当晚,东明县最大的酒楼包间里,县令作陪、何月轩请客。免不了请几个貌美的姑娘们给大人陪酒。一桌的山珍海味、十几年的陈酿老酒,再加上美人在怀这陆大人几杯下肚就轻飘飘的了,全然把夫人什么的都抛在一边了。这顿饭气氛是前所未有的和谐,场面也是无以伦比的热闹,喝到尽兴之处姑娘们唱着小调跳着小舞,直把陆大人看得是心花怒放。宴毕何月轩亲自送大人回去,连两个貌美的姑娘并一叠银票一起打包回了驿馆。   陆夫人这次出来只带了两个贴身丫鬟,见老爷喝的醉醺醺的被两个妖冶的女人扶着,忙将此事报告给了夫人,陆大人一边走还不忘摸摸姑娘们的小手,亲个小脸什么的,正乐得不知东南西北呢,只见前面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将路给挡得死死的,眯起小眼儿一看,那竖起的两条细眉和瞪得快冒火的眼睛、除了自家夫人还会有谁,当即酒醒了一半,也不用人扶着了,立刻灰溜溜的就钻进了房里再不出来了。陆夫人当然不能善罢甘休自是不提。   沈墨在到达东明县就和陆大人告别了,他带着陈婉清先回了沈府,柳佳慧正在府里盼着他回来呢,却见他带回来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心里转了几个圈,又见那个女子虽穿着打扮不出奇,却独独长得很是漂亮,浑身透着一股惹人怜爱的模样。顿时危机感四伏,自己时常借口想念姨祖母能三五时的来沈府呆几天,为的就是让沈墨和自己日久生情,现在自己的事还没个谱呢,却来了这样一个狐媚子,那表哥的心岂更不好抓了吗,想到这她的心里就愤恨的不行,真想把这个小蹄子赶出府去,奈何表哥不但对那个女人彬彬有礼,还好吃好喝的安排在一个大院子当中,并叮嘱下人定要好好照看,难不成……柳佳慧真是欲哭无泪。   沈墨把陈婉清安排好了,又派两个丫鬟照顾她,交代管事婆子给陈小姐准备换洗衣物等等,才去拜见祖母。老夫人也听说了他带回来一个女子,心中也是纳闷难免问问,沈墨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和祖母说了,叫她老人家不要胡思乱想,这个是陆大人看好的,只是暂时放在咱们这里云云。老夫人点头表示明白,两个又谈起了叶家,准备明天就先派个伶俐的媒婆先去探探口风。   叶母虽然私下里把女儿的亲事定下了,不过还没有大张旗鼓的对外宣布,只想等着及笄的时候一同告知。叶之初将一切都看得很淡,什么幸福啊天长地久啊都是不靠谱的,自己又选了一个未知的道路,只希望两个人能没有欺骗一起走过余下的岁月。沈墨已经是个过去式了,何必纠结于过往?只是不知道那个穿越女会不会还在同样的时间出现在沈墨身边,自己也算是成全了他俩,想到这她摇了摇头,觉得那和自己又什么关系呢?此时她若知道陈婉清已然提前到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叶之初最初一想到沈墨便满心的不满和怨恨,到现在已经能平淡的说出他的名字而没有任何感觉,这大概就是没有感情了吧,前世的她自定亲后一门心思只扑在沈墨身上,全然没在意过何家的事。现如今不论怎么努力也想不起当初的钦差是怎么回事了,不过有一点,何家的富贵是保住了,所以她虽知道表哥在外面忙得不可开交却也不担心什么。闲暇之余,她也曾检讨就是因为太在乎在没有自我了,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这一世我一定不能只为一个人而活着,于是叶之初不再只是深闺里的一个大小姐了,不管谁家下帖子请母亲赴宴或是小聚,她都跟着一来呢结交一下这些未出阁的小姐们,二来也顺便看着母亲不许带那些所谓的妹妹。   钦差陆大人被夫人一顿教训,心里真是敢怒不敢言,感叹自己命苦谁家不是娇妻美妾,外面还有红颜知己,唯有自己妻子漂亮是漂亮,奈何再好看日子久了也没兴趣了,外面花儿朵儿一般的美人愣是只有看的份。想到这又记起那个满眼都是泪珠的的柔弱美人儿陈婉清还在沈府里,找个机会一定好促成好事。   想归想,但正事还是耽误不得的,第二天陆大人就前呼后拥的奔铁矿而去,何月轩亲自跟随在左右,一干人等将个陆大人照顾的是无微不至,陆大人想着那一叠银票,再加上这何少爷这周到劲儿,不住的点头表示满意。   沈墨好不容易盼到了天明,一想到要和心中牵挂着惦记着爱恋着的美女叶之初提亲了,心里就激动的不以言表,老夫人看着孙子那个样儿,心里也觉宽慰只希望以后夫妻和睦,为沈家开枝散叶,自己这辈子也就满足了。   自从找来的媒婆信誓旦旦的走了以后,沈墨就就在书房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静下心来看看账本,脑子里却全是叶之初那忧郁的眼睛和优美的小脸,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满心欢喜的总算把人等回来了,可看那媒婆的脸色他心里咯噔一下。   就见那媒婆微福了一下算是见礼,犹豫的开口道:“少爷,叶夫人说她家小姐已经定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某壳扔了一颗地雷。   好吧,此时的心里真的是无比的鸡冻,谢谢某壳,抱一下嘴之。   求收藏,求包养,求花花,求分分。    ☆、偶遇     只见那媒婆一脸的懊悔,垂头丧气的说:“叶夫人说她家大小姐已经小定了,少爷您提的晚了。”   沈墨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刷白,全身仿佛被定住了般,眼神也直直的没有了焦距,口中翻来覆去的说着:   “不可能,怎么可能,这才几天啊……我不信……”沈墨只觉得仿佛晴天霹雳,眼前一阵发黑,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好像被谁摘走了,空空的却疼的喘不过气来。   那媒婆偷眼看向沈少爷,也被他苍白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身子给吓了一跳,心中暗叹,可怜这少爷一片痴情,忙帮着叫人将沈墨扶了回去。媒婆摇着头遗憾的离开了,这门亲事若是办成了不知有多少银子赏钱呢!   没几天,街上都知道沈家少爷求亲未成,大病了一场。香玉听说后忙本着八卦精神把这事儿和小姐说了,但她却不知沈少爷定亲未成的是自家小姐,叶之初正在绣荷包,听到此事手一抖,左手的食指就被针戳了个眼儿,一滴血珠儿冒了出来。香玉哎呀一声忙帮着处理伤口,叶之初却没感觉到疼,只是心口却像喘不上气般难受的很。   沈老夫人看着躺在床上水米未进的孙儿,心疼的直掉眼泪,心里把那个叶家恨得,可是不论怎么劝沈墨还是眼神空洞,就只望着床顶发呆。柳佳慧也哭着又劝又照顾,心里却又恨又喜。恨的是表哥爱的不是自己,喜的是那个他喜欢的人已定亲,那自己还是有机会。想到这更加尽力的熬汤煎药,盼着沈墨快点好起来。沈母柳氏也急的在屋子里乱转,可老太太还在她是能不见尽量不见,却还是等到晚上偷偷的去看了一回。   钦差陆德远连着忙了几天,终于得空休息了,这闲着无聊就想找几个美貌的姑娘喝酒吟诗,奈何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去烟花之地找乐,突然想起来沈家公子那还有个娇滴滴的小美人。一想到那双含泪又含情的美目和窈窕的身姿,心里就痒痒的犹如很多只蚂蚁在啃噬爬行。于是陆大人只带了两个心腹大摇大摆的“办公”去了。   沈府的下人不认识钦差,但见那人的官威和气质也不敢怠慢,忙通报了少爷,沈墨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再加上也没有心情招待,只推说病了命下人将陆大人带到陈婉清住的小院。陆德远心想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呢,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和小美人独处也不需要那么多人在跟前伺候。   陈婉清自来到沈府就被供了起来,比那正经主子还要奢侈几分,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谁也不敢怠慢。她自是不知道陆德远话里的意思,只觉得交到了好运,沈家待自己如座上宾,看来那英俊帅气的少爷定是对自己动心了。这两天不见沈墨的身影,她还只当古代人羞涩含蓄。此刻她正呆在屋里闲的无聊,就听外面脚步杂乱并伴有轻轻的说话声,心里暗喜,哪知道进来的却是陆德远。   陆大人见眼前的陈婉清一身藕荷色的纱衣,衬得肌肤更加雪白,乌黑的秀发只绾了一点用玉钗别再脑上,垂下的如瀑布般落在肩头。两只大大的眼睛露出惊奇和诧异的目光,却还在见到来人后连忙跪地见礼。陆德远连忙过去将她扶起,眼睛像粘在了她身上般再也挪不开了,陈婉清被盯得脸色发红,急忙后退几步甩开他的手。   到现在陈婉清总算明白了,觉得自己犹如砧板上的鱼一样,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就掉下来了。陆德远一见美人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都要碎了,急忙到跟前又是哄劝又是擦泪的,陈婉清推也推不走躲也躲不开正懊恼呢,就见房门咣的一声被踹开了,陆夫人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犹如门神般,吓得陆德远噌的一下跳开了好远,陈婉清顿觉好轻松却在见到那两道要喷火的目光后吓得瑟缩在了一边。   最后,陆德远灰溜溜的被架了回去,陆夫人不怀好意的看了陈婉清几眼,两个丫鬟将她从头贬到尾,什么癞蛤蟆要吃天鹅肉,什么不知羞耻下贱之类的,陈婉清只坐在一边一个劲儿的掉眼泪。沈府的下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都被陆夫人的勇猛给镇住了,待这些人走后,陈婉清尴尬的呆坐在一边,屈辱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忙了很久的何月轩也终于松了口气,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叶之初了,心里甚是想念,一得空他就骑马直奔叶府而去,走到半道突然想起什么立刻勒住马缰绳,身后的何良正纳闷,却见公子直奔东明县最大最出名的首饰铺子玉轩阁而去。掌柜的一见何家大少爷这个大主顾,立刻笑脸相迎,这县里面只要是有头有脸的谁不是在玉轩阁定做首饰?何良想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少爷何时进过这首饰铺子?还真是爱情的力量大呀。   挑来挑去,觉得没有一个能配得上叶之初的,掌柜的见他的目光一点一点的失去了光彩,就知道这些成品没一个入得了何大少爷的眼,连忙表示只要您能想到的样子,不论有多难我们都能定做。何月轩想了想看了看,最后选了一个硬玉翡翠镶宝石的钗子。何良就见自家少爷脸上一抹羞涩的笑容,别扭的将钗子放入怀中,吓得他差点跌个跟头,这含情脉脉的眼神这……这还是我家少爷吗?   若说以前每次见表哥叶之初都能坦然面对,可自小定了以后,叶之初突然觉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她也曾问过自己,爱吗?说不清楚,可若是不爱,又为什么答应嫁给他了呢?难道只是赌气?既然你沈墨拥有时不知道珍惜,那就别怪我永远不给你机会。是了嫁给谁不是过一辈子呢,她这样安慰自己,可沈家的消息总是在不经意间飘到她的耳中,这几天因沈墨病倒的事把她那一颗平静如水的心搅得波涛汹涌。越是强迫自己不去想,越是事与愿违。香玉只觉得小姐这几天很烦躁,也不敢问许是天气热的人发燥,于是一碗一碗去火的汤水端到了叶之初的跟前,却还是没有什么效果。   何月轩看着眼前的表妹,一身剪裁合体的银白色纱裙,衬得整个人翩然若仙,满头秀发一半盘了个飞天髻,一半散在脑后因怕热全都编成了小辫子。肤白如凝脂,双眸闪烁如星,一双芊芊玉手摇着白玉骨的团扇。只觉得翩若惊鸿,九天仙女也不过如此。她的美也只属于他一个人,以后每一天都能见她这可人的模样,想到这心里顿觉舒畅无比。叶之初只低着头,也不敢看他逼视的目光,何月轩情不自禁的牵起她的小手,强忍着将她抱入怀中的冲动,将那玉钗笨手笨脚的插在头上。   “澜儿妹妹,你可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每天晚上我都是想着你的样子念着你的名字才能入睡,你……你可有想我?”说完他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等着她的回答。   叶之初觉得天气真是太热,不停的扇着扇子脸还这般发烫,表哥这样大胆直接的逼问,实在羞于回答。再者她扪心自问,想他了吗?好像这几天想沈墨多过于想他,可是这话是断断不能说的,只一味的装傻坚决不回答。   两个人在花园里乘了一会凉,说了一会儿闲话,叶之初知道他还有很多要事在身,叮嘱他没事的时候不用老往这跑,正事要紧。何月轩含笑看着她,享受着她春风化雨般细细的叮咛,气氛正好却见之翘带着丫鬟往这边走来,见了他俩非但没避开还笑盈盈的过来见礼。叶之初只觉心烦,何月轩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逐渐变得阴沉,之翘完全看不见似得一句一个表哥叫的很甜,何月轩看在叶之初的面上没有发脾气,却把这个没有眼色打扰他和未来娘子独处的小丫头恨得咬牙切齿,最后只得怏怏的和叶之初告别回府去了。   之翘望着那俊朗的背影两只眼睛就差冒出红心了,叶之初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理她,独自回房中去了。叶之翘这些天被拘在府中,太太无论去哪里都不带上她们了,最初还不觉得怎样,久了也品出不对了,娘几个在叶成栋老爷面前哭得稀里哗啦,只盼老爷能给做主。奈何老爷虽是一家之主,却也不能因这事儿强迫太太,只觉得头都大了。   沈墨病了几天,虽身体恢复了但精神仍是不足,每日勉强着打理生意,在休养的这几天里,他无数次的想难道就这样放开手了吗?不能,她还不知道我对她的心意,小定也只是父母之命,冥冥之中那种前世就相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失去她就像失去了生命的一部分,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想通了他就觉得自己更要尽快好起来,才有力气将她夺回到自己身边,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沈墨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和力气就为能和叶之初多来几个“偶遇”。   钦差陆大人肩上的单子重啊,他要在这个把月的时间里,给圣上一个他想要的答复。这铁矿每月真正的产量和质量、何家的人是否兢兢业业的值得朝廷信任等等,再加上每日不停的应酬赴宴,何家这次花出去的银子又是不计其数,就连陆夫人也不能怠慢,什么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等等什么好送什么,只把这两人哄的是心满意足,心中感叹还是银子实在啊!   叶之初这日要出门,快要及笄了再加上订婚,府里忙着准备很多东西,但衣服料子和首饰之类的她还是亲自过目才放心。街面上最近又流行什么花色,什么样式都要看一看,除了香玉还带了两个得力的婆子,坐上马车就出发了。沈墨早就派得力的心腹守着呢,叶府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那边都有消息,这边叶之初她们一出门,那边他也急忙穿戴妥当,连柳佳慧在后面一个劲儿的叫他他都没听见。   已经过了立秋,天气还是有些热,叶之初走在街上,拿扇子遮住半边脸,香玉在后面撑着伞。逛了几家铺子叶之初就觉得又热又渴,额上也见了汗,香玉一边拿帕子擦着汗一边唠叨,没办法叶之初就带着一行人来到茶楼,找了个雅座刚坐了没一会儿,就见一个熟悉得身影也进得茶楼来。叶之初心跳漏了一拍,低下头喝茶装作看不见,沈墨玄色真丝的长衫配上大病初愈的倦容,惹得无数目光追随,只见他目不斜视大步向叶之初一行坐的雅座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各种求,求包养收藏花花。   我的动力啊,全靠你们了。 ☆、追求     沈墨旁若无人直奔叶之初他们的雅座而去,香玉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叶之初一手端着茶碗,悠闲的一口一口的喝着,就像没看见他一样。沈墨嘴角微微上扬,看见她不慌忙不紧张也不见害怕的样子,心里更是觉得他们一定是早就认识了一般。他静静的来到桌边,用那低哑的略带磁性的声音说道:   “叶之初小姐,真是有缘啊我又见面了,自真境庙一别也有些日子了,小姐一切安好?不介意我坐下来一起喝杯茶吧?”那口气仿佛多日不见的老友,叶之初闻听心内翻滚,强压下跳动加速的心面上不动声色的说道:   “这位公子实在是太唐突了些,我们好像不认识吧?恕小女子不能答应。”香玉闭上因惊讶张大的嘴巴连连点头,对呀对呀,这是谁家的登徒子啊?如此的孟浪,我们家小姐可是名花有主了,就算你长得好看也没用了。本着不落人口实的原则香玉急忙把沈墨要坐的椅子立刻挪开了,叶之初一口茶差点呛到,想笑又不能笑强自忍着,心道这香玉可是个实心眼的,认准了她就是何月轩私有的了。   沈墨见状也不放在心上,另从一边又拉过来一把椅子,自然的坐在叶之初的对面。这下香玉也无奈了,她又不好上去直接把人拽走,心里暗暗着急要是姑爷在这就好了。叶之初从没见过沈墨如此无赖的嘴脸,前世的他永远是一副温润的儒雅的样子,就算两个人独处也是懂分寸的。   “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可以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沈名墨字如玉,久闻叶小姐大名今日有缘坐在一起品茗,实乃是前世有缘,不知小姐是否还记得真境庙我们有过一面之缘。”沈墨一本正经的说道。   听他说到前世二字叶之初心里猛的一跳,就像自己的秘密突然被别人发现了一般的恐慌,叶之初抬头看了看,还好没有太多人关注这一桌,只是有几个被俊男美女吸引的眼睛发直,她叹了口气为什么明明我都已经放弃了,你还来招惹我?还有那心底的一丝小雀跃又代表什么?沈墨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偷偷的跟了叶之初许久,他也有些渴了,细长的手指端着盖碗,浓密的睫毛微微下垂,嘴里吹了吹浮在水上的茶叶,优雅的喝了起来,仿佛他只是来做客的。   沈墨一想到叶之初要买的东西大概是为了成亲用的,就满心的不是滋味,本来这个新郎很可能是自己的,谁知道阴差阳错,他是后悔的不得了。就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要是能带着她私奔也是好的,不管世俗的眼光和纷扰,两个人厮守一生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叶之初喝过了茶,休息的也差不多了,她扫了一眼依旧安静的坐在那的沈墨,颇有些无奈的说道:   “茶也喝的差不多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公子了,告辞。”说完还略福了下算是礼貌,绕过沈墨往外走去。   沈墨赶在她前面付了茶钱,继续悠哉的跟在叶之初后面晃,她们进哪家店铺,他就跟进去也不买东西,只把叶之初看过的东西都暗暗记在心里。叶之初只觉得头都大了,也没心情买东西了只得回府而去,哪只沈墨非但没有知趣的走开,还跟着去了叶府。香玉气得吩咐家丁将这个登徒子乱棍打出去,哪知家丁居然认识沈公子,自家老爷和这位公子那交情还不错呢。   迎着叶之初不解的目光,沈墨还是笑得人畜无害:   “小姐不必误会,在下只是来看望令尊大人,不知他老人家是否在府上?”   叶成栋不是每天都在家里呆着的,叶之初暗暗祈祷最好父亲不在家里,哪知道好巧不巧的,风流成性的叶老爷正好要出门去,看见门口的沈墨立刻笑着走过来:   “哎呀贤侄你好几天都没过来了,我还想你都忙些什么呢,大概早把我这老头子给忘了吧?”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其实叶成栋并不老,只是在这些小辈面前卖老而已。   沈墨抱拳鞠躬见礼,称前几天出门了,否则早就来看望伯父了,还说伯父正值壮年,多少年轻的小伙子也自叹不如呢。叶成栋被哄的心花怒放,这样的话他爱听,沈墨何许人也,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最会见人下菜碟了。叶成栋也是知道沈家来求过亲,心里对沈墨略有些愧疚,然他觉得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虽说结亲不成但两个人还和从前一样是忘年交。再说自己是真心的喜欢这少年,只是有些可惜了……   叶之初无语,跟父亲打过招呼就直奔自己院子去了,前一世沈墨也对父亲既恭敬又孝顺,今生却不知道原来两个人的交情已经这么好。叶成栋也不管怎么女儿和沈墨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几乎同时回来,他心内有数得空了不用自己问夫人也会一句不落的向自己汇报的,他只管携了沈墨的手两人欢喜的奔正堂去了,叶之初望见自己老爹那亲热的模样真是满脸黑线啊。   香玉撅着嘴,别扭的想: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吗?竟然还偷偷的躲在暗处看那个没有礼貌的家伙,姑爷呀我对不起你。叶之初回来后又开始发呆,只默默的坐在桌子边上,摆着一本打开的书却不看。脑子里都是前世两个人在一起的甜蜜时光,不说举案齐眉吧也是相敬如宾,为什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心呢?明明不是都已经心如止水了吗,为什么还在见到他的时候有那么一点期盼?不行我已经答应要嫁给表哥了,怎么心里想着别的男人。   说起表哥叶之初忽然想起柳佳慧,这个时候她还是千金小姐呢,说不定已经时不时的在沈府和沈墨勾搭呢。如果这一世没有了自己给沈墨做妻子,那柳佳慧或许有机会达成所愿吧。   柳佳慧一早见沈墨急匆匆的出了府,完全无视自己的喊叫,心里就纳闷,她悄悄的跟在后面想要是表哥忙生意上的事那就等着到中午和他一起吃饭,哪想到表哥竟然追着一个女的直到了人家家里。柳佳慧气得差点把指甲都掐断了,心想不行我得赶紧回家让父母给我做主,这门亲事得赶紧定下里否则夜长梦多。   陈婉清觉得自己大概是最悲催的穿越人了,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没有满世的帅男为自己倾心,果然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像这样整天被关在屋子里,虽然好吃好喝的不缺什么,可这样的日子和坐牢有什么区别啊?这样下去不行,这两天伺候自己的丫鬟也不像从前那样尽职了,果然都是捧高踩低的奴才像。她想要么就像所有的穿越名人一样自己开创事业,有钱才是王道才能生存下去;要么就拼尽自己这一身美貌,勾引富二代或者官二代为自己神魂颠倒。可是这两个都有难度,没本钱怎么开店?身份低微谁能娶自己为正妻?做妾又不甘心,陈婉清真心的恨万恶的旧社会,同时冥思苦想自己寻找出路。   沈墨直到晚饭后才回到家,这一天是让人欢喜又让人忧哇,他坐在椅子上把自己全身心的放松下来,还没等歇多久,外面就有人报说是陈婉清求见。沈墨微微诧异了下,吩咐将人带进来,他不清楚陆大人对陈婉清有何打算,却也知道那天陆夫人上门捉奸的事,心想这陆大人恐怕以后再也不敢来见她了,对这个身世可怜的女子也颇有些同情,同时也头疼该怎么安排她?   陈婉清走进来就看见沈墨站在窗边,眼睛看向窗外却不知在想什么,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孤寂,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遗世独立的清冷。压下心头那一抹心疼的感觉,她屈膝见礼,沈墨随意的转身:   “陈小姐不必多礼,快坐吧,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陈婉清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沈墨就有一种想把他微皱的眉头舒平的感觉,总想为他赶走那淡淡的忧伤。可是她心里清楚,自己的身份即使沈墨动心了他的家里也不会同意的,她直接开门见山:   “冒昧打扰公子了,我既不是什么小姐也和您沈家非亲非故,不能这么心安理得的住在这里,可是我一个弱女子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少爷我有个请求,希望您能答应。”她说完就跪在了地上,大有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的架势。   “有什么事你站起来再说,只要我能帮到你我一定帮忙。”沈墨最心软,他自是见不得一个弱女子跪地求自己。   陈婉清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声音也有些哽咽:   “我不想做寄人篱下没用的人,也不想为奴为婢,我知道少爷您是做生意的,我只有一个请求,希望少爷不嫌弃,我想到柜台上跟少爷学做生意。”   沈墨惊到了,没想到她的要求是这样的,可是大话已经说出去了,虽说女子不宜抛头露面,可当初祖父过世的时候家里不也是祖母撑过来的吗,所以说女人做生意也不是不可,暂且答应了她吧,既安排了她的去处又满足了她的心愿,也算两全其美,待日后再另作打算。于是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陈婉清很是高兴,千恩万谢的走了。   何月轩非常头疼怎么偏赶着这个时候钦差来了呢?这一个月耽误了多少自己和表妹相处的时光啊?可是整个家族的重担都担在自己肩上呢,哪敢怠慢。看来成亲的事就得全交给母亲张罗了,不过之初的及笄礼他可要挑一个特殊的礼物。陆德远被夫人看得死死的,偏他还丝毫不敢有半点不满,眼看着这一个月都过去半个月了,自己还是一点腥儿都没沾到呢。   陆夫人何许人也,自出嫁后也时常得到母亲提点,提防一切对自己构成威胁的任何女子。再加上她是低嫁,陆德远若是想在官场上混的长久一点,想步步高升,那就丝毫也不能得罪岳父大人。这半个月来,她见何家的公子年轻有为,人也可靠会办事,心里着实喜欢,这何家手里有这么一个矿,只要在朝廷上有人照拂,今后的荣华富贵也是保得住的。想每年父亲都得大把的银票往上面打点,除了俸禄自是还得有下面的人进贡才能够,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若是……想到这她立刻修书一封,快马加鞭的往京城送去。   此时的何月轩还沉浸在未来的幸福和憧憬中,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砧板上的肉,要任人宰割了。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看文的,留个印记呗!!   打滚求留言,求收藏!!   再没有留言真的没有动力更了。 ☆、做媒     陆夫人一封信快马加鞭送往京城娘家,接下来她就安心的等消息了。   叶之初不知道自己纠结的是什么,她手里把玩着表哥送给她的玉钗,对自己一时的心软很是恼怒,既然老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那就是生活给她打开了另一扇门。再者自己已经是订了亲的,还这样想着另一个男人真是不守妇德。   香玉见小姐闷闷不乐的样子,觉得一定是因为沈少爷,这件事一定要让姑爷知道,想个办法不要让那个人再出现在小姐身边。何月轩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他狠戾的眼睛微微眯起,周身立刻就被一种凛冽的冷意包围,自己心爱的女人岂容他人觊觎?难道他不知道我和澜儿已经定亲了吗?难道他不知道这番夺□不是君子所为吗?何良见少爷杀人般的目光,嘴角偏又泛起讽刺的笑容,顿觉不妙,这几天一定要小心一些,不要撞在枪口上。   何月轩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和母亲商量了一下,本来准备及笄后再请媒婆送聘礼,看来这次得提前了。此刻他就想让整个东明县的人都知道,叶之初已经和他定亲了,是他的妻。何夫人这些天也在准备聘礼,何家有钱又要脸面,所求的儿媳又是自己亲妹妹的掌上明珠,所以这聘礼自是马虎不得。又派人提前知会了叶母一声,把两家孩子的八字拿去合一下,最好把良辰吉日一起定了。   沈墨觉得自己的缠功也是有效果的,他只觉叶之初对她也不是那么讨厌,一大早他就乐呵呵的出门了,把昨天进过的店铺都去了一遍,但凡叶之初看过的喜欢的全都买下来,派人送往叶府。叶之初望着大包小裹头都疼了,这些东西无论如何是不能收的,这沈墨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这般明目张胆。香玉见她脸色不好隐有恼怒之意,立刻把那个送东西的骂了个狗血喷头,连人带东西全都扔出府了。   何月轩来的时候就碰上了这样的一幕,他疑惑的看着被狼狈的推出来的人和东西,家里的事安排好了以后,他觉得还是见一见表妹才能放心,这段时间太忙都没时间培养感情。香玉见姑爷来了,立刻满脸堆笑一副狗腿子的模样,并很有眼色的将一干人等全都打发走,叶之初淡淡的一笑,抽出帕子想帮他把汗擦一下,却又觉这正是大门又不是自己院子被人看见了不好,这手就停在了半道上。何月轩心里一暖,接过帕子顺便捏了一下她的手,叶之初脸腾的一下红了,转身走了。   身后传来表哥爽朗狭促的笑声,叶之初也不理只觉得恨不得捶他一顿才好。何宇轩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后院花园里的凉亭。   “你今天得闲了?没时间就别两边跑了,天气怪热的。”叶之初坐下来眼望着那道清冷帅气的身影,面如冠玉、仪表堂堂、目若朗星、眉如墨画,哎!不知多少女子被这副好皮囊给迷倒呢。   “澜儿妹妹这是心疼我呢?我不来你可有想我?”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将她望到心里。   叶之初这回连脖子都红了,心想这表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也不知是跟哪个不知羞耻的学的,说话大胆有又露骨。   “你若是再说这些,我就不理你了。”叶之初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白皙的脸蛋上一层薄薄的红晕,两只耳垂也红的像鸡冠子一样,大眼睛里闪着羞涩的光芒,似喜非喜、似怒非怒。直看得何月轩眼睛发直,觉得口都干了,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情不自禁的走上前捉住她的手,放在嘴边轻吻摩挲。   “澜儿,我很是想你,你是我一个人的,谁都别想抢走。”他轻声的呢喃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斩钉截铁的宣告。   “表哥,你真是越来越不规矩了。”叶之初试着把手抽出来,却没有成功,只能任由他牵着。   是他一个人的,叶之初突然想起陈婉清和她说的,她们的世界都是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女人,既然男人的占有欲都那么强,都喜欢把女人冠为自己私有,那我何尝不能也一样?一个人独霸表哥呢?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和我在一起可不许想别人呢。”何月轩用手将她的下巴轻轻向上挑,让她直视他的眼睛,对她的走神表示很不满。   噗嗤一声叶之初笑了出来,表哥还真是有些小孩子气。   “我在想你说的话,你说我是你一个人的,那我问你我也要你是我一个人的,可以吗?”   何月轩愣住了,他从表白心迹到两家定亲,一直都是他主动直接,想得到她的一句情话好难,可如今表妹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心底一丝浓浓的窃喜,她这是……   叶之初见他不回答,只呆愣愣的,难道是被自己说的话吓到了?觉得我是个善妒的妇人,是了男人都是一样的,谁不喜欢三妻四妾?想到这她的脸色立刻阴沉,自己还真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呢。   何月轩见刚才还笑意晏晏的怎么一下子就变脸了,这……我也没说什么呀!这女人的心思还真是不好琢磨呢。   他扳过她的身子,轻轻的将她拥在怀里,忍住想一亲芳泽的冲动,问:   “澜儿,好好的谁又惹你了,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我也是你一个人的?”   叶之初的眼前是男人精壮的胸膛,鼻端是淡淡的男性荷尔蒙味道,耳边是咚咚有力的心跳。   “我的意思是,你可不可以只娶我一个人,不纳妾,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好?”   何月轩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表妹这是向我表白吗?   “这么说,你也是喜欢我的是吗?澜儿,你知不知道我心里好高兴,你若是能叫我一声好哥哥我喜欢你,我定会答应你。”他欢喜的心跳都紊乱了,却还不忘逗一下这脸小爱害羞的表妹。   “你……我不说,你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叶之初觉得脸好像发烧了一般,这样的话她是无论如何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何月轩双目含情,嘴角也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看着想从自己怀抱里挣脱出来的叶之初,将她抱得更紧,   “我对天发誓,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只娶你一个人,你满意吗?”   好听的情话任何一个女人都抵挡不住,叶之初也不例外,好吧女人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她也曾经发过狠再不相信男人的海誓山盟,可眼前这浓浓的情意,缱绻的气氛真是恰到好处。   远处叶之翘望着拥在一起的两个人,撕烂了身边的一株月季,自己明明处处都不比她差,奈何就因为占了一个庶字就这般天壤之别,再加上最近几乎都被禁足在这家中,心里要多恨就有多恨。   沈墨又着实失望伤心了一把,可是男人就是有一种奴性和贱性,越是得不到的心里越是向往,越是难得到的越是觉得该珍惜。陈婉清开始女扮男装在沈家的店铺里学徒,暂时不敢以女装示人,还是有点怕世人不接受的眼光,倒是多了许多和沈墨接触的时间。她觉得少爷这几天很是忧郁,特别是他那双眼睛让人一看就特别心疼,其实古代做生意她根本不屑学习,她又不敢太强出头惹得大家怀疑。她在等一个契机,让沈墨对她刮目相看,让他的眼里再看不到别人。   何月轩约了沈墨,其实他根本没把沈墨划到情敌的那一列,在他眼里这个文弱的沈家少爷根本没有一点战斗力,但这不代表他不生气。忍住一拳头将他揍飞的冲动,他告诫沈墨不要坏人家的名声,表妹是和我订了亲的,你这般纠缠会让世人不齿,也非君子所为,若还有下次就不会像今天这般客气了。   沈墨本就很憋屈,若不是自己有事外出,那和叶之初定亲的指不定是谁呢。他也不是轻易认输的人,面对何月轩强大的气场他丝毫不惧“一家女百家求”不还是没下聘礼呢吗,那就代表他还有机会。   何月轩冷冷的望着他,嘴角噙着一抹冷酷的笑意,真是不自量力的家伙。   “我奉劝你还是不要白日做梦了,就在这之前,我们两家已经更换了名帖,选定了吉日聘礼马上就抬过去了,只等着及笄后就迎娶了,不知沈少爷可听得明白?如若你还不知悔改,休怪我不客气。”说完他一甩袖子,告辞了。留下一脸震惊的沈墨在那追悔莫及。   何家当家大少爷何月轩和叶之初定亲的消息在东明县影响颇大,这两大世家既门当户对,又是亲上加亲,一时间多少人赞叹这就是天作之合。陆夫人此刻正在驿馆内拆读家中的回信,她本想在本族里找个庶出的妹妹,由自己和陆大人亲自做媒,许配给何月轩,这样两家就会因此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一方面父亲在朝堂上为何家保住这铁矿的开采经营权,另一方面由何家出钱为父亲在官场上铺路。虽说何家没有功名,但庶女吗这样的归宿也不算太委屈,再说自古以来这女人也就是联姻的工具而已。   父亲和母亲都表示没有异议,她这边还没开始高兴呢,那边何家定亲的消息已经传的满大街都知道了。她一时懊恼,不过这阻止不了她的计划,既然定亲的是个普通的人家,那一切就不难办。要么退亲要么就两个人都做平妻,最不济做个妾也行,她要的只是个名目,哪里能真心的管一个庶妹的死活,想到这她吩咐陆德远晚上宴请何家少爷。    陆德远可不管这些琐事,要说这陆夫人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有时候就连陆大人的官路都由她帮着铺。她自认为何家的荣辱甚至一家人的性命全都捏在她们的手里,不怕他何家不妥协。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何月轩只觉得这钦差大人无故宴请,不是鸿门宴也差不多。他细想了一下最近有没有什么把柄被他抓住,上的银子数目也不少,这陆大人突然之间又想起了哪出?   晚饭前,何月轩准时赴约,陆德远笑呵呵的亲自出迎,令他心里更是没底。满桌的酒菜飘着香气,下人们都屏声敛气垂着头伺候在一边。另何月轩吃惊的是,陆大人只宴请了他一人,两个人刚一落座,陆夫人就从一侧走了出来,何月轩惊吓得连忙站起躲避不及。陆德远安抚的握住他的胳膊:   “何公子莫要惊慌,是贱内。”   陆夫人也随着陆德远出席过不少大小酒宴,只是都是和女眷们一起,她粲然一笑:   “何公子不必拘礼,今天其实是我让大人将你请来,有一件好事要与公子商量。”   作者有话要说:   ☆、结仇   何月轩从最初的惊慌中恢复过来,见过了礼大方的坐在位子上,既是鸿门宴那他也能泰然处之,见招拆招。陆夫人看着他笑吟吟的说:   “经常听大人提起公子,说公子年纪轻轻继承家业,是个能干的,人品家世和为人处世都是极好的。”   “夫人谬赞了。”何月轩微低着头客气的说道。   “此次奉命来东明县,承蒙公子的款待,今日略备薄酒算是回礼。”   “夫人客气。”何月轩话不多,但也不失礼。   陆夫人见他客气中带着疏离,也不主动问自己请他何事,心下赞许果然是个沉得住气的。   “今日请公子前来是有一件好事……”说到这,她忽然停下了,使了个眼色给陆德远。   陆德远忙举起酒杯,先劝了一杯酒,接着说道:   “拙荆是欣赏何公子一表人才,办事也得体,见公子年纪也不小了,身边还没有个贴心人照顾着,就想给你做个媒。”   何月轩这下可坐不住了,他刚想开口反驳,就见陆德远一摆手,接着说道:   “何公子请听我说完,内子有个妹妹,温柔娴淑,性子也好是个正经的大家闺秀,和公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也先别急着反驳,照理说这事该和令尊令堂商量,打发个官媒合个八字,这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天这么正式的请你过来,也是尊重你的意见,想必何公子定会识大体知深浅。”陆德远半是安抚半是威胁。   何月轩听到这里,不怒反笑心说,这两个不知羞耻的老狐狸当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陆德远和夫人见何月轩笑了,心里稍稍有了点底,却不知有些时候笑并不代表着好事。   “恐怕要让大人和夫人失望了呢,这东明县谁不知道,在下已经定亲了,大人的美意我只能心领了。”   “哦,是吗?那真可惜了,不过我已经和家父通过信了,家父也很赞同这门亲事,突然间的就取消了,也交代不过去啊,既只是定亲还没迎娶,你看……”陆夫人一脸为难之色。   何月轩脸色一沉,全然没有了笑意,   “难道大人和夫人要让我做那背信弃义的小人?”声音清冷透着浓浓的不满。   “这……那倒没有,只是……要不这样吧,我再修书一封给岳父大人,委屈一下,两个都做平妻吧。”陆德远见情势不好,连忙出来打圆场。这两个人的意思是,能退亲最好,不能退做个妾也可,主要是要把何家这座大金山拉倒自己这边。   何月轩心里冷笑,对他们的目的也略猜到一二,   “难道夫人没听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再者夫人也不问问在下是否已经婚配,就私下里暗做主张,说出来不会让大家笑话?”   陆夫人被噎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一时又恼又羞,她何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当下就要发作。   陆德远安抚地压住她的手掌,让她稍安勿躁,   “何月轩,你可不要不识好歹,给你三分颜色叫你一声公子,你也知道官宦人家的千金许配给你算是低嫁了,难不成还要做妾?这也是岳父大人看得起你,你自己想想清楚,若是驳了他老人家的面子,你们全家老小的性命和铁矿的开采权……”说到这,他冷笑了数声。   何月轩最恨的就是受人威胁,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也顾不得脸面了。   “既是大人不介意人嫁过来也就是个摆设,我还在乎我家娘子的心情,我曾经发过誓,这一生只娶她一人。别说平妻,妾我都不会纳一个。这些天大人从我这得了多少好处,想必心里清楚,朝廷里没有人铁矿也不会一直任由我何家开采。我劝大人还是不要将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我身下还是有很多兄弟也是不错的。”   陆德远见他软硬不吃,丝毫不给自己留情面,心里就将他恨上了。但他是久混官场之人,喜怒不形于色,谁不知道何家是谁当家,嫁给他兄弟算什么?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看来还是得给他的父亲和族人一点压力。   陆夫人心里羡慕那个和他定亲的女子,这世上的女子能求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是多么奢侈的事情。然这么当面被人打脸她还是头一次,心道这仇不报誓不为人。要不怎么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陆德远这两口子就是典型的小人中的小人。   一顿饭不欢而散,何月轩几乎是拂袖而去,这叫什么事啊,媳妇还没娶呢,小妾就送上门来了。还是死乞白赖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这要是传到叶之初的耳里,不定生出多少是非呢。一时他又是着急,又是恼怒又恨时间过得慢了,恨不得立刻将人抬了来才算放心。   陆德远两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两人将何月轩的父亲请到驿馆。要说找到这何老爷也是费了不少力气,自从他把家业交给儿子手里,就开始颐养天年四处游玩了,如今被钦差请到驿馆,心里不免犯了嘀咕。   “陆大人有什么事叫犬子即可,老夫已不管家事了,若是有什么要求你尽管开口。”何老爷一脸的恭敬。   陆德远也不着急,命人上了茶,就把事情告知何老爷了。他不疾不徐的威胁着,心想你何月轩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不见得全族的人都这么跟着看得开吧,果然何老爷的脸色就不好看了。不过他也是太了解自己的儿子,认准了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不说,越是威胁威逼他越是要反抗,不行这事还得回去和儿子商量。   何老爷面沉似水任谁也看不出他心底究竟是如何想的,陆德远客气的将他送出,安心的等消息。   沈墨着实低落了好一阵,连柳家上门提亲也没心情理会,每日坐在店里伤怀。陈婉清看在眼里,更觉这男人忧郁的样子很是迷人,她有她的打算,趁着这个时候他心情低落,感情最是脆弱,于是每天殷勤的照顾,在店铺里也是兢兢业业,无人不称赞。柳佳慧见表哥不同意亲事,很是羞恼却又无可奈何,但她绝不会就此罢休。   每个人这几天都是在糟心和烦恼中度过的,除了叶之初。最近天气开始日渐凉爽,她闲来无事的时候就会亲手做绣活,这女子要出嫁很多东西都是要亲自做的,再者她也想给何月轩做几个贴身的小物件,什么香囊扇坠之类的,打发些时间。想着再过几天钦差回去复旨,表哥也就有时间了。又想起两个人相拥在一起时的情景,不免脸色微微泛红。香玉好笑的看着她发呆,手中的针线都不知停了多久了,一看这样子就是想姑爷呢。忍住打趣她的冲动,心里替自家小姐高兴,姑爷这么多年对小姐的好她全看在眼里,能嫁到何家是小姐的福气。   何老爷一脸沉重的回府,忙将夫人和儿子叫到厅堂,一起商议事情,何月轩心中就知陆德远这个小人定是威胁父亲了。果不其然,何老爷倒是不担心别的,就怕族里的人因这事给何月轩压力,毕竟全族人的性命全都压在这呢。何夫人也着急上火,这可如何是好,妹妹就那么一个宝贝女儿,若因此退亲那名声还要不要了?即便不退亲,这还没成亲就有别的女人和自己抢丈夫了,任谁都心里堵的慌。   正愁的没有主意呢,何月轩发狠的说道:   “陆德远那个人不过就是看中了咱们家的钱财,若是就这样被她们威胁了,那日后也定是会被牵着鼻子走,一辈子给人家做卑躬屈膝的奴才。我是断不会娶那个所谓的小姐入门的,哪怕做妾也不行,若是族里的人贪生怕死,我宁肯把这当家的位置让出来,谁爱娶谁便当这个家好了。”   何老爷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眼下也没法子,只能按何月轩说的办了。多年以后每当说起这段往事,叶之初都会说,如果当初自己知道,定是会同意表哥纳妾的,绝不会以全族人的性命和利益让何月轩夹在中间为难。每当这个时候,何月轩就会取笑她,心眼小的和什么似得,还能允许我纳妾?怕是立刻会要求退亲吧。   何家老爷和夫人并不是民主的什么都听儿子的意见,只是这孩子从小到大,只要是他认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就像前一世他始终未娶,任谁说也没用,否则何夫人也不会急的求到叶之初头上。再一个何老爷这一辈子也是风风雨雨多少坎坷走过来的,自是明白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那大官人家的女子怎么会无缘无故低嫁到平民百姓家。何月轩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陆德远没想到这何家比他还无赖,再加上夫人的那个庶妹一听说要远嫁,还不是官宦子弟,一哭二闹三上吊都用上了不说,还和某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子弟传出流言。陆夫人也没有办法,若再换个人也无妨,只是何家也是块难啃的骨头,陆德远和夫人的媒人之路就这样夭折了。女人都是记仇的,陆夫人吃了瘪发誓一定不会让何家好过。   无论陈婉清怎么温柔贴心、善解人意,也没能将沈墨的心打开,她不禁有些气馁。在沈家店铺里,这个新来的小伙计勤快干净,态度谦逊又很有耐心,掌柜的一手捋着胡子一手端着算盘,不住的点头。虽然这孩子娘了点,但一定是个可造之材。柳佳慧求亲不成,时常的在沈家的铺子里头围追堵截,结果弄的沈墨避之唯恐不及,一来二去柳佳慧看出了这个新伙计不正是那个养在沈家小院的小狐狸精,一腔子火全发在了陈婉清的身上。   柳佳慧三五时的来店里找陈婉清的麻烦,在她心里是凡出现在沈墨附近的雌性都是危险的,被会被她视为情敌。陈婉清的日子就开始水深火热起来,挨骂受辱都是轻的,若是敢顶嘴挨嘴巴子都是常有的事。陈婉清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奈何身份低微,她只能将满腔的恨意深深埋在心底。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这天柳佳慧背对着门口正板着脸孔教训她的时候,陈婉清眼角瞥到沈墨正慢步走进店里,她立即用充满恨意的眼光射向柳佳慧,并巧妙的利用她的身体挡住自己不被别人看见她的小动作。柳佳慧见这个卑微的贱人敢那样看自己,扬手一巴掌扇向陈婉清的脸,声音很清脆,陈婉清立刻红了眼眶,泪珠儿一串串的顺着眼角低落,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疼。纵使这样她也没有哭出声音,只用贝齿狠狠的咬住嘴唇忍着。   沈墨一股火腾的烧到了脑门,上前一把扯开柳佳慧,眼神也是既失望又恼怒。黑着脸将她赶出去并吩咐伙计不许她再进来捣乱,柳佳慧哭着跑回去了。   陈婉清跟着沈墨进到里面的账房,不由分说一头扑进他的怀里,委屈的泪水、哽咽的哭声;沈墨一时抱也不是推也不是,尴尬的站着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同时一抹心疼悄悄的钻进他心底。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收藏!!   求花花,求花花!!    ☆、待嫁     软香暖玉在怀,沈墨有一点晃神、一点愧疚、一点心疼;却唯独少了那么一点动心。男人是个奇怪的东西,送上门的都弃之如敝屣,得不到的哭着喊着追着。此刻的他心里满满的失落,想起那个美艳脱俗冰清玉洁的叶家大小姐,不知道抱在怀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陈婉清觉得自己如此凄婉,但凡是男人总的有些同情心的,许是穿过来时间久了,她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封建的社会,像个普通的女子一样找个如意的郎君过幸福的生活。人生的追求不过就是这些,然而沈墨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安抚她,亲吻她。她有些心慌有些不甘,除了不是名门闺秀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好,柳佳慧不拿我当人欺负我,什么叶家大小姐也把自己看中的男人的心霸占了。如果说嫉妒会让一个女人丧心病狂的话,那此刻在陈婉清扭曲的脸和紧握的手足以证明她已经被嫉妒烧红了眼睛。   经过了陆德远逼亲这一事,何月轩感到了一丝危机,单靠这铁矿实在是个危险的赌注,何家上百年的产业不能就这么凋零。趁着现在有钱置办些田产庄院是正经,最主要的还是要做些买卖,以免将来朝廷翻脸的时候一大家子坐吃山空。想法是好的,行动起来却是有些难度,从选铺面到卖些什么货;从进货渠道到雇人等等,很多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过好在他不缺本钱。   陈婉清也看清了情势,凭着自己满身的本事想要在这个社会立足也不是难事,做生意对她来说太过简单,然而她缺少的是本钱。所以眼下哪怕铺子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女扮男装,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熬着,灰姑娘嫁给王子的故事也许只在童话里才出现。   陆德远是个睚眦必报的,他觉得这个钦差当的实在太过窝囊,本想好好的奏上一本,让他何家好好的喝上一壶。奈何自己拿了太多银子怕何家反咬一口,陆夫人倒是觉得公事上不能报复,那就在私事上让他们好好膈应一下。可娘家远在京城,没有可心的人为她所用,她忽然想起那个在沈家院子里养着的那个小狐狸精。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叶之初也不知道犯了什么小人,前世嫁个沈墨有好几个人扒着眼睛盯着想爬床,如今这还没嫁呢,也被人惦记上了,而且还是很不怀好意的惦记。叶府里,叶之初悠闲的陪着母亲做些女工、聊些家常、心情好的时候两人还会下一盘棋。家里的姨娘们最近收敛了不少,即使再怎么在叶成栋耳边抱怨,也撼不动叶夫人整治她们的决心。同样的招数用来用去,连叶老爷都有些烦了,索性不再管这些内宅里女人们的破事。   叶母有时间就会和女儿谈这么些年她的生活经验,整日的在叶之初耳边唠叨,嫁过去要孝顺婆婆,伺候好夫君,家里的庶子庶女们虽是姨娘所出,也不能太过分……车轱辘话一遍又一遍,叶之初好脾气的听着,也不反驳也不嫌烦,连香玉都被叨咕直皱眉。   何月轩这几日没来,叶之初觉得有一点小小的想念,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偶尔的小动作小痞性,就当是恋人之间的调剂。扳着指头数数,钦差马上就回了,到时候表哥就有大把的时间陪她,两个人可以一起采买点成亲用的东西。还有及笄礼的时候,表哥回个自己一个什么样的礼物和惊喜,她很是期待。   陆夫人几经周折,还是在店铺里找到了差点被她碾死的陈婉清,左右端详了一番,心想还是自己动作快否则这个狐媚子就要爬到陆德远的床上了。压下心中的恨意,她假惺惺的笑着说:   “没想到你还能吃得了那个苦,混在男人堆里讨生活。”   这话说的就很有歧义,什么叫混在男人堆里,陈婉清对这个胖的发圆的老女人又恨又无可奈何,掩饰住满眼的鄙夷和恨意,也不言语只是装出一副可怜又听话的模样。   陆夫人只当她是孤苦的,胆小的无能小女人,如今她好心施舍给她一条明路,她应该感恩戴德奉自己如再生父母般。   “我倒是想把你放在身边,只可惜没那个缘分,过几天呢大人就要回京城了,提起当初救下的小丫头也是一脸的心疼啊。我就想着与其让老爷如此惦记着,倒不如安排好你的一切,也算了了大人的心事。”   陈婉清心里呸的一声,暗骂你这个不要脸的老女人,这是让我念着救命之恩任由你宰割呢,还说的那么好听。老爷惦记?一个惦记着把我弄上手好好玩弄,一个惦记着把我弄死永绝后患吧?心里虽门清,但表面上还是那个惶恐的感恩戴德的嘴脸,泪珠子就像开闸的水似得流个不停:   “大人的救命这恩小女子时时铭记在心,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陆夫人满意的看着,吩咐丫鬟将她扶起,才把自己的意图讲明。她心里记恨着何家,此仇不报只觉得饭都吃不香了,她见陈婉清长相不俗,又一副娇滴滴惹人怜爱的模样,不知那个叶之初和她比起来,哪个能更胜一筹。和何家结亲的事就那么不了了之了,自己也要远离此地,那个何月轩口口声声的只要那一个人,可她就是不信,没有不偷腥的猫。把个陈婉清放在他们之间搅合一下,既是拆不散两人,也要好好的膈应一下他们。   谁让我不舒服,我会加倍让他不自在,陆夫人将那后槽牙磨得咯吱咯吱响,仿佛在嚼某人的骨头。她觉得陈婉清绝对是个可造之材,好好打扮一下,再请那精通房事之人加以□,她就不信勾引不了何月轩。   陈婉清哪知道何月轩是圆是扁,只是听说何家和叶之初的亲事那叫一轰动,怎么又扯上了自己?她不敢忤逆陆夫人这个变态,只得假意应承,心想等你滚出这里,我爱怎样便怎样,看谁还管得了我?   陆夫人满以为她给陈婉清的那是一个天大的好处,除非是傻子否则一个乡下丫头还能怎样?不过她也是个狡猾的,趁着陈婉清不注意弄了个卖身契,两个丫鬟拉着胳膊就让她按上了手印。同时放下话,你若是不听话生出别的心思,别说我把你卖到那烟花之地任由男人糟蹋。   陈婉清真是欲哭无泪,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心里把陆变态一家祖宗八辈在心里骂了个遍。   沈墨听说陆夫人将陈婉清带走了,觉得也是常理之中,毕竟陆大人才是人家的救命恩人。   叶之初正在府中教育之翘和之惜,今个也不知道再怎么了,就觉得耳根子一个劲的发烧,仿佛被人念叨了一般。她自是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被很多人惦记着,也记恨上了。她望着坐在自己下手的两个庶妹,虽没打扮的花枝招展,也算光鲜亮丽了,这几天她们学的乖巧了,只是不知道心里的不甘和骨子里的不忿能不能给磨掉。   她本来可以不闻不问,任由她们折腾,一方面为让母亲少操点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为了叶家女儿的名声。这两个人和姨娘学的那些个东西真上不了台面,若是以后成亲了,对付后宅或许还有些用。不让她们吃些苦头也难收心,叶之初命她俩将女戒、列女传、四德、女儿经……逐一抄写,然后乖乖的学女红,若是表现好的呢将恢复和母亲外出的机会,同时许诺为她俩找个可心的婆家并大笔的嫁妆。   这两个人平时除了打扮比美,做新衣服定新首饰,哪做过这些?心里暗暗叫苦,没办法只得遵从。叶之初满意的看着两个人乖乖顺从的样子,她早和母亲商量收拾出一个院子给两个人单独住,在自己成亲前好好的规矩一下那两个妹妹。叶成栋很是满意长女的此举,亲姐妹就得这样相亲相爱,澜儿能如此费心教这两个妹妹,可见这孩子是个懂事认亲的。老爷一高兴,就想到夫人把长女教导的甚好,连着歇在夫人这好几天,让姨娘们跌了一地眼珠子,更没人敢挑衅叶夫人了。   香玉也美得鼻孔朝天了,小姐的做派已经有当家主母的气势了,以前就是性子太好了。看那两个平时厉害又得宠的庶女在小姐的手里乖的像猫咪一样,香玉捂着嘴偷乐,看你们还敢张狂?要说叶之初平时也读过列女传之类的书,这是大家闺秀的必读必学的,可她真心的觉得这就是摧残女人身心的东西,男人们三妻四妾女人们只能从一而终。她才不屑看那些书,如今让两个庶妹抄写也就是折磨折磨她们,既是告到父亲面前也说不出错不是。   叶之初陪坐在院子里,喝茶看书吃点心,顺便盯着那两个妹妹学规矩。前世自己从没管过家里之事,都是母亲一人苦苦支撑,又不懂变通只把父亲推得越来越远。如今她终于明白了一个女人和多个女人分享着丈夫,丈夫又宠爱着别的女人那是一种什么心情!如果说爱情没有永恒,那亲情是绝对永存的,为母亲做点小事,让她过一个舒心的日子,没有什么比这更有成就感了。   陆德远终于携夫人回京了,何月轩觉得这一个月来压抑的生活结束了,陈婉清觉得古代人真是愚蠢,两个各怀心事的人欢天喜地的送走了一对瘟神。   叶之初的及笄礼算是很隆重了,何月轩送上了自己亲手设计的一套金玉首饰,一时东明县所有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都过来庆贺,顺便给自家的公子小姐们相看一下。叶之初巧笑盈然的周旋在她们之间,美得令人移不开眼睛,她心里有些紧张和期盼,因为过了今天就离出嫁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凌晨一点还没睡,突然有些灵感,爬起来码字。   偶是勤劳的。 ☆、洞房   何月轩满心的激动和期待,就觉得日子过得慢,当初下聘礼的时候那红彤彤的箱子装的满满的,从街头望不到街尾。不管是何家还是叶家那都是赚足了里子和面子,特别是叶之初,被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多少待字闺中的闺秀和碧玉们提起叶家大小姐都是表面称赞心下暗恨,直想替代了她才好。叶之初是倒不在意这些,离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忽然有点近乡情怯的感觉。   这几天整个何府上下都是喜气洋洋的,特别是新房里,一水的大红色装饰,窗帘、被子、幔帐……屋内的摆设和用具俱是上好的,都是何月轩亲自一样一样挑选的,他站在屋内打量着,仿佛已经看见两个人在这个家里幸福的过日子了,心内满满的都是欢欣和满足。   叶之初的嫁妆除了叶府公中的,叶母从当初的自己陪嫁里也选了不少上好的首饰和古董,当下最流行的绸纱,各种精美款式的衣衫,做的都快够四季穿的了。叶夫人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是半点不能含糊和委屈的。叶之初的任务就是养足了精神养好了身体做一个最美的新嫁娘,府里的一切事务母亲都不要她操心了。   转眼间就到了成亲的这一天,一大早何府鸣炮奏乐,发轿迎亲。何老爷和夫人看着气宇轩昂一表人才的儿子,真心的高兴,这一天终于盼到了,一时府里高朋满座着实热闹。   媒人先导,接着新郎、伴娘、花轿、乐队、盒队,浩浩荡荡、鱼贯而至。何家大少爷何月轩骑着高头大马,身穿大红长衫的喜衣,胸前是红绸扎的大花,刀刻般清冷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挑,显示着他今天的好心情。一路上俊朗的新郎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和称赞,街上的人们跟着队伍凑着热闹,小孩们也跑来跑去嘴里欢呼着“娶新娘子喽”,何月轩高兴,身后的何良将准备好的铜钱大把的抛洒着,惹得无数路人哄抢。   叶府上下此时也是红彤彤的一片,下人们忙而不乱人人脸上都挂着喜庆的笑容,花轿一到,叶家奏乐鸣炮相迎。迎亲的队伍进入何府堂屋后,花轿落地,新郎何月轩叩拜岳父岳母大人。并在媒人的引导下向新娘的祖宗牌位和长辈们行过礼后,伴娘就挽着叶之初上花轿了。叶之初早早就起来了,任由喜娘在自己脸上和头上折腾,虽然前世有过一次的记忆,可现在还是忍不住的紧张和期待。   香玉作为陪嫁丫头,也忙碌在小姐身边,清点着首饰和闺房里的东西。看着叶之初被打扮的如娇花一般,喜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小姐有了一个好的归宿,她比什么都高兴。迎亲的轿子一到,就有人飞奔过来报信了,盖上红盖头,一身鲜红的霞帔也掩不住袅娜的身姿,叶之初由喜娘和香玉扶着磕头拜别父母。i叶老爷何夫人高坐堂上,叶之初规矩的磕满了三个头,一时鼻子也酸了,叶母虽早就盼着这一天,看着跪在眼前的女儿,千金小姐要嫁做人妇,忍不住拿帕子拭泪。   何月轩望着那通红的身影,心跳漏了好几拍,多少年的梦想一朝实现,他觉得老天待他不薄,此生还有何求?婚礼按照礼节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吉时已到迎亲的队伍抬着新娘子往何府而去。   轿子到达何府,接着又是一大串的繁文礼节,只听得叶之初脑袋发帐,然后便是行礼拜天地入洞房,叶之初被何月轩一条红绸引着到了新房之中,在喜床上安静的坐着。何月轩早被人拉着喝个不停,怎么也没办法脱身,他心内焦急,然新婚三天无大小,一时多少人趁着这个机会“报仇”,最后还是在何良的掩护下逃出了这些人的魔掌。   叶之初正在新房里,新郎不揭开盖头她是不能动的,头上的凤冠很重压得她脖子都酸了。屋子里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她知道是有丫鬟伺候在左右的,但各个屏气噤声显得很有规矩。迷迷糊糊的有些困了,两只眼皮都要合在一起,耳中听得咣的一声房门被打开了,人还没走到跟前先闻到一股酒味,何月轩的脚步有些踉跄有些迟疑。叶之初心里扑通扑通的,手心也沁出了汗,只听喜婆一叠声的道着吉言,然她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让新郎挑开喜帕。   何月轩并没有喝醉,可是这个日子酒不醉人都有些人自醉的味道了,他自小天不怕地不怕,这时候拿秤杆的手却有些抖了。香玉并两个丫鬟在旁边看着偷偷捂着嘴不敢笑出声,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抬步走向坐在喜床上的叶之初,只觉得那红红的影子灼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叶之初屏住气半低着头,只看见一双靴子停在了自己的面前,何月轩轻轻一挑将那喜帕撩开,叶之初只觉得眼前一亮,头也随之抬了起来。何月轩已经看得呆了,只见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娇羞的望着他,白嫩的脸庞透着薄薄的红晕,两道弯弯的细眉微微皱着,樱桃似得小口朱红……再配上这一身霞帔,宛若不食人间烟火般的九天仙女。叶之初见表哥的眼睛透着浓浓的欲望,一时更是羞得耳朵都像鸡冠子一样了。   还是喜婆轻咳一声,何月轩才回过神来,拉起叶之初的手两人坐在桌边。端起了早已准备好的酒杯在喜婆的吉言中喝下了交杯酒,又吃了点煮的半生不熟的面条,叶之初饿了一天,此时看着桌上的酒菜和点心却吃不到。   新房内燃着数只红烛,唯独桌上的两只最大,而且屋里面的布置都是红色,既喜庆又火热。伺候的人知趣的都退下了,独留两个人痴痴对望。何月轩在外面也光喝酒了,一时肚子也有些饿了,想到叶之初也一天没吃什么,现在屋子里又没别人,两个人自然的吃起了东西。直将外面等着听墙角的一群人急的直跺脚。   两个人又喝了几杯,一时酒足饭饱,有句话叫温饱思□,这洞房花烛之夜眼前又是自己苦苦求来的心爱之人,何月轩只觉得身下慢慢紧绷。叶之初被他那烈火般灼灼的目光盯得越发不自在,再加上酒意上头两腮已经粉红,一时间屋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暧昧。   何月轩口干舌燥,他拉起叶之初的手让她站了起来,猛的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惊得叶之初大叫了一声。何月轩低声笑了起来,快步走到床边将怀中之人轻轻的放上,一时也顾不得管那些个乱扔在被子上的栗子花生等,细密的吻从叶之初的额头、眉毛、眼睛……直到停到那嫣红的小嘴上面,只听得屋子里浓重的喘息声和因亲吻而发出的啾啾声。   叶之初大窘,却抵挡不住眼前的热情,抱着身前的温香软玉,何月轩忍着身上的不适,只等着她也情动。叶之初只觉得被吻得喘不上气,张开嘴想呼吸一下,就觉一条灵活的舌一下钻进她的口腔,贪婪的吮吸着她嘴里的香甜,勾住她的小舌来回搅动。直到被吻得嘴唇发麻,嘴里呜呜哇哇的声音更将何月轩的欲,火燃得更旺。   仿佛没吃够般啃噬了许久,他的嘴终于离了她的唇,叶之初贪婪的呼吸着,一时全身都软了。何月轩望着娇滴滴的美妻,和被吻的发肿的红唇,一双手情不自禁的探进衣服里,搂住柔软的细腰,亲吻着她的脖子、锁骨、然后停留在胸前。叶之初紧张的双眼狠狠闭起,全身也如发冷般的轻轻抖动,手不自觉的想把压在身上的那个人推掉。   两个人正你推我拉的滚做一团,只听外面哎呦一声,原是听墙角的人挤在一堆,不只是谁踩了谁的脚。叶之初闻听顿时脸色通红,羞得将整床被子都盖在身上,连头也没放过。何月轩双眸一瞪,顿时寒意四起,谁敢在这个时候扰他的好事,简直是不要命了。他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推开窗子一跃,人已来到了外面,一时那些人四散逃开被眼前这个黑着脸的冰山男吓得差点脚软。   赶跑了一堆讨厌的人,确定他们不会再回来后,何月轩才进得屋子。只见他的小娇妻蜷着身子,只留一个背影给他。前一刻还冷酷着的脸一下子就变得柔情蜜意,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像一个饿了许久的狼终于见到小羊一般扑到床上,惹得叶之初啊的一声惊叫。   洞房红烛之下,纱红帐暖,何月轩几下将叶之初剥得只剩下一个水红的半透明纱绸肚兜,丰隆有致的身子半点不掩的露了出来。雪白挺立的胸前两颗粉红的椒粒儿若隐若现,叶之初羞涩的用手捂住胸前,娇嗔的瞪着他,何月轩只觉得小腹下像燃起了一团火,紧绷绷的撑得好难受,他彻底撩开她身上那水红色的绸兜儿,大手一捞便将那一对诱人的白嫩桃子握在手中,口一张就将那尖尖上的嫩红和白腻纳入口中,随即轻柔的吸,吮起来,叶之初立即有些承受不住的轻叫起来,蜷起了羊脂玉趾不断的挣动。   越是百般挣扎,越将那一团火热挑拨的难以自持,何月轩抬起另一只手沿着她的小腹、腰往下滑,所到之处就像点燃了烈火,将叶之初浑身烧的火热发烫。最后那只手来到了两腿之间的桃花源,似有似无的轻轻拨弄着,直到感到有些潮湿,却再也忍不住的呢喃:   “澜儿、澜儿、我挺不住了,我要进去了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卡住了,写了很久,发的有些晚了。   求收藏和花花,嘴之!!   忍受着夜晚蚊子的骚扰,久坐在电脑前面腰都不敢动了,我真的不容易啊!!   谢谢大家一路的支持,我爱你们。 ☆、洞房(下)   叶之初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叫自己如何回答?然那个傻子般的表哥硬是听不到回答就不敢再动半分,真是一时恼也不是答也不是,只好双手抱住他的肩膀,主动的吻上了他的唇……何月轩幸福的晕掉了,再也控制不住,他分开叶之初修长白皙的两条长腿,跪在她的双腿之间,一手握着身下早已狰狞的不行的紫红慢慢的蹭到桃源入口处,试了几下都未能成功,一时急的也见了汗,最后他稳了稳心神一挺身闯了进去,刚进去一小半,就被里面的软嫩和紧致包裹的舒适引得一颤,差点丢盔卸甲;叶之初虽有上一世的记忆也做好了准备,却还是忍不住那种被撕开的疼痛,大声的喊着痛随即又忍着,洁白小巧的贝齿紧紧咬住嘴唇,头上也出了一层薄汗,整个身子因疼痛而弓起。   何月轩也隐忍的满头是汗,英俊的脸上痛苦的快要扭曲了,一时停在那里也不敢进又不舍得退,只觉得里面因叶之初的紧张而更加绞紧。叶之初深喘了几口气,望着表情怪异的表哥,她知道早晚得痛那么一回,她尽量放松着身心,让自己的身体舒展开来接纳他硕大的尘根。何月轩情动不已,一边试图徐徐推进一边吻住了叶之初的唇辗转厮磨、轻咬啃噬,感到身下的娇人热烈的回吻,下面也渗出润滑的蜜液,只觉得熨帖无比一个深挺没入她的体内。   叶之初又闷哼一声,眼角也沁出了泪珠儿,何月轩心疼的将之一一吻掉,咸苦的感觉落在舌尖也变得甜美无比。他从小练过武,身材是勇猛勾人的倒三角,宽厚的肩膀、结实的肌肉、性感的腰腹和翘起的臀部,此刻那精壮的略黑的背和臀部起伏着,□着。烛光将整个新房照的雪亮,红绡帐内起起伏伏,大红的纱帐也跟着一抖一抖的晃动,让人浮想联翩。   何月轩望着眼下莹白的一片,身底下的人儿发丝散乱,娇喘吁吁,白皙的皮肤上泛着一层粉红,被一层细密的汗珠覆盖,身体也随着他的碰撞上下移动,那高耸的白兔也跟着一颤一颤,别有一番荼靡的气息。叶之初经过了最初的疼痛,觉得有津液渗出,竟不似先前般痛楚,身下传来细微的水声,她觉得自己不慎跌入水里,被水裹着,飘飘浮浮,身不由己地夹着他的腰,任凭他狂风骤雨般地进攻。   细碎的□从叶之初的嘴里溢出,那声音听在何月轩的耳里,更逗引的他心中野兽咆哮不已。将她身子拥住,手掌擦过那娇香酥软,两团娇盈轻颤了颤,嫩白的桃儿顶上两点,宛若雪顶红梅,娇艳欲滴。何月轩忍不住俯身,张口含住,交替吞吐轻咬在她白皙的身上种下了一颗颗的草莓。叶之初只觉得胸口传来极细微的酥麻酸痒,就好像有几只极小蚂蚁钻了进来,身子更细细密密地麻了起来,不知不觉轻轻颤动。随着□那□声愈来愈大,最后变成了求饶,叶之初只觉得浑身战栗,仿佛入了云端一般,腿脚不自觉的伸直蜷曲……何月轩劲瘦有力的腰不停而动,越来越快直到顶端撞入那狭窄紧嫩的所在,精关大开,滚烫的欲热一泄滔滔。   何月轩只觉得从头到脚无一不舒适熨帖,身下的人儿面庞娇红,气喘咻咻,两人的汗液俱都混在一处。   “澜儿,澜儿,你终于是我的了!你知不知道,这一刻我有多欢喜。”将心爱的女人搂在怀里,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他觉得此时即使让他死去也是值了,抚着她光滑的后背觉得心满意足,忍不住又照着她那红肿的小嘴上亲去。   叶之初是半分力气也没有了,浑身酸疼不已,她只能靠在何月轩的胸前,任由他继续上下其手。何月轩瞧着她身上点点红痕,肌肤上还带着星星地微汗,一副意懒神疏昏昏欲睡的娇态,更是爱得不行。   床上已是凌乱不堪,甚至被子上都被他们的汗浸的潮乎乎的,何月轩起身吩咐下人准备好热水,伸手一捞就将叶之初抱起,两个人身上都粘糊糊的,何月轩快速的将身下沾着血迹的元帕撤掉,然后慢慢的将叶之初平放在床上,浸湿了帕子开始给她轻柔的擦拭身体。   叶之初是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任由他摆布,直到两个人都恢复干净清爽。   这一夜,叶之初也记不得被表哥以各种姿势“欺负”了几回,直到她筋疲力尽最终昏睡了过去。何月轩初尝云雨,自是想要的更多,又考虑到叶之初的身子方罢休。   第二日叶之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圈在表哥的怀里,头枕着他的胳膊耳边是咚咚有力的心跳声。想起昨晚的疯狂,脸上又开始发烧,想翻个身结果腰腿还是酸软不已,一时忍不住哼了一声。何月轩睁开眼睛就看见她拧着眉头撅着嘴一脸的不开心,甜蜜的幸福感让他的嘴角向上勾起,搂着她的细腰一使劲,将她捞到自己身上,对着那嫣红的唇儿就是一顿乱啃。   “怎么了,澜儿,一大早的谁又惹你生气了,看你的嘴都能挂个瓶子了。”何月轩轻笑出声,只觉得她那娇憨之态很是可爱。   望着神采奕奕依然很精神的表哥,叶之初更是不平衡,明明出力的是他,怎地丝毫不见他又任何劳累和不适。   “还不是你,到现在我还是没有力气起床,身上还疼着呢,难道你不知道今天还得要敬茶见长辈?”   “哦?那里还疼?让为夫好好看看。”说完竟撩开被子,放肆的目光将赤,裸的叶之初看了个遍。望着她娇嗔的眼神,还有那一身细白的嫩肉上点点娇红,一团火又冲到身下,身下的庞然竟然又隐隐抬头,叶之初见他的眼睛紧盯着自己,还露出那赤,裸,裸的情意,当下也顾不得羞涩和身上的不适,立刻起身拿起衣服胡乱披上下床去了,何月轩望着她的背影哈哈的笑着。   两个人起的还不算晚,外面早有丫鬟婆子等着了,听见里面的动静才敢进去收拾。一时有专门取了元帕的,又打水伺候两个人漱口净面的……何月轩也不用她们伺候,自己穿戴整齐洗手净面。香玉帮小姐挽了个普通的妇人髻,只拣了两样素雅的首饰戴上,镜中的叶之初被滋润的面色娇嫩,一脸的幸福样,香玉在心里暗暗替她高兴。   收拾妥当两人携手前往正堂给公婆敬茶,叶之初只觉得每迈出一步都是痛苦的,身下还稍稍有些疼,脚步也如大病初愈般的虚浮,全靠着何月轩扶着才不至于摔倒。何老爷和夫人分坐堂上,笑吟吟的望着这相拥而来的小两口。叶之初在她们殷切的目光中忽然羞红了脸,跪在准备好的垫子上,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盖碗,低下头恭敬的将那茶碗举过头顶轻声说道:   “父亲,请喝茶。”   何老爷伸手接过,喝了一口随手赏了一个红包。   叶之初又将另一个茶碗递给何夫人道:   “母亲,请喝茶。”   何夫人是看着她们长大的,如今更是又近了一层,心内高兴,打赏的东西自是贵重的。   照规矩这儿媳妇是要每餐都伺候在公婆身后的,布菜盛汤之类的,叶之初既是何夫人的外甥女,又加上何月轩对她十分疼爱,竟也俱都不顾这些虚礼,只在何月轩的身旁安排了座位给她,叶之初谢过之后也坐下一起用饭,心内感慨,一个疼爱儿媳的婆婆和宠爱自己的相公,看来这辈子老天待她不薄啊。前一世在沈家可是好好的立了一回规矩呢,婚后第二天按规矩就下厨作羹汤并吃着人家剩下的,那意思你嫁到我们沈家就是来伺候老的,吃剩饭的。   虽然何府里的姨娘不少,但她们按身份都比不得叶之初尊贵,所以这场合自轮不到她们。吃过了饭何夫人拉着叶之初的手,将她单独带到自己的屋子,细细的叮嘱了一番,无非就是让她日后跟着学习管家,府里的事务早晚都会交到她手里,又希望她早日生个一男半女的,她也好享享天伦之乐。前一世沈家的内宅事务俱都是她管理的,这个倒不是难事,只是说到生孩子,叶之初害羞的只管低头不做声。   这两天何月轩就不去矿上了,专门在家陪着她。两人柔情蜜意恩爱异常,有时候和何夫人打声招呼饭就在自己房间里吃了,何夫人是疼爱儿子的,她也是从当过人家儿媳的,她只盼着叶子出帮她照顾好儿子为何家开枝散叶,至于立规矩什么的她才不想做个恶婆婆,况且那个人还是自己亲妹妹的掌上明珠。   陈婉清很是郁闷,自己被陆夫人害的失去了工作不说,还被卖身了。如今她是走投无路,身边还跟着一个陆夫人派着监视她的丫鬟。陆夫人自知硬把陈婉清塞给何府何月轩肯定不会妥协的,再加上陈婉清自认为不用安排自己找机会接近何家更好,并一再承诺定会搅得何家不宁,陆夫人才同意。如今自己这样回沈府是没机会了,想到沈墨对自己的漠然,她的心里更是将这些人又恨上一遍。   沈墨更是伤心,心爱的女人成了别人的妻子,真是借酒消愁也消不了心内的郁闷,更没有心思管柳佳慧的骚扰了。   此时的叶之初还沉浸在幸福之中,她完全能没有想到陈婉清已经早几年来到她身边,更不知道自己今生的命运又和上一世那个讨厌的穿越女纠缠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喜欢的话就给点花花,好吗?   看到你们的留言我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呢! ☆、新婚     叶之初新婚头一个月,日子平静又幸福。每天早晚都给老爷夫人请安,而老爷一个月有多半时间不在家里头,面对姨母慈爱的笑脸,不知道有多温馨!其实何夫人是很疼爱这两个孩子的,根本用不着她们晨昏定省,可是叶之初是个懂事的,婆婆不给自己立规矩,那是她的福气,但是也不能恃宠而骄,让别人捉住了话把就不好了。   何家老爷是长子,早年就分了家,有两个兄弟平时也是单过的,但遇到什么事了必是要抱成团的。他们那两家每年拿着固定的分红却一切事务都不管,这是规矩。他们自己再置办些田产庄子店铺之类的,生活也是相当不错。只是那两个妯娌倒是时常给何夫人出主意,如何给儿媳立规矩,如何整治屋子里不听话的姨娘啦……所以在这些亲戚面前,叶之初必是规规矩矩,给足了婆婆的面子也堵住了婶子们的嘴,最主要的是不要污了叶家的名声。这妇道人家的嘴最是厉害,没有的事都能给你说的神气活现,有的没的三分给你说成了十分,自己的名声娘家的名声可不是闹着玩的。   何家二太太李氏和三太太孙氏都已经是做婆婆的人了,平时没事就以折磨儿媳为事业,新媳妇嫁过来的时候那是好一顿立规矩。所以这两个人用很挑剔的眼光打量着叶之初,觉得不论是长相还是处事都要比自家的媳妇好那么几分的。一时又嫉妒又不服气,少不得在嫂子何夫人那猛吹耳边风,什么儿媳妇虽是亲戚也是要严厉的对待,才能规矩好啊之类的,何夫人都笑着应下了。自古在婆婆的眼中,就没有一个十全十美的儿媳,再加上千年的媳妇熬成婆,自己都是那个时候过来的,心里已经被婆婆们折磨的变态了,只有继续折磨自己的儿媳才能满足她们畸形的心理。又觉得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儿,不能叫她们抢了去,所以更不许小两口在自己面前秀恩爱,否则就没好脸子。   叶之初是两世为人了,她当然不是天真的少女,觉得成亲是两个人的事情,那两人背后的家族才是最可怕的,前世她就是当过家的,为人处世八面玲珑,这一世更不用说,察言观色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直把何家所有的长辈平辈全都迎合的妥妥帖帖,没一个不夸的。   何月轩心疼媳妇,还好这只是新婚认亲戚,若每天都这样岂不是把他的宝贝媳妇累惨了,回去还哪有精力陪自己了?叶之初觉得女人一成亲,悲催的日子就开始了,人都说天堂的媳妇不如地狱的姑娘,此话一点也不假。嫁入何家上有婆婆的疼爱,下有夫君的宠爱,照理说这都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福分了,可最糟心的却还是府里的姨娘和庶子庶女们。你不去招惹他们,不代表他们不给你使绊子,所以每天十二分小心,日夜的提防。   叶之初是时刻也不敢放松,何月轩就笑她杞人忧天,那正经的生下孩子的姨娘只有三位,剩下的通房之类的现在更不足为惧。你是这府里的正经主子,她们社么身份,若不是母亲看在她们为何家生下孩子的份上,要打要卖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叶之初白了他一眼,心说你想的可真简单,先别说这几个宠妾是不是很得老爷的心,就是明目张胆的发卖她们,那外面的人还不得怎么编排这主母嫉妒不容人呢。   何月轩自是不能整天在家陪着她,现在家也成了,想起陆德远夫妇的威胁,这两个小人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为今之计是赶紧脱身,先做点简单的生意,再将铁矿交予有能力的兄弟,不能把宝都压在一个身上。于是过了“蜜月”他就忙了起来,选铺面、谈价钱、还要请有经验的掌柜和伙计之类的,每天都是忙到很晚才回家。   叶之初也不闲着,每天陪在婆婆的身边,一边学着料理家事,一边把那三个姨娘的底细打探清楚。自成亲以来,她也只见过这三位一面,表面上看都是恭谨守礼的,谁知道哪个是黑心肠背地捅刀子的。何夫人自是毫无保留的都告诉她,薛姨娘是最受老爷宠爱的,育有一子一女,表面看小百花一朵实际上颇有心计;赵姨娘是原是夫人买回来准备做丫鬟的,长大后姿色出众,为分薛姨娘的宠才给的老爷,也算她有福生了一个儿子,不过她是自己人;还有一个宋姨娘,育有一女也是个不简单的角色。叶之初心里明白,能在这样一个大家族里平安的生下孩子,还能站稳脚跟,那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所以这三个人都是重点防范对象。   何夫人和叶母不一样,她有儿子,整治起这帮姨娘自是不会手软,年轻的时候心高气傲,也曾处置过不安守本分的丫头,可那又能怎样?男人还不都是那样,你发卖了一个他还会再纳一个,天下漂亮女人何其多,你卖的过来吗?所以这只能认命,好在自己生有嫡长子,将来就是自己的靠山,老公什么的都是靠不住的。这些人对叶之初是没有什么威胁的,不过有儿子的就得防一防,谁不为自己的孩子争一争家产?这些女人的身份一方面是姨娘,可她更是一个母亲。   有着上一世的经验,叶之初小心谨慎多了,早在趁着回门的时候让母亲找了一个靠得住的大夫给自己把了把脉,确认自己的身体很好,完全可以轻松的受孕。又想起前世自己成亲五年才得了一女,必是在沈家着了谁的道,自己竟还一无所知。这何家人口这么复杂,更是防不胜防,好在叶之初和婆婆吃在一处,要在吃食上动手脚就不容易。平时晚上的夜宵和补品之类的都是吩咐香玉亲自照看、寸步不离。   屋子里有何夫人给她安排的两个贴身丫鬟,暂时看不出来是不是可信,唯有慢慢的考验才能看出是否能为自己所用。这么大的一个府里,管事婆子、丫鬟……你知道哪个被谁收买了?自己初来乍到的,自是要时时处处小心。好在表哥房里也是没有人的,什么通房丫头的通通没有。可是这府里是凡有长的好看的,谁不梦想这飞上枝头,何况少爷还是那么英俊。叶之初觉得前所未有的累心,比前一世还累。   其实何月轩是个痴情的种子,自小和表妹青梅竹马,早就认定了非叶之初不娶。所以其她女子他根本都不看一眼,人家的少爷十六七岁都有好几个通房,可是他硬是一个都不要。他不想叶之初像母亲一样,每晚坐在灯下盼着父亲,那样的伤心绝望。叶之初知道表哥是真心爱她的,但是这颗心能爱他多久却没有把握,前世沈墨也是一样,没有通房,但结果呢还是被人算计了,导致了家破人亡。男人贪图新鲜,再漂亮的女人看的久了也觉乏味,不如外边各种各样的野花来的刺激。   这样悲观的情绪来自于周围,来自于两世为人,所以叶之初是把自己包裹在壳子里的,轻易不敢付出太多感情生怕受伤太深。叶之初总是这样想,维持婚姻的美满是需要很大的学问,导致何月轩总觉得她有一种扑朔迷离的美,近在眼前却仿佛看不清。对于这个自己苦心求来的媳妇,他是满意的,爱到骨子里的,他要用自己的行动证明,让她放心,让她觉得嫁给自己是最正确的选择。所以平时除了在外面忙,剩下的时间都用来和她腻歪,两人的感情前所未有的好。   家里的事已经够让叶之初操心的了,所以外面的事何月轩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自己是个男人是要扛起这个责任,一晃成亲已经好几个月了,他想如果叶之初有个孩子就好了。不敢给她压力,只想有个孩子两人的感情会更稳固,她也没时间胡思乱想了,母亲也盼着抱孙子呢。何月轩为了实现自己的“大计”,每天得空就和叶之初在一起,以完成他的造人计划。   这几个月又发生了一见大事,柳佳慧某天在街上围堵沈墨不成,竟碰上了一些不知哪里的江湖人士。她自来眼高于顶目中无人,不知怎么就得罪了那些人,最后落了个被灭门的惨剧。叶之初听说后心里倒没多少吃惊,前世也是这样,只是那个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没有关心过。但不同于上一世的是这回柳佳慧没能躲得过去,被人掳走了。叶之初想看来重来这一世,很多事情都和从前不一样了呢。   何月轩最近是又忙又累,他每天除了矿上的一堆事务要处理,还得筹备做生意之事,虽说家里也曾有过铺面,可那都是小打小闹,真想用做买卖养活一大家子人,那就得做大做强。何家要招掌柜和伙计的事在东明县传开了,一时多少人跃跃欲试。   陈婉清闻听眼前一亮,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作者有话要说:   ☆、初试     陈婉清不是没想自己寻找出路,可是陆夫人派人看着她,每天拘在一个小院子当中。如今何家给了她这么一个好机会,真是救她于水火之中,明面上这是个她混入何家内部的机会,暗地里她也想脱离陆德远夫妇的控制。   沈家最近的生意也遇到了点问题,沈墨心爱人没娶到手,再加上柳佳慧又间接地因为他而惨遭灭门,心内真是又丧气又有点自责。急火攻心一下子病倒了。生意上的事情顾不上了,沈老夫人很是忧心,这沈墨可是沈家的独苗,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还要不要她活了,为今之计只有赶紧定下一门亲事,一来呢冲冲喜,二来呢为沈家传宗接代。躺在病床上的沈墨,想着和自己有关的三个女人,貌美如花气质如兰的叶之初、刁蛮任性性格泼辣的柳佳慧、温柔善良楚楚可人的陈婉清,都从自己的生命里消失了,一时更加失落。   叶之初觉得这一世,没有了沈墨她过的更好,在征得了姨母的同意后,她在院子里搭了自己的小厨房,这下想吃点什么再不用那么辛苦的了。虽然香玉是个忠心的,但整天这么高度紧张的着实辛苦,何夫人暗自提示她,那两个丫鬟香贞、香妙从前都是自己身边的,可信。叶之初才放下一半的心,有些不防备人的事情也吩咐她们两个去做,心腹是要慢慢培养的。   赵姨娘是夫人屋里出去的,所以她一有时间就会去主院,将何夫人伺候的很是周到,见了叶之初也是一口一个少奶奶很是恭敬。薛姨娘表面上礼数都不缺,私底下有老爷的照拂,她的日子可比正经的主母要自在很多呢。她是虎视眈眈的盯着家产呢,奈何老爷再怎么宠爱她也大不过祖宗的规矩,何家当家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嫡长子何月轩,宋姨娘平日里却是不怎么言语的,但叶之初坚信会咬人的狗不叫。这三位姨娘的孩子也个个都是人精,在这样的深宅里若想过的好,哪个不是有些手段的?   叶之初最怕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中了人家的招,这些个人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她,谁知道她们会不会弄个小人扎上小针天天诅咒她生不出儿子,母亲的教训告诉她,情爱都是靠不住的,什么样的爱也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唯有生个儿子,作为何家的嫡长子,以后就是当家人,那自己一辈子就有靠山了。比如叶母,将来有一天,不管是哪个庶子当家,这做嫡母的也不还得仰人家的鼻息看人家的脸色,还好表哥是个孝顺的,他早就说过若真的有那一天,就把岳母接来何府,给母亲作伴,然后两个人好好的孝顺二老。   香玉每天都变着样的给小姐炖补品,什么燕窝、参汤、雪蛤、阿胶……只要是对女人好的东西,身体是自己个儿的不说,调养好了也便于有孕。叶之初也开始琢磨给她找个好归宿,但还是有点舍不得,虽然香玉一再强调要留在小姐身边照顾她一辈子,不过最近叶之初发现何良那小子每次见了香玉都会拿眼睛偷偷的瞄,若这事成了也未尝不好,香玉也可以继续留在身边。   这几天何月轩回来的有些晚,叶之初起初还等他,但如此几日后却有些熬不住,经常是等着等着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从前没成亲的时候,他倒没觉得什么,经常和朋友们出去喝酒,偶尔也陪着些官员去听个曲。如今除了实在推脱不掉的饭局,他都是尽早回家。   由于得罪了钦差陆德远,何月轩免不了花大价钱给京里送礼,总算是由人牵线搭桥抱上了大粗腿。当今陛下有一个同母的亲兄弟忠亲王,兄弟两人感情深厚,这忠亲王早就看陆德远的岳父一家不顺眼,这何家的事对于他来说就是小事一桩。既收了好处又出了恶气,何月轩为表示感谢,把出力的这些人请到一起,酒随便喝,姑娘随便挑,顺便把二叔家的堂兄何月儒介绍给大家认识,他的意思是培养一个接班人,只是这事需要悄悄地进行。   这一帮人喝到半夜了还不肯罢休,非拉着何月轩要喝个通宵,好不容易逃脱出来回到府里已经凌晨了。叶之初睡得正香,香玉在外间的榻子上迷糊着,见姑爷回来了才下去休息。何月轩浑身带着酒气并伴着女人的脂粉气,香玉皱了皱眉头叫香贞备了热水,哪知姑爷非但没洗,还一头扎进屋子里再没出来,香玉急的直跺脚,却不能闯进屋子里,只祈祷小姐别醒来就好。   叶之初脸朝里,被子盖到胸前,两只白生生的胳臂露在外面。何月轩本来就口渴,看着眼前的妻子虽盖着薄被,但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简直是玉体横陈,一时更觉饥渴难耐,抓起桌子上的凉茶连喝了好几口方觉得好些。胡乱脱了衣服跳上床,借着酒劲一把将娇妻拉进怀里,猛地撞入一个微凉的坚硬的怀抱,叶之初懵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   “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这都快天亮了吧?”含糊不清的叨咕了几句,叶之初翻了个身想继续睡,鼻端却传来淡淡的脂粉气,一下子她的睡意全没了。   “请了一帮人喝酒,吵到你睡觉了?”何月轩还有几分薄醉,自然忘记了先把自己的“罪证”洗干净了才上床。   “在哪喝的就啊?瞧你这一身的酒气。”叶之初不满的皱了皱眉头,心里却是已经有些膈应。莫不是喝的花酒,可别是前半宿抱了一个女人,回到家再抱着我。   “能在哪,还不是春满楼”何月轩已经开始犯困,最近他确实有些累,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春满楼?叶之初哪能不知,那可是东明县最大的花楼,那里的姑娘们各个貌美不说,还琴棋书画都精通,惯会弄那些个风花雪月。何月轩歪着头就打上了呼噜,这男人心大睡眠质量好的没的说。   叶之初被他弄的全然没了睡意,爬起来将他脱下的衣服拿起来闻了闻,果然那味道更浓了些。她气得腿都发抖了,这才多久就开始喝上花酒了,虽然他知道场面上的应酬这是避免不了的,可是这心里不舒服的感觉可不是骗人的。偏偏那个惹了祸的人还一脸无辜的睡得正香,叶之初是又心疼又生气,将那些衣服团成一个团放了起来,省的明早被香贞香妙收去派人洗了,证据就没了。   何月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全然不知道叶之初被气得半宿没睡着,他爬起来见小媳妇正坐在桌前发呆,那小模样还带着点忧郁。从身后将她的小腰抱住,顺便香了一口,见叶之初的耳垂微微泛红,他轻笑了一声,随即用嘴含住她的耳垂轻咬。叶之初愣了一下,马上站了起来不露痕迹的脱离开他的怀抱。何月轩可不是粗心之人,今天的小娘子可是有点不大一样呢。   “怎么了澜儿,谁惹你生气了,跟为夫说我定要替你出气。”   叶之初只瞪了他一眼,转身将他昨夜脱下的衣服扔在他面前,也不说话。何月轩莫名其妙,随即立刻被那脂粉气给熏明白了。原来澜儿她吃醋了,以为自己喝花酒抱姑娘了。   “澜儿,你误会了,我只是请他们喝酒,地方也是他们点了,我可什么都没做啊。”他急忙的替自己辩解。   “哦,那这么说,你身上的香味是哪来的?”叶之初用的都是上好的水粉,气味清香却不浓郁,女人对这个是很敏感的,是不是自己的味道一下子就知道。   “大概是喝多了的时候不知被谁扶了一把,我也没太注意,再加上大家坐的近些,那些个姑娘们给倒酒的时候难免……蹭上了些。”何月轩小心的回答着,他真的很冤枉,虽说叶之初吃醋代表着她在乎自己,可真要是惹得两个人误会就不好了。   “澜儿,你要相信我,从前也好以后也好,我都是一样的洁身自好,什么样的女子都入不了我的眼。我虽不是谦谦君子,但说过的话从没失信过。”   何月轩是不会花言巧语的,只有这实打实的话语,叶之初也是相信他说的话,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本想给他个教训晾他几天,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心软,这几天忙得表哥都有些憔悴了,还老是喝酒多伤身体呀。她叫香玉把炖好的补品拿过来,看着他喝光了。   何月轩又是赔不是又是耍无赖的又抱又亲,叶之初被他弄得又痒又烦,最后还是将此事掀过去不提了,但是下不为例,又交代他在外面按时吃饭少喝酒,叫来何良看着少爷。   “这几天人找的也差不多了,我今天亲自把关,去把人敲定了,回来的晚的话你就别等我先睡吧。”何月轩起的本来就晚了,匆匆的吃过饭,交代了叶之初几句就出门了。   陈婉清还是做男装的打扮,她从前看电视的时候就觉得古装剧里的导演真是蠢得可以,那大街上美女扮男人的时候胸前都鼓鼓的,让人一眼看上去都觉得假。所以她可是所有细节都考虑到了,特意将眉毛画的稍粗重一些,束了胸,把头发绑到脑后插了根钗,饶是这样,管家何忠还嫌她太年轻,身子也有些弱,好不容易过了第一关。   但凡做掌柜的都是从伙计开始,慢慢的学着熬到了时候,有了经验才能做。陈婉清自觉得又一身的抱负,奈何太年轻,谁见过这么个年纪做掌柜的?何月轩只管将那适合做掌柜的人,一个一个叫到屋里进行下一轮的面试,伙计什么的差不多机灵点就行。   陈婉清暗暗有些着急,若是从伙计坐起也倒还有机会,若是做个学徒那就更不知何时才是出头之日了。想到这她下定决心,一定要亲自见一见何家少爷,让他第一眼就对我刮目相看。   作者有话要说:   ☆、薛姨娘     这里面也不乏有些浑水摸鱼的,想那何家大少爷也没做过生意,捞个掌柜的做做混点银钱。   所以何月轩要亲自把关,把管家初步定下来的人选都挨个详谈一次,看过言谈举止再看个人修养……   剩下的那些伙计和学徒之类的,只要模样周正,人品信得过,俱都可以留下备用。   陈婉清冥思苦想,奈何这何家大少爷来去匆匆,又有贴身小厮把门,竟连个影子都没看到,看来只得慢慢的等待时机了。   香玉一早起来见小姐神色如平常一样,看来和姑爷没吵架,这心也放了下来。叶之初也知道信任是夫妻的根本,但若是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什么都不在乎也不是她的性格。男人在外面有应酬,这些个都是难免的,只希望表哥他能信守承诺。想到这她忽然想起来什么,叫来香玉俯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香玉听完脸色微红,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却还是点头答应了。   何月轩好不容易忙完了,把那滥竽充数的去掉,留下那经验老道为人诚恳的待用,赶在晚饭之前回到府里。   母亲和妻子正吩咐摆饭,就听见外面丫头报:少爷回来了。   叶之初忙站起迎到门口,何月轩也不管别人,拉住她的手一起坐在桌旁。   “你可净过手了?衣服也没换吧?”   香玉连忙将湿帕子拿过来,叶之初接过给他擦了擦手。   “我这不是怕赶不上和你们一起用晚饭吗。”   何夫人在旁边见他俩一副恩爱的模样,也跟着抿着嘴微笑。   一顿饭吃的很是和乐,喝过茶陪母亲聊会家常,两个人携手回自己的院子。   叶之初只知道表哥这些天忙着筹备生意上的事,也不知道进展的怎么样了。   先是招了一批人,也派人相看合适的铺面呢,等把矿上的事完全交给何月儒后,再考察一下市场,初步呢想从酒店,客栈开始,然后再看,誓将和人们衣食住行息息相关的所有行业均都涉猎一番。   叶之初笑他野心不小,忽又想起一件事,   “你确定要把矿上的事交予二叔家的堂哥,若是薛姨娘她们知道了,恐怕要不高兴,闹上一闹可就不好了。”   “哼,再闹又如何,先不说她只是个姨娘,就说咱们何家的规矩,也传不到她的儿子那去。堂哥本就是比我大,若不是父亲是大房,这一辈最有资格的还是他继承家业。”   “你呀,就是古板,一点也不了解女人家的心思,任谁都要争上一争的,不信你就看着。”   两人说着进得屋来,香玉和何良自觉地停在外面。   何良也是从小跟着何少爷的,没少出入叶府,见香玉被□的极懂规矩又长得漂亮,一颗心早就跑到她身上去了,只是主子没发话也不敢造次,每次见了香玉总是瞄了一眼又一眼。   香玉想起小姐交代的事情,极不情愿又有些不好意思,将何良叫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那何良心中暗喜正愁没机会亲近呢。谁知香玉只是打听一下少爷一天的行踪,并暗示一番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帮着看好少爷,照顾好少爷的身体,别让一帮闲人没得带坏了少爷云云。   何良何等聪明之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少奶奶的意思,当即立表决心为少奶奶排忧。并一再叮嘱香玉少爷的一颗心全在你家小姐身上,屋子里也好外面也罢,从没对别的任何一个女人动过心思。   何月轩抓住这难得的闲暇时间和叶之初又谈心又亲近,正值年少又是新婚,小夫妻两个本就是蜜里调油一般,没一会两个人就闹到床上,屋子里自是春光一片。   第二日,何月轩很早又开始忙,叶之初见他如此辛苦很是心疼,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觉得这成亲后的日子也是一样的乏味。   姨母见她神色恹恹的,笑着和她说等轩儿闲了让他带你去咱家的庄子上住上几日,也过过世外桃源的生活。   沿着抄手游廊散了一会步,叶之初想着前世陈婉清帮沈家打理生意的事情,觉得那个女人虽然心机深沉,但到底还是有长处的。   何月轩做什么事情不是没有章法,他虽然自己有主意,但到底上面还有父亲,他想把铁矿交由何月儒打理的事情也是事先跟父亲打了招呼的。起初何老爷也有些不舍,但经过了钦差陆大人一事他也深知这里面的水挺深。钱这个东西虽好,但命更重要不是,树大了招风。   又过了些时日,铺面的事也搞定了,矿上的事也交接完毕,何月轩开始一心一意的做生意。   有了店面招了人手,各项工作如火如荼的开展着,做生意最重要的是有本钱,没钱你也开不起更赔不起。何家这么多年富贵,最不缺的就是银子,所以何月轩想做什么丝毫不担心资金不到位。   何月儒接手铁矿的事在何家大房里引起了轩然大波,正牌少奶奶没说什么呢,薛姨娘实在沉不住气了,一大早气咻咻的来到夫人这。叶之初正陪着姨母闲聊,外面丫鬟通报说薛姨娘来给夫人请安,娘两个互相递了个颜色,心说该来的总也躲不掉,何夫人沉声吩咐,请进来吧。   薛姨娘得宠又有儿女,除了公中正常的份例老爷私下里贴补不少,所以薛姨娘的穿着和戴着的首饰也比别的姨娘好,她平时也乐得显摆。   叶之初见她穿的倒是体面,只是一张脸板的实在难看,虽是礼数周到的请了安见了礼,但一副谁欠了她几百吊钱的样子着实看着不舒服。   何夫人虽不是狠辣的,平时不和她们一般见识,但不代表她是个圣母。心里面明镜似得清楚薛姨娘是来做什么的,偏也不开口问,只是悠闲的喝着茶,慢声细语的和叶之初说着话。   薛姨娘见自己好生没趣,也顾不得什么直接把自己的来意说明了。   “夫人,听说大少爷将铁矿上的一切都交予二房的月儒了,这……这如何使得。家里面不还是有亲的兄弟吗,少爷若是不喜打理了,月修也不小了,也不见他哥怎么提点……”何月修是薛姨娘的儿子,今年也十四了。   “看来老爷平时待你太好了,忘了自己什么身份,这件事也是你能置喙的?乖乖的在后宅做好本分的事,哥儿们的前程老爷自是会安排的。”何夫人话说的不甚明了,但是却够难听。   薛姨娘听了脸色变了几变,情知在夫人这是讨不到什么说法的,她也只是来闹一闹,若是夫人趁机打骂或是处置,她也好哭到老爷面前去,哪知夫人不咸不淡的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和没说一样。   “夫人,若是别的事我也不来这一趟了,可这哪有不先顾着自家兄弟,白白的让旁人先得了便宜去?少爷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莫不是有人在耳边吹了什么风。”薛姨娘含沙射影,还给叶之初投来几道不善的目光。   何夫人是真不爱和她们打交道,每日里能不见就不见,连请安什么的都免掉了。她知道这些个姨娘哪个是真心愿意服侍在身边的,再者也是互相看着生恨,没事何必要装作家庭和乐般的往一块凑呢。可这姨娘就是姨娘,上不得台面,一个一个的要么无耻要么贪婪。   “爷们家的事情妇人还是少搀和吧,再说月儒也不是外人吧,说起来他还是要比月轩大几个月,他接了铁矿的事也是天经地义的,你就不要再说了,回去吧。”何夫人一脸的鄙夷和不耐烦,仿佛多和她说句话自己的身价都掉了一般,薛姨娘还想说什么,何夫人一挥手两个丫鬟客气的将薛姨娘请出去了。   薛姨娘更是深恨这两个人,只想着等老爷回来了一定好好哭诉一下,老爷还是最疼月修的,顺便给那个老虔婆再告上一状。   何夫人揉了揉太阳穴,苦笑着看着叶之初,   “娘您不值得和这种人生气,母亲也和您一样,整天忍受着这些姨娘的胡乱行径。”叶之初连忙帮着叶母揉着头放松,一边宽慰道。   “是啊,我们两个都是一样的命,虽说这男人们有个妾室是正常的,田舍翁多收了几担米,还想买个妾呢。何况我们这样的人家,我也都习惯了。可是这内宅里面的女人一多,难免多生了很多是非,这男人们整天在外面不觉什么,只知道左拥右抱很是体面快活,唯有我们自己才体会到这个中酸楚。”   何夫人很少与叶之初说这些,叶之初听了也替姨母和母亲难过,可是这个社会女人的地位本就不高,这样的现象太正常太普遍了。   “所以啊,那时轩儿说他喜欢你的时候,我就没在他屋子里放人,好孩子,你和我的亲女儿一样,我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再者这屋子里的女人们整天惹是生非,有多少阴私,到时候家里面嫡的庶的,看着都堵得慌。”   叶之初将头靠在姨母的身上,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选对了,为什么前一世自己竟一点儿也没感觉到呢?真是瞎了一双眼睛,这世上多少婆婆见儿媳和儿子感情太好,拼了命的往儿子房里塞人。   娘两个说了许多一会的话,何夫人乏了,叶之初才回到自己房中。她知道薛姨娘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也不知道表哥会如何应付,她静静的坐了好一会儿,觉得这一世的自己才是幸福的,但愿真如那算命的所说,自己旺夫又多子多福。   何月轩的两家大铺面在县上最繁华的街上,一个开了个酒楼,一个做了客栈。另有不少小店面均是什么杂货铺、胭脂铺子、米行、布庄、首饰玉器……陈婉清因长的清秀,被管家分到了首饰玉器店,奈何她死活不肯,非要在酒楼做跑堂的,说自己不怕苦不怕累等等,管家见她说的诚恳,也就答应了。   其实陈婉清的如意算盘打的好,她觉得其他的小铺面均都是小打小闹,大概是何月轩用来练手的,唯独这酒楼和客栈是上下两层的大铺面,何家少爷肯定是把重点放在这两个店上,平日里定会常来,这样才有机会见到他,凭着自己在现代的所见所闻,定会让他的生意做得与众不同、且风生水起,那时自己再也不用这么卑贱的活着了,简直是丢了穿越人士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有喜了     何家的酒楼开张的时候场面很是热闹,东明县有头有脸的与何家关系不错的,再加上这么些年何月轩在外面的朋友,谁都来锦上添花,一时好不热闹。   陈婉清作为跑堂的,里里外外、迎来送往俱都很是妥当,脸上总是带着亲切的笑容,一时多少人被她略显阴柔的面孔吸引住,恨不得忘记了吃酒。   何月轩在二楼的大雅间将一干贵重之人请到一桌,只拣那好酒好菜摆满了一桌子,一时有道喜的、有可惜的、还有要入股搀和一脚的,何月轩俱都笑着应付,能岔开的就岔开了。   叶之初不便露面相陪,也替表哥开心,倒不是赚钱有多重要,男人喜欢在外面事业有成,让妻子孩子过得更好,既有了面子又显示出自己的本事。   何良是每日把少爷的行踪,见了什么人之类的事无巨细全都报告给叶之初,倒不是做间谍,只他心里清楚,少爷心里除了少奶奶再不会装下第二个人,这么些年一心一意的等着,爱着,他的意思也是让少奶奶明白,少爷可是光明磊落的,从没起过半点不该起的心思。作为何月轩的忠实狗腿子,他和香玉一样,最大的希望就是这两个主子和睦恩爱。   陈婉清忙里偷闲,不知向那雅间偷偷的瞄了多少眼,只知道那一桌子的人非富即贵,她倒是个有骨气的,只想着凭自己的本事闯一番事业,有了银子在手才是真格的。你不见那小说上都写,穿越过去的女子各个都是不俗的,要么是个贵妃皇后万千宠爱于一身,皇上为了她遣散后宫,要么是贵府大小姐,找个如意相公恩恩爱爱的过一生,把那个小妾姨娘之类的治个半死。再有就是独身一人开店赚银子,名声大震自有多少青年才俊上门求娶……所以他千方百计的接近何月轩,只想引他注意,采纳自己的意见将着酒楼开到全国连锁,他何家富可敌国自己也赚个盆满钵满。   一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她就异常兴奋,自己在现代也就是个普通的小百姓,温饱生活而已。若是真的能在这里大展宏图,做个大富婆也未尝不可啊!!   何月轩只管招呼客人陪酒,一点也没注意自家这个柔弱的小跑堂,倒是坐在他旁边的公子哥一个劲儿的对陈婉清抛媚眼儿。   酒足饭饱,一行人自有那其他可消遣的好去处,又有人硬拉着何月轩也去凑个热闹,被何大少爷生生拒绝了。一时这些人又都笑他娶了个美娇娘,把一干兄弟都忘了。何月轩严肃的说道自己可是个洁身自爱的,既是没成亲之前也从不去那腌臜的地方,当然请客应酬除外,即便去了也没有点过姑娘作陪。这帮人如何不知,一时又夸赞他,一时又笑闹他大概是某些方面没力气……何月轩也笑着由他们取笑。   当起了东家就不一样,最关心的还是生意的好坏,这几日陆陆续续的开张了数家店铺,直到这酒楼开张才大张旗鼓地请客,一时又有多少人送礼庆贺不说,也有那眼红的等着看热闹,都说隔行如隔山,这何家少爷哪做过生意,不定这偌大的家产都被败光了也说不定。   站在二楼的栏杆旁,何月轩向下张望,这最繁华的大街上各样的酒楼林立,若没有点特色和根基,想开的好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但酒楼这样的生意向来是最盈利的。再回过头来看看自家的伙计,勤快干净,待客热情,掌柜的坐在柜台后面,小二们搭个白巾子忙里忙外,还算合格。   一时过了饭口,打扫好卫生,伙计们也喘一口气轮流用饭。陈婉清看着楼上那个挺拔的身影,刀削般的侧脸、略显阴沉的双目,拨唇紧抿。他和沈墨是两种人,一个周身都是温和的气息,一个全身泛着阴冷的气流。不过这两个都是美男,何月轩应该更男人一点,霸道一些。   这才是开业第一天,虽还看不出什么,但谁不希望自己的生意兴旺?这样的好机会不是每天都有的,何少爷很忙想“偶遇”根本没机会,再说人家认识你是谁啊?若是以伙计的身份上去对少爷说,你听我的吧,我一定让你的酒楼天下无双,他会不会把我当疯子踢下去?得想个好由头,巧妙的开口。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陈婉清在几天后终于让何月轩好好的认识了一番,她用了一个俗到不能再俗的招数,把一个客人落在地上的一大块银子诚实的上交了,这等拾金不昧不贪财的“壮举”把掌柜给震得,那少说得有二十两啊,够寻常人家过好几年的了。当即展柜的就有心提拔,并告知给东家以求奖励。   但凡做伙计的都是穷人家的出身,谁见过那么多银子啊?看来这个孩子真是个实诚的,可堪重用。陈婉清心喜啊,这真是老天都在帮她,何月轩亲自找她“谈话”,并想将此举作为典型,让所有员工都向她学习。哪知她不要奖励,只关着门和少爷谈了整整一个下午,若不是着急回家陪叶之初,何月轩真的想和这个小伙计秉烛夜谈,这真是个奇才啊!就仿若伯乐终于遇到了千里马,原来天下还有此等精通买卖的人才,放在店里只做个小伙计真是太屈才了!   陈婉清自是隐去了名字,化名陈清,又编了一个离奇的身世,何月轩虽被她的奇谋给镇住了,但毕竟这些都是闻所未闻,用在自家的生意上真的能有用吗?还是回头想想再做打算。   何月轩一脸的兴味,多久没有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了!他只觉得浑身有一种轻松的感觉,连平日里老是绷着的一张脸也隐隐透着笑意。   叶之初见他如此高兴,心里也舒服,表哥自小的表情就很冷淡,除了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真心的笑过,平日里他总是冷若冰霜。   “什么事,如此高兴?”   “没什么,澜儿都是生意上的事,说了你也未必爱听。”何月轩有个原则,男人的名字、事情他都不和叶之初说。   叶之初也不深问,她是无论如何想不到陈婉清就在自己的附近,第一次做生意,很多东西摸不到门路,开始的几天何月轩也愁得够呛,叶之初看在眼里也急在心上,如今情势好转她也高兴。   两个人高高兴兴的陪着母亲吃饭,一帮丫鬟布菜盛汤,自打进了何家,叶之初还像当小姐时候一样,不用伺候在婆婆身后。   没吃几口,叶之初突然被一股鱼腥味刺激的,捂着嘴差点吐了出来,接下来竟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浑身无力的被香玉扶回屋子里了。何月轩很是担心,一时也没了吃饭的心思,只想快点回去看看是否用请个大夫。何夫人沉思了片刻,忽然想起这大约是好事了,一面笑儿子傻,一面也高兴的笑了起来。   何月轩被母亲笑的不明所以,何夫人点着他的脑瓜子,   “你媳妇大概是有了,今晚儿好好休息,明天我请那熟识的大夫来瞧一瞧,也好定下心来。”   何夫人说完口念“阿弥陀佛”回去烧香了,留下何月轩傻站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时心跳都乱了,气也喘不匀了,一路飞跑回院子。望着躺在床上脸色不太好的叶之初,傻笑了一阵后,在屋子里一边搓着手一边转圈,只把香玉乐得也笑出了声。   何月轩乐呵呵的抱着媳妇安稳的睡下了,一时又怕压到她肚子,一时又怕她不舒服,吵得叶之初更是睡不着了,头晕的半夜又吐了一次。   第二天一早,何月轩忙命人请了一个医术好交情也不错的陈大夫上门给叶之初诊脉。何夫人也坐在一边陪着,心内紧张强装平静。只见那大夫将三个手指搭在叶之初的脉搏上,忽而用力,忽而滑动另一只手捋着胡须,微微的半闭着眼睛,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不语,只把何月轩急的脑门见了汗。香玉倒是很镇定,心道这都入秋了天气凉的可以,姑爷也能热的出汗。   其实也就是过了几分钟,然而对于何家人来说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终于陈大夫站了起来,一脸笑容的恭喜夫人少爷,少奶奶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一颗大石头终于落地,何夫人高兴的一叠声的念阿弥陀佛,何月轩一脸傻乎乎的笑容,大夫又交代这个时候正是害喜最厉害的,一定要照顾好少奶奶的饮食,不怕吐,坚持吃总是好的。还有头三个月最是重要要小心,不要忧思过重,再开几幅养胎的药。   何夫人忙安排人送大夫,并封了一个大红包。叶之初也很高兴,只是精神有些差,昨晚几乎没吃东西,今天也是一点儿胃口也没有,闻到点什么异味就想吐。   一时何家上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势必照顾好少奶奶。叶之初本想不要太早公布,奈何这边大张旗鼓的请大夫,即便是瞒大概也没人相信。一时姨奶奶们心思各异,但都装作高高兴兴的来道喜。   叶之初知道这些人是各怀鬼胎,丝毫也不敢大意,没等到下午,叶母也兴高采烈的来了。两姐妹高兴,叶夫人拉着女儿的手说,   “知道她在这过的很好,娘心里真替你高兴,这次若能为何家生个儿子,也不枉你姨母和表哥这么疼你了。”   “看你这话说的,澜儿就和我的女儿一样,我是真心疼爱她,不想让她像我们一样。再者即使这胎是个姐儿,我们娘两个也高兴,先开花后结果。”   叶母知道这是给叶之初吃个定心丸,不要有压力,一时又想把女儿嫁到这来就对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脸     少奶奶有喜了的消息在何府上下传开后,一时几家欢喜几家愁,何月轩高兴,府里上下每个人都有打赏。下人们欢天喜地,见了夫人少爷都道喜,好不热闹。   叶母拉着女儿的手,没想到昨日还在身边撒娇的小女孩如今也长大了,要为人母了,高兴的不知说什么。何夫人借口安排事宜给这母女两个留点时间说说贴心话。从成亲后也就回门的时候母女两个见了一面,这会儿叶母一大堆话想问叶之初,主要是婚后的生活好不好,又叮嘱她好生养胎是正经。   叶之初请母亲放心,府里不论夫人还是少爷都待自己很好,下人们也恭敬。只是这有了身孕,怕是日后的饮食药品上都要多加小心,毕竟这些姨娘们的底细咱不知道呀,再加上她们那一个个的小心思,恐怕希望自己一辈子都生不出儿子才好。身边只有一个香玉是可以信任的,这忙里忙外的一个人也不够用,虽说姨母身边的丫鬟倒是给了我两个,但谁知她们有没有被有心人收买,还请母亲将那可信任的妈妈送来两个,帮着香玉才好。   叶母叹了口气,要说这叶家当初也想多陪嫁几个丫鬟,可又怕这些人起了歪心,倒成了祸害。再者也不是什么王孙贵族,要一帮子丫鬟充门面。如今叶之初有了身孕,情况不同了。一般人家的陪嫁丫头都是心照不宣的做小用的,帮衬着主母。只要是又点财势的谁家不是这样?   母女两个说了好一会儿话,吃过了饭逗留了一会也回去了,何月轩整日的陪在叶之初的身边,倒把那酒楼之类的生意圈都抛在脑后了。   薛姨娘还在自己的院子里诅咒,上次因铁矿交由二房打理一事,她已经将那三口都恨上了,借机在老爷面前好一顿哭诉,什么亲兄弟倒不如外人了,如今老爷还活着就如此欺凌到外面母子头上……那梨花带雨的娇俏模样,只把何老爷哭的是心肝乱颤,好个心疼。但这事他是知道的,而且也同意了,这妇道人家不知其中利害,只好放下身段好好的哄一番,并承诺都是自己的亲儿子,绝不亏待之类的,又给了许多好处,才让薛姨娘破涕为笑。   如今这事儿的芥蒂还没过去呢,那边又传来了喜讯,若是真顺利的生下了嫡长孙,家产还不都得分给他们那边啊?想到这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想着该如何能给她们那边添点堵呢?   宋姨娘贺喜完后只是撇撇嘴,自己只生了个女儿,将来有个体面的嫁妆再加上这些年自己攒下的体己,若那何月轩是个有能耐的,念点亲情或许以后还能借那么一点光,分家产什么的轮不到我们这院,所以任凭你们怎么折腾,我们只管看热闹就好。   赵姨娘一脸的高兴,在夫人面前把少奶奶夸了一通,又说夫人苦尽甘来,以后只享天伦之乐就好了,何夫人听了更是高兴。自从赵姨娘生下庶子后,何夫人就有点防备着她了,可赵姨娘非但没有猖狂,反而更加小心,把何夫人伺候的比以前更精心了,老爷也直称赞她是个贤惠的。   陈婉清和何月轩谈过了,就安静的等消息,每天忙的真是累了够呛,在现代她可真心的没做过服务员啊,只盼着自己的高见能得采纳,顺利进入领导层,结束这悲催的伺候人生涯。谁知一连几天都没见何月轩的身影,她那个失望啊,连干活也没有精神了。   叶之初这些天胃口不好,吃什么吐什么,直把好好的一个人折磨的憔悴不堪。何月轩急的团团转,偏一点办法也没有。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叶之初,他是心疼的不得了,什么心思都没了。   “你不用每天都守着我,不是还有生意上的事吗?”叶之初吐得没有力气,说话也是又慢声音又小。   “我从不知道原来有个孩子这么辛苦,你这个样子,我还哪有心情做别的?”他小心的拿凉帕子给叶之初擦了擦虚汗,拉起她的手放在脸上。   安胎药熬好了,喝进去没一会就吐了出来,香玉拿着盂子,看小姐吐得眼泪都出来了,她也跟着红了眼睛。何月轩轻轻拍着她的背,想着弄点什么清淡的东西给叶之初吃。   叶之初想着前世怀初雪的时候也没这么辛苦,莫不是这胎是个儿子?何夫人见这两天儿子媳妇都熬得瘦了,也很是心疼,可是孕吐这现象也只能等过了头三个月才会好点,实在是没有办法。   这样过了几天,情况终于有了好转,叶之初终于能吃点东西了。叶母又特地派了两个得力的心腹妈妈帮着照顾,香玉才得以喘了口气。何月轩在妻子的催促下离了家门,去挨个店巡查一番。经过了最初的喜悦,又见叶之初如此辛苦,他倒没有高兴轻松的感觉,连人们的道喜也没能让他露出喜色。   陈婉清在看见何月轩进来的那一刻,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展柜的伙计见东家来了,忙打起精神陪在左右。这几天生意也是平平,不过还不是很惨淡。   何月轩把掌柜的和陈婉清叫到一起,表示以后酒楼的管理工作就交给陈清了,当然东家不在的时候一切事物还由掌柜的做主,只是这酒楼从里面的摆设到人员的调动等等全都听陈清的。掌柜的一脸狐疑不敢乱问,只好点头答应。   最后,私下里只剩下陈婉清和他的时候,何月轩表示,你现在年轻,贸然就将这么大的酒楼一下子交到你的手上,恐怕会有很多人不服。   “请东家放心,给我几天的时间,我定会还您一个不一样的酒楼,到时候整个东明县乃至全国,我们这个酒楼定会名声大噪,我的志向是将酒楼开到每一个城市。”陈婉清信心满满的憧憬着,这一刻她的眼睛里绽放出的光芒真的是让人为之一振。   “好!陈兄我相信你,你就放开手脚的大干,不管什么人有任何异议你都不要管。将来若是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你就是功不可没,少不了你的好处。”    两个人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何月轩想,陈清这个人是个难得的人才,又是个性情中人,我的生意有这样的能人相助,定会大展宏图。   本着学习的精神,何月轩每天陪完叶之初,大多数时间都在酒楼里看陈婉清如何改造。叶之初被肚子里的这个折腾的也顾不得每天追问他的行踪,好不容易适应了,也能吃点清淡的东西了。这天正在院子里的晒着太阳,就听外面报,薛姨娘来了。   香玉不满的嘟囔着:没事老往这跑做什么,还以为谁都欢迎她不成?   叶之初好笑的看着她道:“我也不喜欢见她,要不你帮我将她赶出去算了。”   香玉明白小姐这是说笑呢,见薛姨娘袅袅娜娜的走过来,也没给什么好脸色,只哼哼着道了声   “姨娘来了。”并拿了个小墩子给薛姨娘坐。   薛姨娘笑呵呵的坐下了,望着叶之初刚有些血色的脸道:   “这会儿子可好些了,我听说你吐的很厉害呢,女人嘛总是要遭点罪的。”   叶之初笑笑,点头表示赞同,她心里着实不喜欢这些个姨娘,偏偏还得虚伪的应酬着。   薛姨娘杂七杂八的说了一会儿,不过是些该注意的事项,把自己怀孕生子的“经验”和叶之初分享了一些。说到最后,她看一会儿叶之初,沉吟了半晌说道:   “少奶奶,有句话我说了您可别不高兴啊,如今您这身子也不方便,是不是房里该纳个人帮着伺候少爷了。”   她说完小心的看了一眼叶之初,见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松了口气。   叶之初心里冷笑,心说你算哪门子葱,这事谁说也轮不到你说啊,我倒要看看你安的什么心?   “那依着姨娘您看,我该怎么办?”叶之初一脸的懵懂虚心请教的模样。   薛姨娘觉得她到底年轻,婆婆又是姨母不舍得给她屋里添人,装作一心为她好的样子,   “照理说,这个呢也轮不到我说,我也是为你想,这个时候少爷熬不住,在外面若是……还不如早点安排个贴心的,也能和你一心不是?”她见叶之初没发火生气,越发的口无遮拦。   “可是我这一时半会儿上哪找一个和我一心的呢?”叶之初紧皱着眉头,一副没有办法的样子。   “额,你的贴身丫鬟怎么样?”薛姨娘试探道。   “哎!这丫头啊从小跟着我,我哪里舍得让她做小?将来我是会找个好人家,贴点嫁妆风光的把她嫁出去呢。”说完她看了一眼香玉。香玉在听到薛姨娘刚提要给姑爷纳小的时候,就要发火了,若不是叶之初给了她一个颜色,恐怕她就要撵人了。   “也是呀,若你舍不得她呢,我倒是有个人选,人呢温柔性子好又听话。不知你意下如何?”   “真有这么好的人?长得如何人品如何?”叶之初装作感兴趣的样子仔细的问道。   “嗨,我打包票,这孩子啊长得眉清目秀,不算太漂亮。你也知道太漂亮的不合适,难得的是听话,你就放心吧,我看人啊肯定是没错的。”   “既然姨娘如此夸赞,想必也是不错的,只是不知您说的是谁呢?”   “就是我娘家的侄女啊,我觉得呀她最适合不过了,前几天我也透过口风,我那哥嫂也是非常愿意的。”薛姨娘一时得意,竟说露了嘴。   叶之初嗤笑一声,   “薛姨娘真是想得周到啊,我今个才知,您这一家都这么自甘下贱愿意给人做妾呢。”叶之初话音一落,薛姨娘的脸色就如猪肝般的难看了。   “先不说这给夫君纳妾的事,就您一个姨娘的身份在我面前说这些话,真是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了,当我是好性呢?满嘴的胡言乱语,夫人若是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处置你。别说夫君没说纳妾,就是纳也轮不到阿猫阿狗什么的,以后薛姨娘还是老实的呆在在自己的院子好了。”   “你……你……好,我好心当成驴肝肺。”薛姨娘被数落的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   “小姐,您犯不着跟这种人生气,当谁不知道她那点心思?不要脸。”香玉扶着叶之初回到屋子里,叶之初发了一通火,也觉得累了,何月轩回来见她脸色不好,还以为身体不舒服,听香玉说完也是气得恨不得拆了她的院子。   “真是不知羞耻,明天让母亲好好的教训她一顿。”何月轩轻抚着叶之初平平的小腹,安慰着“澜儿别听任何人瞎说,我是不会纳妾的,我只要你一个人就够了,当然还有我们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生意经     叶之初听着表哥的甜言蜜语,心里舒服,把薛姨娘带给她的那点儿不快也忘到脑袋后面了。这一胎还不知道是男是女,随便纳个妾万一让人家先生了长子,那以后岂非乱了套?想到前世自己几年才生下初雪,老太太急的跟什么似得非逼着沈墨纳妾,那时自己的心啊真是如刀割一般。   薛姨娘被叶之初一顿讽刺,气冲冲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她也不是傻子,知道叶之初不一定会轻易答应自己的请求,只是她是做着两手准备的。若是同意了最好,以后自己的侄女若得宠生子,定然少不了自己的好处;若是不同意,最好给那个女人气个好歹,动了胎气才好。她再恨再不平也不敢动手给叶之初下绊子,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何月轩可不是个好惹的,再加上还有一个赵姨娘呢,恐怕她也不会坐以待毙的,别看她平时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我就不信涉及到自己儿子利益的时候还会一声不吭?   何月轩把薛姨娘来烦叶之初的事和母亲说了,何夫人气得脸色越来越黑,这群贱蹄子对她们和颜悦色一点,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把那薛姨娘叫到跟前一顿痛斥,又罚了半年的份例银子才出了这口气。顺便提醒一下另两个姨娘,安守本分才是她们该做的。薛姨娘不服气也不敢反驳,人家是夫人,自己是什么?想到这心里越发恨的狠了,银子可是她的命根子。   照着大夫的嘱咐,这头三个月要千万小心,夫妻不可同房。何月轩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有娇滴滴的美妻在旁,几个晚上下来就有些忍不住了,睡觉的时候总是摸了又摸也不满足。叶之初好笑,也觉得表哥忍得着实辛苦,有时候坏坏的将他的火勾引起来,看着何月轩憋得发红的脸色,和气急败坏的神情,忍不住咯咯地笑。   何月轩见她勾起了自己的兴致,却转过身自顾自的睡了,心里发狠等她身子好了定会让她在自己身下好好的求饶。可是这刻浑身的欲念可怎么办?既然现在不能行房,那只好另想办法了,想到这他拉过叶之初的小手,让她面对自己,叶之初刚要睡着就被吵醒,却感觉一双手覆上了男人的两腿之间。那火热的昂扬在她小手的包裹下仿佛更是硬了几分,何月轩满足的一叹,叶之初却是脸红的像要滴出血来。   “澜儿,你也太不厚道了,惹的我如此难受却像没事人似的,看我怎么惩罚你。”   何月轩特意在她耳边吹着气说道,那火热的唇堪堪摩挲着耳垂,说不出的暧昧。   叶之初想把手抽回来,奈何力气也比不过人家,只得在表哥的“淫威”下顺从的伸到亵衣里。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很是生疏,何月轩握着她的手耐心的教她,叶之初的手好奇的在上面摸了摸,他深切地感受到她手心那细腻的触感,缓缓地滑到那圆圆地顶端,手指头便在上头轻轻地蹭过,薄薄的指甲擦过那最为敏感的所在。何月轩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起了一阵奇异的战栗,几乎忍不住要坐起来,腰便挺了挺。   “澜儿,澜儿,你要不要看一看它。”   “讨厌,表哥你好坏哦,有什么好看的羞死了,人家才不要看。”   两个人调笑着,何月轩更是一边亲着她的小嘴一边抚摸着叶之初因怀孕儿略显丰满的胸,滑腻的肌肤、馨香的体味、只片刻屋子里便充满了粗重的喘息和□声。   “我的亲亲宝贝,快点再用点力……”仿佛还不能满足般,他一边蛊惑着,一边覆在她的手上帮她用力……叶之初娇羞的闭着眼睛,也学着他的样子一手摸到他胸前,轻轻滴摩挲着突起的小茱萸,何月轩觉得整个人仿佛进了云端里,随着他的手忽快忽慢的上下滑动,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他低吼了一声,仿佛很是满足很是压抑……腰一挺狠狠的亲上叶之初的小嘴,舌头在里面上下来回搅动,一时精关大开……叶之初只觉得那物狠狠的颤了几颤,滚热的濡湿的东西便涂了她一手,空气中都是那腥膻味。   何月轩满足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平息了一会呼吸,才起身开始收拾,拿水湿了帕子给叶之初擦手。望着她含羞的粉红的面孔,心里简直爱死了。他觉得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只要这样平静的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两个人拥在一起,叶之初枕着他的胳臂,头埋在他的胸前,不一会两个人就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天,何月轩结束了这几天欲求不满的黑扑克脸,精神十足的出门了。香玉忍着笑,服侍叶之初吃饭进补。趁着现在精神不错,她拉过香玉的手,   “我想把你许配给何良,你觉得他那人怎么样?有没有一点喜欢?”   “小姐,我才不要嫁,我走了谁来照顾你?我才不放心。”   叶之初见她红着脸,倒没说不同意,看那意思若是身边有合适的人照顾着,她才能放心的嫁了。想到这也人不知扑哧一笑,   “莫不是想给姑爷做小?”她一脸坏笑的打趣道。   “小姐?你再说我可真的要生气了,我才不会做那不知羞耻的事,我只是……只是……现在还不想嫁罢了。”   说到最后,声音是越来越小,叶之初笑着说:   “我知道,但也不好耽误你太久,等我生完就和姑爷商量给你们的事也办了,白天呢你继续陪着我,晚上再……”说完还特意斜眼看了她一下,把香玉看得脸恨不得缩到脖子里了。   何良是个有眼色有上进心的好青年,把香玉嫁给他有他们看着,晾他也不敢欺负香玉。叶之初心满意足的补了个眠,身后跟着两个妈妈,由香玉扶着在后面园子里悠闲的散步。大夫说孕妇适当的活动会让胎儿更健康,将来也更容易生些。   何月轩也嘱咐过,一定要好好的养着,家里的事有母亲,外面赚钱的事有他,你只需安心的当小肥猪就好。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只要你们大人孩子都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重要。叶之初很是为了这段话感动了一阵,姨母和表哥从来都不给自己压力,院子里闲杂人等也不许打扰少奶奶养胎,再加上母亲给自己的贴身妈妈,叶之初真的成了一级保护动物,饶是如此,这些人还不怎么放心,哪一个都是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睁着眼睛。   一晃就过去了两个月,叶之初经过了最不稳定的头三个月,现在是胃口也好了,起色也比明亮了许多,只是爱睡觉。何月轩把酒楼交到陈婉清的手里任凭她随便折腾,颇见成效。   先是把名字改成“第一酒家”然后里面的风格也是兼具平民和奢华,一楼大厅很是简朴,走亲民路线。二楼雅间极尽奢华,连摆设都是花好多银子定制的。门口处站着两个俏丽妩媚的女子,俱都身材高挑体态婀娜,穿着大红的旗袍,高叉都要开到腿根了。这两个是陈婉清特意到青楼买来的,不用接客只需在门口迎来送往即可。小二们一色的利落打扮,态度谦逊面带笑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单看这些个人不吃饭也心情舒畅。   每天推出几款特色菜,特价菜,还有上好的陈年美酒。每到节日还免费赠送点心、水果。反正是现代酒店的所有打着促销活动全都被她用上了。这些就已经足够吸引人眼球的了,所有人都好奇,甚至特意过来体验一把,导致雅间供不应求。望着大把的银子进账,不管是何月轩还是掌柜的,全都一副很信服的样子。   陈婉清彻底的从劳动阶层转变成领导层,所有的客人都喜欢这个长得隽美,一脸笑容的管事。陈婉清就如大堂经理般穿梭在酒楼,帮小二解决一些小纠纷,比如抢座位了、菜品问题啦等等,兼之一些人非要和她喝几杯。所以这一天下来,她的脸也笑得僵了,也喝的有几分微醉了。   何月轩也兑现了当初的诺言,不但给她的月钱涨的和掌柜一般高,还承诺将来开了分店便给她抽成。还特意在酒楼的后身给她安排了一间房子,供她居住。陈婉清也暗中传信给陆德远夫妇,说自己很快就要打入何家内部了,请大人放心,陆夫人又是一顿威胁,说什么卖身契在她手上,如果耍什么花招的话定饶不了你。   陈婉清最烦恼的就是这个,在这个古代的社会里,自己的人身和自由完全操控在那两个小人的手上。哪一天若自己真的被卖掉那可真是哭都没地哭,不行趁着现在得赶紧给自己弄一个假的户籍,才能逃脱他们之手啊,否则就像是个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让自己身陷囹圄。   有了目标,陈婉清就一直朝着理想的方向努力,借着何月轩的名头,她倒是结识了不少常来这喝酒的有权势的人,从最初的点头之交到现在能一起喝几杯,再到最后就差称兄道弟了,不得不承认陈婉清是一个很会销售的人员。在编造了一系列的瞎话后,终于拿到了一个写有陈婉清名字的户籍,不过家乡可就是在离着几千里之外的别的县城,这样陆德远万一发难,也难查出来什么。   陈婉清一颗心才算落在肚子里,在经过了最初的成功之后,她要进一步的展示自己的雄才大略,把何家的所有的大小店面、店铺全都按照现代的经营模式改造,誓把生意做到最大。到时候我陈婉清将在这片大地上声名鹊起,甚至流芳百世。   作者有话要说:   ☆、动心思     叶之初日夜小心提防,即使过了最初危险的三个月,也一点儿不敢放松。这期间也有些状况,但都被机警的香玉躲过去了,这边防的是滴水不漏,那边赵姨娘和薛姨娘也是干着急没有法子。   秋天很快就过去了,天气日渐严寒,叶之初的肚子也越来越大。算起来这预产期正好在春夏交接的时候,天气不冷也不热,正是好时候。只是冬天怀孕着实辛苦,外面天气冷不说因下雪路面又滑,不能出去散步只能整天窝在屋子里。看会儿书吧这些人又说累眼睛,想做会儿针线吧又觉说伤神。偏偏何月轩还很忙,不能整天陪在她身边。   经过了最初的几个月,何家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目前正是形势大好。当然这功劳与陈婉清是分不开的,不得不说,她将现代的经商手段融入古代,再加上古人重诚信,所以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这几个月她与何月轩相处之日甚至多过于叶之初,两个人一起熬夜一起起早,为了一个装饰、一个想法可以反复试验,何月轩对陈婉清既是敬佩又很喜欢,就差摆个香碗义结金兰了。   一时东明县有多少人眼红,也有多少人想出高价挖陈婉清过去,依照最初的想法,只是为了赚钱自然是谁出银子多就去谁那。可这几个月后,陈婉清也渐渐对何月轩起了好感,她也逐渐习惯了古代的生活,这里的人简单,没那些弯弯绕。这里的环境又好空气没有污染,现在她才有了一种主角的感觉,被这么多人众星捧月一般,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记不得多少个夜晚,两人忙碌了一天坐在一起豪饮,记不得多少次,累的腰酸背痛何月轩亲自送上药酒;时而呵护备至、时而勾肩搭背……原来这就是日久生情,被一个人这么关心着她觉得好幸福。只是可惜他已经成亲了,真真的是恨不相逢未嫁时,而且从他的日常看好像也过得挺幸福。记忆中古代的人不是父母之命吗?哪里有什么爱情可言,是了,听说叶家的大小姐是个倾国倾城的大家闺秀,一时多少人求娶。自古男人哪有不爱美色的?   可是难道自己就不优秀吗?若是他知道和他朝夕相处的好兄弟是个女的,他一定会很震惊,会不会也日久生情了呢?两个人的爱情是在不知不觉中,由习惯产生的。假如我消失几天,想必他也会着急会担心吧?想到这,她忽然想要试一试,看看在他心中自己占有多大的分量。   何月轩觉得,上天定是对他十分眷顾,娶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即将有了孩子,生意做得是一帆风顺。一开始重用陈婉清的时候,多少人不赞成,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有没有真本事谁知道呢?可何月轩就是敢用,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失败了又怎样?大不了赔点银子,还可以重新再来,是了何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没想到这个赌注算是押对了,如今生意很是红火,照这样发展下去,离着陈婉清说的开分店的事会越来越近,到时候全国各地都是何记,光是想想都让人精神振奋啊。   何月轩每天回到家里,必是先暖了手,就直接奔到叶之初的身边,抚着她的肚子轻声的和儿子说话。然后再和她一起吃饭,自从这外面路不好走了,何母就吩咐不用每天都到她那吃饭了,而是在他们的院子建了个小厨房,喜欢吃什么变着法的做,不论从采买到做再到端到桌子上,都由自己人亲自把关全程监督。   叶之初养的是珠圆玉润,只是肤色稍有些暗,不过何母很是高兴,说是脸色鲜亮的大有可能是女孩子呢。只有怀男孩才会脸色不好,还容易长斑呢。每天除了吃饭,就是各种补品,最后还是叶母提醒别补得太过了,孩子太大不好生才罢了。   这几天外面的雪一直不停,何月轩干脆也不出去了,专门在家陪着叶之初,逗着她开心。虽说刚开始的喜悦已经淡了,但一看见那圆滚滚的肚子,想到那里面有个孩儿或许和他长得是一个模样,心里就会软软的。五六个月胎动也比较频繁,以往睡觉的时候也没注意,如今感到这孩子在里面扑通的欢实,忽而这边忽而那边的给肚皮顶起个包……直看得何月轩眼睛也直了,样子也傻了。叶之初又把她亲自做的小孩子的肚兜衣衫这类的东西拿给他看,一个个比巴掌大不多少的东西,针脚细密匀称,料子也都是贴身穿着比较舒适的。   何月轩终于有了点做父亲的真实感,他想每天都过这样的日子。叶之初也很是高兴,这些天自己着实寂寞了些,肚子大了睡觉也不舒服,腿还常常抽筋。最让她欣慰的是,表哥没想纳妾也没到外面花天酒地,如今他给自己捏着退,一脸的温柔,叶之初想着想着不免有些得意。   “澜儿,这样力道可还行?会不会太重了,这几个月你真是辛苦了。”何月轩一边说着手里还不停的捏着,对于这些天自己没有好好陪在她身边愧疚不已。   “嗯,还不错,我肩膀也有点酸,你再帮我揉揉。你不知道,最近晚上我睡得很不安稳,不管是向左还是向右肚子都不舒服,非得把腿垫的高一点才舒服。”叶之初一边说一边委屈的撅起小嘴,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没吃到糖的孩子。   何月轩忍不住在她的香唇上亲了一记,   “是我不好,睡得太死了都不知道你不舒服,澜儿,等这磨人的小子出来我定会帮你教训他,谁让他把母亲折磨成这样,你看你脸色太憔悴了。”   “谁说不是怪你呢?都是你……人家还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   两个人甜蜜亲热的打情骂俏,享受着此刻的温馨,香玉见这两个头挨着头一起耳鬓厮磨的样子,又是羞又是替小姐高兴,一时竟不忍心打破此时的平静叫她们吃饭。   吃过了晚饭,何月轩吩咐人打来热水,亲自给叶之初泡脚,修剪指甲。其实这些平时都是香玉打理的,叶之初真的不好意思让他动手,一双白嫩的肉呼呼的小脚丫,被搓的痒痒的。洗着摸着闹着一会儿两个人就滚到了床上,叶之初直呼“别碰了我的肚子”,大夫已经很隐晦的告诉他们过了最初的几个月,也可以小心些行房了,但务必动作要轻柔小心。   叶之初现在的身子也是敏感的很,三两下就被何月轩挑逗的浑身酥麻,呼吸也重了。和风细雨般的缱绻后,他心满意足地拥她入怀,长长吁了口气,何月轩突然想起什么,起身拿被子将叶之初的双腿垫的高些,并问她这样是否能舒服些,轻轻的翻几个身,她终于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睡得沉了。   十月怀胎的辛苦倒是让何月轩更加体会到了母亲的不容易,对何夫人愈发的孝顺。再没有什么比儿子有出息更能让母亲觉得欣慰的了,现在她苦尽甘来,儿子能赚钱,媳妇有了身孕,将来儿孙绕膝才是真正的天伦之乐开始了。何夫人也是越看这两个孩子越是爱,自打叶之初嫁到府里,儿子真的就一顺百顺,看来还真是如人家说的是个旺夫的。   天气不好,何月轩连着好几天都没出去,生意走上正轨后,倒不用他整天守着。等他抽出时间去店里的时候,却总觉得好像好了点什么,转了几个圈才发现,陈管事不在。拉过一个跑堂的一问才知道,已经好几天没过来了,说是身体不舒服。   何月轩是把她当男人的,陈婉清伪装的也很到位,绝不是简单的穿起男装就可以女扮男装了。一个孤身的男人,身边也没有人照应,一时他还真有点不放心,问掌柜的是否可请了大夫。展柜的边回答边把何月轩带向陈婉清的住处。   陈婉清此刻正歪在椅子上看书,虽说繁体字有好些不认识,但大体顺一顺也能知道大概的意思。在这几天她只是有些感冒,再加上她也有意的试一试自己在何月轩心里的分量,哪知人家一连几天问都没问,一时也有点灰心了。她深知这古代感冒也是容易死人的,所以也没敢掉以轻心,老实的按时吃药。   何月轩进来的时候她先是一愣,随即心情大好起来,连忙招呼着并泡好了茶。几天不见,她才知道那深深的思念已经刻入身体,这大概就是暗恋一个人的感觉吧。眼前的男人身材高大体型健美,立体的五官刀刻般隽美,一双眼睛更如深潭般让人捉摸不透……浑身上下充满着男人的气息,怎么看怎么满意。想着想着她不禁红了脸庞,何月轩只把她当兄弟,见她忽然气色不对还当她病情加重,当即表示一样要养好身体,生意上的事不用你操心,又说贤弟你孤身一人身边也没有个照应的,要不我给你做媒找个可心的内人吧。   陈婉清仿佛从热热的暖气屋子一下子掉进冰窟窿,眼神几度闪烁表示现在并无娶亲之意,何月轩又想找两个丫鬟照顾他,毕竟一个大男人身边没有人伺候不行。陈婉清赶紧拒绝说自己从小没被人伺候过,怕是不习惯谢谢东家的好意。   何月轩嘱咐掌柜的一定要请好大夫,务必让陈管事尽快好起来。   陈婉清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只觉又酸又苦,深恨为什么不早点遇见他,总是在错误的时间遇见对的人。她不甘心,现在她忽然觉得陆夫人的建议听着还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大年夜     叶之初从来没像今年一样觉得冬天漫长而无聊,唯有常在肚子里练拳脚的小宝儿才能让她感觉到幸福。眼看年关将至,何月轩是一日比一日忙,既要照看生意又要把各处账册全都对一遍,各处农田庄子也陆续送来年货……何月儒接管铁矿第一次遇到过年,也不清楚往京城各处送多少银子进贡。何月轩懊恼自己□乏术,有的时候甚至凌晨才能回家,为了不吵到叶之初只得到厢房去睡。   屋子里的地龙烧的火热,叶之初斜倚在暖炕上,听香玉转述姑爷这些天的行踪。也不是非得将他掌握的如此清楚,只是女人都多疑,还是有个耳目心里也能安些。不过还好,都是忙些应该忙的,只是自己身子不行要不帮衬这点,表哥也不至于累成这样。   府里也是忙的焦头烂额,除了准备祭祖用的东西还得安排各处姨娘的年衣和首饰等……何夫人的屋里从早到晚的一拨人出去一拨人又进来。虽然这几房分了家,可是每到过年的时候定会将全族的人聚到一起,特别是初一大家免不了都要过来拜年,给祖宗磕头。叶之初有心帮着姨母,奈何何夫人怕太伤神了对腹中的胎儿不好。还好赵姨娘以前在夫人身边,每到年节定会寸步不离的帮着。   府里上下忙归忙,叶之初这个院子闲杂人等是不得靠近的,尤其这是非常时期,越是忙乱越怕有人浑水摸鱼。不用叶之初操心,何月轩早早就准备了好几车年货给岳父岳母家送去了,叶家的这个女婿,可是让叶府赚足了面子,叶成栋此时也对这个女婿非常满意,深觉长女这个婆家还是选对了,使得另两个庶女也跟着沾了不少的光,身价也跟着上涨。   “轩儿啊,乍听说你把矿拱手让了出去,我还有点遗憾,没想到你生意做的也这么好。看来岳父没看错你,你的确是个有出息的,只是你看林翔也老大不小了,以后你多提点着点。”   叶林翔是叶之初的庶弟,叶成栋很是宠爱,只是他现在还小,听说书读的还不错,可是朝廷里没有人靠科考想出人头地也是不那么容易的,再者也不是特别有天分的。   “父亲您说这样说就见外了,怎么说林翔是澜儿的弟弟,也是我的亲弟弟,您放心好了。”   何月轩这话听着好听,但实际上也没答应什么。倒不是他不想帮忙,只是确实不知道这孩子将来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话还是不要说的太满。若他是个上进的,自己也没有理由不管不帮他。   叶成栋点了点头,继续他的风花雪月去了。   快过年了,何月轩也想给所有的掌柜的和伙计包个大红包,对他们这段时间的努力工作有个奖励,再者也图个好彩头。至于陈婉清,可以考虑抽成给她了,对于人才他向来是不吝银子的。又想到他是孤身一人的,过年的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孤单,不如带他回家热闹一下。   陈婉清拒绝了,看着人家一家子相亲相爱的,自己只是个外人,有什么理由凑到人家去?好听点自己是个管事,说不好听的也就是个给人打工的,她忽然十分想念在现代的家人,恐怕再也回不去了。一想到他对另一个女人呵护有加,她的心里就痛的难受,何月轩也不好强人所难,见陈婉清拒绝的很彻底,这件事就此作罢。   两个人摆上了酒桌小酌,把这段时间的工作简单的总结了一下,并对下一年的工作提前进行了规划。将生意做强做大也是何月轩的目标,而陈婉清画了一个更大的饼给他,这一刻两个人是知己,是志同道合的朋友。陈婉清觉得古代的酒很有酒香,比在现代喝的那些勾兑的酒醇正多了,度数也正好。   陈婉清喝的微醺,两只眼睛泛着迷人的水光,白皙的面庞透着粉红……眼前的男人浑身都散发着浓浓的男人味。这个男人放在现代是个十足的高富帅,可人家并没有骄傲自满,也没有纨绔子弟的习气,凭借着的努力用双手打造属于自己的事业。纯24K帅男啊!陈婉清想着看何月轩的目光就有些火辣。   何月轩看见对面的陈管事眼神不对,他的脸色逐渐阴沉,倒不是因为别的,他们都是男人啊,平时陈清是有些阴柔,长得也有点娘娘腔,何月轩只当他是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书生一类。可是没想到他看自己的目光太过赤,裸,是因为长期没有女人还是这个男人有怪癖?看来陈管事该成个家了他想。最终两个人各怀心事,各自回去。   整个东明县看何家的生意如此红火,也跟着有样学样,每天偷偷的派人来学。只可惜学得到皮毛,却学不到精髓,再者何家的各种花样和手段每天都不一样,光靠模仿也跟不上啊。这些人光眼红也没有办法,于是降价,几家合伙打压等各种手段齐上,但何家仍然一枝独秀。   大年三十,何家很是热闹,家里添了个新媳妇又要添丁,老爷和夫人高兴的合不拢嘴。姨娘们心里再怎么不忿表面也是笑出了花,一叠声的吉祥话将气氛推向了□。上首一桌何老爷、何夫人、何月轩还有叶之初,姨娘领着孩子们坐另一桌,丫鬟们陆续的摆了一桌子的好酒菜,拉开了年夜饭的序幕。   何老爷一手捋着为数不多的胡子,一边看着阖家上下其乐融融的团圆模样,满意的点点头。吃过了饭照旧是守岁,叶之初是孕妇,何夫人怕她熬夜吃不消,吩咐丫鬟带少奶奶回屋休息。三十晚上飘起了雪花,天空也是黑的厉害,只除了晃动在风中的红灯笼影影焯焯的照着路,偶尔一阵冷风吹过,冻得人都缩起了脖子。   香玉帮小姐紧了紧披着的毛斗篷,扶着她进了院子。再过几个小时,就又是新的一年,外面已经陆陆续续的响起了鞭炮的声音,何月轩陪着父母守岁,心里直惦记着叶之初。何母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笑着打发他去休息一会,这些天也忙的够呛,望着下首们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姨娘们,她心里也是不痛快。我儿子再外面拼死拼活的累的跟什么似得,还得养着你们这一帮不相干的人,养着你们也还罢了,却一个个的不让人省心。   这边热闹的欢天喜地,那边陈婉清独自一人,前面是空荡荡的酒楼。人人都有个家,都有人陪,再看看自己真实可怜啊!她拎着酒壶自斟自饮,不一会儿就醉倒在屋子里。若是自己还没穿过来,此刻定是和父母包着饺子,看着烟花电视里还有春晚,手机里是此起彼伏的拜年短信……   “何月轩,何月轩……”她口齿不清的喃喃自语,难言的寂寞感笼罩着她。   大年初一,天空还是有些阴沉,地面上一层不薄不厚的雪。何月轩和叶之初起床收拾妥当,匆匆到正堂等着族里的人来给祖宗磕头,给老爷和夫人拜年。二房三房的人早早的到了,所有人都笑着互相拜年,下人们也忙忙碌碌的准备茶水点心。叶之初身怀六甲自不用在这些长辈面前伺候,直至天色已经黑透,这些人才陆陆续续的散去,叶之初被这些人吵的头疼,又不能中途离开怕被人说不懂规矩,好不容易人都走了,才扶着香玉的手往回走。   路上的积雪踩上去咯吱咯吱响,今天实在是太忙了,下人们都没时间清理积雪。几个人小心的慢步走在雪地上,按规矩初二两个人当回叶府,叶之初吩咐香玉告诉姑爷别再前面忙太晚,就快走到院子里了,叶之初脚下一滑两个妈妈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她扶住。三个人俱都吓出了一身冷汗,才发现脚下薄雪的下面竟出现了一层冰。   叶之初只觉浑身无力,回到屋子就直接躺下了,两个妈妈慌得要请大夫,被叶之初阻止了。大过年的忌讳这些,还被有心人说自己娇气不懂规矩,不就是吓了一跳吗,哪那么金贵就动了胎气。两人见她坚持也只得作罢,只派人偷偷的告知少爷。何月轩闻听也是一惊,好好的哪来的冰?不会是谁动的手脚?可是这两天府里忙乱的无从查起,只能往后再多加小心。   两个人将此事瞒住,但心里都跟吃了苍蝇般恶心,何月轩脸色阴沉,恨不得杀了所有的人泄恨。   “澜儿,你受委屈了,等以后咱们在京城有了铺子,我就带你和娘离了她们,也省的一想到她们就心烦。”   “我没事,又没摔倒,咱们的孩儿是个有福的,哪会轻易着了她们的道。只是这些人着实可恶,吃着我们的喝着我们的还不安分……”叶之初撑起身子,面带凝重的看着何月轩,   “表哥,你也知道我不喜欢你纳姨娘,不单是不想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夫君,你也知道这些人惯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可不想以后的日子都在和她们勾心斗角中度过。内宅里的女人一多,家里必定乱套,我更不想我们的孩子有一帮庶弟庶妹,除了互相拆台就是争家产……”   何月轩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郑重的点头应是,她们都是从这样的日子里走过来的,   “澜儿,你放心,我只会娶你一个,你多给我生几个孩儿,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将来我们老了一大堆孩子围在我们周围,都是嫡亲的,定会相亲相爱。”   何月轩搂紧了她,还想再说什么,叶之初已是累的睡着了。   陈婉清又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原来孤独的滋味可以将人侵蚀的体无完肤。   沈府一如既往的冷清,老夫人为着他总也不肯娶亲发愁,沈墨又是后悔又是愧疚,后悔自己没早点提亲,心爱的女人成了别人的娘子。后悔不该心软,早点狠狠的拒绝柳佳慧,或者没有后来柳家的灭门惨案……只希望柳佳慧还能活着,让自己的一颗心也能好过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添丁了     第二日,两个人早早的起来,请安吃过了早饭坐着马车去叶府拜年。叶成栋和夫人早就等在正堂之中,见女儿和女婿走进来都是一脸的高兴。两人郑重的给长辈拜了年,照例收到了两个大红包。叶夫人拉着女儿看了又看,第一次女儿不在身边过年,这两夜她都没有睡好。看着叶之初大着肚子气色还不错,她也放心了。   林姨娘带着之翘和林翔,宋姨娘带着之惜也笑盈盈的,一副真心高兴的模样。大家互相说了几句吉祥话,之翘见表哥愈加的帅气和迷人,生意做的也好,一双眼睛忍不住的偷瞄。今天她特地打扮的美丽又端庄,可何月轩的目光一点儿也没在她身上停留。她丝毫不觉尴尬,围着何月轩表哥长表哥短的献殷勤。   世上总有那么一种人,总是一厢情愿,觉得自己生来就是焦点。叶之翘可不管这个人是谁,只要是她看中的就要得到。况且叶之初拥有的,她也一定要拥有。   叶之初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不仅如此还乐得让她吃点苦头,叶母见女儿脸上隐忍的嘲讽,也狠狠的瞪了一眼林姨娘。小妇养的果然是上不得台面,母亲自甘下贱给人做妾,教出来的孩子也是如此。   何月轩本来就清冷的脸色逐渐变暗,   “之翘,你应该叫我姐夫。”   “哦,平时叫得顺口了,是我忘记了,姐夫。”   叶之翘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只是这做作的表情让何月轩脸色愈加发黑。林姨娘赶忙出来打圆场,将女儿拉到一边使了个眼色,叶之翘恨恨的跺了一下脚。   “不要再胡闹了,你弟弟林翔还靠着她们多提携呢,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了吗?”   林姨娘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嘀咕着,叶之翘从小就不服气,论姿色自己也不差,为什么叶之初就处处压自己一头?如今何家愈加富贵,更是让她眼红的不得了。   对于这种跳梁小丑,叶之初只乐得在一边看热闹,就是因为这样自甘下贱的女人太多了,才会有那么多的姨娘小妾之流。以为富贵的日子那么好,以为正头夫人都是泥捏的摆设?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叶成栋乐呵呵的和女婿喝茶聊天,下了几盘棋,吃过了午饭天黑之前两人赶回了何府。   这个年过得很快,转眼过了上元节,何月轩又开始忙了起来。经过了上一次差点被摔倒的事,叶之初见了三位姨娘都没有好脸色,再加上何夫人一边敲打一边维护,扬言若是查出谁敢在暗中对少奶奶不利,定会逐出族谱赶出家门,倒让她们收了手,不敢再胡作非为。   陈婉清和何月轩开始一起考察周边的县府,从选址到找伙计,有时候一连几天都赶不回来。叶之初知道男人都以事业为重,只是每晚独自一人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陈婉清倒是很高兴,非常珍惜每次和何月轩在一起的时间,每当面对她异样的目光,总是令何月轩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于是受何月轩的委托,很多人开始张罗给陈管事提亲,也有不少有特殊癖好的贵公子开始找各种理由接近陈婉清,但俱都被陈婉清拒绝了。   短短几个月,东明县周边但凡繁华的县府都有了何记店铺,一时何家风光无限。而何月轩的目标,就是在有生之年,将何记开到全国各地,直至京城。   叶之初离预产期越来越近,这些天何月轩倒是不出门了,安心的在家陪着她。抚摸着圆圆的像皮球一样的肚皮,感受着马上要做父亲的喜悦。产婆和奶妈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全部严阵以待只等叶之初生产,大夫也是每天来请一次脉,看着少奶奶肚子越来越有下沉的迹象,推算也就这两天的事了。   何月轩开始有了产前忧郁,每天板着一张脸眼睛也不离开叶之初的肚子,香玉和两个妈妈都被姑爷这奇怪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叶之初好歹有前世的生产经验,笑着安慰他   “表哥你不用害怕,生个孩子而已,何必搞得跟如临大敌似的。”   “澜儿,娘说女人生孩子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一遭,我……我确实心里不安哪。”   “不安有什么用?你能替我生啊?我劝你呀还是不要杞人忧天啦,别没等孩子生出来,你先吓得垮掉了。”   叶之初拧着他的鼻子,撒娇的继续说道:   “我还等着你给咱们的孩子起个名字呢,还要你给我们娘俩撑起一片天呢,你可不许这么没出息啊,”   何月轩郑重的点了点头,他之所以这么辛苦这么拼命,一方面是能证明自己,沈墨不是做生意厉害吗,我何月轩只比他强,不比他差;另一方面,他更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叶之初和孩子能有更好的生活,将来分家的时候只比现在更富贵。早日逃离开这些姨娘,过宁静的生活是他们共同的目标。   薛姨娘和赵姨娘各有一个儿子,看大哥的生意越做越有起色,都开始在老爷耳边吹风,名义上跟着大哥学学,实际上都想搀和一把。小的来说多划拉点存私房,大的来说能弄来几个自己的店最好不过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贪婪是人的本性。   到底不是一个娘养的,何月轩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两个庶弟,好在父亲还是个传统的,对长子颇多信任,到目前为止还没逼迫他做过任何他不想做的事。   陈婉清也知道这几天何月轩没时间管店里的事情,因为他的妻子要生孩子了,她嫉妒的心里发酸,恨不得那个人是自己。在这个地方,像何月轩这样疼爱老婆的男人简直太少了,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绝对值得她爱。   这天一大早,喜鹊就站在园子里的树梢上喳喳的叫,外面正是不冷不热的好时候,两个人吃过了饭就到园子里消食,何月轩每天都搀着叶之初散步,大夫说多运动对于生产有好处。说实在的何月轩很是好奇,这么大的肚子,那么大的孩子,这怎么生出来呀?   叶之初望着他那冷冰冰的面孔,知道他的毛病又犯了,也不理他。从后面看,叶之初的腰身粗的并不明显,她也不是很笨拙,所以何母总是乐呵呵的猜测这胎肯定是个哥儿。香玉跟在他俩的后面,对姑爷时有的“抽风”状态也习以为常。走得累了,还没等她说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突然觉得肚子有些下坠感,一定是要生了。   何月轩正在“神游”,见她突然停下脚步一脸的不自然,就知道大概是有状况,   “澜儿,你怎么了?你是不是……”   “香玉,你快去叫产婆,奶娘,到正堂告诉夫人一声,该准备什么立刻准备,我恐怕是要生了。”叶之初不慌不忙,很是镇定。倒是一边的何月轩差点一头栽倒过去,连忙扶着叶之初往回走。   “澜儿,你……疼的厉害吗?要不要我抱你回去?”   叶之初看着他吓得打颤的两条腿,摇了摇头反过来安慰他道:   “我没事,现在的疼我还能忍得住,你不要担心,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她强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只想快一点走回去。   何夫人立刻吩咐人烧水,准备白布……并亲自来到产房陪着叶之初,打发人到叶府请叶夫人。虽说有前世的经验,但叶之初还是有些许紧张,随着阵痛的加剧,她忍不住的□出了声。何月轩紧紧的拽住她的手,也是脸色苍白。产婆见叶之初疼的狠了,忙往外撵何月轩,   “少爷,这产房原是不许男人进的,不吉利呢,您还是赶紧出去吧。”   叶之初也趁着间隙甩开他的手,何夫人慌忙将他推了出去:   “轩儿,你在外面守着,娘替你在里面陪着澜儿啊。”   叶之初被众人七手八脚的扶到产床上,褪去裙子里裤,产婆查看了一下道:   “快了,已经破水了,我估计呀用不了多久就该生了。”   一阵一阵抽搐似的疼痛,间歇时间越来越短,叶之初躺在那里就觉得疼的喘不上气,她咬牙忍着就是不喊出声,拼命的积攒着力气。何夫人紧紧的拉着她的手,拿着帕子给她擦汗,心里也是心疼着急。   何月轩在外面只听见里边叶之初粗重的喘息声,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圈一圈的在屋子里转。倒是把里出外进忙乱的丫鬟们挡得直嫌他碍事。紧紧的握住拳头,他忍住想要砸东西的冲动,   “澜儿,我在这呢,你一定要忍住,我一直陪着你呢……”他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几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心平静一下。   “使劲,少奶奶用力,呼吸……再用力……”里面,叶之初的汗已经打湿了头发,脸色憋得通红,双手紧紧的攥着被子,不停的用力。   一盆盆的水端进去,又端出来,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香玉更是闭上了眼睛,泪水已经顺着眼角流成了一条小溪。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夫人也匆匆的赶来了,想冲进产房被香玉拉住了。   产婆还在镇定的指挥着,叶之初也随着阵痛使尽力气,终于叶之初大叫了一声,接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传了出来。所有人紧绷的神经俱都一松,何月轩更是腿瞬间软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香玉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拖起来。   何夫人顶着一脑门的汗水,乐呵呵的抱出了一个小襁褓,对叶母说:   “妹妹,澜儿生了个哥儿,白胖胖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再相遇     姐妹两个高兴的凑到一起看孩子,那边早有人飞跑着给两家老爷报信,何老爷闻听也哈哈大笑,高兴的把几个姨娘都抛到一边去了。何月轩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瞬间心里被幸福填的满满的。只是里边的叶之初突然没了动静,他心里更是没底就想往里面闯。   刚好产婆开了门出来,两个人差点撞到一起,何月轩急呼呼的问道:   “澜儿怎么样了?怎么突然就没了声音?”声音里透着担心和焦急,产婆本想将他推出去,里面还有血腥味呢不说,哪有男人随便进血房的这不吉利呀,怎么的也得等少奶奶苏醒过来了,挪出去才好。何月轩见她不说话,更是紧张的要命,吵着非要进去不可,声音不免也大了起来。   “哎呀,少爷你小点声,少奶奶好得很,只是太累了昏睡了过去,若是您不放心,就请大夫来给把把脉。我看少奶奶的身体好得很,生了一个健壮的小少爷,母子平安呢。”   产婆一叠声的给两位夫人道喜,才将她俩的魂给拉回来,何母赶忙的吩咐香玉包个大红包给产婆,并宣布全府上下皆有赏。一时间所有人都齐声笑着给两位夫人道喜,何月轩也跟着傻乐了一会儿,再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奔进去看叶之初了。   叶之初躺在床上安静的睡着,只是脸色略有些苍白,还有几缕湿头发粘在脸上。何月轩坐在她身边,心疼极了,伸手轻轻的把头发别在她耳后,又抚上她疲惫的脸颊,轻声在她耳边说:   “澜儿,为了我你受苦了,我……欢喜的不知说什么,今后的日子我一定加倍对你好,还有我们的儿子……你放心我定不会负你。”   任凭别人再怎么劝,他就是拉着叶之初的手,说什么也不放开,安静的陪在她身边等着她醒过来。等到大夫进来把完了脉,表示少奶奶只是累了并无大碍,他才放下心来。   直至等到天色全都黑透了,叶之初才缓缓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看见何月轩一脸的憔悴和焦急的守在身旁,   “澜儿,你醒了?太好了,饿不饿?我叫她们给你端点吃点来。”   “不着急,孩子呢?我想先看看孩子。”叶之初的声音透着深深的疲惫,何月轩听着更是心疼了。   孩子早就抱到奶娘那里喂奶去了,这会儿已经睡下了,奶娘将睡熟的孩子抱了过来,放在叶之初的身边。   一个软乎乎粉嫩嫩的奶团子睡得香熟,小嘴紧闭着时而还做出吮吸的动作,两只小手握成拳头放在头的两侧,脸色白里透着粉红,稀疏的头发油黑黑的……叶之初突然想到了初雪,一时又是高兴又是心酸,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何月轩姿势僵硬的抱起孩子,怎么看怎么喜欢,见叶之初哭了,还只当她是太高兴了,连忙拿干净的帕子用热水浸湿了,好好的给她擦了擦脸,吩咐香玉赶紧把吃的端进来。闻到饭菜的香味,叶之初才感到真的饿了,浑身的力气刚才全都用尽了,此时更是虚弱着呢。   香玉扶着她坐了起来,后背塞了个枕头靠着,放了个小炕桌,将那产后进补的一应吃食摆了一桌。叶之初胃口大好,狠狠的吃了一顿。何母和叶夫人两个人也看过了一回,就叮嘱她多休息,万不可太劳累伤神,养好身子是正经。叶之初脑袋上绑了个热帕子,何月轩将她包裹严实了,抱到特意收拾出来的月子房休息。产房里血腥气味太大,怕叶之初和孩子呆着不舒服。   叶母陪着女儿坐了一会儿,看叶之初无碍,孩子又结实心里安慰,又见姐姐和外甥对她宠爱有加,更加放心了,叮嘱了一大堆产妇坐月子该注意的事项,才吩咐人备马车贪黑回去了。叶之初吃饱了,觉得眼皮越发沉重,终于忍不住又睡了过去。何月轩守在她身旁,安静的陪着她,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   如今何家大喜,所有亲朋好友都送礼庆贺,也有不少女眷特意过来看一眼孩子,和叶之初说几句家常。又有那会说话的把个孩子夸得仿佛天上星宿下凡般,何夫人有令,府里的姨娘们谁也不许扰得少奶奶休息。明着是怕少奶奶月子做不好,实则让这帮不安分的离这个院子越远越好,产妇和孩子都被保护的好好的。何月轩高兴,一时也顾不得每天都去店里了,只守在叶之初和孩子的身边,一天到晚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薛姨娘和赵姨娘人前假装高兴,背后真是又气愤又嫉妒,何家男丁越多,将来分到自己儿子身下的家产越少,再加上这又是嫡长孙,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只怕将来整个何家都是他的。越想越气,还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鲲鹏,真是……她暗暗诅咒这个奶娃子最好长不大。   陈婉清本想着这孩子也生完了,两个人还得一起各地走走,看哪里适合开发新的铺子。谁想到何月轩竟还是一连几天不露面,还把生意上的事情全权交给她打理,让她自己去考察。陈婉清竟然在路上碰到了沈墨,沈墨也是去外地的铺子办点事,乍见陈婉清只觉得好眼熟,陈婉清对着他粲然一笑,沈墨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指着陈婉清说:   “你……你不是那个陆大人的……”   陈婉清一抱拳,示意他别乱说话,俩人到了地方找了个小酒馆边吃边聊。沈墨只知道何家有一个了不得管事给打理生意,却不知这个人竟是曾经住在自己家的陈婉清,这个时候他真的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刮目相看了,试想当初那个柔弱的小姑娘,谁能想到她竟有这么一身本领。陈婉清也感念当初沈墨曾经收留过自己,给沈家的生意也指点了一两招,沈墨拱手道谢。   沈墨觉得除了叶之初外,这个女子也是个与众不同的,当下就表示只要陈婉清愿意来沈家帮忙他愿意出双倍价钱,陈婉清笑了笑,若说当初是为了钱,可现在更重要的怕是何月轩这个人吧。她谢过沈墨的好意但拒绝了,并希望他帮自己保密女扮男装的事,沈墨虽然觉得遗憾但还是同意了。   两人相约办好了事一道回去,沈墨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孩儿太特别,太有本事可惜是个女儿身。又想起当初她在沈家当伙计时的情形,一时懊恼极了,自己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生生把个能人放走了,当初他还以为陆德远将她带到京城去了,没想到她……要不是当初自己的一颗心全系在叶之初的身上,也不会让她灰心,更不会使柳佳慧遭难……可惜世上再没后悔药可寻。   如今何记店铺的名声越来越响亮,何月轩甚至想开个钱庄,陈婉清也表示这个想法很好。   何府办过了满月酒,何月轩开始筹备开钱庄,他深信这个孩子更是个有福的,将来何家定会更加富贵。陈婉清也想将生意做到京城去,毕竟天子脚下的繁华不是一般的地方能比的。两个人一拍即合,陈婉清做了一个详细的计划,两人计划再过一段时间久去京城考察一下。何月轩想,若是能在京城站稳脚跟,就把母亲、叶之初和孩子一并接到京城生活。   叶之初出了月子,略微比平时胖了一点,孩子也是能吃能睡,健康的不得了。何夫人每天一会儿也离不了孙子,娘两个常凑在一起逗孩子玩,才一个多月孩子,还是以吃睡为主,只是自己家的孩子,哪怕一点儿的小进步,都被夸成十倍。每天守在孩子的身边,婆婆疼爱自己,夫君也能干,这样的日子平静又幸福,叶之初觉得这大概是自己过得最幸福满意的日子了。   何家在东明县越来越显赫,谁都知道何家大少爷是个能干的,生意做的更了不得,一时有多少人想着法子拼命的和何家套近乎,拉关系。更有一些不知深浅的托人做媒,都想把自己家的女孩儿送进何府做个二房、贵妾,如今何家有了嫡长子,纳几个妾也算不得什么。谁知何夫人压根不理这茬,何家少爷更是亲自赶跑了几个送上门的,才将这些个人的心思稍微压下去一些。   一时风言风语说何家少奶奶如何了得,是个有手段的,把个何家少爷把的死死的,说不定私下里是个量小不能容人的。又有多少人觉得何月轩也是个可怜的,守着一个厉害的母老虎,连点荤腥都不敢沾。别说如今何家的财势和地位,就是普通的员外,家里稍有几个银子的,谁不是妻妾成群。又有哪家的女人敢拦着男人纳妾?还不是规矩的呆在后宅,女人就该安分守己。   何月轩见家中一切正常,想寻个日子出发去京城,他讲自己的想法和叶之初说了,叶之初从来没拖过他的后腿,只要是他想做的,她都支持。虽然这一去还不知多久能回来,叶之初也只是叮嘱他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别去拿烟花柳巷之类的腌臜地方……何月轩哈哈大笑道:   “除了请达官贵人,那种地方我是连看都不屑看的,你要是不放心就叮嘱何良看紧了点吧。”又说:   “你如今刚生了孩子不方便,否则我一定带着你,咱也见识一下京城的繁华。等将来咱们在那站稳了脚跟,就把你们都接了去享福。”   叶之初又把何良叫道跟前,叮嘱他定要伺候好少爷,别让一些不入流的将少爷带坏了。又问这次都有谁陪着少爷去,何良说除了陈管事,另外还有几个小厮。叶之初点了点头,放何良回去了。   转眼何月轩就要出门了,叶之初将贴身的一应用品收拾好了,交给何良给少爷收好,并亲自送出门口。   何月轩骑在马上,说不出的飒爽英俊,陈管事不会骑马,准备了一辆马车,因她是个“男人”不好直接冒失的和少奶奶见面,就只坐在车里并没有下来。一行人马上就要出发了,陈婉清坐在车里很是好奇,早就听说叶之初是如何美丽端庄的,可惜从来没有机会见过,趁着人不注意她轻轻的撩开车帘子,想偷偷的看一眼传说中的何家大少奶奶,巧合的是她俩的目光竟然撞到了一起,两个人同是一震。   作者有话要说:   ☆、被拒绝     两束目光遥遥相对,最终碰撞到一起,两个人同时一震。陈婉清惊叹,果然是个气质美女,虽然已经生了孩子,但身材依旧很好,浑身上下围绕着一种淡然的母性气息,举手投足间无不透露着大家闺秀的端庄。叶之初震惊,是因为这个陈管事看起来太面熟了,就是化成灰也忘不掉的一张脸,不是陈婉清又是哪个?不过陈婉清不是个女人嘛?这个人是长得和她像还是……?   何月轩望着她发怔的眼光,心中一疼又跳下马,来到叶之初的身边也不管别人的目光,紧紧的抱住她:   “在家里照顾好自己和儿子,耐心的等着我,放心我不会让你伤心的。”低低的在她耳边说完,下了好大的决心,转身飞身上马……   陈婉清只觉得心里酸涩难耐,那两个人的恩爱看在她眼里是何等的刺目!   一行人渐渐的走远了,叶之初还仿似蜡人一般呆立着不动,香玉见她脸色难看至极,还以为她是舍不得姑爷离开,一边劝着一边扶着她往屋子里走。叶之初的手冰凉,脑子也乱成一团,两只腿都不听使唤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挪进了院子。   这一晚前世的种种又浮现在眼前,就连小少爷鲲鹏也没能让她有多开心,她心里就像堵了一个大石块,说不出的恶心难受。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个人是不是陈婉清,但她心里隐约觉得,自己这次的重生一定还是逃不开那个所谓的穿越女人。只是这一世没有选择沈墨,那个人还会和自己抢吗?真的不应该就那么答应表哥,最近事情太多,怎么就没留心他身边何时多了这样一个人?   香玉见小姐吃不香睡不着的模样,还取笑她真是一刻也离不了姑爷,叶之初也没心思理会她,独自沉浸在痛苦里,一种不祥的感觉慢慢爬上她的心头。   何月轩到了京城,免不了要去拜访何家的靠山,当初为了铁矿没少给这帮人送银子。特别是忠亲王,更是该趁此好好结交一下,然银子送的再多,毕竟身份相差甚远,始终没得一见。只是忠亲王送出话来,若是哪里有难处,只管开口,让何月轩的心又安定不少。   每隔三五天何月轩就给叶之初捎个信报平安,并一再打听小鲲鹏如何了,说自己甚是想念你们娘俩。陈婉清每天尽心尽力的一心帮着他打点生意之事,倒是让何月轩对她更加赞赏和信任。   叶之初每接到一封信,心里的怅然就越加深刻,每每独自坐在那里掉泪,仿佛已经是那个多愁善感的林妹妹了。香玉也觉得小姐最近怪得很,常常坐下就发呆,还总是悲秋伤春的,究竟是哪里不对呢?又问不出来,眼见着小姐一天天的瘦下来。叶之初虽然担心,但回信中却丝毫不提,只一再嘱咐他别累坏了身体,孩子一切都好家里的事有我和娘呢,不用担心。   每接到叶之初的回信,何月轩也会高兴上半天,他想等生意上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一定回到家中多陪陪叶之初和孩子。   有的时候陈婉清觉得这样挺好的,一个正房在家负责内宅,一个红颜知己帮着打理生意。可惜她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爱上何月轩那就让他只属于我一个人,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发现真正适合他的只有我,她这样告诉自己。   京城的繁华和热闹、京城的富贵和前途,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啊。最繁华的的街道,最体面的店面,何月轩很快将何记开了起来。因为这里少有熟人和朋友,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何月轩和陈婉清每天都得在店里盯着,并且小心的应付着当官的和找茬的。何月轩再也不是那个年轻冲动的少年,而是已为人父,他向来仗义大方,再加上大批的银子也不是白送的,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努力,终于使这些店铺正常运作起来。   选了稳妥的掌柜的打理,再加上陈婉清的各种促销手段,何月轩趁着空闲又买了座大宅子。这里的地价可比东明县贵多了,不过房子样式构造和里面的园子都是上好的,想必澜儿一定会喜欢的。   陈婉清一边参观一边羡慕,暗叹这何月轩外表看起来很粗犷,却将妻子爱的如此细腻。若是这份感情是属于我的,那我死也无憾了。她抬起头来打量着屋顶上的琉璃瓦和雕梁栋,这种只能在现代故宫里才能看到的建筑样式,假山、拱桥、荷塘、竹林……越看越是喜欢,若是自己能和何月轩生活在这里,过一段神仙眷侣般的生活该多好!   借着庆祝的名头,陈婉清邀何月轩晚上一起喝一杯,也算是对这段时间辛苦付出的回报。何月轩也觉得最近确实太累了,放松一下也好。两人回到客栈,叫了一桌上好的酒菜,何月轩先举杯,   “陈管事,感谢你对何家所作的一切,我嘴拙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只是我何家的生意能有今天,全靠你了。今后你就是我的亲弟弟,若有事大哥定会赴汤蹈火,先干为敬。”   “东家您客气,承蒙您信任,让我大展抱负。”陈婉清听他叫自己弟弟,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和酸楚。今天说什么也得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思……   两人推杯换盏,一会儿何月轩便有些微醺,陈婉清酒量极好,却装作不胜酒力,火辣辣的目光大胆的在何月轩的身上扫来扫去。何月轩倒是没多注意,只是更加思念叶之初和孩子,一杯一杯的喝个不停。   一顿饭直吃到深夜,何月轩见时候不早就打算告辞,站起的略急了些脚步有些踉跄,陈婉清急忙上前将他扶住。何月轩只觉得一双柔软的小手将自己的手握住,陈婉清带着馨香的身体向她靠过来,他猛的一打激灵,将她推到一边。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一些,随即往门口走去。   陈婉清觉得不能失去这难得机会,朝夕相处了这么久,我就不信他能对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想到这她将头顶上的男人发髻打开,快步走到门口用身体将门挡住,一双眼睛火辣辣的紧盯着何月轩,   “如果我说我不想让你走,你可以为我留下来吗?这么久了,我一直压抑着对你的喜欢,可是你知道吗?我越是想离你远一点越是觉得一刻都离不开你,你真的感觉不到我对你的感情吗?”   此时的何月轩惊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他伸出手指诧异的看着眼前那个披散着头发、一下子变成女人的陈管事:   “你……你……你怎么是个……?”   “是,我是女扮男装,如今我也不想瞒你了,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陈婉清豁出去了,她想我只是爱上他了,这难道有错啊?   “可是你知道我有家,有我心爱的娘子和儿子,所以对不起,你选错人了。”何月轩的脸色逐渐变暗,声音也是平静的怕人。   “我知道,我不在乎,我知道那只是父母之命,如果你早一点认识我,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你说的好奇怪,谁成亲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澜儿和别人不一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分自是和别人不一样的,我答应过她此生只爱她一个人。你也是个奇女子,只可惜我不适合你。”   陈婉清吃惊的看着他,没想到自己被拒绝的如此彻底,从最初的希望到失望,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很丢人。眼前的这个男人将她的自尊击得粉碎,可是她不甘心:   “我知道你们男人都是一言九鼎,答应的事一定做到,可是我愿意就这样默默的呆在你身边。若哪一天你累了倦了,我这里永远有一扇为你打开的大门,我可以做你的知己,或者你需要的任何角色……”   “你不要再说了,陈管事我念你为何家做了这么多的份上,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你喝醉了,如果你愿意,你还是那个陈管事,我绝不会亏待你;如果你不喜欢继续呆在我这里,那我可以给你一笔银子,你喜欢去哪就去哪吧。”   说完他一把将陈婉清拉倒一边,打开门头也不回大步走了出去。   何良见少爷脚步慌乱的从屋内出来,心想这两个人喝个酒怎地如此奇怪?这些天风言风语的说陈管事长相过于娘娘腔,还说他不近女色大概是个断袖,何良的嘴巴不自觉的张开,难道……难道他是真的断袖,要对少爷下手?这可如何是好?少奶奶要是知道了……哎!这如何是好?   陈婉清委屈的哭了出来,他的心里对我真的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吗?我不信。可是他又如此绝情,为什么?我哪里不好?她真的不甘心。   何月轩压下心内的惊讶,心想若是澜儿知道了必定会误会,他不想让叶之初为这样的事烦心。还是快点回到她们娘俩的身边或者等合适的时机将她们接过来是正经。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是女扮男装呢?难怪那么多上门给她提亲的都被她拒绝了,难怪有段时间被她怪异的目光盯得浑身难受。他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心道:何月轩呢,你真是太糊涂了,放了这么个人在身边,真是……   第二天,陈婉清依旧利落的男装打扮,只是两个人见面很是尴尬。趁着没人的是时候,陈婉清道了歉,说自己喝的多了酒后胡言乱语,何月轩面无表情的接受了,并希望以后这样的事还是不要发生,陈婉清表面装作镇定,只是一颗心像被人摘走了般。   又过了几天,何月轩见生意逐渐步入正轨,就把这里都交给陈婉清,自己收拾行装回去了。   陈婉清的灵魂也跟着何月轩走了,她突然很嫉妒叶之初,一个两个都被她迷住了,沈墨、何月轩,究竟她哪里出色?叶之初,我就不信我赢不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回家了   何月轩一走,陈婉清便不受控制的更加想念他,其实所有人都一样,越是很难得到的或者根本得不到的,都被认为是最好的。原以为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对她会有那么一点儿感情,只要抓住这一点,就会变成很多甚至全部。越是夜深人静,陈婉清越是觉得孤独,远离了故土,没有朋友没有爱人,生活也变得没有了生气,仿佛活着是一种痛苦。整夜的失眠使得她愈加憔悴,想争取,何月轩却一点儿机会也不给,想忘记,却又做不到;这种矛盾的相思使得她更加煎熬。   叶之初,对了他们不是姨表亲吗?这古代的人可真奇怪,就喜欢亲上加亲,什么姑表亲姨表亲都可以结婚,却不知在现代这叫近亲,是不被允许的。照这样说,他们的孩子也有很大一部分几率是低能儿。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呢?陈婉清犹如迷路的人找到了方向,她觉得找到了最好的突破口,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定会梦想成真的。   这一路上,何月轩始终板着脸紧皱眉头,使得一行人更加小心伺候。陈婉清带给他的震惊已经平静,只是他冥思苦想,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叶之初。因为现在生意上的事离不开陈婉清,也就是自己以后免不了常与她接触,若是如实相告,叶之初定会日夜为此事忧心。若是隐瞒下来,日后她从别处得知了,两人肯定会为了此事误会,甚至可能永远失去了她的心。   何良隐约觉得事情不对,他整日的跟在少爷身边,就快练成人精了。别看平时嬉皮笑脸的把少爷的事全都报告给了少奶奶,那是他知道没有原则性的大事,全当逗少奶奶和香玉高兴了。如今看少爷这架势,事情不对呀,这事很棘手,自己还是不要搀和的好。   经过了几天的风餐露宿,东明县就在眼前,何月轩压下心内的不安,想着有段日子没见儿子了,愈加快马加鞭的奔何府而去。叶之初知道他要回来了,盼的整日不知道往大门口望了多少次,以前表哥也离开过,然而这次不一样,他的身边有一个陈婉清,叫她如何能放心的下?女人的直觉是个很奇怪的东西,虽然那个所谓的陈管事是一身男人的装扮,可叶之初就觉得她是前世的那个陈婉清,绝对是。   何月轩离开的这一个多月,她是如何挺过来,若不是还有个儿子,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住。她也不是不相信表哥,只是那个女人是何等的心计?若是一不小心着了她的道,后悔就来不及了,最好是让表哥远远的离了她,否则这后半生别想安生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院里的花草开得正艳盛,小鲲鹏也三个多月了,最大的兴趣就是到园子里玩。每天奶娘和两个老妈妈抱着他不玩够就不回来,大多时候叶之初都是带着他和奶奶玩,何夫人每天看着孙子乐得跟什么似的,真个年轻了十几岁。她觉得终于熬出了头,儿子有出息,孙子招人疼,这后半生总算有盼头了。只等着这两个孩子再多生几个,不管是孙子还是孙女,那自己就真的成了儿孙绕膝,颐养天年了。   叶之初觉得如果是自己,能否像母亲和姨母这样,一辈子隐忍着。如今何家是越来越有钱了,表哥暂时不会纳妾,可谁敢保证他能守得住一辈子吗?当自己人老珠黄,他还会一如既往的只要一个吗?难道真的是自己太执着的追求一种虚无缥缈的永恒吗?看看左右,哪个稍微有头脸的不都是姨娘小妾通房的左拥右抱吗?   叶之初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矛盾之中,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妒妇,替何月轩觉得不值。可若是一想到和别的女人共同拥有一个丈夫,心口就疼的喘不上气。她知道不该这样胡思乱想,可是强烈的不安和危机感总是缠绕着她,午夜梦回,多少次被噩梦惊醒,才发现已经泪湿了枕巾。   正午的阳光尤其毒辣,天气热的人特别爱犯困,小鲲鹏玩的太累了已经睡下了,叶之初也迷迷糊糊的刚闭上眼睛,就见香玉一脸兴奋的跑进屋子,   “小姐,姑爷回来了。”   叶之初睡意全无立刻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还没等她站起来,何月轩已经进来了。连续的赶路使得他略显劳累,刚冒出的胡茬遍布在下巴上,说不出的粗犷。   “澜儿,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两个人对望了许久,竟是谁也没有动作,还是何月轩先开了口。两人各怀心事,一种无形的隔阂横亘在他们之间。   “你……你直接就过来了,可去了娘那里问安了吗?这些天娘很是惦记你呢。”   叶之初觉得有好多话要说要问,可是突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我这就去,澜儿……你等我一会儿。”   何月轩转身出去了,叶之初望着他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吩咐香玉给姑爷准备点吃食。香玉问用不用把何良叫过来问一下这些日子少爷的具体行踪,叶之初摇摇头,问什么呢?若他想瞒着你,又能问出什么呢。   叶之初也没有了睡意,干脆起身收拾了一番,何月轩也回来了,净了手脸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急着去看鲲鹏。   小团子此刻睡得正香,像个小青蛙一样,两只小肥腿曲着,嫩藕般的短胳膊、两只小手虚攥成拳头放在脑袋两侧,肚皮随着呼吸一上一下的。睡着的模样还是像叶之初多一些,白嫩嫩的煞是可爱。   何月轩忍住想捏一捏他肥嘟嘟的小脸的冲动,站在床边一眼不眨的看了许久,叶之初怕他将孩子吵醒将他拽了出去。   香玉早把不相干的人等都打发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他两个,叶之初扑到他怀里,把脸埋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才有一种心安的感觉。何月轩也伸手将她紧紧的抱住,铺天盖地的热吻袭来,小别胜新婚,这两个人忘我投入的正亲热呢,一声婴儿的哭声将他俩吓了一跳。   奶娘急忙将孙少爷抱起来,哼着歌拍着哄着才算又把他哄睡着了。叶之初望着何月轩憋得发红的脸庞,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俩人才坐在桌边聊了起来。   叶之初伸手在他脸上细细描绘,从眉毛眼睛到鼻子和嘴,最后落在冒出的胡茬上,硬硬的扎的她有些发痒……何月轩也动情的望着她,两人从彼此的眼睛里找到自己的影子,就这样深情的对望了许久。   “表哥,这些日子你累坏了吧?京城那边一切可都还顺利吗?”   “为了你和儿子,这点苦算什么?外面的事情全部用你操心,一切都好着呢,只是你瘦了这么多,嗯我猜一定是想我想的吃不好睡不好,我可怜的澜儿。”   叶之初伸出粉拳假意懊恼,在他身上胡乱的捶了几下:   “胡说八道,谁想你了,还不是鹏哥儿搅的人不安生。”叶之初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被说中心事还死不承认。   “是吗?你就一点儿没想我?这个皮孩子惹得他娘为他如此受累,看来得好好的打他屁股一顿。”   何月轩一脸狭促的笑道,   “不管你有没有想我,澜儿,我可是想你想的……我知道你嘴硬,敢说不想我,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叶之初的脸更红了,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都当爹的人了,怎地还是一点儿正形也没有?”何月轩被她的样子都得哈哈直笑,何良在外面偷偷的擦了一下汗,心说没事就好。   何月轩放了他半天假,让他好好的休息一下,这几天忙着赶路都累坏了。叶之初吩咐人备了洗澡水,何月轩舒服的泡了一个澡,刮了胡子,一放松下来才觉得如此的困,倒头就睡着了,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望着他睡着后仍紧皱的眉头,叶之初很是心疼,她轻手轻脚的放下幔帐,吩咐厨房晚上做点好吃的给少爷接风。   何老爷听说儿子生意顺当,在京城里又置办了大宅子,暗暗点头对长子很是满意。何夫人嘱咐儿子多注意身体,银子是赚不完的,身体才是自己的。几个姨娘也是眼红的不得了,可惜没有她们上桌的份,小团子还不能吃饭,不过这么重要的场合他是一定要参加的,看着一桌子大人们在吃喝,也馋的直往桌子上够,咿咿呀呀的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语,逗得大家呵呵直笑。   一顿饭吃的很有团圆的感觉,何夫人又把小鹏哥留下陪自己玩会儿,让何月轩她们两个先回去。两人携手出了门,叶之初见外面凉爽想先到院子里散步消食,何夫人见她们两个亲密的样子,心里也高兴,看来这个媳妇选对了。   何月轩耐着性子陪叶之初转了几圈,就急不可耐的拉着她往屋里走,香玉忍住笑红着脸把人都打发了,并吩咐人烧点水备着。叶之初怎能不明白他的小心思,只是趁着现在她想问问关于陈婉清的事,何月轩哪有心情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谈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坏坏的在叶之初耳边吹着气说:   “澜儿,等我办完了要紧的事再问吧,为夫这些个日子想你想的……都憋坏了。”   叶之初羞得脸像要滴血了般,啐道:   “你个没正经的,满脑子净想着什么东西。”   没等她说完,何月轩就开始动起手来,   “我的亲亲,我都等不及了,你再给我生个漂亮的闺女吧,像你一样的……。”   叶之初还像说什么,可惜嘴巴已经被灼热的唇堵得严实了,一时灯烛也熄了,只闻得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声……   作者有话要说:   ☆、陈管事     叶之初是何家的少奶奶,当然不用亲自给孩子喂奶,她也不知道什么初乳之类的有营养,只是照着大户人家的规矩请个奶娘,连帮着照顾孩子。虽然是瘦下去了,但胸部像第二次发育了般变得更加丰满有弹性了,何月轩望着眼前的两只“大白桃子”,鲜嫩嫩水灵灵的带着一股子香气。忍不住埋头狠狠的亲吻吮吸吞吐,两只手还不安分的伸到她腿下,轻轻的勾勒着……   不一会儿叶之初就被他挑逗的软得如汪水一般,细碎的□声刺激的何月轩更加情动,他牵着她的手抚摸着身下的昂扬挺立,告诉她这些日子自己是多么的想念她……微眯的双眼、粉红的脸颊、半张的小嘴……何月轩低低地诉说着动人的情话,时而快速疯狂、时而和风细雨,姿势几经变换,也不知过了多久,叶之初连□的力气也没有了的时候,才见他挺身猛地捣了不知多少下,才吼着将自己完全释放……   休息了一会儿,他抱着叶之初走向厢房屏风后,早已准备好的热水飘着袅袅的烟气,两人进去拥着吻了一会儿,叶之初实在是没有力气,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双腿缠绕在他身上。何月轩见她软得如蛇般攀附着自己,低低的笑出声来:   “莫非澜儿刚才还没吃饱,这般紧紧的勾着相公,你看刚熄灭的火又被你点起来了。”   叶之初睁开眼睛一看可不是,□那原本已经发软的尘根此刻又有些要抬头的趋势,她有气无力的说:   “我不管,反正我现在没有力气,你得帮我洗澡。”那娇嗔的小模样更是让何月轩爱得不行,他一手托着她的身子防止她滑下去,一手撩着水将她身上的汗仔细的洗掉,手还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敏感的地方上下游弋。   叶之初被水蒸气熏得更加想睡觉,奈何身边的猛□念又起,分开她的两条腿缠绕在他的腰上,一边吻着她红肿的唇儿一边挺身用力。不一会儿屋子里噼噼啪啪的声音四起,水也被扑腾的满地都是,叶之初艰难的攀住他的身子,更是喘息着嗯嗯哦哦的哼唧着。直至水逐渐变凉,何月轩才将她抱出来趴放在桌子上,从后面长驱直入……   这一次直折腾到深夜,叶之初一顿软话讨饶,才让何月轩暂时放过了她。一个是累的浑身无力眼睛都睁不开了,一个是精神矍铄眼睛放光大有满足之感。   第二日,两人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叶之初红着脸想这可丢人丢到家了,何月轩则一脸的满足感心情甚好。小团子早就醒了,就等着娘亲抱她去找奶奶呢,一家三口收拾好了赶去给何夫人请安。   叶之初埋怨地瞪了何月轩一眼,心说要不是你昨天折腾的狠了至于今天起得如此之晚,这都什么时辰了姨母还得等着他俩一起吃早餐。幸好婆婆疼爱,从不计较这些,否则的话还等着有好脸子不成?   何夫人看着小两口和和美美的样子,心里也高兴,她很是了解自己的儿子,若是不按着他的心思求了这么一个可心的人儿,还不定怎么样呢?这样多好,恐怕以后少不了多抱几个孙子了。想到这她满意的看着他俩笑得很是温暖,叶之初更是羞得恨不得把脸挡起来。   吃过了早饭,何月轩就挨个店铺转了转,看看经营状况,直到下午才赶回来。   奶娘抱着小团子出去玩了,叶之初坐在桌边正在给孩子做小肚兜,见他回来了便放下针线,吩咐香玉备好了茶。何月轩见她一脸的严肃,知道她是有话要说,也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昨晚上我就想问你了,听说你身边有个陈管事,很是有本事,你能和我说说她吗?”   何月轩心里直打鼓,他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斟酌了半天也没说一句话。   叶之初见他沉默的样子,心里就打了个哏,难道……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让她心内一紧,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何月轩沉吟了半晌,决定还是全盘托出了吧。他从头到尾的把陈婉清当伙计开始,到最后成为独当一面的陈管事,再到京城里她的一番表白全都仔细的说了一遍。   他越说心里越没有底,用眼睛偷偷瞄着叶之初的脸色,声音也越来越低。等到叙述完了,他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拉着叶之初的手,生怕她一个忍不住发作起来,再气个好歹。   叶之初就知道,这个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前世今生都和她爱上同一个男人。她从生气震惊到平静,心思转了几转。这件事情说起来也不怪表哥,最开始表哥也不知道她是个女的。陈婉清做生意的手段她是知道的,前世也就支那么几招就解了沈家的燃眉之急,若是自己一味的嫉妒吃醋,无理取闹,势必会让表哥离自己越来越远。   何家的生意虽说已经步入正轨,可表哥的意思现在还离不了陈婉清,否则他也不会为难成这样。若是此时翻脸将她赶出何家,恐怕日后她一定会变本加厉的报复,到那时……怎么办呢?但若是把这样一个女人放在表哥身边,那岂不是和前世一样,同样的错误怎么能犯两次?恐怕自己要日也不能安心了。   何月轩见她一直也不说话,只是脸上的表情换了又换,显然是很纠结。他心里也是矛盾着呢,怎么样才能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呢?既让陈管事甘心的为自己效力,又能让她死了这颗萌动的心。   叶之初之所以这么担心是因为她太了解陈婉清这样的人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为了满足自己的任何愿望,不惜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当垫脚石。   两人双手握在一起,想了许久也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叶之初说:   “表哥,你是不是怪我不够相信你?”   “不是,澜儿,你如此介意我知道那是因为你的心里太在乎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最开始叶之初虽然答应成亲,可总感觉她的感情远不如自己的火热,如今她越来越在乎自己了,赢来了她的心,他打心里满足。   “我相信你是个有自制力的,我也信你对我的承诺,可是表哥你不知道女人,她们若是钻进了牛角尖是很可怕的,为了目的不惜任何代价,我不想让我们幸福的生活被她破坏掉,我更不希望和任何一个女人共同拥有一个夫君,然后表面装作和睦背地里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的,这样的生活肯定不是我想要的。”   “你放心,我说过的话永远不会改变,哪怕九天仙女也勾不走我的心,澜儿,你知道我喜欢了你多少年吗?好不容易心愿得偿,我是一辈子不会放手的,任何人也别想把我们分开。”   两个人靠在一起又说了许久,何月轩说:   “澜儿,我在京城里买了宅子,等安顿好了就把爹娘和你们都接过去,咱们过些平静的日子,离得这些姨娘远远的好不?”   “好是好,可是表哥,爹能舍得姨娘她们吗?若是爹不走,那娘就没有和我们一起的理由。再说了,你这样就代表着要分家,我想爹第一个就不会同意的。”   “我会找个时间好好和爹说的,虽说父亲健在是没有理由分家的,可是我想让母亲过点舒心的日子,免得整天看她们在眼前晃啊晃的心里怪别扭的,大不了把东明县这里的所有店铺都分给她们,再多给他们些银子就是了。”   叶之初点头表示同意,她也不想每天虚伪的对着这些人,不管你喜欢与否,都得强装笑脸,拿出十二分的小心以免着了谁的道。   “再过几天,我就先走一步,买些忠心的奴仆置办些家具,把咱们的宅子收拾出来,再接你们过去。有你在我身边,我想任何人也别想钻空子。”   俩人说了许久的知心话,只觉得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步。叶之初又想到香玉和何良的事,把自己的想法和何月轩说了,他也表示赞成,何良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叶之初表示等京城那边一切都安顿好了,再买个合适的小丫头,香玉嫁过去后还是在她身边伺候,等以后有孩子了再做个管事妈妈。   香玉只希望能在小姐身边多呆几年,至于嫁人只要对方是个老实肯干的就行。叶之初十分佩服香玉,她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丫头,只老实的等小姐给安排做个通房,这也是她十分看重香玉的地方,难得的忠心。   陈婉清表面装作公事公办的样子时常与何月轩写信,倒是一点儿私事也不提,全都是生意上的事。何月轩觉得自己和她之间很是坦荡,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更是什么也不瞒着叶之初。   何老爷虽然看重长子,却也疼爱两个庶子,虽说他俩目前为止还没有一番作为。闻听何月轩不想带着姨娘和庶弟们去京城,心里很是气愤,在他眼里兄友弟恭,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睦睦才能体现自己这辈子有多成功。然何月轩可是个主意大的,认定了的事情是无论如何改变不了的,只气得何老爷胡子乱颤,却拿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何夫人心里高兴,儿子大了知道孝顺娘了,她很欣慰。只是她是何府的正牌夫人,断没有把老爷扔下独自和儿子媳妇去享福的道理。叶之初也轻声劝着,何夫人最终也被说的动了心,何月轩说:   “娘你若是觉得此事不妥,就说暂时去帮我们照顾鲲鹏,等鹏哥儿大了再回来不迟。”何夫人也确实舍不得离开孙子,又不忍儿子和媳妇守着这一大家子不相干的姨娘们闹心,于是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何老爷不舍得贴心的小妾,留在东明县。   消息传到几个姨娘耳中的时候,何月轩已经打算启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见面     薛姨娘在何老爷面前哭得双眼红肿好不凄惨,赵姨娘觉得自己怎么也是夫人身边的,夫人不会丢下自己不管的,只是在这两个姨娘面前装装样子。宋姨娘只有一个女儿,知道即使分家也轮到她们这一房,只将来女儿出嫁的时候多点嫁妆就好了。这三个人各怀心事一脸凄楚的望着老爷,何老爷只能一口接一口的叹着气。   “老爷,哪有这样的不肖子孙,老子爷还活着呢就要分家?这些年何家都把持在他手里,还不是他说怎么就怎么?只可怜我那苦命的儿子……”薛姨娘抱着何老爷的大腿,哭得那叫一肝肠寸断。另两个姨娘也有感而发,口里称“是啊,是啊。”手里拿着帕子一个劲儿的擦眼睛。   何老爷被哭的心烦至极,但他心里明白,这些年长子对何家的贡献很大,就是现在的生意也是大儿子一手打理起来的。原想着他能带着这两个庶弟兄弟同心,将何家发扬光大,可儿子大了不由爹了,何月轩的倔强不也正和自己一样?也罢就当没有这个儿子好了。   “哭什么,我还没死呢,都打起精神给我好好的,离了他还不能活了?都给我少嚎几嗓子吧。”   三个姨娘被吼得一愣,谁也不敢再哭了,看来老爷也是做不了大少爷的主啊,这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过成什么样呢。   何月轩在临走前已经把事情都安排的妥当了,他将这些年公中的总积蓄平分了三份,为避免他们不会管理乱花钱,就以他们各自的名头存了起来,交由父亲帮他们把持。另外铺子也分成三份,暂时由他们自己打理,将来是赚是赔就看自己的努力和造化。祖产的田地和庄子按何家的规矩,都交由长子继承,并提供着祠堂祭祀的一应所用,所以何月轩暂时没有分配。   何老爷暗暗点头,对长子的安排表示满意。他就知道这个儿子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相反那两个小儿子倒是让他时时操心。何月轩声称这不是分家,只是让两个弟弟历练一下,也让他们知道赚钱的辛苦,不要像个纨绔子弟一样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守着家里的祖产坐吃山空。   将事情安排妥当何月轩就出发了,等那边收拾好了就派何良来把夫人、少奶奶和小少爷一并接过来。叶之初有些不安,这一去少不得又要和陈婉清打交道,好在自己随后就到,一定要让她知难而退她想。叶之初也没闲着,和婆婆两个人将行李首饰等全都归置好,院子和屋子里的贵重物品和嫁妆也全都收起来锁在库房里,交由两个忠心的老妈妈看管。虽说暂时去京城住,但何夫人还是当家人,说不定什么时候还回来呢。   叶之初抽空回了趟娘家,提前和母亲作别,叶母替她高兴,又叮嘱她不可掉以轻心,让不明不白的女人近得姑爷的身边。娘两个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叶夫人也舍不得女儿,她没有儿子日后就全指望这个女儿了。叶之初也死做了母亲的,很是心疼娘亲,她想等到搬了新家也方便了,等日后母亲想去散心或者想住到自己家里都不是问题了。   陈婉清得知何月轩回来了,高兴极了,这些天她才体会到了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刻骨的想念差点就要把她击垮了。原来喜欢一个人可以这么疯狂,不在乎他有家庭和他的所有缺点,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就好了。何月轩却尽量避着她,非见不可的时候也一定有第三个人在旁,他的冷漠让陈婉清很寒心,很不甘。她不止一次的想将他截住,问一问他为何如此狠心,到底要怎样才会喜欢上她?   她越是追的急,何月轩越是躲着不见她,其实若不是为了她的那些个做生意的本事,何月轩早把她清出去了。就因为她是个女人,才让何月轩如此忌惮,他并不想做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即使到现在他依然觉得陈婉清是何家一辈子的恩人,以后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他定会鼎力相助。   陈婉清什么办法都用过了,可惜何月轩就是死活不买账,她甚至想过用药,可惜这个机会也没有了。最后逼得急了,何月轩差点翻脸,陈婉清一见事情不好就暂时停止一切行动,在这样死缠烂打下去恐怕事与愿违,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何月轩是个男人,从来没管过内宅里的事,看着空荡荡的大院子,还真不知道先从哪开始下手。陈婉清自告奋勇,从院子的修整到各个房子的打扫,再到找人牙子买奴仆,全是她一手经办。何月轩本不想麻烦她,但看她做的井井有条,而且也周到仔细,就放手任由她折腾了。   陈婉清是按照自己的喜欢和习好并以女主人的心态将房子进行装修的,她也特别喜欢这个院子,很想有一天以真正的女主人身份住在这里,一时几许欢喜几许惆怅。忙了一个多月才算把一切都收拾妥当,何月轩表示要好好谢过她,陈婉清倒不稀罕别的,只提出了一个要求,不过就这个也是让何月轩着实头疼了些日子,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她。   看着他为难的样子,陈婉清也有些心疼,可是她更心疼自己。   “我在京城里也没有钱买房子,自己住在外边又有危险,我就想暂时住在院子里最偏僻的那个一角,过几天少奶奶也回来了,难道我还能翻了天不成?就这点儿要求难道你都不能满足吗?”她可怜兮兮的说道。   何月轩就是觉得不妥,却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妥,她又没说别的,只说借住。别说陈婉清是何家店铺的管事,即使就是普通的朋友,也断没有不伸手相帮的道理啊。只是不知道澜儿她会不会不高兴……   陈婉清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点头同意了,就自作主张的在院子里的最北角收拾了一个小院子,这几天她心里高兴,就要和他住在一个院子了,这样每天都可以见到他,或者每天都知道他睡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这种感觉真的不错,她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心想早晚有一天,我要堂堂正正的做这里的女主人。   新买来的丫鬟婆子们都把陈婉清当成了半个主人,只是这两个男人的关系有些奇特,让她们摸不着头脑。若说她只是个管事吧,可是很多事情少爷都还听她的,不过这些个人都是有眼色的,对陈婉清也都恭敬有加。   何月轩见一切都差不多了,便派何良去接少奶奶,并一再叮嘱多带着些人,务必保证安全。   这一来一去又用去了很多时日,再加上天气太热,大人还好说,只是小鲲鹏却有些受不住,所以这一路是边走边玩,还得保证充足的休息时间。   何月轩等的很是焦急,幸好叶之初的信及时送到,才让他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陈婉清倒是一直都很安分,将内院里的事管理的很不错,这些个人初来乍到,只知道是少奶奶要来了,谁都想在主人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将来在府里也好生存下去。   叶之初坐在马车里照顾着何夫人,想到离开何府是大家脸上的表情,想着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防着这些个人了,心里说不出的舒坦。赵姨娘还以为夫人怎么的也能把自己带上,她最是精明,老爷年岁大了,如今大少爷是最好的倚靠,然夫人压根没提带着她,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何夫人可不是傻子,这些年赵姨娘表面老实,暗地里做的那些个龌龊事也并不少,自己要和享儿子的福去了,带着些个碍眼的家伙做什么。   何良带着这一行人终于赶到京城新宅的时候,何月轩已经等的很不耐烦了,就差要亲自去接了。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停在了大门口,何月轩亲自撩开车帘,先把叶之初扶了下来,然后是何夫人。后面奶娘抱着小团子在何良的搀扶下也下了车,这一路上又热又不舒服,这下可算是睡着了。何月轩望着儿子熟睡的小脸,觉得他有些瘦了,实在不该这么折腾他的。   何夫人和叶之初看着修葺一些的府邸,看着门前两个气派的大石狮子,想着以后再没有什么姨娘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人在眼前晃荡了,两个人都重重的呼出了一口去,有着一种特别放松特别舒心的感觉。何月轩想伸手把孩子接过去,叶之初急忙摇头示意,小鲲鹏才睡着不久,这一换手非得吵醒他不可,何月轩笑着点点头作罢。   自从何良听少爷说少奶奶已经答应把香玉许给他了,这厮一路上对香玉那是殷勤备至照顾有加,常常弄得香玉脸色通红,没办法只好躲着他。何良头前带路,领着众人往院里走,何月轩一手扶着娘亲,一手拉着叶之初刚迈进大门口,迎面陈婉清带着众奴仆迎了出来:   “给老夫人和少奶奶请安。”她带头,像排练好了一般,身后呼啦啦一帮人集体屈膝见礼。   何夫人笑着点点头,叶之初望着眼前那无比熟悉的脸庞,一时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暗较量   陈婉清的突然出现,给叶之初和何月轩带来了不小的震撼。何夫人不知内情,对这个“管家”表示满意,能把府里打点的这么整齐,把下人规矩得如此好,她很是赞赏。   叶之初惊得差点儿张开了嘴巴,不过瞬间她就调整好了表情,从最初的愣住转变成了惊诧,不满。她扫了一眼何月轩,想要一个解释,何月轩也没想到这个时候陈婉清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香玉急忙向前一步,扶着小姐的另一只手,她是何等的眼色,从小姐的一个眼神就看出事情不对,具体哪里不对她不知道,只是眼前的的情景有着说不出来的怪异。   陈婉清还是一身男装,恭敬有礼的站在一边,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她已经从叶之初的眼睛里看出来了,何月轩一定把事情全盘托出了,她心里微微冷笑,知道了也好还省得我费时间和你挑明。大门口有了一阵短暂的不快,何月轩急忙打破这一局面,开始张罗先进去各自的屋子看看,可还满意。   何夫人是长辈,正堂自然是留给她的,陈婉清是用尽了心思,将正堂收拾的很合老人家的胃口。从正堂院门口出来,沿着游廊向西,一个大院子出现在眼前,这是何月轩和叶之初的院落。进得院门一个偌大的影壁墙立在眼前,将房门全然挡住。和所有普通的院落一样,正房厢房后园角门等一应俱全,就连婴孩儿的房间也是修整的很特别,所以何月轩不得不在心底承认陈婉清的心思巧妙,想法周全。   叶之初转了几圈,心下明白了,虽然有那么一点不舒服,也不得不承认陈婉清是个人才。每个房子根据住的人不同而风格各异,果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少奶奶,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一定非常疲乏,我这就安排人备热水,您和夫人沐浴好了,我就让他们准备开饭了。”陈婉清低着头一副老实规矩得样子,诚恳的说道。   叶之初压下心内的不快,不动声色的笑道:   “还是陈管事想的周到,如此你就受累了。”   “哪里哪里,能为您和老夫人效劳,只要您不嫌我粗笨碍眼就是我的荣幸了。”   这两人含沙射影,你来我往的过了几招,香玉也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陈管事,这里不需要你了,你下去吧。”香玉觉得这样一个阴测测的男子立在这里怎么这么怪异,没等小姐开口,她先下了逐客令。   陈婉清微微一笑,告了一声就退出去了。何月轩偷眼看叶之初的神色,心内忐忑。他知道留陈婉清住在这澜儿一定不喜,然他觉得自己光明磊落,别说一个管事借住在府中,就是她住在这个院子里也休想让自己对她有一丝一毫的动心,他对自己有信心。   叶之初确实觉得疲累,这一路上老的老小的小,照顾起来很是费神。终于平安的到达了,这一放松全身说不出来的酸痛,再加上全神贯注的对付陈婉清,更是伤神。她见这些新买来的奴仆对陈管事的话言听计从,心里就膈应,这个女人趁机不知道拉拢了多少人心,看来日后得睁大眼睛,对那些三心二意养不熟的下人还是趁早打发了才是。   香玉伺候着她沐浴,何月轩本想趁机和她解释一下,奈何叶之初一点儿机会也没给他,他也不好当着下人的面舔着脸的说“我帮你洗澡”。正好小鲲鹏睡醒了,他就抱着他转了几圈,拿胡茬逗得孩子咯咯笑,奶娘笑着看了一会儿就接过小团子给他洗澡。   等到开饭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了,何夫人坐在上首主位,下面依次坐着何月轩、叶之初、奶娘抱着小团子也在一边摆了个小桌凑热闹。下人们围在桌旁,布菜添饭,一家人热闹和气的吃着,何夫人打心眼里高兴,这么多年来和老爷只剩下一个名分,哪还有什么夫妻情分,所以离开何府并没有让她有多伤感,相反还很高兴,觉得自己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没有那些个狐狸精在眼前,日子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   儿子有本事,儿媳孝顺孙子活泼招人疼,这才是真正的天伦之乐啊!一顿饭吃的老夫人很是高兴,她把孙子留在自己屋中让小两口赶紧回去休息,叶之初有些不好意思的了一声娘。何夫人打趣的说:   “你们两个赶紧的去叙叙离别之情吧,我帮着你们看着鹏哥儿,也省得他没有眼色,快点再给我多生几个孙子孙女是正经。”   一句话说得叶之初更是脸色通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何月轩脸皮倒是厚,说了句   “还是母亲疼孩儿,如此就多些娘的美意了。”   拉着叶之初就奔自己的院子里走去,叶之初还没来得急好好的看看这个新家,想趁着吃完饭一边消食一边逛一逛,这个女主人还不知道家有多大呢。何月轩拉着她的手,一路上的红灯笼静静的闪着晕红的光,让人有一种错觉,仿若刚成亲那会儿。两个人边走边聊,香玉等跟在后面刻意的拉开一段距离。   何月轩一手拉着叶之初,一手搂在她的肩膀,一一介绍着院子里的一切。陈婉清独自站在院子里的阴影处,望着两个人的背影发呆,心里说不出的酸楚与嫉妒。本以为住在这里可以近水楼台,再不济惹得她们两个吵架离心也是好的,然而当看到两个人恩爱异常的情景,才知道受伤的那个人是自己。   夜晚微微的凉风吹在脸上很是舒服,沿着府邸转了一圈,两人就回去歇息了。香玉准备好了茶,热水等就把人都赶到外面去,该值夜的值夜,该休息的休息。   何月轩望着叶之初累的有些憔悴的脸庞,很是心疼,不过一家人终于团聚了,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京城这里不比东明县,繁华热闹着呢,等赶明儿闲了就带着她们娘几个多逛逛。   “这个陈管事是怎么回事?我看她的样子俨然就要成为这里的主人了。”叶之初一点儿也不掩饰自己对陈婉清的不喜,她盯着何月轩的眼睛,问道。   “澜儿,她只是帮着修整院子,买奴仆,我看她办事也听仔细周到的,你也知道我对这些事也不熟悉。”何月轩知道此事叶之初一定会不高兴,小心的解释道。   “难为她如此尽心,我也不是不领情的,只是你贸然的答应她暂住在这里,怕是不妥。”   “我也拒绝过,可她一个劲儿的哀求,说自己一个弱女子不能老是一个人住在客栈,又怕单独住不安全,再说她现在是以男装示人。就是咱家的奴仆不也都住在府里吗,只要我不往她的住处那凑,你怕什么?”   叶之初心里冷笑,这些个女人惯会示弱求同情。   “我倒不是怕她住在这里,你也知道我们从东明县搬到这里,为的就是想过清净的日子,提心吊胆的防这个防那个我累得很。就在我以为要终于逃离了一切的时候,又出来一个比那些个更难对付的,你说我是不是从狼群里逃出来又掉进虎窝?”   “看你说得,哪有那么恐怖,澜儿还是那句话,我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女人出现在外面中间的。纵使她有万千手段,我也不会多看她一眼,她就是个管事,永远都是。”   叶之初觉得两个人立场不同,看问题的方面也不同,看来以后真得打起精神防着她了。不过这都不是长久之计,得想个法子让她离了这个院子才是正经。   小别胜新婚,何月轩迫不及待的拉着他心爱的小娘子,努力的造人去了。不一会儿屋子里就传出了压抑的嗯嗯哦哦的浅吟伴着粗重的喘息,香玉见怪不怪安然的守在厢房外浅眠。后院里的花丛下,一个阴影隐在花后,手里不自觉的把那盛开的花朵撕得粉碎……   不知站了有多久,浑身都被露水打的潮湿了,腿也麻了。陈婉清如木偶般挪到自己的院子里,望着夜色中闪耀着冷异光芒的星星,心像被人撕碎了般疼的窒息。原以为她们两个会吵上一架,最好何月轩慢慢的不能忍受她的吵闹才好,谁知道两个人非但没吵,还……真是个不知羞耻的贱女人,叫的如此下,贱。陈婉清搜刮着肚子里所有肮脏的词汇将叶之初从头骂到脚。   叶之初本就累的很了,又被何月轩一顿折腾,浑身更像散了架似得一丝力气也没有了。何月轩抱着她简单的洗了一番,相拥着又说了一会儿话。叶之初枕着他的胳膊,何月轩搂着她的细腰,光滑细腻的手感让他爱不释手:   “澜儿,什么时候你再给我生个女儿,要长得和你一样漂亮,我就儿女双全了。”   “儿女双全你就满足了?我还想多生几个呢,到时候一大堆孩子围着娘,她不知道会有多开心。”   “澜儿说的是啊,看来以后我得加倍努力了,不如现在我们再努力一把吧……”何月轩一边说着,一边不老实的上下其手,叶之初真得累了,笑着挡住他的手求饶。两个人笑闹了一会儿,直至夜深了才睡下。   第二日两人照例起的有些晚,陈婉清已经早早的等在外面,这些日子忙着收拾府邸,已经很久没有到店里巡视了,她一早起来收拾妥当就等着何月轩。   叶之初一脚迈出大门,就见陈婉清安静的站在一旁,见了她恭敬的见了个礼。何月轩早饭还没吃,和叶之初打个招呼奔店里去了,陈婉清留给叶之初一个意味深长的眼光,跟在他的身后走了。   叶之初望着两人的背影,心里冷笑,陈婉清呀陈婉清,不要得意的太早了,前一世你用计离间了我和沈墨,可最后你不还是一无所有的死在了我的前面,这一世我们又重逢,我还是不会输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看过许多小说,也知道大家都喜欢忠犬般的男主,何月轩不是神经大条,他只是没把陈婉清放在眼里,他不知道女人的手段。我曾经问过我老公,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这厮居然大言不惭的说他想当皇帝,娶尽天下美女。所以说男人都是一样,现实中不见得他有多花心,可是若真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整天追在他屁股后头说“我爱你”我想过不了几天他就会被拿下。封建社会几千年遗留下来的习俗,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男人出轨也是偶尔犯错误,女人要原谅他,不是说吗哪个男人不偷腥;可是若是女人出轨那就是不守妇道坚决不能被原谅。   如今这个社会,越来越多的女人为了达到自己的愿望,或者为了过一种她们以为是幸福的生活,不择手段不计代价,于是小三这个词开始逐渐明朗。我知道看这个频道小说的大多是女生,我只想说一句,大家都痛恨小三,声讨小三,可若是我们这些女同胞都能洁身自爱,这世上哪还会有小三呢?男人想要出轨可惜没有对象,那该是一种多么和乐的社会啊!   身边很多朋友,朋友的朋友,大多数婚姻都有问题,说起来全是小三惹的祸,这些个女人的选择也是各异,有离婚的,有选择忍受的……我甚至有过想把她们真实的婚姻生活写下来的冲动,可是又怕没人看,也就罢了,友人说:“现实生活已经很苦逼了,你就不要再写那些苦逼的故事给大家添堵了,人家看小说为的就是寻找一些在真实社会里找不到的完美的爱情和爱人。”   谢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姑娘们,你们都会拥有一个完美的爱情的!!    ☆、初交锋   若没有前一世的经历,叶之初现在恐怕只会伤怀,看着表哥和那个女人一起出去暗自垂泪,可现在的她两世为人,太清楚这些个女人的心机和手段。千篇一律的表面柔弱背地里什么龌龊的手段使不出来?她嘴角噙着一抹讽刺的冷笑,心说想和我斗也没那么容易。   她挺起腰杆,先往何夫人的正堂走去,吃过了早饭,便吩咐香玉将所有下人全都叫到院子里。叶之初叫人搬出了一把藤椅,放在院子里的树荫下。她悠闲的半躺在椅子上,一手端着茶,一手拿着这些人的卖身契仔细看了一遍。新买来的奴仆们知道眼前的这个是正八经的女主人,全都恭敬的站在太阳下等着少奶奶训话。   叶之初轻啜了一口茶,随手将茶碗放在小桌上,香玉在旁边打着扇子,拿着香帕不时的给她擦着汗。   “你们每个人都报一下名字,说说自己的特长,我也好根据你们的长项给你们分配一下。”   叶之初缓缓的抬头,望着眼前的一帮子人,开口说道。   这些人已经被陈婉清分配好了,如今听少奶奶一说俱都愣了一下,早有那没有眼色的上前说道:   “少奶奶,陈管事已经都安排好了……”   “哦?那这么说来,我是多此一举了?”没等那个人说完,叶之初就打断了她的话。   又有几个一起随声附和,叶之初微笑着让这几个人上前,细细的问了一遍她们各自负责的是什么。然后即吩咐香玉将这些人带到一边。   其余的人都是精明的,也不说话只等着少奶奶吩咐,叶之初颇为赞许的点头,让余下的这些人一一报上名字,从前都在哪家做工?做过什么等等问的很是仔细。又起身带着这些人在府里转了一圈,确定一下院子里的各项差事,先是安排了两个稳妥的老妈妈和两个稳重的女孩儿派去夫人院子里当差。   想到过段时间香玉也该成亲了,自己的身边没有得力的丫头也不行,就挑了两个年岁较小的丫头,重新起了名字叫翠音、翠琴。鹏哥儿身边有奶娘还有母亲给的两个老妈妈,她又挑了一个陈妈妈守门,其余的按照个人所长,有派去厨房的、有修整花草的……把陈婉清原先安排的全部打乱,这些人不敢有疑惑只乖乖的听从叶之初的安排。另外先前几个提出质疑的,不管是不是陈婉清的心腹,这些个人看不清楚状况没有眼色,就让人不喜。记下了这些人的名字,暂时安排了一些不重要的差事给她们,叶之初只等时机成熟了将这些人打发了。   忙完了这些就到中午了,叶之初亲自去厨房查看了一番,并安排了午饭。这些个下人全都被叶之初雷厉风行的态度镇住了,各个老实本分的干着属于自己的工作,叶之初很是满意,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何月轩和陈婉清挨个店铺走了一圈,简单的看了一下账目,生意还是不错的。两人在店里简单的吃了点午饭,就开始研究下个阶段的目标,人们对于一种新鲜事物的好奇感也是有时间限制的,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陈婉清就会和何月轩一起商量新的促销手段,以吸引更多人的目光。   所以说陈婉清绝对是个人才,不知道多少家都想给她挖过去,何月轩紧皱着眉头,脸色十分的严肃。从侧面看,他英俊的脸庞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年轻帅气有着金城武般的迷人面孔,偏又十分成熟而且特有孙红雷那种男人的味道,不知不觉的她就看呆了。何月轩见她许久没有出声,诧异的抬头看了一下,发现两束火辣辣的目光直盯着自己,他有些恼怒。这个女人到底要他说多少次才会明白?   何月轩倾注心血最多的是酒楼,因为这个生意绝对利润很大,京城和东明县不同,多得是有钱的和当官的。陈婉清就是抓住了这一点,也不知从哪里挖来的大厨,手艺绝对没得说。清一色的年轻后生搭着雪白的布巾带着谦逊的微笑,最打眼儿的还属高挑迷人的美女,手里拿着帕子在门口迎客,她们穿的怪异,将身材凸显的很是诱人,特别是两条长白美腿……把多少人的食欲轻易的勾起。   一条街上多少家酒楼见何记生意火爆,眼红的不得了,一时也有上门找茬的。何月轩也不是个好惹的,每年白花花的银子也不是白送的,早有小道消息说何记背后有忠亲王做靠山,一时这些人眼红嫉妒也只有干瞪眼儿的份。陈婉清每日推出的花样俱都不同,吸引了多少食客来何记。   从良心上说,陈婉清对何家真的是功劳不小,这也是何月轩无法狠心的拒绝她的原因,两个人忙乎了一天,知道傍晚才一同回来。晚饭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他回来开饭,陈婉清虽也住在这个院子,却也只是个级别高一点的下人,叶之初见她们两个累了一天,就顺口邀请陈管事一起吃顿便饭。何月轩向她投去感激的一瞥,心道澜儿果真事事想的周到,对陈婉清这样的人才就应该如此,哪怕你心里再怎么不喜欢,表面上的功夫一定要做到。   何夫人也比较喜欢这个话不多的管事,笑着跟着开口留客,陈婉清不愿见她们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美美的样子,谢过夫人和少奶奶的好意拒绝了。叶之初也不多做挽留,客气的命人将各色菜肴装好,送去给陈管事。有些个不明所以的见主人一家对陈管事如此礼遇,知道他是个能干又前途的,竟有几个丫鬟对她芳心暗许,弄得陈婉清哭笑不得。   其实叶之初特想和陈婉清好好的谈一谈,看看她究竟要怎样才会罢手,陈婉清也特别想和这个少奶奶聊一聊一探虚实,她不明白这个女人究竟好在哪里,让一个个优秀的男人死心塌地的爱着她。   沈墨听说何家人举家搬到了京城,心下怅然,虽然叶之初已经嫁做人妇,可他就像中了邪一样的,拒绝了所有人的提亲,他忍不住的拿每个介绍给她的女孩子跟叶之初比较,发现没有一个人能及得上她。叶之初一走,仿佛将他的心也带走了。   沈老夫人望着这几代单传的独苗,愁得一下子老了好多,而沈墨为了躲避提亲竟然也离了东明县。打着去查看商号的旗子,先是正八经的去了几个地方,最后也直奔京城而去。叶之初自是不知,前世为了她何月轩终身未娶,今生沈墨也是因为她迟迟不肯娶亲。   寻了个合适的时机,叶之初约了陈婉清,避开众人两个人在一个十分幽静的小亭子里相对而坐。香玉备好了茶水和点心就退了下去,这俩人倒是都能沉得住气,径自品着茶谁也不先开口。   陈婉清偷眼打量她,见她怡然自得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就知道她是有备而来。   “不知少奶奶今日叫我过来,有何事?”陈婉清先打破了沉默,她一是好奇,二是两个人就真么谁也不说话,对着喝茶实在是怪异的很。   “也没什么事,只是想和你聊聊天,只是我是该称呼你陈管事呢,还是……?”   “少奶奶冰雪聪明,再者我的事少爷也不能瞒着您,怎么称呼随您的意。”   “恩,那我就自作主张的,叫你一声陈姑娘。”陈婉清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若是她一味相逼,我索性就撕破脸皮,大家谁都别好过。   “不知陈姑娘在这住的可还舒适?若是缺什么短什么尽管开口,不要客气。”   陈婉清诧异的挑了挑眉毛,面上不露声色:   “谢谢少奶奶关心,一切都好,并不缺少什么。”   “听表哥说陈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是个难得的人才,我还没谢过你这么长时间来对我们家的帮助。”   “少奶奶客气了,我是何家的管事,这些自是分内之事,承蒙少爷不嫌弃,能被这样的伯乐发现,我也就当是士为知己者死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表面客气实际上波涛暗涌,叶之初从心里佩服陈婉清,只觉得她和上一不一样,从眼界狭窄的后宅出去,她也算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些时日,见识也不一样了,她的脸上有着超乎寻常的自信,看来这一世她更加不好对付。   “前几天鹏哥他爹还和我说起,陈姑娘也老大不小了,让我多留意合适的人选欲与你说媒,只是不知道陈姑娘你心内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我也好心理有个谱。”   陈婉清没想到她竟然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明知道我心内喜欢的人是谁,还在这装作一副仁慈的样子。   “这个就不劳少奶奶操心了,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能被陈姑娘这样的巾帼看中,看来此人也似艳福不浅,他日陈姑娘出阁之时我和表哥定会准备一份体面地嫁妆,也不枉陈姑娘对何家的奉献了。”   陈婉清见她很是镇静的坐在那里,仿佛对她的心思丝毫不觉,一副云淡风情的模样,心里更是沉不住气,   “少奶奶难道不想知道我的意中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再交手   叶之初心想终于沉不住气了,这是要当面和我挑战了。想到这她微微一笑:   “不管是谁,一定都是个优秀的,否则也入不了陈姑娘的眼啊。”   陈婉清原以为她会惊慌,至少会问自己一句你喜欢的是谁吧?可是这个狡猾的叶之初非但没问,还巧妙的转移了话题。她冷冷的嗤笑一声:   “我喜欢的这个人,说起来少奶奶也认识,哦,不但认识仿佛还很熟悉呢。”   “那可太巧了,只是陈姑娘想过没有,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来……”她话说一半,就一脸遗憾的摇头。陈婉清如醍醐灌顶,才惊觉这可不是现代,提倡自由恋爱。只是那何月轩已经明确的拒绝了自己,若是自己真想从做妾开始的话,按规矩除非是何月轩主动求娶,否则自己一无父母二无兄长,真得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难不成自己求个媒人说我要给人做妾?   何月轩没有喜欢她的意思,除非叶之初做主将她放在房里,开脸做了屋里人,再以后生个一男半女抬个姨娘做。但如今这情势,这好像不可能。而听说夫人是叶之初的姨母,对这个外甥女兼儿媳也是疼爱有加,从这里入手也是不大可能。   陈婉清突然被点醒,愣了许久脸上一片傲然的自信也逐渐变淡,叶之初依旧云淡风轻,轻啜着手里的茶但笑不语。   “听说少奶奶和少爷是表亲,在我们那里是不允许成亲的,据说血缘关系太近对后代不好。”   “你们那里?我不知道你们那里是哪里,我只知道在这里是被允许的。”叶之初知道她是穿越过来的,但具体什么叫穿越,她又是从哪里来,她还是一无所知。   “少爷和您是青梅竹马,还曾答应少奶奶绝不再娶别的女人,只是不知道这份感情是缘于承诺还是爱?”陈婉清继续不依不饶。   “男人重诺是一种美德不假,但我们之间的情分岂是别人能揣测明白的?爱也好不爱也罢,我们之间早已坚不可摧。”叶之初紧盯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   陈婉清从一开始就对古代这种父母之命的婚姻不感冒,总觉得两人没有爱情在一起生活实在太痛苦。包办婚姻吗哪有真爱?如今这一交手,她首先败下阵来。   “少奶奶,我知道您大人大量,我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只想找个温暖的家。求您看在我为何家付出这么多的份上,就答应收了我吧,少爷一定会听您的话,您放心,我什么也不争,只求您给一个安身之处即可。”陈婉清突然跪下,一双美目里瞬间积满了泪水,她紧紧的拉住叶之初的裙摆,哽咽着哀求道。   若是在前世,她或许会被这楚楚可怜的女子打动心软,是呀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弱女子有什么可怕的呢?   “我劝陈姑娘还是赶紧起来吧,你的要求我是不会答应的。”叶之初看着她那副柔弱的样子,只觉得她虚伪的令人作呕,最开始的自信和霸道被击垮了,就换了一种方法,其变脸的速度堪称天下第一。   “你这样的女人这样的手段我见得多了,最开始装可怜求收留,可以不计较名分和地位,我若是信了你的话把你留在我屋中,日后你定不会满足只做个妾,慢慢的你就会要的越来越多,甚至有一天取我而代之。而我就像在身边养了一只暂时冻僵的毒蛇,等到它恢复过来再一口把我咬死吗?”叶之初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对陈婉清的惺惺作态一点儿也没有心软。   陈婉清见她软硬不吃,就知道这事儿从她这下手时根本不可能的了,她也不是非嫁何月轩不可,只是她不能就这样输了。她看过太多的关于穿越类的小说,哪个穿过来的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哪个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围着她转?为什么到了我这里就成了配角?哼哼,配角,配角也有翻身的时候。   有的时候人的执念也是一种贪念,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陈婉清心想即使我得不到那不好意思,我也不要你们过得舒服。   这两个人坚持着自己的坚持,谁也不肯向谁服输,陈婉清望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刻骨的恨意使得她忍不住想扑上去将叶之初粉身碎骨。今天自己所受的屈辱早晚有一天要讨回来,她紧握着拳头在心里暗暗发誓。就像是一个得不到糖果的孩子,我不就是输在了身份低微上吗,她想。看多了灰姑娘的故事,才知道原来王子身边早已经有了公主。   我怎么能被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古代家庭妇女击败?陈婉清觉得自己强烈的自尊心被叶之初践踏了个一文不值,用现代话说太没有面子了。强大的挫败感和深深的嫉妒心使得她钻进了死胡同,像疯狗一样只想一条道跑到黑,真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其实叶之初的心理也不轻松,她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内心犹如被油泼过一般,这场战争看起来是她赢了,其实她们两个都输了。   入夜,何月轩安静的倾听者叶之初的转述,心里五味杂陈。   “本想我们过些平静的日子,谁知道还是让这些事烦了你的心。”他一脸愧疚,他从小就是看着母亲的眼泪长大的,仗着父亲的宠爱那些个妾室没少让母亲伤心。虽然作为一个男人,他有权利享受这样的生活,可是叶之初是他心爱的女人,他不想让她伤心流泪。   “这怎么能怪你,只能说明你太优秀,使得多少人芳心暗许,表哥我始终相信一句话‘家和万事兴’,女人一多家里就别想安生。”   “澜儿你放心,我说过的话绝对不会改变,以后我绝不单独见她,哪怕就是生意上的事情,也一定有第三人在场,我的心里地方太小,只能容得下你和我们的孩子。”何月轩拥着她,见她露出的一截白皙的脖颈,闻着她身上特有的馨香,忍不住凑上去亲了又亲。   叶之初被他弄得发痒,将她接下来想要说的话都打断了,其实即便是何月轩如此承诺了,她还是有些担心,最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让这个人彻底从眼前消失。   “表哥,我知道你有志向将生意做大,可是你要知道钱是赚不完的,再者树大招风,我希望暂时还是将现有的店铺经营好,先不要再开新店铺了。”   “也好,先稳定一段时间,澜儿我只是想让你和孩子过上更好的生活,还有别人能做到的我也能,而且我会做的更好。”   其实何月轩心里还是不服气的,沈家那个文弱书生都能讲生意做到全国各地,他只想做的比沈墨更好。叶之初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是觉得何月轩若是再到外地买新铺子,势必要带着陈婉清,再者这一忙起来有时候一个月都见不到他,她心里真得没底。   沈墨当年也曾求娶过叶之初,这件事何月轩始终不舒服,仿佛自己喜欢的宝贝贝别人觊觎了一般。所以他只想让自己成为最优秀的,方能配得上叶之初,也好让那些个人知难而退。   两个人从成亲到现在,感情好的没的说,别说吵架连脸都没红过。何月轩打心眼里疼叶之初,再加上婆婆是姨母,既不立规矩也不往房里塞人,叶之初觉得人不能太贪心,这样的福气不是每个人都有的。男人也不能抓的太紧,否则他一心想要逃离。   陈婉清本想住在这院子里给叶之初添点堵,可每当看到人家夫妻俩成双入对的,不管是请安还是陪夫人吃饭,花园里、走廊上、或是依偎着赏月、或是并着头私语……两个人无论走到哪都手挽着手肩并着肩,再加上每晚人家屋里恩爱的声音传来,使得她都要抓狂了。   沈墨到了京城,最开始暂住在客栈里,他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明明人家都已经成亲了,可就是放不下。有时午夜梦回那个女子就站在自己面前,笑着看着他,睁开眼睛佳人却不在,那种心被掏空了般的疼痛缠绕着他,他总有一种错觉,一种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却怎么也找不回来的感觉。   他开始着手买宅子,哪怕不久住,只要离得她近一点,心里也会舒服一些。或者只要知道她过得很好也是一种满足。   所以当陈婉清再次偶遇沈墨的时候,她觉得很吃惊,其实沈墨已经围着何家的铺子转了许久了。他两个也算是熟人了,很自然的坐在一张桌子上对饮,沈墨拐弯抹角的想打听一下叶之初的生活现状。陈婉清露出一丝讽刺的笑:   “何家少奶奶当然过的很好了。”话里面却带着浓浓的酸意,她很不服气,叶之初到底好在哪里,一个两个的都被她迷成这样。   “都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了,你就不要再惦记了吧。”陈婉清望着沈墨忧郁的眼睛劝道。这真是老鸹落在猪身上,陈婉清瞧不起沈墨放不下的样子,却不知自己和他一样。   沈墨苦笑了一下,心说我倒是也不想再惦记了,可是我要是能管住这颗心就好了。两个人在这举杯消愁,感叹同是天涯沦落人,那边何良出来办事见陈管事和沈家少爷在一起,心里直犯嘀咕。   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做什么?他们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   ☆、分道扬镳   何良一肚子的疑问,心道这沈少爷何时也来了京城,还有这两个人看样子好熟识,不行我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少爷。   何月轩听到消息也是一惊,他本就不喜欢沈墨,再加上他曾经也要求娶叶之初,虽说最后自己抱得了美人归,可是自己才搬来没多久,他就追上来了,这什么意思吗?陈婉清还和他在一起,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凑到一块去的?   任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答案,看来此事只好当面问陈管事了,她们两个于公于私都不能接触的太频繁了,何月轩很是恼火,就等着陈婉清回来当面质问一下,他又仔细叮嘱何良此事不要让少奶奶知道。   何良自然应是,只是他心里觉得又苦涩又矛盾,少爷是从小伺候的,可少奶奶手里有香玉呢,这夹在中间的滋味可真不舒服啊,幸好少奶奶从来都不为难自己,可为什么自己就是有一种对不起少奶奶的感觉,果然是拿人家的手短啊。   叶之初将府里的事情管理的步入了正轨,就开始考虑香玉和何良的亲事了,没道理自己都成亲了孩子也有了,还把着香玉耽误她的大好青春吧?两世来香玉对自己的忠心对自己的情分,使得叶之初早已把她当成了亲人。反正成亲以后也还可以继续在她身边,这么多年的感情,还真得舍不得把她嫁的太远。   陈婉清直喝到夜幕降临,才由沈墨护送着回来,何月轩脸色发黑的等在她的住处,闻听居然是沈墨这家伙亲自给送回来的,更是恼火,怎么能让他如此接近我和澜儿的家?   陈婉清由两个丫鬟架着,踉踉跄跄的被拖进了住处,其实她的心里门清着呢,只是舌头和腿脚已经不听使唤了。桌子旁一个冷肃的身影,她也不以为意,一头扎进床上就再不想起来了。   见她喝成这个德行,何月轩觉得这不是个谈话的好时机,转身就想出去。谁知陈婉清突然咯咯一笑:   “你在这等我有什么事吗?看样子你好像不高兴。”她强撑着坐起,一双眼睛迷离的看着他,说不出的邪魅。   “我只是想知道你和沈墨是什么时候混到一起的?”何月轩见她还有些清明,就直接开口问道。   “哈哈哈,真是好笑,我和谁认识碍着您什么了?我卖给你们何家了吗?”刺耳的假笑充斥在何月轩的耳边,他不悦的皱了一下眉。   “还是说你突然发现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不舒服了嫉妒了?”陈婉清轻佻的语气再次响起,她起身步履凌乱的冲着何月轩扑过来。   何良正规矩得站在门口,一双眼不知道是该看还是不该看,就见自家少爷不悦的站起,躲过陈婉清的魔爪,她用力太大一个不稳摔坐在地上。何良暗暗在心底挑起大拇指,少爷够狠。   “休要放肆,我敬你是个人才一直以来以礼相待,我只是不想你把一些生意机密泄露出去,再者沈墨这个人始终……”何月轩突然住口,沈墨是一直觊觎澜儿,他怕这两人在一起搞什么阴谋诡计。   陈婉清摔的挺疼,但更疼的是她的心,本想索性趁着现在半清醒半醉的状态和何月轩诉诉衷肠,可他却避自己如蛇蝎,真得是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   “我知道不就是沈家少爷也喜欢你的叶之初吗,有什么不敢说出来的?我就是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好?你们一个个的都被她迷得失了心智,她除了皮相好出身好还有什么本事?”陈婉清有些歇斯底里。   “你住口,我的娘子岂容你如此置喙?我喜欢她就是因为她是叶之初,这世上长得美的何止千万,满腹才华也好,倾国倾城也罢,我的心只为着她一个人,她就是完美的,她做什么我都喜欢。”   “她不像某些人不择手段,用尽心机,她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何月轩气的都发抖了,这个疯女人怎么用如此的口吻谈论他的澜儿。   “好好好,她怎么都好,我怎么都是下贱,你滚滚出去。”陈婉清唯一的一点儿希望全都被打碎,她心里的恨意本来已是熊熊大火了,又被何月轩浇了一桶油,此时她已完全崩溃。   “还是那句话,我们何家不会忘了你曾作出的一切,只是该你得的我不会少你,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不要妄图奢求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何月轩冷冷的说完这些,抬脚大步离去,只留下陈婉清狼狈的坐在地上。   当翠音绘声绘色的将这些事讲给叶之初听的时候,她只是微笑着听着没说任何话,翠音自是知道这少奶奶是何家的当家,站队要稳准快,于是她已经迅速的成为继香玉后的第二个忠实小腿子了。她很奇怪少奶奶怎么一脸的平静,连她在知道陈管事是个女的,还妄图染指姑爷的时候还一肚子的火气呢。   叶之初叮嘱她这些事不准到外面去乱嚼舌根,翠音忙赌咒发誓坚决不乱说,是香玉授意她去偷听的,本以为会立功呢,谁知少奶奶一副淡淡的表情,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叶之初心里还是小小的感动了一下,前世沈墨就是优柔寡断,心软才导致家破人亡,这一世这个陈婉清又来继续和自己抢夫君,可是表哥的态度明确,手段强硬,这下陈婉清该知难而退了吧。   陈婉清没等天亮就出去了,除了带走自己的随身贵重物品外,什么也没带走。何月轩心里愧疚了一下,这么对待一个对自己有功劳的人仿佛很是过分,可是她实在是太……哎!   沈墨正在客栈里昏睡,被贴身小厮摇醒的时候还一肚子火气,当陈婉清红肿着双眼站在他眼前的时候,他才迅速起身并吩咐人赶紧再定一间上房。   陈婉清觉得谁说古人实诚?什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自己还不是被何家利用完了就一脚给踢出来了。她的心里恨何月轩和叶之初恨得要命,将他们两个诅咒了一遍又一遍,并在心里暗暗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沈墨收留她是觉得她绝对是个人才,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心得和经验加上陈婉清层不不穷的花样,沈家的生意会越做越大。男人的野心是女人无法理解的,陈婉清需要一个落脚之地疗伤,她也不管那么多就住下了。   陈婉清每天躲在客栈里不露面,就连吃饭也是由人给送进屋子里,就这样过了好几天,她仿佛脱胎换骨般奇迹的出门了。沈墨以看怪物的眼神盯了她许久,确定她还算正常就放下心来,她也不再以男装示人了,拉着沈墨陪她出去逛逛。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何家的酒楼前,陈婉清呆呆的看了许久才吐出两个字“走吧”。沈墨就默默的在她身后跟着也不说话。何月轩确定她不辞而别之后,觉得不想欠她太多的人情,就准备了一笔数目可观的银票,吩咐何良派人找到陈婉清的住处,并将银票亲自送到她手中。   陈婉清并没有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将银票摔回去,只在心里冷笑了一会儿,就收下了。这是她应该得的,她想在这个社会里想生存下去没有银子可不行。   沈墨要出一趟远门,问陈婉清要不要跟着去,就当是散散心。他见陈婉清还是有点儿舍不得这个地方笑道:   “过几天我们还会回来的,我已经托人看找合适的宅院了。”   “好,等我们回来就联手将何家的生意搞垮。”陈婉清狠狠的说道。   沈墨表示不同意,倒不是因为别的,他喜欢叶之初,不想让她因为何月轩的事受牵连受苦。陈婉清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骂他是妇人之仁。   叶之初终于过上了平静的生活,看着小团子一天天的长大,心里全是满满的幸福。就在一家人兴高采烈的在园子里纳凉的时候,叶之初突然觉得不舒服,结果诊出来是又有了身孕,把夫人和何月轩两个人乐得。立刻将她重点保护起来,何夫人也不在后园享福了,亲自替儿子和儿媳管家。   入夜,何月轩有些发傻的望着他心爱的小娘子道:   “澜儿果然是个福星,自从和你成亲了以来,家里的生意顺遂不说,连人丁也开始兴旺了起来,”说着他情不自禁的将叶之初搂在怀里,摸着还是平平的小腹,笑的很是傻气。   叶之初也觉得这一世没白活,虽说她深深的怀疑什么多子多福这么个说法,前世也是因为这个沈家兴冲冲的把自己娶进门,结果好几年才生了一个女孩。或许难道是自己太大意了,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她一脸满足的靠在表哥的怀里,不自觉的摸着那个一直戴在脖子上的玉珠。   沈墨和陈婉清一连走了几天,就在马上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却在一条山道上遇到了一伙土匪。见他们一副有钱人的样子,将一行人全都绑到了山上。   沈墨还颇为镇静,这些人若是只为财的话好办,陈婉清却害怕的不行,她可从来没遇到这样的事,若是这帮人非拉着自己做压寨夫人可如何是好?   这些匪徒对她们还算客气,只是这两个人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一个他俩更加意想不到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落入贼手   他们被分别关了起来,等候大当家的发落,陈婉清犹如惊弓之鸟,稍有一点儿小动静就吓得大喊大叫,此时她一来后悔自己没事出来瞎转,二来后悔自己怎么这么闲的换女装做什么,看这些个山贼一脸猥琐的盯着自己的目光,就让她全身都不舒服。   几个跟班的小厮被吓得没等用大刑就把沈家公子的身份全招了出去,这些人知道抓了个有钱的,一时很是高兴。沈墨却一脸镇定的和他们谈判,他不想自己被绑架的消息传到沈府,祖母年纪大了若是惊出个好歹可怎么办,再者这消息若是传出去的话,被一些对手知道对沈家的生意也是个打击。所以他要求亲自见大当家的,想要多少钱都好说,只要自己写上一封信,会有人给你们送银票的。   众人见他还算有些胆识,倒也没为难他。这些人押着他往山寨里的正厅走去,此时的大当家正和夫人庆祝呢,早有人将这些消息都报告给了他。   沈墨被这些人蒙着头,拉到屋里,说是屋子还不如说是山洞更准确些,虽是白天还点着火把,整个屋子还是有些发黑。早有人一把拽下罩在他头上的黑袋子,沈墨适应了一会在睁开眼睛。   大当家将下面站着的人仔细的将他打量了一番,刚想回头和夫人说话,却见刚刚还和他喝酒的人此时竟不见了。沈墨也抬起头看着坐在高椅上的人,只见他生的膀大腰圆,一脸的络腮胡子很是粗犷,不但没有山贼的戾气和猥琐,相反却又一种大侠的风范。他心里稍稍有些安定,此人定是个讲义气的。   “你吵着非说要见我,可是有什么话说?”大当家的开口问道。   “这位大侠,抓我们过来想必也是为了求财,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大当家的能够答应。”不等他答应沈墨继续说道:   “只要您能保证我的人都安全,要多少银子都可以,但是不能惊动我的家人。”   只见坐在上面的那个男人哈哈一笑道:   “我倒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还是个有胆量的,只是你有何资格在这和我谈条件?”他突然间止住笑声,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阴沉,一挥手早有人上来讲沈墨套上头又拖了出去。   沈墨没想到这个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刚要再说些什么,早有人将他的嘴也堵上了。   看见人被拖了出去,他随即换上一种深不可测的表情,转身道后面寻夫人去了。   大当家的压寨夫人,若是沈墨见了一定会惊得闭不上嘴巴,正是他寻了许久都没找到的表妹柳家慧。她被人掳走差点丢了性命,却被正路过的大当家和他手下所救被逼做了压寨夫人。今天这一帮匪众将表哥沈墨抓了来,着实让她吃惊了好一会儿,趁着大家不注意躲了出去,她不知道也不敢面对沈墨,心里暗暗的着急。   大当家见她不告而别,脸色又难看,问道:   “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被称作夫人,可柳家慧一点儿也没有高兴的意思,这些时间她恨不得把叶之初碎尸万段,若不是表哥心里只有她也不会拒绝我,若不是我被拒绝也不会惹来这飞来横祸。此时的我应该在沈府做少奶奶,而不是在这里做土匪婆子,想到这她使劲的压下心中的不快,笑着应道:   “怎么这么快就完事了?我只是突然头晕,想到后面歇息一下。”   “那夫人就好好歇着,我还有事。”柳家慧见他出去了,忙快步走到门外,问了喽啰几句话,就奔着关押的地方走去,她不好意思见沈墨,听说随行里有个女子,很是好奇就直奔关着陈婉清的洞里走去。   陈婉清惊得不敢闭眼,生怕睡梦中被害死,黑漆漆的屋里也不点灯,她蜷缩在一角大气也不敢出。咣当一声门响她吓得大叫出了声,也不敢抬头看时谁进来了。柳家慧几步走到她跟前,借着门外的光亮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当初住在沈府的叫花子。”她鄙夷的声音响起,这熟悉的声音让陈婉清猛地睁大眼睛:   “是……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没想到你还在表哥身旁,看来我当初小看了你。”柳家慧见她不是妇人的打扮,心里也吃不准她和沈墨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是她的心里对任何一个呆在沈墨身边的雌性都是不留情的。   “你今天落在我的手里,看来是你运气不佳啊。”   陈婉清当然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对沈家少爷的感情,生怕她因此误会而害了自己的性命,忙道:   “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和沈少爷一起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我现在……现在在何家做管事,你是知道的,就是叶之初所嫁的何家。我一点儿也没有喜欢沈少爷的心,我喜欢的人是……是何月轩。”她也顾不上什么丢脸不丢脸了,为了保命赶快的和沈墨撇清关系。   柳家慧半信半疑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心里转了几个个。就问道她们是怎么被抓的,路过此地要去哪里等等。陈婉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最后这两个人本着对叶之初一样的嫉妒和恨意,终于消除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陈婉清也是一肚子的疑问,却不敢问,只是好奇的看着柳家慧。柳家慧嘲讽的笑着说:   “我是这里的压寨夫人。”   “都是拜叶之初那个贱人所赐,若不是她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凄惨的田地”她略停顿了一会儿,眼里全是阴狠的戾气。   陈婉清也被她的眼神吓得一抖,随声附和道:   “哼,也不知那个狐媚子会什么手段,弄得自己像万人迷一样,若不是她我也不会落到这帮人的手里。”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两个女人倒是一路货色,喜欢把自己的不幸全都怪到别人头上。   “沈墨是你的表哥,你和大当家的说说,把我们放了吧。”陈婉清哀求道。   “你以为我说了算吗?这里别说还有大当家的,就是大当家的那些个拜把兄弟们抓到了一个有钱的,会这么轻易的就放人吗?我看你脑子是被吓得不好用了吧?”柳家慧当然心疼沈墨,可是她更不敢惹当家的,那个人说翻脸就翻脸,杀个人如碾死个蚂蚁般。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被关着吗?”   “看你那贪生怕死的样子,这些人虽然杀人不眨眼,可是你若是乖乖的交钱赎人他们也愿意和气生财。”   “可是,可是沈墨会愿意拿银子吗?”   “这个你不用操心,我知道表哥不是个爱财如命的。只是若是消息走漏我怕姨祖母会担惊受怕……”柳家慧对沈家还是很关心的,姨祖母也是真心疼爱她。   柳家慧怕别人怀疑也不敢呆太久,只是叮嘱陈婉清不要告诉任何人关于她的事情。陈婉清也为了保命自是什么都听她的。   大当家的何许人也,他早就发现柳家慧面色有异,派人盯着呢。柳家慧迈步进屋的时候,他已经端坐在一边等着她了。   “夫人不是身体不适吗?这会儿又出去做什么了?”   柳家慧见他面色阴沉似水,一副笃定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大概瞒不住了,她倒是个会看眼色的,立即快步走到大当家的身边,未语泪先流:   “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只是太过突然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可知今日抓来的人是谁?是我祖母娘家姐妹的孙儿,也就是我的哥哥。”说到这竟是泣不成声,抽噎了一会儿强自忍住泪水继续说道:   “我自从跟了大当家的,就再也没和家里人联系过,如今猛然见到哥哥在面前,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才……,请大当家的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哥哥他们吧。”   “山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既已入得我的寨中,哪有就这样轻易放走的道理,既然是你的亲人,那这样好了,我可以命兄弟们善待他们,只是这赎身的银子还是得交哇。”   柳家慧也不敢再求,她知道这些人就是靠这个吃饭的,让这一行人少吃些苦头也是好的。大当家的见她坦承的将一切都说了,也就不再追究,江湖中人也不在乎这些。   “还有一个女的,可是你哥哥的女人?”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或许不是吧?大当家可是有别的想法?”   “那倒不是,只是手底下好些个弟兄连个婆娘也没有呢……”   柳家慧倒是不管陈婉清的死活,先保住自己和表哥再说,她殷勤的在一边又是倒茶又是敲背的伺候着,心里更是痛苦的无以复加,想她堂堂正正的大小姐竟然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若不是叶之初……   陈婉清也是个美人,虽然心眼坏了点,可是这帮子土匪不管那些,狼多肉少多少双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大当家的,只等他发话将她赐给兄弟们。沈墨觉得她也是受自己的累及,大声求这些人放了她。   柳家慧也在一旁求情,大当家的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暂时放过了陈婉清,只命沈墨赶紧写封信给家里让人送银子来。陈婉清吓出了一身冷汗,心里只把叶之初也骂了不知多少次。   大当家将她放了暂时留在柳家慧的身边伺候,而远在京城的叶之初却不知道这两个人又凑到了一起谋害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联手   叶之初此刻正沉浸在再次做母亲的喜悦之中,小鲲鹏也快一周岁了,会单音的冒字了,还能扶着东西迈步了。家里再也没有乌烟瘴气的人,日子说不出的舒心。何月轩也觉得这才是家的感觉,只是这澜儿这一怀孕,头三个月自己又要苦着些了。   “要不我也给你找个通房的,免得你憋坏了身子。”叶之初见他每晚忍的辛苦,心里很过意不去。她也觉得表哥体力好的惊人,一有空闲满脑子都想着男女之事。   “你真得舍得把我拱手送到别的女人怀里?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啊你就开始胡说八道了。”他亲昵的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宠溺的说道。   何月轩每晚抱着娇妻,见她因怀孕越发丰满的身子,更觉得是一种刻骨的折磨。叶之初并不想真的给他房里填人,只是随口试探一下。   第二日叶之初照例陪着婆婆闲聊,俩人看着小团子顽皮的在院子里玩闹,说着些家常。谈起这高门大户都免不了纳妾的事,叶之初脸色微红的说:   “谁都是希望一世一双人,娘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对表哥太过苛刻,这房里也没个伺候的,这些个日子……”   她实在不好意思再说,何夫人也是听得明白了,她虎着脸严肃的说道:   “比起女人十月怀胎之苦,他忍得的这几个月算得了什么?堂堂七尺男儿,没理由妻子在怀着他骨肉的时候他还要和别的女人厮混。”   何夫人怜爱地拉着她的手,安慰道:   “我知道你是觉得自己太自私,也站在轩儿的立场上替他考虑,可是你要知道,女人这一辈子是多么的艰辛和不易,最重要的家宅安宁才能万事顺意。我和你娘是怎么熬过来的,若不是为了你们那日子真得是一点儿盼头都没有,我是把你当亲女儿看的,自是不会怪你你放心吧。”   叶之初依偎在姨母身边,这个和母亲长相相似的女人,总是让她被满满的母爱包围着,这辈子能嫁进何家是她做的最对的一件事了。   当夜,何夫人又找机会把儿子叫到身边,一顿叮咛嘱咐,叶之初现在是孕妇,自然喜欢胡思乱想,所以她希望儿子这些日子多陪陪媳妇,绝不许再外面花天酒地。   何月轩自是满口应承,他对叶之初的一颗心还如当初一样,确切的说应该比以前更加火热。   天气炎热,叶之初每晚必沐浴后才得休息,见表哥坐在灯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一本书看。心下好奇偷偷的凑到他身后,只见那书上栩栩如生的画着一男一女……她的脸立刻烧的通红,这东西不是成亲前母亲给自己看过的春宫图?可是又有些不太一样。   何月轩听见声音转过头来,见自家小娘子红彤彤的小脸,一副很嫌恶的表情看着自己。   “哈哈哈,你可知道我看的这个,可不是一般的春宫图,是我花重金求来的。澜儿,你看看这个,我觉得特别适合现在的我们……”他完全没有了平时一本正经绷着脸的模样,两只眼睛放出狼一样的光辉,拉着叶之初不容分说的将那图就拿到她的眼前。   “呸呸呸,我才不要看你弄得这个乌七八糟的东西。”   “娘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这可是为夫千辛万苦淘来的呢,你没听说过吗?唯有这阴阳调和了……夫妻感情才会好。再说这样也伤不到你和孩子……”   何月轩一边说一边动手动脚的要和叶之初开始实践,窗外朦胧的月光笼罩着大地,虫鸟低鸣、微风阵阵、室内红绡帐暖、满室春光。   山上,沈墨亲自写了一封信给东明县的总管事,并一再叮咛不准此事泄露出去。派出去送信的人都走了好几天了,陈婉清一天比一天焦急,恨不得沈家立时拿了银子将自己换出去。   柳家慧也觉得这样的日子很是煎熬,心上人就在附近却不能亲近,甚至还要装作是一副亲情至深的样子。大当家这几天也很头疼,娇滴滴的美人掠上山来,手底下的弟兄们天天来耳边磨叨,偏偏他又答应了夫人放过这些人,难道要出尔反尔吗?   很多弟兄们都替二当家的抱不平,大当家的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山上的规矩向来都是这样,决不能轻易的将到嘴的熟鸭子飞了吧。   这些人背着大当家的商量好了,就把生米做成熟饭,到时候那女人就是名正言顺的二当家夫人。要说这些匪众大都是身上有着命案走投无路才躲到山上来的,所以他们本着活一天享受一天的原则。陈婉清当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惦记上了,虽说每天送饭的看管的都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垂涎三尺的,但到底谁也没动她,从最开始的惊恐道现在的认命,她只希望有朝一日逃出去了才算结束了这噩梦。   入夜,天气一改往日的晴朗炎热,乌云遮住了天空,黑漆漆的夜空偶尔刮过一丝凉风,不久雨点就落了下来。被关了这么多天,陈婉清只觉得浑身一股汗馊味难受的厉害,又不敢让人准备温水洗个澡,这从里到外都是男人真是不方便啊,如今被这凉风一吹还有几分舒服。   和每天一样,辗转了许久才勉强有点儿睡意,硬硬的床板硌的她极不舒服。蒙蒙胧胧间鼻端飘来一阵甜腻的香味,接着就仿佛没有知觉了般沉沉的睡去了。一个黑影快速的钻到她屋里,连人再被一股脑的抱走了。   天刚破晓,山下就有人送过信来,沈家已派人将银票送到了。大当家的很是高兴,这票买卖真值,不费一兵一卒银子就乖乖的送来了。柳家慧也松了一口气,俩人这正准备吃早点呢,一声凄厉的喊叫惊得柳家慧差点把碗扔掉。大当家的早吩咐人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柳家慧从声音里听出肯定是陈婉清,这山上雌的一共就她们两个,不用问,一定不会是好事。   陈婉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光裸的男人身边,此人年纪30开外一脸的凶相,要命的是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看起来很是恐怖。她知道这个人被叫做二当家的,只是昨晚明明……一时间惊诧,愤怒、羞恼……她绝望的大叫一声,只希望这一切都是梦,可身上的不适和被褥上刺眼的一抹红都提醒着她发生了什么。二当家的睡得正香,他心想真是老天眷顾,这么一个小美妞还是个没□的花骨朵,奶奶的,这一晚上把他累的直到天将放亮才睡去,如今被这一嗓子喊起来倒吓了一跳。   他睁开眼睛一把将陈婉清捞过来,用冒出胡茬的脸亲昵的蹭了蹭她:   “喊什么?没见过男人啊?告诉你从今儿个起,你就是我的婆娘了,给我放老实点。”   陈婉清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却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眼泪一双一对的往下掉,这次她是真得绝望了。虽说作为现代人,倒不在乎第一次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失去了,只是如今被困在山上做土匪婆子,这辈子也就算交代了。   二当家的见她一副害怕的样子,满意的哈哈大笑几声,女人嘛就是不能惯着。如今自己也有媳妇了,再也不用每个月提心吊胆的跑到镇里的妓院里找女人了。他伸出胳臂紧紧的将陈婉清搂在怀里,倒头继续睡去了。   消息传到大当家的耳里,柳家慧随口问了一句:   “大当家的不适答应不动这个女人了吗?”   她倒不是关心陈婉清,只是想到以后俩人要以妯娌相称,怎么想怎么别扭。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睡了个女人嘛,你整日的说在山上寂寞无聊的,一帮子大老爷们也没个能和你说话的人,这往后啊你不就多了个弟妹吗。”说完也无所谓的笑了起来。   按照当初的约定,沈墨也该被送下山了。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山林里树木茂盛很容易迷路,所以这帮亡命之徒倒是不怕官兵来剿,只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将这些人用黑布蒙着头送下山去了。   这些人晕头转向的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早已没了山上的人,沈墨点了点人数,除了陈婉清全都在。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愧疚的不行,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还有一个表妹在山上做了夫人自己都束手无策。劫后余生这些人也顾得上没马没车,拼着命的倒腾着两条腿逃离了这危险的地方。   二当家的人逢喜事精神爽,也顾不得陈婉清一副乜呆呆的样子,张罗着补办一次喜宴让大伙一起乐呵乐呵。柳家慧自然的就接到了大当家的吩咐,好好的劝劝弟妹,别整日的哭丧着脸给谁看呢?   柳家慧心说难道做了你们土匪的婆娘还得敲锣打鼓的庆贺一番才好?哪个良家女子心甘情愿的留在这给你们做压寨夫人啊?只是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却不敢说出来。这两个女人大概前世坏事做得太多,如今落得今日这个下场,只是俱都不甘心,把这一切遭遇全都推到叶之初的头上。   一个说若不是她表哥怎么会对我置之不理,害的我整日在他身后围追堵截才被人掳走……一个说若不是她我也不会和何月轩闹崩,不闹崩也不会和沈墨离了京城遇到这些人,把我这一辈子都毁了……批斗会开到最后这两个人竟抱在一起大哭,最后俩人一致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让让叶之初血债血偿。   作者有话要说:   ☆、羊入虎口   叶之初却正忙着张罗何良和香玉的亲事,本来香玉见小姐她再次有喜说什么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成亲的。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这院子里再也没有让我们费劲心机来防范的人了,再说你成亲后还是每日在我身边,只是晚上回去陪你的夫君而已。”   “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想过离开小姐你呀。”香玉眼眶微红,一脸的不舍。   “你也不小了,我怎能这么自私的把你绑在身边?何良也是个值得托付的,否则我也不会轻易同意,以后我们两个还是天天在一起,将来你若有个孩子他们还可以在一起玩耍。”叶之初拉着她的手笑着说道。   “你放心,我早把你的嫁妆给攒好了,一定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   “小姐,你现在不好太操劳,还是一切从简为好。”香玉见小姐主意已定,也只得退一步。   何良随着少爷背井离乡,也没有钱在这寸土寸金的贵地买宅子,所以何月轩就命人在这府中收拾了一个小院子暂时作为新房,所以香玉完全不用担心离小姐远了。这连嫁再娶皆是在自己家也省了很多事,望着这登对的一对,叶之初也有了一种既舍不得又宽慰的矛盾之感。   沈墨经过这次被劫暂时也没精力再去京城,而是转道回了东明县,这么一大笔账目的银子,再者祖母也隐隐的知道了,他必得回去安慰一下,只是这佳慧表妹的事他还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祖母。   陈婉清一下子就没了消息,何月轩还挺纳闷,这人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本来陆德远收到消息说陈婉清随着何月轩来了京城,而且已经顺利的打进何家内部,还想着如今近水楼台,趁着家里的母大虫不注意,找机会和那个孤女也来个颠龙倒凤。可是突然间没了音讯,本来一直在陈婉清身边跟随的丫鬟也表示不知道。   如今何月轩也算是有王爷罩着,他也不敢公然的挑衅,再者他本来也没把那些小事放在心上,只是身边的河东狮总是觉得一个平民不识抬举,落了她面子,所以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得罪谁也别得罪女人。   山上,二当家的终于得偿所愿,在弟兄们羡慕和嫉妒的眼神中举行了一场简单的婚礼,拜了天地才算是真正的夫妻了,陈婉清满腹辛酸也只能认命。这个时候也轮不到她说不愿意,搞不好小命都没了,这些个绿林汉子,哪会那么在意一个婆娘,女人子啊他们眼中就是个发泄和生育的工具而已。   不过陈婉清也是个聪明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决不能惹恼了二当家的,只能与他虚与委蛇找个机会逃下山。她没有古人的传统思想,这辈子毁在一个男人的手上,哪怕他是魔鬼也要跟着他过。她不是柳家慧,大家小姐什么本事也没有,没了家没了男人她也只能去死。   柳家慧不会可怜她,倒是在这个满是男人的孤山上有了个陪她说话的,驱赶了不少她的寂寞。陈婉清表面是逆来顺受,其实一直等待时机逃跑,柳家慧笑她想的简单,就算是两个当家的下山去打家劫舍,也会留一部分人看家的,你一个弱女子,既没有武功也不认识下山的路真是异想天开。开始的时候她也曾逃过,结果被抓回来后差点被折磨死,所以她再也不敢有一丝这样的想法了。   二当家的岁数不小了,一心想着娶个媳妇回来留个后,哪怕也是做土匪呢。陈婉清哪会心甘情愿的给他生孩子,可是架不住那人辛勤的耕耘,作为一个现代女人,她用尽手段比如躲着点危险期,或者拼命的往外挤那个男人的种子。饶是这样她还是担心,没办法只得找柳家慧讨主意。   借着一起去河边洗衣服的引子,避开众人耳目,陈婉清请柳家慧帮忙想办法。虽说名头是压寨夫人,可是这山上连个侍女都没有,所以这些小零活都是她自己做的,柳家慧从大家小姐到现在什么活都自己做,其中有多少艰辛和酸楚只有她自己知道。   柳家慧紧张的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在附近,在陈婉清耳边小声的说道:   “你这种想法千万别被人看出来,否则他们有都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我也没有办法帮你。”   “可是,你这么多年不也没有消息,我还以为你一定知道什么法子。”陈婉清犹自不甘心。   柳家慧的脸色变了几变,这是她心底的伤疤,一辈子都不想触碰。听陈婉清这样说她的心里越发的不适滋味,她已然接受了这样的生活,想着大概这就是命吧。   陈婉清见她脸色不好,也不说话了,知道大概是什么话说的不对戳到了她的肺管。当即也不敢再说,只是想到自己现在的苦逼生活,而叶之初却还是荣华富贵,总是不甘心。柳家慧也不甘心,俩人思来想去,竟然想出了一个毒辣的点子。   柳家慧在山上呆的时间久,大当家的见她乖巧了,对她也放下戒备。这一次沈家送来赎身的银子不少众人高兴,下山将那一应生活之物采购了不少,又借着二当家的娶亲这个由头大吃大喝了几天后,开始想着下一票买卖了。坐吃山空可不行,山上那么多张嘴都等着吃饭呢,总不能叫大家垦荒种地吧。   趁着大当家的这几天颇为高兴,柳家慧凑到他身边:   “大当家的,沈家送来多少银票啊?”山里自由规矩,所以柳家慧至今也不知道这些人敲诈了表哥多少钱,更不敢问。   “去去去,老娘们家家的别管这些事儿,怎么?莫不是你心疼了不成。”大当家的不耐的敷衍道。   “看你说的哪里话,我既已是你的人了哪还会心疼别人,也只是好奇而已。话说这次这买卖做的容易,我这几天和弟妹聊家常,听说她是跟着何家进京的,这何家甚至比沈家还富贵呢”   大当家的听着没说话,他们这一行也只是占了山头,对过往的商人和当官的进行打劫。若是碰上有押镖的或是带着大批官兵的,也不会上去找死,何家再有钱,人家不从你这条道上走,你也不能把人如何啊。莫不是……   “那夫人你的意思是?让弟兄们到府里绑架?”   “那样岂不是找死?高门大院都有家丁守卫不说,单是他们住的地方也是繁华之地,去了容易出来就难了。”   “那你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是特地来消遣的?”   “我听弟妹说,那何家少爷是个会功夫的,拿他可不容易。只是他有个夫人视若珍宝,若是能把那妇人抓来,让他拿钱来赎,你说他既顾忌她的名声和安全,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去衙门告状拿人,还不得乖乖的交银子。”   大当家的闻听也觉得有理,这些个酸人最是顾忌名声的,既不能到衙门求官兵征讨,又不能搞得人尽皆知。不错,只是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难哪。   陈婉清那边也是在二当家的耳边吹了不少风,这些个人都是为财拼命的主,俩人一碰头都觉得这桩买卖可以做,于是开始筹划。他们这里离京城不远,只是为了自保很少去那里惹事,何家既不是当官的,也没有深厚的背景,两人也没多少顾忌。   于是先派人去踩盘子,然后选了几个功夫好的实施绑架计划,青天白日的不能再府里明目张胆的抓人,只能等叶之初出门的机会将她掳来,城外也预备了马车和人手接应。众人以特定的信号弹为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叶之初的日子过得惬意又舒服,家里家外都没有让她堵心的人和事,何月轩见她再家里呆的无聊,也经常带着她出去逛逛。街道上的繁华热闹总会让人看花了眼,杂耍卖艺的也比比皆是,有时候也去自家的店铺看看,何月轩和陈婉清在一起共事了许久,也学会了不少做生意的手段。现在虽没有陈管事了,可何家的店铺依旧生意兴隆。   何月轩一如既往的野心勃勃,趁着叶之初离生还远着呢,就想着再去别的县府看看哪里有合适的店铺,盘下来拓市场。叶之初也不好拦他,如今身边没有了陈婉清,她还是比较放心的。   将家里的所有一切安排好了后,何月轩安心的上路了,何良依旧在他身边伺候着,这样香玉和少奶奶才能放心。何良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既是少爷的小厮还是少奶奶的间谍。   依依不舍的送别了表哥,叶之初抚着看不出有孕的肚子,只盼着孩他爹能早日回来。香玉见小姐一脸的落寞很是心疼,常在身边劝慰着,也想尽办法让小姐开心。   根据陈婉清提供的线索,山上的人每日都潜到何家附近,连着多日的侦查打探跟踪,终于见到了何家少奶奶叶之初的真面目,一时间这些人在心里感叹,这个女人可比山上的两位夫人漂亮多了。不仅是漂亮浑身上下还有一种气质,叫人移不开眼球。   如今这何月轩又去了外地,真是天赐良机啊,经过了多少天的昼伏夜出,这群人终于得偿所愿。趁着叶之初外出的时候将车控制在一条僻静的胡同,还没等车里的人反应过来,一条黑色的布袋早已经她们罩住,绑了手脚堵住了口将人直接运出城外。城外接应的人立刻换了车马,一行人得手之后直奔山上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针锋相对   叶之初最初很是惊恐,下意识的想护住肚子,脑子里把事情翻过来调过去想了又想,却还是不知道究竟是得罪了谁要对她下此狠手。香玉本来还在身边,可那些人一掌将她劈昏扔下了马车,大概是人太多目标大的话不好带出去。毕竟也是第一次绑人,只想着把这正主带回去交差,哪有时间精力管一个丫鬟。   颠簸了许久正晕头转向呢,就觉得车停下了,又有人将她扛在肩上走了许久才被放下。眼前只有漆黑的一片,手脚被捆得酸疼,口里堵得也不知什么东西,怪怪的味道使她胃里很不舒服,因为紧张和害怕她隐约觉得肚子很不舒服,一抽一抽的疼。   待站稳了有人上前将罩在头上的黑布袋子拿下去,她闭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敢睁开,眼前是几个手执刀剑的陌生男子,一脸的凶相。估计是到了自家的地盘,也不怕她开口叫喊了,将堵在她嘴里的东西拿下后,叶之初觉得呼吸一下子顺畅了,只是忍不住胃里翻滚还是呕吐了起来。   她顾不上这些眼睛放着狼光的男人们,走到角落里弯腰吐了一会儿,才觉得舒服了一些。只是胃里依旧发酸眼里也有了些泪意,她知道大声呼救什么的太不靠谱了,冷冷的注视着这些人她开口说道:   “谁能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我和你们也无冤仇,为何将我抓来此地?”本来她想恶狠狠的让这些人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只是身体不适让她的声音有些发软,没有气势。   这些人也不回答,只把她安顿好了,派了两个人在门口看守,将门一锁就出去了。   叶之初环视了一圈,见这个破屋子里面的东西还算齐全,有桌椅和床铺。一扇小窗户里透过来柔和的阳光提醒着她现在是白天,她深深的吐了几口气,将最初的惊慌和恐惧压下,伸手在肚子上轻轻抚了几下,刚才这孩子受了惊吓,差点不好了呢。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要自己性命的,那只有一个可能自己被绑票了。表哥啊,你在哪里快来救救我和孩子,她心里默默的祈祷着。   大当家的收到消息后也觉得事情出奇的顺利,自己从前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也不为是另一个发家致富的好法子啊。只是千万别惹那些有背景有官职的人,否则这山头早就被官兵剿平了。听手下人说那个何家少奶奶不但长得好看,那举止做派就如仙女似得,被抓来了也不害怕不哭闹也不喊叫,真是个奇人。   说的他心里也直痒痒,想看看这个众人口中的仙女,再看看自家夫人难看的脸色还是作罢了。只是为了求财,大当家的就吩咐人将何家少奶奶照看好,不许怠慢。并一再叮嘱那可是贵客,不比别人都把那个龌龊的心思收了,若少奶奶有个三长两短,就按山规处置。那些个觊觎叶之初美色的也收了心思,好饭好菜的端进去,叶之初见此情景心里更明白了几分,只是她十分好奇,自己才来京城不久,何家又不是通天的富贵,怎么这些人好不好的偏偏将她掳来呢?   虽说一点儿想吃饭的欲望都没有,她还是端起碗筷强迫自己吃起来,先别说肚子里有一个张着嘴等着的,即使想逃跑想等到表哥来救自己的一天,也得好好的活下去不是,吃饱了饭才有力气不是吗。她尽量平稳着呼吸,不让自己有不好的情绪而影响到孩子,门外。陈婉清偷眼看着被关起来的叶之初,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何月轩接到消息是在事情发生的三天之后了,彼时他正意气风发坐在谈判桌上夸夸其谈,当家丁面如土色战战兢兢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后,他脸色大变立刻起身,不顾那些人诧异的目光自顾自走了。开始香玉吓得光顾着哭了,这么大的事当然瞒不住夫人,不过幸好何夫人镇得住,一方面将消息封锁,所以家里的仆人都只知道少奶奶回了东明县娘家;另一方面派了心腹给儿子送信,回来想办法营救叶之初。   何家的规矩是甭管是谁,都不许外出乱嚼舌头,议论主人家的事情,否则后果很是严重。所以叶之初的两个贴身丫鬟也纳闷少奶奶从来没提什么回娘家啊,突然就消失不见很令人费解。可惜香玉的嘴巴可严着呢,否则可以八卦一下。要说这些下人也是一股强大的八卦传播的力量,这些豪门大院深宅之内的事全都是靠她们的两张嘴传播出去的。若是这些人出去散播说少奶奶被人劫走了,那叶之初就不用再活着了。   何月轩心急火燎的赶回来,将香玉秘密的带到一处僻静的院子,把当天发生的事仔细的回忆了一番。因为不敢报官,何夫人短短几天急白了不知多少头发。山上派来的探子在第一时间知道何家少爷回来的消息,就立刻将准备好的信派人送去了。   信是被一个小乞丐送来的,说是有人给了他几个大钱让他送到何家。信封上是空白的,何月轩忍住颤抖将信展开,他早就想到可能是绑匪为求财,可是自己这些年小心翼翼的没得罪人不说,何家也没富到人尽皆知的程度,到底是谁?信上明目张胆的开口要银子,还说人在他们手上暂时安全的很,可若是不满足他们的条件那就说不定了。   何月轩气的一把撕碎了那信,心里发誓一定不能放过这些无耻之徒,我的女人你也敢碰,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不就是笃定了我为了名誉不敢报官吗?还真当我是软柿子呢,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只是他很是心疼叶之初:澜儿,你受苦了,等我将那些人碎尸万段给你解气,只要你和孩子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何良和香玉看着少爷黑透了的脸,心里也是又气又恨,特别是香玉这几天眼睛都哭得跟个桃似的。为避免众人怀疑她每天连面都不敢露。   叶之初每天如在自家一样,照吃照睡,陈婉清还等着她大哭大闹,恐惧、求饶……她特别想看这个女人披头散发一脸绝望的样子,可是却没有,叶之初依然每天平静端庄的等待着。柳佳慧没有露面,这一世她和叶之初没有见过,可是光听那个名字就够柳佳慧难受的了,她也不想把脸丢到家去。   陈婉清还是忍不住,打发了守门的两个人,推门进去膈应叶之初去了。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叶之初真的愣了许久,却也没有惊慌怨恨,只是在脸上露出了一副了然的微笑。   “真没想到,都身陷囹圄了少奶奶还有心情笑啊。”陈婉清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恨和刻薄。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熟人啊,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没想到我们的陈管事除了会做生意、勾引男人外,还会打家劫舍的做土匪呢。”说完竟哈哈的笑了起来。   这笑声在陈婉清的耳里充满了讽刺,她知道叶之初从来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对她总是一副斜眼睨视的样子。就如现在生死未卜她依然一副淡然的表情,仿佛被关起来的人不是她。陈婉清恨极了她这副云淡风轻看开一切的嘴脸,在她面前陈婉清总是一副直不起腰的感觉,生生被她的气势压低了三分头。   “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们忘恩负义,我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她恨透了叶之初,真想把眼前的这张脸划得稀巴烂。   “有些人总是喜欢自己的倒霉赖到别人的头上,却不知道脚上的泡一般都是自己磨出来的。”   “你还巧舌如簧,我就不信你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还和何少爷一起生活,你的名声就此毁掉了。我就要看你生不如死的样子,让你们永远无法白头。”   “哈哈哈,我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是穷途末路的跳梁小丑,你还是担心一下你以后的生活吧,我就不容你操心了。”叶之初完全不在乎一般说道。   “哼,你以为何月轩真的心里只有你吗?你以为他真的爱你爱的死去活来吗?男人还不都是那个样子,哪有不爱偷腥的?他不过就是重守承诺,难道你能凭着他的诺言独自霸占他一辈子吗?”陈婉清红了眼睛,她像一个赌输了的赌徒一般,破釜沉舟想和对手同归于尽般。   “你还真是可怜,难道你每天就这样生活在幻想当中?”叶之初用一种悲悯的眼神看着她,看着她,直到她的眼睛在这样的目光的逼视下逐渐涣散放弃。   “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我赌他的心里还是有我的,不信你就看着。”陈婉清最后憋出一句话,冷冷的看着叶之初。叶之初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再也不说话。   陈婉清几乎是落荒而逃,只是表面还保持着“胜利者”的骄傲,她暗骂自己,怎么就那么没出息,明明落在下风的是那个叶之初,为什么自己就那么畏缩?这几天她已经想出了一条很好的计策,虽不敢保证能让那两个人离心,只是搅得他们不得安生也是好的。   现在就等着何月轩前来交赎金了,她得意的想着:叶之初,你等着瞧好了,我可是准备了一场好戏给你看呢。   作者有话要说:   ☆、色胆包天     叶之初完全没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前世受她的欺骗导致自己枉死,难道这一世还要上她的当吗?只是希望表哥不要冲动,破点财没有事,不要为了自己和这些个贼人拼命才好。   何月轩开始按照信上的要求筹集银子,又派人回东明县提银票,所有的一切都悄悄的进行着。他自是不会轻易的放过这些贼人,于是他拿了自己的名帖这两天倒是把以前的旧交都拜访了一番。只等着救出叶之初就找人将那群贼人一网打尽,他心如刀割,心里惦记着叶之初夜夜不能寐。   沈墨将家里都安抚好了,又开始抽身往京城赶,这些时间他已经做了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表妹从山上救下来。还有那陈婉清,也是因着受自己的牵连才会落到如此地步,断然不能为着自己而不管她们的死活。说起来这些年做生意也结实了不少达官贵人,没少给这些个保护伞送银子,如今这事儿还得请官府帮忙,这么些个土匪就在天子的脚下如此猖狂,为了天下老百姓也要将这些人绳之于法。   大当家的也是个谨慎的角色,沈墨当初因有柳佳慧做抵押,他不怕沈家耍花招,所以沈墨赎身的时候他是同意要银票的。可是何家不行,若是只用银票的话,这边人质一放,那边嘴巴一歪别说拿着银票提不出银子,说不定人都给你逮起来,所以他在信上写的明白,要白花花的现银。   也有心怀不轨的想着叶之初的美貌,在大哥跟前求了,如今这两大当家都有了家小,我们这些弟兄们都还打光棍呢。那意思要把这美娇娘据为己有,被大当家的骂了个狗血喷头:   “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那也是你敢肖想的吗?够给我把眼睛擦亮点,谁要是敢动那娘们一个手指头,别说我翻脸不认人啊。”   那个被骂的也不敢还嘴,只在心里不忿,又不是什么有头脸惹不起的,凭什么自己搂着娘们快活,我们这些人就得干看着?   柳佳慧也不吭声,她恨叶之初不假,可是这女人已经嫁给了别的男人,跟表哥沈墨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了,所以她也觉得敲一笔银子就得了。陈婉清倒是希望这些人将叶之初玷污了才好,看她还装作一脸清高的样子不了?恩,若是做个贞洁烈妇一头撞死就更好了。   何月轩纵使再着急,也得凑够了数目才能去救妻子。这些天何家上下都十分小心谨慎,就是瞎子也看出来少爷的脸色不好,谁敢在这个时候找不自在?小团子每天都得哭一阵找娘亲,何夫人抱着他也跟着掉泪。   陈婉清一边得意,一边暗骂大当家的没种,怎么就不被美色迷昏了双眼将那叶之初留在山上做个二夫人多好,让她也尝尝做妾的滋味。她这些天也使劲了浑身解数,将那二当家哄得五迷三道。她是不会甘心在这山上呆一辈子,所以也时刻准备着,不论什么时候山上一乱起来她就逃,除了自己一身的本事还有多少银票都存起来,够这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何苦再山上过这种日子呢?   二当家的正值壮年,又一心想要留个种,每天必要将她翻来覆去的折腾几遍。这时候陈婉清的屈辱是她更加愤恨,只恨自己不能杀了在自己身上驰骋的蛮人。直至天将放亮,陈婉清才算歇了一口气,见身旁的二当家一脸的满足翻身就要睡去,才松了口气。   “大当家的事怎么打算的?如何处置那边关着的何家少奶奶?”她装作不经意的打听道。   “还能怎么样,她是良家妇女,大哥吩咐不许有任何差池,只等着何家少爷老实的交了赎金,就放人呗。”二当家的确实有些累了,眼睛都舍不得张开了。   “难道我就不是良家妇女了?说起来大当家的怎么这么没种了?要我说就把那美娇娘赏给弟兄们做老婆正好。”她推了推躺在那装死的男人,话还没说完呢怎么就这么睡了。   “她不是嫁人了吗,再说把何家逼急了也没有好处,咱们不就是为了求财吗。”   “求财,说起来这个点子还是我们想的呢,我说你平时是不是什么都听你大哥的?我看他就不是那么重义的,要不怎么自己都娶媳妇那么多年了,也没说早点帮你也娶一门,就是我不还是你用强的吗……”   陈婉清还想再说什么,就见二当家的不耐烦的吼道:   “娘们家家的懂个什么,还不快睡觉!”   陈婉清气得不行,怎么就是个窝里横的家伙,没一会儿呼噜声就震天响了起来,陈婉清真想用枕头将他捂死,可是她没敢动手,若是二当家的就这么死在自己的身边,那自己恐怕也得被千刀万剐。   眼见着离交赎金的日子越来越近,陈婉清也越来越焦急,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报仇,这么轻易的就放走了不是白忙活了吗。   陈婉清在山上人缘还算不错,不论对谁都是笑意晏晏的,再加上这些个人也没有什么世俗的规矩。任是谁见了她都是很给面子的叫一声“二嫂”,她也是轻易的就和这些人打成一片,不动声色的挑拨着大当家和他们的关系。这些人就是一帮乌合之众,有真的义薄云天的也是少数,大多数不都是为了一口饭食。于是这几天底下的怨言就有些多了起来,只是私底下嘀咕,没有一个傻到跑到大当家那质问。   那个一直对叶之初垂涎三尺的小头目姓谢,已经被大当家的骂了好几次了,可依旧色心不改,陈婉清就借机和他打得火热。背着众人也偷偷的鼓励他将生米做成熟饭,并一再保证大当家就是说说而已,当初还不让二当家的动她呢,结果呢不还是什么事也没有,自己还成了二夫人。   说老说去还真的将谢头领说动了心,趁着天黑他将那两个守卫迷倒,偷偷打开门溜进关押叶之初的洞里。叶之初睡得不踏实,早就被奇怪的声音吵醒了,她随手抽出头上的簪子,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戒备着。那人蹑手蹑脚的一步步接近了,叶之初觉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屋里面黑的很,两人都屏着呼吸,色胆包天的贼人伸出两只手朝着床上摸去,黑暗中唯有那双色眼瞪得锃亮。叶之初趁着他不备扬手将那簪子尖扎进了那人放着狼光的眼睛里,只听得一声凄惨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叶之初猛的起身连鞋子也顾不得穿趁着天黑逃了出去。门口没有守卫四外也是漆黑一片,她不敢乱跑,远处已经响起了脚步声,她只得先找了一个僻静之处先藏起来再作打算。   没过一会儿,寨子里就乱开了锅,早有人到大当家那报告,于是已经睡下的众人全都起来了,陈婉清见二当家匆匆离去,就知道大概事成了。也起身穿好衣物来到关押叶之初的地方,她十分想看那个女人被□的样子,光是想想心里就高兴的不行。   有人举着火把、有人拿着灯笼顷刻就将那里外围住了,陈婉清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只精美的簪子扎在谢头领的眼睛里,他已经疼昏过去了,而里里外外都没有叶之初的身影。大当家发了一通火,命人将谢头领抬回去医治,并全山搜索务必要将叶之初捉住。   就在所有人都聚在这屋里的时候,叶之初已经趁乱悄悄的溜走了,她知道这山上到处都是哨卡也不敢奔山下而去,不知怎么的就摸进了陈婉清住的地方。她自是不知只在屋里转了几圈也不知道藏在哪好,不一会儿外面的脚步声凌乱,她一急就钻到床底下去了。   叶之初在床下一动不动,听得屋里那熟悉的声音,是陈婉清。听了几句两个人的交谈,叶之初大概知道了外面的情形,心里更加焦急,也不知什么时候紧绷的情绪稍微有了放松,许是太累了就睡着了。   众人搜索了一夜,愣是没有找到叶之初,大当家有些急了,马上就到了交赎金的日子,这万一交不出人来可怎么办;另一方面这个女人怎么奇异的消失呢?他百思不得其解。正不知道怎么办呢,陈婉清也是把现场看了几遍,发现叶之初的鞋子还在,她断定肯定跑不远,搞不好正藏在山上的某个地方呢。不过她才不会将这些说出去,难道就让何月轩顺利的将她带走吗?这下好了等我找到她看我怎么折磨她。   第二日,正是约定交赎金的日子。两个当家的商量了了一会儿,这马上到手的银子不能就这么飞了,可是一会儿何家人万一发现事情不对可怎么办?陈婉清想了想,表示实在不行就把她打扮成叶之初的样子,先把银子骗到手再说。众人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也暂时只能这样了。大当家的吩咐加紧搜索,找到人了最好,找不到的话就先采纳陈婉清的办法。   叶之初在床底下提心吊胆的呆了一夜,浑身上下满身的不舒服,特别是肚子。许是太紧张害怕再加上逃跑的时候抻着它了,叶之初只觉得肚子一阵一阵的疼痛,强忍着没哼出声,没过一会儿就觉得下身一阵湿热,她又急又怕又疼又饿,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逃出生天   何月轩也不是坐以待毙的,虽然信上要求他独身一人交赎金,可是何良很是不赞同,他们人多势众,万一抢了银子却不交人怎么办?何夫人也是提心吊胆,一方面担心叶之初,若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如何跟妹妹交代;另一方面儿子的脾气她是知道的,怎能咽得下这口气,若真是和匪徒交起手来……可真是作孽呦。   好在这么多年的人际关系不是白搭建的,何月轩一边筹集银子,一边托人将那山上山下的地图摸了个门清。沈墨也到了京城,他先到衙门里报了案,将自己被劫的经过和山上的大概情况叙述了一番。正好这几天兵马司的人受忠王爷之托也在查此事,沈墨提供的资料非常有用。   兵马司指挥使姓马,虽然这京城的治安全都归他管,可这真正的去外面剿匪却不能马虎。何月轩这几天一直在和他商讨如何布兵埋伏,务必要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这日一早,按照约定的地点,何月轩骑着马,何良并两个忠心的家丁押着的银车跟在他身后。大当家的是个狡猾的主,他一定要何月轩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而且非要他独自一人带着银子送到山上,到时候再放他们两个下山。为了叶之初的安全和名声,何月轩只得答应。   为了确认何月轩没有带官兵和帮手,一大早山上的探子就派出了一拨又一拨,趁着天亮众人又将山上搜了一个遍,始终没有找到叶之初。大当家最后急的没有办法,只能将陈婉清蒙上黑布暂替一下,二当家的又叮嘱她注意安全,等银子到手了一定会再把她救回来的云云。   陈婉清心中暗喜,何不趁着这个机会逃出这里,若是叶之初死在山上岂不更妙!她打定主意,开始模仿着叶之初的身形和样子,整个脑袋被蒙上后还真的只看出是一个小媳妇的样子。陈婉清心中暗暗祈祷,希望何月轩关心则乱看不出自己是假冒的,能不能逃离虎口就全看今天的了。   叶之初在床底下昏睡着,也幸好山上的人全都聚集在约定的地方,二当家的和陈婉清也没时间回屋子,否则那蔓延开来的血迹一定会暴露她的藏身之处。   何月轩远远望见半山腰的人马,心内又紧张又怨恨,只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任谁也看不出他的想法。山上的人见了银车一时激动万分,马上喊话让何月轩一个人过来,其他人退后。何良非要跟着:   “少爷,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万一那帮人不讲信誉怎么办?”   “为了澜儿的安全,不要轻举妄动,还是我自己上去吧,就算他们不讲信誉也没有办法。”   何月轩打马向前,只身前往半山腰,两个当家的站在正中,周围全是他们的人马。   “何少爷还真是守信用啊,勇气可嘉。”   “少废话,我要看见内子才能将银子带到。”   大当家的心里发虚,脸上不敢表现出来,只向旁边使了个眼色,就见山上有人押来一名女子。黑布罩头脚步踉跄,仿佛手被绑住嘴也塞住了般。何月轩心里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疼的喘不上气,她的澜儿可是身怀有孕呢,在山上一定遭了不少罪,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这些人往下走的速度很慢,离得太远也有些看不清楚,何宇轩道:   “若是内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会血债血偿,叫你们的人将头上罩的布拿掉。”   “那可不行,你难道不知道咱们的规矩?但凡上得山上的人全都不能见路,人你也见到了,还不快点把银子带上来,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否则的话可别怪我翻脸。”   何月轩一颗心早被搅得乱七八糟,恨不得立刻将叶之初救下来,奈何自己势单力孤,只得回身亲自押了银车前来。众人见他还算听话,想着这几车的银子就是他们的了,一时很是得意。   陈婉清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突的跳得很快,连带着脚步也快了起来,何月轩见人近了,提着的心才稍微放了放。   就在两边要交换的时候,二当家的突然站了起来,想要将人带回,何月轩却脚下一点,瞪着脚蹬纵身一跃将人带到怀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何月轩又带着人飞上马背,山上的人立刻就要围过来抢人,只听得山下的探子屁滚尿流的跑上山大叫:   “不好了,山下被官兵包围了,正在往山上攻来。”   两个当家的一惊,趁着这空挡何月轩打马往山下冲去……   谁也没想到何月轩能有本事调得动官兵,而且还这么快,大当家的立刻发话:   “快,所有人听令,防守。”一边吩咐人将银子往山上拉,一边往后退。   何月轩见后面没人追来,才出了一口气,就慌忙的帮“叶之初”放开捆着她的绳子和套在脑袋上的布袋子。陈婉清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只觉得幸福无比。   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澜儿,何月轩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立刻将人带下马背,摇着陈婉清的肩膀吼道:   “怎么会是你?澜儿呢?你家少奶奶呢?”刚才还火热的心一下子被冰水交了个透,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被他们掳上山的,我没有见到过少奶奶啊。”陈婉清的两只眼睛立刻变成了两个水泡,那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好不可怜。何月轩没时间欣赏她柔弱可怜的样子,随着攻上山的官兵往山上冲去。   沈墨也跟在这些人身后,因他不会武功,只能远远的在背后跟着,他心里惦记着柳佳慧和陈婉清的安全,忽见何家的家丁带着一个女人往山下走来,是陈婉清!他一时摸不到头脑,催马来到近前:   “是谁救你下来的?柳佳慧呢?”   陈婉清也不说话,只一个劲的掉眼泪,沈墨觉得她也是个可怜的人,许是吓坏了。   山上树木杂草丛生,又设了诸多陷阱,一时攻山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何月轩一颗心如同在火上烹烤一般,杀得眼睛都红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打到山上,两个当家的见大势已去,收拾点银子就奔后山的密道逃去。柳佳慧躲在屋内藏在床后不敢出来,只把山上的喽啰杀的杀、抓的抓。马指挥使带着人清点,见了何月轩一愣:   “尊夫人不是已经救出去了吗?怎么还在山上……”   何月轩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拽着指挥使的袖子:   “那个是假的,现在内人下落不明,刚才抓到人问了半天,只说从昨晚就丢了,大人快派人帮我找找。”   “好好,你别着急,先找人要紧。”   何月轩凭着一股子怒火打到山上,如今全身的筋骨像被抽去了,眼见着就撑不住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边挨个屋子搜索边喊着叶之初的名字,直喊得嗓子发干,声音也哑了。   柳佳慧被人带到他面前,何月轩摇摇头,叶之初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只听得里外脚步声、吵闹声还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使劲浑身的力气爬出来,见屋子里尸体乱七八糟的堆着,满地的血迹混在一起……凭着一股强烈的求生本能,她拼尽力气向外面爬去,身后一道刺眼的血拖成一片通红……   叶之初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己的屋子里,她的手不自觉的抚上小腹:   “我的孩子……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她干哑着嗓子,使出浑身的力气却发出低低的声音。何月轩坐在床边,双目赤红。香玉站在后面,双眼已经肿的如个桃子一般了。   “澜儿,你快好好躺着,一会儿把大夫开的药喝了,先别多说话……”何月轩越说越觉得心酸,强忍着眼泪不掉下来,只是声音压抑的哽咽着,说不出的怪异难听。   叶之初见他也不回答,其实她心里也早就猜到,可是她还是存着一丝的希望。香玉本想也安慰几句,可她见小姐那虚弱的样子和大夫说的话,眼泪止不住的又流出来,只得偷偷的转过身去擦眼泪。   勉强喝了药叶之初又昏睡过去,何月轩紧拉着她的手,生怕她睡过去就醒不过来。大夫说她小产不但伤了身体的根本,还流血过多……就是有幸保得性命恐怕日后也不能再生育了。何夫人也由人扶着来看叶之初,见儿子狼狈的模样和媳妇苍白的脸,心里难过的紧,这是做了什么孽呦!   何月轩就这样守在床边,像傻了一般不吃不喝,凭谁怎么劝也不听。他心里后悔的不行,若不是自己野心太大,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为什么那时自己就不明白呢,银子是赚不完的,可是跟家人的平安和健康比起来,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他愿意倾尽所有只为换来一个健康的妻子。   叶之初清醒一会儿,昏睡一会儿,连小团子的哭声也不能令她睁开眼睛。   陈婉清本来被带回何家养着,她心里忐忑,就怕叶之初醒来将自己的真面目揭露。她不住的偷偷打听着,心里祈祷叶之初永远也不要醒过来。她也没想到官兵那么快就将山上的匪徒击溃,暗暗祈祷被抓住的活口不要供出自己才好。   沈墨见表妹被平安的救出来,也松了一口气,只是何家少奶奶的消息被封锁的很好,马指挥使开始着人对抓到的匪徒进行拷打,没多久这事情的前前后后就都浮出了水面。   作者有话要说:   ☆、香消玉殒   柳佳慧的名头是压寨夫人,自然会被叫去问话,她心里害怕拉着沈墨不撒手,沈墨没有办法,只得亲自陪着她去衙门。   马指挥使还算客气,见柳佳慧吓得面如土色,也只是随便的问了几句,他听说这女子也是被掳上山的可怜人。柳佳慧也不是傻子,只捡那不重要的让人同情的话说。   问过了话沈墨暂时将柳佳慧带回客栈,何月轩早就拜托过,叶之初被绑架一事很是蹊跷,一定要帮他查个水落石出,并留了不少的银子抚慰弟兄们。   不用怎么严刑拷打,这些人就将事情全都交代了,说是二当家的新夫人出的主意,连同何府的具体位置等都是她提供的……只是这些人不知道二夫人姓字名谁。马指挥使也有些糊涂,又亲自去了沈墨的住处,柳佳慧也没给陈婉清瞒着,只把这所有的一切推到她身上。   本来这事是瞒着沈墨的,柳佳慧却因害怕有些精神失常起来,嘴里胡言乱语。从她的只言片语中沈墨也听出了个大概,起初很是震惊,怎么叶之初也被劫到山上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这幕后黑手竟然是陈婉清。究竟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使得她如此丧心病狂?他当然不知道来自女人之间的嫉妒,曾经吕后因嫉妒刘邦宠爱戚夫人,而将其制成人彘;武则天也将王皇后和萧淑妃制成人彘。   何月轩守了几天也病倒了,他是急火攻心,再加上几天的忧思,偌大的家里突然笼罩着悲凉的气氛。何夫人也愈加苍老,强撑着打理府上的事务。   陈婉清起先还呆在小院中,可是她做了亏心事每天坐如针毡,想来想去觉得纸里终究包不住火,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将那金银细软并银票收拾妥当,偷偷的溜出去逃了。   马指挥使来到府上的时候,何月轩已经连着喝了几次药,精神好些了。撑着起身见了礼,吩咐下人备茶,见他带着病气马指挥使长话短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便要将陈婉清带去大牢问口供。何月轩气的肝内更加郁结,嘴里也有些甜腥之味:   “竟是那个贱人所为,亏我还将她当做恩人般放在府里好好照顾着,我真恨不得亲手将她……”话没说完,便一声声咳嗽起来,竟有丝丝血沫沿着嘴角滑下。   何良急的连忙叫人请大夫,一面派人去北院将陈婉清那个奸人带过来,谁知下人竟空手而回,说人不知何时已经跑了。何月轩气的将手里的茶盏摔了个粉碎,指挥使见状连忙告辞,他让何月轩放心,定要将所有贼人捉拿归案。   叶之初的精神稍微好了一些,只是身体亏的厉害,何月轩见她醒了过来,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体忙陪在左右。想起自己这次的无妄之灾,她心里又气又恨,陈婉清这个天杀的,从前真是对她太过仁慈了。何月轩不忍心再问,过去的事情就让它烟消云散吧,那么痛苦的记忆还是不要提及好了。   “陈婉清可是抓到了吗?”若是不能亲手将她碎尸万段,估计进了大牢也没她的活路了。   “逃跑了,不过你放心,就凭她又能逃到哪去,过不了两天定会将其抓住。”何月轩吩咐人给少奶奶做些燕窝粥来,要糯糯的烂烂的。   这两天叶之初消瘦的厉害,小鲲鹏也哭着要娘,只是怕过了病气给他,所以每天只允许他和娘亲呆一小会儿。香玉将她扶起来,靠在何月轩的肩膀上,喝了小半碗粥。叶之初才算有了点力气,虽然那段被绑架的日子对她来说是黑暗无比的,她还是打起精神将被掳前后所发生的事情详细的和何月轩说了一遍。   说道最后那歹人欲行不轨和她如何逃离躲在床下时,何月轩哭了,这么多天的担惊受怕,他一直强撑着,哪怕再担心再忧虑也未曾在人前表露过一点儿。如今他再也忍不住,想到这个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人儿竟遭了这么多罪,还有他们那未成形的孩儿,都毁在了陈婉清的手里。这个女人表面良善,内心却如此阴狠,将她绳之于法都是太便宜了她。   陈婉清逃得匆忙,她一个女人又带着许多银钱,觉得很不安全,于是又开始按照男子的装扮掩人耳目。她知道事情败露后肯定会在四个城门口贴布告设关卡,虽说古代的通讯技术不发达,可这天大地大她一时竟不知去向何处。   叶之初虽不是沈墨的什么人,可在他心中那个谪仙一般的人物竟被人害得至此,他心里难过在客栈里觉得很是憋屈。只带了一个贴身随从到街上转转透透气。随处可见的一队队官兵正挨家客栈搜查,沈墨摇摇头叹了口气转到一个人比较少的僻静胡同。   京城里的胡同大多都是一个样子,沈墨有心事也顾不得看风景,只随着心情慢慢转悠。他还是想不通同样身为女人,陈婉清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不知不觉转到南门,这里张贴了告示,画着陈婉清和山寨里两个当家的画像,城门口排了很长的队伍,是准备出城的人在接受盘查。   他转身想往回走,眼角的余光扫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是个年轻的男子,嘴角和下巴上飘着几缕胡须。这个人越看越眼熟,突然间灵光乍现,这不是女扮男装的陈婉清吗?只是比平时多了几撇胡须,不认识的还真看不出来。眼见着她离城门口越来越近,沈墨想,决不能将这样的恶人放出去,他快走几步一把将陈婉清从队伍里拽出来。   本来陈婉清就很是紧张,这样突然被拉出来她差点没吓得厥过去,等看清眼前的沈墨时,她还抱有一丝希望。沈墨双眼紧紧瞪着她,随后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你这是要去哪?为什么这身打扮啊?”   “我,我想出城走走。”   沈墨斜睨着眼睛,示意陈婉清看城墙上贴着的告示。   “我还真没看出来,你竟这样的蛇蝎心肠,叶之初究竟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竟这样害她?”   陈婉清很是绝望,她知道沈墨对叶之初的感情,如今自己是逃不出去了,   “这事儿也不全怪我,也有一半的功劳在你那个好表妹柳佳慧那,你不是想不明白吗?我告诉你,我们两个都恨她,恨不得她去死。”   沈墨一时呆住了,怎么还有柳佳慧的事儿?   “你若是将我交到官府,我就把你那个好表妹供出来,到时候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陈婉清是狗急了跳墙,她豁出去了,沈墨一时被她给威胁住了。那边搜查的官兵见这边吵吵闹闹,探寻的目光已经扫过来,陈婉清低着头生怕被认出来。   沈墨犹豫了许久,佳慧表妹是个可怜的人,先是被灭门又被毁了清白,可听陈婉清这个语气,她也参与其中了。莫非就是因为自己喜欢叶之初而拒绝了她,女人的心竟如此狠,也罢,这样的人也不值得可怜。沈墨拽着陈婉清奔着兵马司去了……   陈婉清从没有这样绝望过,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到古代的大牢里“体验生活”,那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不说什么蛇虫鼠蚁,所过之处男囚犯们的眼睛发出幽蓝的光,说不出的恐怖。她怕疼没等用刑就将一切和盘托出,于是大牢里又多了一个柳佳慧给她作伴。   何月轩知道后,恨不得冲到牢里将这两个贱人碎尸万段,奈何还有律法压着,于是他又给马大人送了许多银两,一定要好好的“照看”她们两个。叶之初这几日越发的不好了,隐隐竟有雪崩之兆。何月轩得知后更是伤心欲绝,竟连药也不喝了,任凭众人怎么劝说也没用。   柳佳慧和陈婉清被关在牢里,每天除了鞭笞还任由男囚□,当然这些都在暗中进行。反正上头已经交代了只要不弄死她们就行,因为她们暂时两个还罪不至死。虽然沈墨也求人要善待柳佳慧,但何月轩这边有忠王爷撑腰,自然是让她们两个生不如死。   叶之初隐隐知道自己的身子怕是不行了,她每天趁着清醒贪婪的盯着何月轩和儿子,仿佛要将他们深深的印在脑海里。这两世皆因同一个人导致自己悲惨的命运,她也有些认命了,若有来世她还要嫁给表哥,生很多孩子……何月轩也起了要追随叶之初而去的心思,被母亲狠狠的骂了一通,一边是还未成年的儿子,一边是深爱着的妻子。他只恨自己年轻不懂事,不知道珍惜眼前的生活,终将要失去了才后悔。   逃走的两个贼首的也落入了法网,这两人作恶多端,判了秋后问斩。柳佳慧和陈婉清既是主谋又是帮凶,被判充军做军妓。没多久两人被折磨的没有人样,最终凄惨的死去。   叶之初终于撑到了,她一定要亲见俩人受到惩罚才能安心的闭眼,这日阳光正好,天气逐渐凉爽,叶之初的精神格外的好,这大概是自己最后的回光返照了。她拉住何月轩的手细细的叮嘱:   “我死后,你不要太过悲伤,要照顾好娘和鲲鹏,将来再找一个贤良的好妻子将儿子抚养成人。不要因我而悲伤,各人有各人的命数,若是有来世我还做你的妻子。”说完她又将贴身戴着的玉珠从脖子上摘下送给何月轩,   “若是我不在了,就让它伴在你身边,看到它你就会想起我。”   何月轩只觉得眼睛发涩,强忍住没让自己哭出来,他不想听叶之初说这么伤感的话,今生今世他只有这么一位妻子。   初秋的京城已经泛起阵阵凉意,何府上下一片素白,何家少奶奶叶之初没了。何家少爷一连数日不吃不喝,再加上身体本来就不好了,竟是不久后也随着妻子而去了,一时多少人唏嘘。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佳节,祝福一直跟随我,支持我鼓励我的朋友们节日快乐!   爱你们,明后天参加婚礼,或许无法更新。 ☆、再次重生   何月轩终于支撑不住,活着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了希望,弥留之际忽然放下了一切,这可能就是人之将死,所有的一切欲念全都看开了。   “我终于能再见你了,澜儿”他轻轻的呢喃着,眼前仿佛出现了叶之初那袅娜的身影,回过头冲着她甜甜的一笑,招着手……   何府接连办丧事,夫人已经承受不住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一时间何老爷,叶之初的父母接到信一同赶来了,他们悲痛之余将这对同命鸳鸯葬在了一处。   有人说临死前可以看见很多平时看不见的东西,何月轩弥留之际只觉得自己笼罩在一团白光之下,是要在牛头马面的带领下去阴曹地府了吗?我的澜儿是否等在奈何桥旁,只为我们的下一世之约?   我问佛:世间为何有那么多遗憾?   佛曰:这是个婆娑的世界,婆娑即遗憾   没有遗憾,给你再多幸福也不会体会快乐。   澜儿,若有来世我一定珍惜我们再一起的每一天,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我们又迎来了新的一天,对你的爱又多了一分……   正午酷热的阳光仿佛要将世间的万物烤化,树上的蝉儿嗡嗡的拉着长长的调子,熟睡中的何月轩不耐烦的睁开眼睛,脸上全是被吵醒后愤愤的不满。   醒来的一瞬间他怔住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地府吗?可这里也太熟悉了,这分明是我们家的避暑别院啊!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因激动和不敢置信他的心跳不受控制的跳得很快。可自己明明不是已经死了吗?还有澜儿……何良听见动静忙走了进来:   “少爷,是不是没睡好?要不要我叫人将那树上的蝉儿都粘下来。”   何月轩没敢说话,实际上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自己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只是用吃惊的眼神看着何良。   何良觉得少爷今天的眼神怪异的很,是不是上午和表小姐说什么刺激到他了?   “少爷,少爷?如果今天表小姐说的话让您抻心了,您别往心里去……”何良的话还没说完,何月轩已经飞奔了出去,他的脑子里除了“表小姐”已经什么都不在意了。   仿佛是冥冥之中有人给他带路,何月轩一口气跑到叶之初住的院子,也不等人通报就一头扎进去。叶之初倒是没心情睡午觉,早上表哥和他说了许多话,明里暗里的意思她也听明白了,只是这婚姻大事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想过。   正坐在窗下发呆,香玉守坐在门口的矮墩子上打着盹,只感觉一阵风从眼前飘过,她猛地打了个激灵睡意全无。就见何良喘着气立在门口,也不说话只用手往里面指,顺着他的手指,香玉才看见表少爷进了屋子。   何月轩跑进屋子,叶之初听见声音回身诧异的看着他,刹那间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之感蔓延了何月轩的全身,忍着眼里的酸意他快走几步来到叶之初的跟前,一把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一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慢慢的流下,何良和香玉微张着嘴,瞪圆了眼睛看了一会儿,俩人才想起来该退出去了。   叶之初只觉得自己都喘不上气了,表哥这是怎么了?何月轩只把自己的下巴压在她的肩上,粗重的喘气声带着一丝哽咽,使得叶之初原本红透的耳朵更加热了,也忘了将他推开,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忧伤和温馨气息。   此时的何月轩觉得一切都像做梦一样,他不知道更不明白怎么一下子就到了那个夏天,那个接叶之初到何家避暑别院的那一年。如果上天怜惜或者神佛听见了他的祈祷,那现在还有什么比得上那种将心上人拥在怀里的真实感觉更令人高兴、感动的呢?什么家族、什么钱财都不是重要的,这一世一定要将她呵护在手心。   想到这何月轩压下激动的心情,握着叶之初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他想弄清楚他的澜儿是否也和他一样。谁知叶之初被他看得越发害羞,银白的小脸上一层红晕:   “表哥,你这是做什么?你再这样欺负我当心我告诉姨母。”许是太过尴尬了,叶之初微垂着眼帘,嘟起小嘴委屈的说道。   “好,澜儿喜欢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高兴。”何月轩宠溺的说道,其实他更想说的事只要我们还能活着,只要我们还能重新来过,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更令人高兴的?   叶之初也觉得今天的表哥和以前大不一样,那眼神、话语、和动作无不让她脸红心跳,不过更奇怪的是自己不但不生气讨厌,反而也有一种喜欢、期待和心跳加速的感觉,眼前的表哥还是从前的那个何月轩,可就是说不出怎么回事,从心底往外有一种特别熟悉,特别想令人亲近的感觉,仿佛有几世之约。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多少情义在心头。   何月轩又见到了叶之初,心才放了下来,激动过后才细细的将事情始末开始慢慢思量。自己又重回到了未成亲前的那个夏天,再过几个月澜儿就及笄,若是按照从前的步骤,那接下来就是陆德远的到来……这一次,不管用尽什么办法,他都不会再让澜儿离他而去,哪怕用尽所有办法。   想到这他也顾不上和母亲商量,而是独自一人悄悄的找到二叔家的何月儒,想把矿上的事全部交给他打理。何月儒一愣,这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他实在吃不准堂弟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何月轩也没法和他解释,只说自己另有打算,并一再叮嘱他要小心有些人眼红使坏。   带着前一世的记忆,他想尽量在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之前做好打算,把家里的烫手铁矿交了出去,也松了一口气。待那钦差陆德远赶来之时,不用自己费心作陪也不用因此而得罪了他们。恩最好是在这圣旨下来之前将忠王爷这颗大树好好抱住,想到这他又将堂哥叫到眼前如此这般的耳语了一会儿,何月儒便带着大把的银票前往京城了。   何月轩将此事告知父母的时候,那两人也吃了一惊,好好的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儿子魔怔了?然从小到大何月轩从来都没让父母失望过,何母想儿子这样做不是有自己的苦衷就是另有打算,她太了解这个儿子了。何月轩是个倔强的,认准的事情任谁也改变不了。   何老爷摇着头苦恼的找姨娘们寻安慰去了,何月轩郑重的跪在母亲面前,   “娘亲,儿子不孝突然做这个决定让您操心了,可是您放心我自有更好的打算,如今孩儿还得再求您一件事,无论如何您一定要帮儿子达成所愿。”   何母看着眼前的儿子,她心里清楚的很,儿子对自己的亲近要远大于对他的父亲,   “娘知道,你做什么都是打算好了的,还和从前一样娘尊重你的一切决定,我的儿快起来说话。”何夫人上前将儿子扶起来,满眼的慈爱。   “娘,我求您去姨母家提亲,无论您用什么办法,务必要让姨母同意这门亲事。”   “娘知道你的心思,这么些年来,你的眼里就只有澜儿。难得你这样痴心一片,倒是和你父亲不一样。”说到这她叹了一口气,仿佛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过分和无用,她又接着说道:   “你姨母就只有澜儿这一个女儿,疼的和眼珠儿似的,也罢,我就豁出这老脸试上一试。但咱丑话说在前面啊,同不同意我可就不敢说准了。”   何月轩自是高兴,又陪着母亲说了一会儿子话,就回到自己住的院子,想到忙活了这大半天,也不知道澜儿做什么呢?才半天不见怎么自己想念她的心越来越强烈的。何良看在眼里,少爷的心思他哪里不知道。   “少爷,要不咱去找表小姐……”   何月轩瞪了他一眼,还是转身出去奔着叶之初住的院子走去。   还未到吃晚饭的时候,不过夏天的傍晚是凉爽的,香玉陪着叶之初正在花园里的阴凉处看莲花。远远地,何月轩就见那人独倚长椅,霞光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环姿艳逸、柔情绰态、娇柔婉转之际,美艳不可方物。,一时间看得痴了。   何月轩现在的心态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只有失去过的人才懂得珍惜,才知道能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是一种奢侈的快乐。叶之初坐的乏了,起身往回走,一抬头就见表哥双目痴缠在自己身上,火辣辣的让她的脸瞬间就红了。   何良和香玉自动退到一边,何月轩一改前一世的战术,对叶之初不说死缠烂打,也是每见一次必然动手动脚,拥抱亲额头等等。俗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越是这样越是搞得叶之初每次都脸红心跳,回到住处也是傻笑着回忆,常常一不小心就红了脸庞,甚至一会儿看不见他就觉得心里没有着落。   何月轩想:这一世,一定要未雨绸缪,牵起她的手再不放开。接下来,就是处理陈婉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天参加同学的婚礼,累的要死回来后连睡了12个小时。   今天有个朋友做婚礼主持人,缺个放音乐的,临时抓我去帮忙。   紧张的手都凉了,生怕放错了,不过感觉蛮好的,混了一顿午饭一个糖包、外加100元人民币。    ☆、海誓山盟   如果说从前还不知道沈墨和陈婉清他们的关系,那么在前一世叶之初出事之后沈墨、柳佳慧和陈婉清他们肯定有着一种必然的联系。如今表妹和自己的关系正在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何月轩想一定要扫清所有的障碍,想到这他摆手叫来何良,低声吩咐了一会儿,何良见少爷面色沉重很是严肃,自然不敢怠慢马上着手派人,务必将少爷吩咐的事办好。   虽说求佛拜神一般都是女人们的事情,何月轩自从重生之后,对神明之类的更加敬畏。他想一定是上天垂怜不忍心让相爱的两个人就这样分开,或许是自己和表妹的爱情感动了天地,这别院离真境庙很近,挑一个天好的日子应该带着澜儿去庙里烧个香,添个香火钱什么的。   何夫人应儿子的要求去叶家提亲,叶母见姐姐前来很是高兴,俩人聊了会儿家常。何夫人说明了来意,自是一顿承诺保证叶之初嫁过来还和从前做姑娘时一样,没有别人家的那么多规矩,又说自己的儿子有多么优秀,长这么大身边伺候的全是小厮,连个近身的丫鬟都没有云云。   最后,何夫人在叶母的耳边小声嘀咕,意思是俩人在别院里处的很是亲近,叶母心内也有数了,两个孩子从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不说,又是亲上加亲,她虽有万分不舍,可照着情形看嫁给何家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提过了亲,要了叶之初的生辰八字,也就是按照步骤请人合一下,看这两个人的八字是否相冲之类的。双方交换了庚帖,这就算是小定了。姐妹二人又相商待叶之初满了十六周岁再成亲,何夫人圆满的完成了儿子交给自己的任务,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下了,对于外甥女叶之初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她也非常喜爱这个孩子。最重要的事儿子喜欢,何夫人坐在小轿之中,想着自己当初成亲的时候,也是几许期待几许羞涩……   何月轩知道如果不出问题,去叶家提亲一定会很顺利,但是事情没有定下来,他还是不敢十拿九稳。等何夫人回来别院,何月轩立刻迎上,先是给母亲问了安道了声“辛苦娘了”何夫人一脸的笑意,扶着儿子的手来到里屋,因为两家是亲戚,双方父母都同意,也就不用麻烦媒婆再走个过场了。选个良辰吉日将彩礼过给叶家,事情就成了。   何夫人用手指戳了戳儿子的脑门,   “早知道你对澜儿那丫头有意,只是从前娘见那孩子一副单纯的懵懂样子,只当你是个亲哥哥;如今你们两个情投意合,我和你姨母怎能不成全你们?”   “娘,我就知道您最疼孩儿了,我心里就只有表妹一个人,如果不能娶她为妻,那我宁愿一辈子不成亲。”   何夫人看着儿子那执着的小眼神,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孩子这么痴情像谁,还好不像他父亲一样多情且没有担当。   “恩,你姨母只有那么一个掌上明珠,早先的时候她也曾给澜儿留意过合适的夫家,听说最初的时候对沈家的独子很是满意,若不是这次澜儿来别院,你们……我想你姨母也不一定答应的这么爽快。”   何月轩的眸色深了几许,哼!沈墨那个娘娘腔,他也配!   “娘,我想挑个凉爽的好天带澜儿去山上的真境庙去上香,顺便问个吉日先把成亲的日子定下来,顺便求佛祖保佑咱家平安,保佑澜儿嫁过来早点给您生个胖孙子。”   听到孙子,何夫人笑的脸上开了花,深觉儿子长大了,比从前懂事多了,还知道哄自己开心。   傍晚,娘三个照例坐在一起吃晚饭,叶之初一见表哥小脸就透着粉晕,眼睛更是不敢直视他。何夫人见他们两个的样子就知道这两人如今是情根深种了,只装作看不见她的别扭,如常一般给她夹菜。何月轩特地坐的离叶之初很近,桌子底下一只爪子不老实的偷偷抓几下叶之初的小手,弄得叶之初差点将嘴里的饭喷出来。偏这厮还装作一本正经的吩咐下人给表小姐拿水:   “澜儿,你这是怎么吃的?难道还有和你抢不成?”一边说着还一边给她后背顺一顺,完全看不见她射过来的质问的目光。   最后叶之初红着一张脸勉强坚持吃完了饭,陪姨母消了一会儿食,就回自己的住处了。何月轩吃过了饭就出去了,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做什么,想起他叶之初就气,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当着姨母的面就敢对自己如此轻浮,哼!   香玉寸步不离的跟着小姐,见她的脸一会儿粉红一会儿发白,知道她定是想表少爷呢。看来小姐这是开窍了,从前无论少爷怎么对她好,她都不为所动,如今看情形俩人的好事将近了。她很是高兴,一早她就觉得表少爷是个值得托付的,要不然哪个人能这么多年如一日的宠着你,对你好。   夏天的夜晚来得很迟,这正是一天中最凉爽的时候,叶之初正坐在屋子里想何月轩,平时这家伙有事没事总缠在自己身边,这两天却又不见踪影。也不知道忙些什么,叶之初突然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一会儿觉得表哥是喜欢自己的,一会儿又觉得他让人猜不透……   她正苦恼着,何月轩已经偷偷的进得屋来,轻手轻脚的来到她身后,趁着她发呆愣神的时候,一双手猛地蒙住了她的眼睛,把叶之初吓得跳了起来大叫了一声。闻到他手上那熟悉的味道后,知道是何月轩在背后吓她:   “表哥,我知道是你,都这么大了还玩小时候的游戏,你傻不傻啊?”说完她一转身轻巧的逃开他的魔爪。   “我就是想看看我家的傻澜儿坐在这发什么呆呢?”何月轩笑着说道。   一句话说完叶之初就像自己的秘密被别人堪破了一般,变得很窘迫。何月轩也没再逗她,只是拉着她的手向外走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啊?”叶之初见表哥只顾着往前走也不说话,很是不解。   “去了你就知道了。”何月轩一脸的神秘。   俩人沿着游廊走过后花园,又从后花园穿过走到后角门,从门里出去直奔外面的晓霞山走去。叶之初想着天色都晚了,去那山上做什么?   何月轩走在前面,拉着叶之初的手向山上爬去,怕天黑下山路不好走就只爬了一小段,来到一处平地。只见何良和香玉已经在这里生起火来,地下是一堆燃的通红的木炭,旁边的盆子里是用尖尖的木签穿好的羊肉、鸡翅膀、和鱼等等。叶之初很是诧异表哥这是和谁学的?何月轩自然不会告诉她是前世和陈婉清在自家的酒楼里学的,没有烧烤炉子只能用手一只一只慢慢的翻烤,不一会儿那肉就被烤的兹兹冒油,飘起阵阵的香气。   平地上铺好了毡布摆了张小桌子,一壶酒两个杯子,   “知道你晚饭没吃好,特地准备了酒肉做宵夜。”   叶之初从来没这样吃过肉,好奇的看着何良将肉签子翻来覆去的转,何月轩拿起烤好的肉递给叶之初:   “你尝尝味道如何,若是觉得寡淡再让他加点盐。”   闻着飘过来的焦香肉味,叶之初只觉得嘴里唾液分泌的很是茂盛,学着表哥的样子接过肉大口吃了起来。这肉烤的外面发焦里面鲜嫩,有香油味胡椒味,再配上这几年陈酿,叶之初只觉得美味异常。   天色堪堪发黑,已经有很多星星冒了出来,一闪一闪的在夜空中眨着眼睛;夜风带来一阵阵大海特有的咸腥味道,俩人喝的微醺,何月轩望着叶之初两腮酡红,双目熠熠发光。他伸手将她拢在怀中,少女的馨香伴着酒香,一时间何月轩只觉得一股火从头开始窜向全身,最后集中在下腹某个地方,那里已经按捺不住开始蠢蠢异动。   他深吸了几口气压下欲念,一手环着心上人的肩膀,一手指着天上的星星,   “澜儿,你看见了吗?这夜空有多美!从前我总是忙啊忙,从没像今天一样安静的坐在这,只为陪着你看夜晚的星星,听听海浪的声音。”说到这,他的声音竟然有一丝哽咽。叶之初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只觉得此时幸福无比。   “澜儿,这里一面环山一面朝海,我听人家说有海誓山盟之意。我何月轩在这发誓,此生只爱你一人,愿我们相亲相爱白头到老……”   说完低头轻吻怀里的叶之初,从额头到鼻子到脸庞再到那柔软的红唇。也不知是酒醉了人还是人醉了这美景,叶之初只觉得浑身发软,没有一丝力气,只靠在表哥的怀里任由他撷取。   何良和香玉自动做瞎子聋子,一边烤着剩下的肉一边收拾着。良辰美景总是短暂的,天色愈发黑暗,何月轩带着叶之初先下山,香玉跟在他们身后。叶之初才想起只顾着自己自在了,也没给姨母留一些,何月轩亲昵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澜儿以后一定是个孝顺的好儿媳,娘有你惦记着,我这个做儿子的也要靠后了,你莫要担忧,我已经问过娘了,她嫌太油腻了晚上不易消化。”   叶之初又被他说得脸上一阵发热,两人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又腻歪了半天快到子时了何月轩才离开,临走俩人又订好了明天一起去庙里许愿。   何月轩终于学会了浪漫、学会了珍惜,算算日子,堂哥也快回来了,不知道这次事情办得如何;还有那些派出去跟踪沈墨的人,也不知道何时能查到关于陈婉清的线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世开始甜蜜了!! ☆、顺心顺意     也不知想了多久,何月轩才沉沉的睡去,他不自觉的摸着枕头下面叶之初临去前送给他的玉珠,这么多的日子里,亏了有它的陪伴,那感觉就和澜儿躺在他身侧一样。   叶之初也是在床上烙了半天饼,才勉强睡着,香玉怕她贪凉轻声的走进来给她盖被子。这里离海近,夜晚还是很潮很凉的,见自家小姐脸上带着甜甜的幸福的笑,也替她高兴。   第二日,何月轩心里有事早早的起身,先到厨房吩咐了早饭,从前他从来不会在意这些,如今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特别贪恋如今这真实的生活。何夫人觉少也早起来了,见叶之初还没睡醒,吩咐下人们做事轻着些。何月轩心情大好,先在后园练了会儿拳脚,然后出了一身透汗后再冲了个凉。   早饭也摆的差不多了,叶之初才梳洗完毕,三个人亲亲热热的吃着,何夫人又叮嘱今天上山人若是多,一定要好好照顾澜儿,莫要让人冲散了、挤着了……何月轩一面答应一面不满的说:   “娘你好偏心,都不惦记儿子了吗?怎么仿佛澜儿才是您的亲女儿。”   “你这个油嘴滑舌的,我告诉你澜儿就是我的亲女儿,我只得了你这么一个淘小子,从小看着澜儿乖巧我就已经把她当女儿了,你吃的哪门子飞醋?”何夫人用筷子假意抽了儿子几下,到底是憋不住笑了出来。   一时身后伺候的丫鬟们也被何月轩逗得捂着嘴偷乐,叶之初被笑的更不敢抬头了,只闷着脑袋喝粥。   吃过了饭,外面准备好了马车,叶之初告别了姨母就和表哥出发了。这何月轩也不骑马,只蹭在叶之初的马车里,最后香玉不得不另坐一辆车。   “表哥你今天怎么不骑马了?这山上人多眼杂的,被人看见了是要说闲话的。”   “怕什么?你可知道我已经让母亲去你家提亲了,姨母也是同意了,只等你满十六岁我们就成亲,我和我未来的娘子坐在一起,谁敢说什么?”   何月轩理直气壮,叶之初也没办法,其实这民风也没开放到订了亲的俩人可以公开如此亲近,怕夫家嫌弃女方太过奔放。何家上到夫人下到丫鬟哪个不知道叶之初是少爷心尖子上得人,哪个不是疼着供着生怕得罪了这未来的当家主母。   紧接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是叶之初随身带着从不离身的玉珠。   “澜儿,这就算定情信物吧。”   叶之初脸上顿时一热又晕红了一片,   “什么定情信物,还不是你无赖,那天上午跑来说了一堆奇怪的话,见我不理你还抢走了我的贴身之物……”   这定是自己重生之前的事,只是别管这是怎么得来的,何月轩想既然是澜儿出生时带出来的,说不定是个神奇的物事,趁着今天去庙里正好请教一下慧明方丈。   一路上依然有很多善男信女,走路的、坐车的、骑马的。叶之初靠在何月轩的怀里,随着马车晃荡的频率昏昏欲睡,何月轩一改从前的性子,就这样安静的坐在一处,他忽然有种感觉,要是这马车一直不停的走下去,走到两个人白发苍苍……   马车停在了庙门前,何月轩扶着叶之初下了车,今日不是什么特殊敬佛的日子,明显人不是很多。也不知为什么叶之初对这里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感觉好像来过一样。   两人虔诚的拜了佛许了愿,捐了不少香油钱,小沙弥双手合十口念“多谢施主”。何月轩也学着他的样子对着沙弥深鞠一躬:   “劳烦小师傅通报一声,就说在下要求见慧明方丈。”   慧明方丈只见有缘人,这个何月轩是知道的,他忐忑不安的等了一会儿,然却未有缘得见。日头已经升起了很高,天气酷热的难受,俩人略带失望的往山下走去。转角处慧明方丈望着俩人的背影,   “阿弥陀佛,终于苦尽甘来。”   耽搁了半日方回到别院,何月轩还没等休息,何良派出去的人送来了消息,他们找到了陈婉清的踪迹。原来何月轩根据前世的记忆,觉得沈墨和陈婉清是早就熟识的,于是一方面派人打入沈府内部,一方面让人四面查访打探。终于功夫不负苦心人,这回一定要提前将这个祸害精除掉。   第二天,何月轩就开始大张旗鼓的要买几个丫鬟,消息放出去自有那惯会做买卖的牙子找上门来。何月轩千挑万选愣是没有中意的,于是消息传开来,说何家少爷巴巴的要买丫头,不是做房里的人吧?不知道哪个有福气的将来能飞上枝头做凤凰。   堂兄何月儒从京城回来了,并带回来了好消息,何月轩高兴,挑了个日子开了祠堂,亲自将铁矿之事全权交给堂哥负责,真是一时几家欢喜几家愁。何家姨娘们如何闹腾何月轩不管,只把何老爷折磨的一连离家了足有一个多月。   这几天别院很是热闹,经常有牙子带着年轻的女孩子们来何府请少爷相看,何夫人也不知道儿子此举是什么意思,这亲事都定了可别惹的澜儿不高兴。消息传到叶之初的耳朵里时,她也着实吃了一惊,想到前几天那海誓山盟还在耳边回响呢,怎么表哥就这么急巴巴的非要买丫头   功夫不负苦心人,当陈婉清由人带着来到何月轩的眼前时,他恨不得上去立刻将她掐死。那牙子见何少爷眼前一亮就知道有门,一副三寸不烂之舌把那陈婉清等人夸得天花乱坠。一番讨价还价人留下了,何月轩捏着手里那张轻飘飘的卖身契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嘲讽的笑。   叶之初生气了,她实在摸不准这个表哥到底想些什么?觉得自己太过天真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了他。想她也是叶家的长女,母亲手里的宝贝,岂容别人如此轻看?她越想越不甘心,怒气冲冲的找何月轩亲口问问他是什么意思。何月轩刚松了一口气,家族的重担不用他挑了,未来的隐患如今捏在自己的手里,现在该是买铺面做生意转行了。   何良见表小姐一脸的不忿,心中替少爷捏两把汗,没等通报叶之初就快步走了进去。   “澜儿,谁惹你生气了?看看这小嘴撅的能挂住个荷包了。”   “你说谁惹我生气了,少废话我今天来是想要回我自己的东西,你把我的玉珠还给我。”叶之初不理会他的打趣,一开口像吃了火药一般。   “那可不行,既已送了我,哪还有要回去的道理?”何月轩脸色沉了沉,心里像被人拿锤子锤了一般的疼。   “你不是新买了可心的丫头,趁早将我的东西还我,咱俩的事就作罢了。”   何月轩听到这里知道她是误会了,觉得他家的澜儿吃起醋来可真是可爱,   “那若我偏不给,你能怎样?到我怀里抢吗?”   叶之初望着他有些无赖的嘴脸,更是气得不行。何月轩笑着拉过她的手,   “澜儿你别生气,我虽买了个丫头却不是放在身边的,我说过的话发过的誓绝不更改。这世上哪怕遍地是仙女,我的眼里心里也只容得下你一个人。”望着他眼里映着自己的影子,听着他信誓旦旦的话语,叶之初觉得再相信他一回看看。   何月轩开始忙了起来,选铺面找人手,有着前一世和陈婉清学的那些个手段,何家的生意如火如荼的展开了。这回他的野心还在,却是想给妻子创造更好的生活,所以哪怕再忙他还是每晚准时回去陪一会儿叶之初,有的时候出去也将她带在身边。   何夫人更是忙碌,何家长子自己的好儿子订了亲过了彩礼,也定了成亲的日子,她就要开始着手筹备了。这日趁着儿子得空,她征求了一下意见,并暗示该送澜儿回去了。何月轩想想也是,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叶之初也要回去做嫁妆,绣嫁衣。   他虽有万分不舍也没有办法,何夫人又问他将现在住的院子收拾出来做新房可好?何月轩一万个不乐意,奈何父母健在又不能张罗分家,他也是不待见家里的那些莺莺燕燕。想着等日后生意做好了,自己就可以带着澜儿天南海北的想去哪去哪,远离那些尘世间的烦扰,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何月轩亲自把叶之初送回家,更是为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备了厚礼,无视叶之翘抛过来的媚眼儿。和叶之初两个人上演了一副凄美的十八相送,那个依依不舍,最后香玉都看不过去了。   “澜儿,你好好在家里等着,等我来娶你。”何月轩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叶之初在家度日如年,幸好忙着筹备嫁妆能分一点儿她的心,否则都不知道日子怎么过了。   陈婉清自被买进何府,就被派去做粗重最脏累的活计。什么洗衣服、扫院子、倒夜香……早起晚睡憔悴的不像个样子。她想逃也逃不出去,身边总有人整天的盯着,她想自己可能是最悲催的穿越人士了。但若是这样单纯的折磨她的肉体也太便宜她了,何月轩听着下人的报告想着,最后该给这个贱人一个什么样的好去处呢?这个他得好好琢磨琢磨。   本以为能飞上枝头却不料是掉进了沼泽,原本对她还很羡慕的其他人见主子如此不待见,更是捧高踩低恨不得人人都来欺负她一把,这下陈婉清的日子更是不好过了。   何月轩很是高兴,所有的事情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澜儿呀这一世我们一定白头到老。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的幸福   成亲的日子终于在两人的无限期盼中到来了,这一日迎亲和送亲的队伍排了好长的队伍,说十里红妆也不为过。虽有前一世娶亲的经验,这一刻何月轩还是依然激动不已。拜过了天地、在自己被灌醉之前逃离了众人的魔掌,挑开喜帕眼前的女子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娇艳若滴,满眼含情的看了自己一眼又羞怯的低下头去,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一身大红嫁衣,头戴凤冠霞帔,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大红的喜烛将新房映得愈发夺目,这一夜他没有被酒醉倒,却被眼前的她所倾倒。这一刻的美好这一刻的满足这一刻的幸福他愿意珍藏一辈子,对视的目光痴缠在一起,千言万语此刻都化成柔情,喝过交杯酒两人携手入榻。   生意上顺风顺水,心爱的人陪在身边,危险的人掌握在自己手中,何月轩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圆满了。他要用自己的肩膀给叶之初一个温暖的港湾,一个强大的后盾,一个温暖的家。   叶之初觉得自己未出阁的时候也不过如此,然现在又多了许多人关心她爱他呵护她宠她,姨母做婆婆,将她当亲生女儿般疼爱;表哥做夫君,更是将她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   何月轩将生意上的事全权放手,抽出更多的时间陪着她,真真是鹣鲽情深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陈婉清在何家受尽了苦难,在一个漆黑的夜里逃跑未遂,何月轩觉得这样将她长期放在府里也不是长久之计,既然她那么喜欢男人,喜欢介入别人的家,那自己就成全她好了。于是陈婉清被他转手送人了,是何月轩生意上得伙伴,只是他家正牌夫人好生厉害,将陈婉清折磨的生不如死这是后话。   何月轩本想带着叶之初走过每一个城镇、县府,将何家的店铺也开在全国的每一个地方,然父母在不远行。再加上叶之初很快有了身孕,随着长子的出生,何月轩才觉得终于松了一口气。   香玉依然是嫁给了何良,两人仍然留在少爷和少奶奶身边,至于沈墨却再也没有机会见过叶之初。   许多年后,两人终于开始了周游各地的旅程,虽然那时已经长大的子女满是不舍。   叶之初虽已不再年轻,可洋溢在她脸上的幸福宁静的气质衬得她更加华贵动人,那些曾经的海誓山盟、那些一起经过的坎坷风浪都过去了,现在只有紧紧握在一起的两双手,还有那依然深情对视的双眼……   夕阳的余晖映红了大地,宽阔的大道上一辆马车徐徐独行;车内叶之初靠在表哥的肩上,那一刻的宁静化成了永恒……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我写的第一本小说,有很多不足之处,谢谢大家一路的支持,你们的留言给我带来的不仅仅是鼓励、更是动力。   从小到大,很少有事情让我从头做到位,从喜欢看小说到自己动手写,我会一直坚持下去。这几天正在构思新的小说,只等编辑鉴定完毕就和大家见面,相信它一定会更加成熟、更加吸引你们读下去。   过节啦,希望大家玩的快乐,继续关注我的新文是最好的了。爱你们,挨个嘴一个。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